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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火鍋店裡的小平頭

這時候正是初秋時節,北方也許已經有了些許寒意。但對橫垮長江的西洲市來說,正是一年中難得的好天氣。這個夏天是火爐,冬天又可以降到攝氏5度以下的盆地城市,氣候並不算宜居,加之又是重工業城市,常年迷霧茫茫。而這一兩個月,卻時常能看到透亮的陽光。

夏其從電梯口走出去,編輯部的幾個同事已經等在那裡了,看到夏其過來,一起出了大樓,往街邊走去。一邊走,大家就不停地絮叨開了:

“知道是怎麼回事嗎?聽說前不久,謝洪意找了一家媒體給咱們報社做了一篇專訪,其中把吳總狠狠地吹捧了一番。”

“你看看人家多會來事兒,可是聽說,吳總上次讓你改篇文章,你改了幾個小標題就交上去了。”

夏其不想說話。

他想起來了,上個月吳總是拿了篇稿子,說是報社內刊要用的稿件,關於企業文化建設的,讓他修改修改,第二天就要排版。他也沒當回事兒,那天又喝了點酒,因此胡亂弄了一下就交差了。沒想到吳總因為這事兒對他有了看法。

一個編輯說:“可是也不對,內刊的稿件吳總平時根本就不會親自看,都是謝洪意……”

“對了,就是這個傢伙。他在負責內刊編輯,一定是他挑唆吳總,說我擅長這類稿子,摸準了我不會上心,完了以後又到吳總那裡告狀!”“還有,那天那頓酒……也是他的死黨江北燕請客,說是感謝幫她的同學發了篇稿子。”

夏其苦笑,也得怨自己平時大大咧咧慣了。謝洪意從不掩飾自己對晉職的渴望,另外總是不失時機地吹捧吳居德,也許這就是他受賞識的原因吧。

大家聊了一會兒後,夏其覺得心情好多了。

“想吃點什麼?”夏其問。“要不就火鍋吧,好久沒吃辣的了。”

作為土生土長的西洲人,大家都是無辣不歡,就算是幾個女編輯,平時最喜歡的辣子雞、香辣蟹、啤酒鴨,菜裡都會放大把大把的辣椒。但心裡想吃,又怕上火長痘痘,所以很多時候又都強忍著。聽到夏其這麼說,她們心裡的饞蟲又冒了出來,連連點頭答應。

西洲的火鍋全國聞名,八十年代以來,主打的都是清油火鍋,但近年來一些小店開始推出老火鍋,特點就是大量使用牛油,香味更醇厚,麻辣更重,而且使用傳統的鐵鍋土灶,讓人彷彿回到了最初船工們在江上,燒起小火爐,用竹筷挾著毛肚鴨腸在鍋裡涮的感覺,很合西洲市民的口味,因此迅速流行起來。

報社附近的這家名叫“老洞天”的小火鍋店,不過十來張桌子,說是桌子,其實就是大鐵鍋架在用磚頭壘起來的灶臺上,當然,灶臺不可能再燒柴火,裡面放的其實是一個單眼的液化氣爐。檯面鋪一層花崗石,既防燙也便於打掃。鍋裡放著鐵皮製作的九宮格,這樣方便客人煮不同的菜。圍著灶臺有四張過去常見的木頭條凳,一張條凳可以坐兩個人。但這種條凳有個弊端,就好像小孩玩的蹺蹺板,如果坐得太靠兩端,其中一個人站起來的時候,重心不穩,坐在端頭的這個人就會把凳子壓下去,摔一個屁墩兒。因此,西洲人喝酒敬酒,都不準起立,否則要再罰一杯,這個規則叫“屁股一抬,喝了重來。”

店裡的裝修也很簡單,四面刷白,掛著一些斗笠、簔衣、馬燈之類的舊物件,就是要營造一種懷舊的感覺。當然,還有就是無論大小,西洲的餐廳都喜歡掛出來的一篇賦,以介紹本店的淵源與菜品的獨到之處。它這篇叫做“老洞天火鍋賦”,也不知道是請哪位文人撰寫的,文白夾雜,半通不通,書法也很一般,顯然老闆也不怎麼懂。

兩人進得店來,這時剛到下班時間,還沒有什麼顧客,只有靠窗邊坐著一對中年夫婦。大家也選了個窗戶邊的座位,一起坐下。

突然,他覺得腦子一陣發暈,就像漏電的電線那種感覺,悉悉索索冒火花,然後額頭那裡閃過幾個畫面,還有人在說什麼,但畫面閃得很快,看不清楚,也聽不清說的什麼,但腦子裡傳出來的意識告訴它,有什麼奇怪的事要發生。

他正在納悶,就看見店門外走進來一個青年,剃著小平頭,臉上沒什麼表情,穿件黑西裝,嘴裡還叨著根菸捲。進來以後隨便挑了張桌子坐下,也不說話,從兜裡抽出一張疊好的報紙,兩下抖開就埋頭看起來。

女服務員走過來,把選單遞了過去:“先生,請問要點什麼?”

那人放下報紙,歪著眼瞥了服務員一下,伸手推開選單:“來份豆芽,再加一碗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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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愣了一下,一份豆芽才3塊錢,米飯是免費的,加上鍋底、油碟,總共不到10塊,用西洲老百姓常說的話來講,那簡直是“虧到了唐家沱”。唐家沱是西洲境內長江上遊一個著名的回水沱,水速緩慢,上游衝下來的各種玩意兒經歷各種沖刷後,只能在回水沱打轉,最後漂浮在岸邊;加之離市區又很偏遠,所以西洲人常用它來形容“虧得沒邊了”的意思。

“怎麼,不可以嗎?”那人見服務員呆著不吱聲,語氣便有些生硬了。

旁邊正在收銀臺看賬本的火鍋店老闆好像感覺到了這邊氣氛有些不對,趕緊走了過來。

夏其來過幾次,見過這位老闆,只是彼此沒怎麼說過話。大家都叫他老袁,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一副人們印象中廚師那種矮胖的身材,圓臉上總是堆著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笑,努力營造著容易親近的形象。

他走過來,從上衣兜裡掏出一盒紅塔山香菸,很自然地遞給了那人一支:“兄弟,第一次來嗎?想吃什麼隨便點。”

那人自顧自地看著報紙,卻沒搭理他。

老袁便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