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媛下意識的抬頭望去，那渾濁的眼神漸漸清明起來，臉上放（河蟹）蕩的笑容也漸漸斂去。
猛的坐了起來，玉兔猛的跳了出來，餘清媛一手遮胸，一手拉上大衣，遮住了自己的美好風光，可是卻一直沒有回頭。
在他身後，站著臉色鐵青的賀飛寒。
在這一刻，餘清媛不敢回頭，不敢去看那雙曾被他深深傷害過的眼睛。
桌上的人誰不認識賀飛寒，見狀一個個都低著頭，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偶爾有不識趣的，也會被旁邊的人把腦袋摁下去。
"你的妝花了，跟我過來，我讓化妝師幫你補妝。"賀飛寒轉身就走，餘清媛則坐在椅子上，左右為難。究竟是去，還是不去？如果去，自己肯定會被笑話的，不，不能讓他看自己的笑話。
"去吧。"就在餘清媛下定決心的時候，身旁卻傳來了屈泊志的聲音。
餘清媛驚訝的回頭望向屈泊志，之間屈泊志眼神異常的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
站起身，轉身跟著賀飛寒離去。這一刻的餘清媛豁出去了，無論怎樣，她都無所謂了，不過，他需要警告他，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
宴會廳旁邊一間包廂內，賀飛寒和餘清媛面對面的坐著，一言不發。
補妝只是賀飛寒隨便找的一個藉口而已，餘清媛也沒打算真的補妝。
看著眼前這個有些憔悴的女人，回想和她發生的那一幕幕往事，以及最後的不告而別，賀飛寒長長的嘆了口氣。她的遭遇固然引人憐憫，可是誰又能抵抗命運呢？
就好比他賀飛寒，實力如此強大，身邊還有一群可以信任的夥伴，甚至還有整個城市的支援，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依然無法抵抗郭奉賢，他依然無法和家人團聚，這就是命，他無法擺脫的命。
餘清媛身上穿著賀飛寒扔給他的大衣，低著頭一言不發，雙手使勁的攪在一處，好像一個涉世不深的女孩一樣。
賀飛寒心裡是感激她的，在那最危險的時候，是她給了他勇氣，是她讓他徹底的從中解放出來，僅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就必須感激她。然而，也僅僅是感激，要說他有多愛她？他只能搖頭了，因為他對她的感情已經被那一次的背叛徹底的摧毀了。兩人本來在一起的時間就不長，又分開了這麼久，時間和空間改變了一切。
回想起郭奉賢即將到來的打擊，賀飛寒也只能暗歎一聲了。這個秘密她遲早要知道的，不過他卻不想現在就告訴她。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打擊，他不想這樣做，即使只是暫時的，他也想儘量的拖延。
"你休息一下吧，我出去了。"外面的婚禮已經開始了，主持人正在口沫橫飛的說著兩人的戀愛史。幽默風趣的語言，抖的在場的賓客歡聲笑語一片。
"等等。"餘清媛慌忙站起身，出口叫住了他。
賀飛寒定定的望著她，近距離的看去
，越發的覺的她的憔悴，忽然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離開你麼？你不想知道我這些年過的怎麼樣麼？難道…難道你真的不關心？"餘清媛本想警告他的，可是沒想到一開口，卻說出了這些話。
眼淚在打轉，餘清媛努力的不讓它們滑落，語氣顫抖的問道："你…有沒有愛過我？"
賀飛寒的心裡一震，那個從來不願意想起的事，再一次揭開了它的面紗。
"我曾經討厭過你。"每一個學生都不太喜歡他們的老師，尤其是那些差生。
"我也曾經尊敬過你。"當他們一起從T市經歷千辛萬苦來到L市，那一刻，他把她當做朋友，而不是老師。
"不過，對你最深的記憶，卻不是這些。我曾經…我曾經…深深的愛上了你，我甚至想要帶著你去天涯海角，只有我們兩個。"賀飛寒說的很動情，那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景江大酒店的套房裡、
"你曾是我深愛的老佛爺。"
眼淚再也忍不住，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用力的捂著嘴，餘清媛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可是身體卻止不住的顫抖著，抽搐著，這一刻，她徹底的釋放了。她忽然感覺到很輕鬆，這種輕鬆從來沒有過，她只在他的身上感受到。那是一種可以傾訴衷腸的信任，自從她懂事以來，就沒有感受過的信任。
賀飛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餘清媛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撲進賀飛寒的懷裡，嗚嗚嗚的哭了起來。眼淚打溼了他的衣衫，除了嘆息，他什麼都說不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餘清媛哭泣的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放肆，還不時的捶打著賀飛寒，甚至用嘴撕咬著。不過這些撕咬對賀飛寒一點用都沒有，他現在的皮膚比橡膠還強韌，只怕餘清媛咬疼了自己的牙，他也不會有任何痛楚的。
