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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捨生取義

冉麒不知這種情緒為何會莫名升起,只是從陳浮生的毅然決然中,看到了自己曾經地影子。回身望向床榻上的顧醒,冉麒心中突然釋懷,將一切患得患失拋諸腦後,便不再有那些接踵而至的負擔。

龍首郡中等待的人有多了一位,只是身處不同,立場卻不盡相同。他們都在等待著、渴望著、期許著這一夜的洗禮,同時也在忐忑著大戰的到來。

陳浮生走出元朗住處,龍首郡中墨色依舊,他來不及回望,便循著記憶追了上去。此處之於他,相對陌生了些,但他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拼盡全力去挽回,那一人,幾人、數十人,甚至幾百上千人的生命。

或許,對於某些人而言,活著只是一種奢望。

不知不覺中,空中有點點晶瑩墜下。只是這晶瑩無法用肉眼捕捉,只是落在脖頸、面頰和手背上,有那麼一抹難以釋懷的冰涼。陳浮生輕聲呢喃了一句,“初雪了嗎?”隨即又加快了腳步,若是此刻稍有停頓,便會再有人枉送了性命。

夜風驟起,吹亂了髮梢,也吹散了初雪。但那盪漾在空氣之中的血腥氣息,卻越來越濃。還有那難以壓抑的殺意,以郡守府為中心,向著四周蔓延開來。“這難道就是謝閣老的‘贈禮’?”陳浮生心中一沉,想著此刻陷入恐懼中的百姓,心中不覺又繃緊了幾分。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將帥嫡子,只不過是一介山野之徒。落日峰的沒落,就像是其父曾經在夕陽下的劍舞,日漸模糊。但他想要的,遠遠不只是這一場廝殺的勝利,不只是這場戰局的勝利,他要的是雄踞一方,甚至成為天下共主。

這是當初不敢想也不能想的,世道艱辛,卻要學著淡然接受。烽煙四起,卻要忍受冷眼旁觀。陳浮生當初被殘軀拖累,不敢妄言天下歸一,如今一切皆已摒棄,便是要孤注一擲。

這些他自然未曾對任何人講,他與顧醒之間的信任中,也摻雜了些許私心。只是不知顧醒是否察覺,或是早已知曉,瞭然於心。也許從現在到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的目標都是一致的。復仇或許早已淹沒在野心之中,醫者不可獨活,需兼濟天下。

陳浮生此時此刻,要救的只是一場廝殺,而後便是一場死戰,甚至是千千萬萬地殊死相搏。他不敢再猶豫,停在了一處院門前,抬腳踹開徑直衝了進去。

他循著血跡而來,此處已有著難以遮掩的氣味,大門並未緊鎖,定是又人捷足先登。果不其然,門後院中站著三人,個個身穿黑衣,手持兇刃,正對著手無寸鐵的婦孺,要給最後一擊。

而此時地面上已橫七豎八倒下數十名親壯,有的身首異處,有的斷肢殘臂,有的一息尚存,卻只能用憎恨地目光盯著那三人,無能為力。陳浮生的到來讓這幾名已殺紅眼的人停住了手上的動作。他們齊齊轉頭,望向這誤闖獸籠的待宰羔羊。

陳浮生腳下已被鮮血浸透,本該溫熱的血跡在寒風中已近乎乾涸。陳浮生心

中一嘆,“還是來晚一步”。但腳下不停,快步往前疾奔,向著那幾人衝了上去。

黑衣人眼中露出兇光,將手中揪住的婦孺往後一擲,大步流星迎了上來。

似為了速戰速決,三人一擁而上呈包夾之勢。陳浮生抬手抽出從顧醒那“借來”的短刃,幾個呼吸間便接過了這幾人的性命。這幾人不過是那十八名武士的從屬之眾,並無太過高深的內勁修為,但對付這些尋常百姓,卻是再合適不過。

那被丟擲不遠的婦人撲向倒在地上的孩童,使勁將他攬在懷中,用驚恐地目光望向陳浮生。陳浮生試探著往前,但那婦人卻是渾身顫抖,不住往後退去。身上沾染的血跡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陳浮生沒有繼續前進,卻是開口問道:“你可知他們是何人?”