"都怪你，你當初要是不一聲不吭的離去，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怪你。"含含糊糊中，賀飛寒只聽清了這麼一句。
女人的思維賀飛寒一直無法理解，她們總是能找到許多理由怪到她想怪的人頭上，不過這也無所謂了，他是不會和一個哭泣中的女人爭執的。
這麼長時間以來，賀飛寒身邊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可是他卻沒有碰她們，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他不確定，這些人到最後，是朋友還是敵人。比如說路易吉，如果兩人有一天變成了對立的關係，那實在不是他想看到的。
唐妙可倒是不錯，但是老唐交代的話是讓他照顧她，不是讓她泡她。而且賀飛寒也對自己沒有信心，他之前的那些女人，都是玩玩而已，他根本沒往心裡去，現在要真正的付出一段感情了，他開始擔心，擔心自己做不到。再加上那一陣子居無定所的到處跑路，哪有時間想那些事。
現在回過頭來想想，跟他有過肌膚之親
的只有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惜的是結局卻變成了這樣。
十來分鐘過後，餘清媛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不過說起話來，還是一抽一抽的。
兩人重新坐下，餘清媛緩緩的講述著自己的故事，從自己的出生到長大，經過的每一件事，包括開心的，不開心的都說給賀飛寒聽，好像幾百年沒有說過話的人一樣。
聽著餘清媛的故事，賀飛寒的心很疼，這個女人曾經是自己深愛過的女人，沒想到卻有這樣一個悲慘的經歷。她所有的美麗，氣質，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她一直很自卑，因為那些不愉快的經歷，曾讓她幾次想到自殺，可是卻沒有那個勇氣。
直到遇到了他，從那一刻開始，她的世界有了陽光，有了溫暖。他給她取了個外號，叫老佛爺，這個外號被所有人認同，並且越傳越瘋。而她卻因為任務的緣故，一直注意著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一舉一動都開始受到注意。
從那一天開始，他開始瞭解這個傢伙，他是一個小混混，喝酒，抽菸，打群架，泡妞，他什麼都幹，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照理說，導師最討厭這樣的學生，可是沒來由的，她就是討厭不起來，從他的外表，他看到的是一個真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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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潮的爆發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然而本以為可能永遠都見不到的兩人，卻意外的再次遇到了一起。一路下來，兩人之間摩擦出了一些火花，然而兩人都非常剋制，因為時間，地點，都不對。而餘清媛更是因為有任務在身，對這份感情更加的排斥。可是卻又忍不住，忍不住的去想。
終於，機會來了，他讓自己拖住賀飛寒，不惜一切代價，'不惜一切代價'這幾個字深深的刺激到了她。她很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那是讓自己應用自己的籌碼，自己有什麼籌碼？不就是身體麼？
猶豫了很久，她終於做出了決定，他決定放棄所有的念頭，一心一意的去對他。那一刻的水乳（河蟹）交融，不僅讓賀飛寒永生難忘，同樣也讓她無法忘懷。
好景不長在，好花不常開，這句話一點都沒錯。
當賀飛寒不告而別，她被百曉召回後，她的境地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在百曉裡，他的父親經常來看她，晚上來，清晨走。她的姐姐們也遭遇到同樣的待遇，可是卻沒有人敢於反抗。她也一樣，逆來順受。
在這種無盡的而痛苦中，只有想起他的時候，才會感覺到絲絲的溫暖，不過那溫暖轉瞬便被無盡的黑暗所淹沒。
不潔的身體，無法承受純淨的心靈。
她曾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當時她跟著他一起離開，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也許會有更多的人來追殺他們，可是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也許…也許不會害怕吧。
至少，不會孤單。
然而，這個世界永遠沒有如果，如果只存在於設想，只存在於悔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