那婦人幾乎被嚇破了膽,但懷中奄奄一息的孩童給了她繼續活下去的希望。聽到陳浮生的問話,她警惕的眼神中流露出難以遮掩的恐懼,顫抖地張開因嘶吼而滲出血跡的雙唇,含糊不清地說道:“不知道……”

陳浮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隨即轉身離去。可等到他走後,黑暗之中又走出一人,悄無聲息地來到婦孺身後,一刀貫穿了兩人的胸膛。婦人抱著孩童在驚恐中逐漸倒了下去,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像一盞搖曳的孤燈,被黑暗吞噬。

這些謝閣老府上的武士,極其善於掩蓋氣息。加之此處濃郁的血腥味,讓陳浮生難以察覺。這名武士並非沒有動手的心思,但他權衡再三,還是要在完成任務的前提下保住性命,所以才選擇等待陳浮生離開。

陳浮生不知,他的轉身不僅帶走了婦孺的希望,還帶走她們的生命。只是他不得不如此,快步奔向下一處,希望趕在元朗身死前,將他救下。而這種場景此刻還在龍首郡中各處上演,謝閣老早已將這些人記錄在案,就等待這一次出手的時機。

蟄伏並非良策,但若是能夠將“閒雜人等”一網打盡,那這一切看起來似乎又是值得的……

可陳浮生卻越發心急如焚,他隨後探查的數個民舍,皆已人去樓空,只餘滿地鮮血和屍體,再無一名活人。城中的屠殺還在悄無聲息的進行,這些武士就像是黑夜中狩獵的野獸,悄悄來到身後,用利爪和鋼牙,劃破你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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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陳浮生看到一縷微弱的光,從一處並不起眼的房舍中透出,隱約聽見金戈交錯之聲時,陳浮生已沉到湖底的心,突然燃起了一絲希望。不敢再貿然靠近,卻是悄然向前挪動,來到房舍外貼牆傾聽,門內隱約有人聲傳來,“爾等這般行事,可想過後果?”

陳浮聞言生心中一喜,便要破門而入。卻不料門外傳來幾聲低沉的話語,“若是有惑,去地下再說吧!”

隨著一聲石破天驚的怒吼,陳浮生不敢再有遲疑,撞開院門衝了進去。門內微弱燈光下,元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他身後還有熟人,皆在瑟瑟

發抖。而他跟前站著數名武士,從散出周身的殺意來看,皆是不弱於他。

這幾人對陳浮生的到來並未有任何的驚訝,只是手上的尖刀又朝著元朗的胸膛推進了幾分。陳浮生瞧著元朗額頭上因疼痛已滲出豆大的汗珠,但元朗卻是咬牙堅持,不肯挪動半寸。

這些武士並無任何表情可言,眼神中也無絲毫憐憫,他們不過是完成謝閣老交辦的任務,任何想要阻擋之人,都將被斬殺於刀下。陳浮生沒有貿然動手,因為若是一著不慎便會無端葬送元朗的性命。所以他停下了腳步,沉聲說道:“幾位來此,可是有何誤會?”

陳浮生的話打破了沉默,在此處迴盪。但那幾人卻是未有聽聞一般,只是漠然地注視著他,似乎在等待著他出手。陳浮生不敢挪動腳步,又繼續說道:“這或許只是誤會,元校尉想必幾位都見過,能否……”

終於,幾名武士中有人用沙啞的嗓音開口,“今夜,你們本可不必死,但你們偏偏要來試一試。”

陳浮生心中一沉,急聲道:“我等既已結盟,又何必大動干戈?”

那名開口的武士發出陣陣滲人的冷笑,“爾等後唐之人,最是言而無信。與爾等結盟,無異於與虎謀皮。不過……”

“不過什麼?”陳浮生似乎從此人話語中聽到了一絲轉機,想要就此將元朗救下。

“不過,爾等行事一向如此,既然你想要保下他,那便即刻從此處退走,莫要再生事端。”說著便抬手抽出刀來,一腳將元朗踢向陳浮生。陳浮生連忙上前接下,抱起元朗便轉身離去。

此時元朗已是奄奄一息,卻還不忘抬手朝著身後抓去,似乎想要救下那裡面的人。陳浮生蔚然長嘆,“沒想到謝閣老居然要借這一手將城中所有威脅連根拔起,就連‘賒刀人’也不肯放過。”

陳浮生懷中的元朗抬起的手悄然落了下去,陳浮生不敢再有絲毫耽擱,朝著住處一路狂奔。他其實算到,謝閣老必然會有大動作,這是一次奠定勝局至關重要的機會,而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但冉郡守卻也想就此用“賒刀人”制衡,但這種明暗之間的博弈,卻最是微妙。看來,謝閣老還是識破了他們的謀斷,便用這一手徹底奠定他的地位。若非城防空虛,又怎會給他可乘之機?

若非有此機會,他又怎會浮出水面?也許經此一役後,龍首郡便將易主也說不定。但若真是如此,那邊關危矣。陳浮生腦中飛速旋轉,各種念頭迸現而出,他需要權衡所有可能,為接下來的形勢謀求最為妥當的後路。

終於,在天明前將元朗帶回了住處。焦急等待的冉麒將兩人歸來,臉上也浮現出難得的喜色。而被陳浮生一記手刀敲暈的顧醒,此時也頹然坐在床邊,目中閃動著焦慮,雙手緊緊攪在一起,時不時抬頭望向門外。

他們等到了陳浮生帶回元朗,可三人卻不知,元朗究竟能否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