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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回 水逃逃與江跑跑

而窩中的鳥雀早已沖天飛去,在被削成平頂的樹冠上一個盤旋,淒厲而憤怒的啾啾鳴叫數聲,才撲扇著雙翅遠去。

灰袍人的身形極快,只是鳥雀沖天而飛的轉瞬,便已經逼到了屋旁。

其中一名灰袍人更是抬腳,正欲踹開破敗漏風的房門。

他眼角瞥見一道亮光,尚未來得及深究,便只覺脖頸一涼,隨即身形向一側飛出,重重撞到牆上,卻沒有掉落到地上,反倒被甚麼東西釘在了牆上。

他伸手一摸,在脖頸處摸到了滿手血跡,隨後便是觸手冰涼的一羽長箭,洞穿了脖頸釘在了牆上,他使足了全身力氣,妄圖將長箭拔出來,可那箭身上婉轉而出的寒意纏繞著死亡前的氣息,穿皮透骨,一點點攀上他的心頭,他閉上雙目前看的分明,與他一起飛身而出的同門們,皆被晶瑩剔透的光芒釘在了牆上,連一聲哀嚎都沒有發出,他瞬間安心閉目,還好還好,不是自己一人,漫漫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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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在為首之人身邊的灰袍人頓時怔住,他抬頭望去,只見白衣紅裙的少女立在門前,手握一張晶瑩剔透的冰弓,弓上搭數羽寒冰狀的長箭,月華落在上頭,琉璃光華似水流淌,隱隱照人。

夜風挽過少女的長髮,如同鋪開的巨大墨色羽翼,臉色微白,而眼眸冷到極致,像一汪千年萬年不化的寒冰,眸子一轉,落到了灰袍人身上。

灰袍人靈臺轟然發出巨響,他像是想起了甚麼,大聲怪叫了起來,連連後退道:“你是,你是,你是茯血的小妖女,你是那個小妖女。”

為首之人反手抓過灰袍人的衣領,厲聲大喝道:“你說甚麼,她是誰。”

灰袍人膽戰心驚,只覺這趟差事出的著實晦氣,性命堪憂,不禁腿腳發軟,有些難以控制的顫抖道:“堂,堂主,她,她就是茯血派的小妖女的,曾經在天一宗大開殺戒的那個小妖女。”

話音方落,“嗖”的一聲,長箭便穿透了灰袍人的脖頸,他頓時帶著風聲倒飛而出,像一片孤零零的落葉,只聽得落葵的聲音在夜風中冷冷盤旋:“既認出了我,那便沒有活路了。”

為首之人狂喜,一下子扯下兜帽,眸光一轉不轉望著她,喋喋大笑:“小妖女,你敢在本座面前隨意殺人,果然是有些本事的,並非浪得虛名,本座向來愛才,若你肯將百蠱之蟲交出來,本座絕不為難你。”

落葵翻了翻眼皮兒,暗自冷笑,不在你面前殺人,難道等著你的人來殺了我麼,她揚聲笑道:“本姑娘的本事還多著呢,你們萬毒宗明面兒上是名門正派,暗地裡卻竟做些強盜勾當,就不怕宣揚出去,被千人恥笑萬人唾罵麼。”

此話含了幾分虛張聲勢,眼前這張臉格外熟悉,她雖與此人從未交過手,從未見過面,但在萬毒宗十大高手的畫像中,早見過數次了,此人名喚菖蒲,在十大高手中位列第四,早在十數年前便修成了仙君之身,江湖傳言,此人從頭發絲兒到腳趾頭縫裡都啐了毒,就是因怕毒死妻兒,故而一直未娶妻生子。她暗自

唸叨,江蘺啊江蘺,你們天一宗如何會招惹了這麼個災星,江蘺啊江蘺,你甚麼時候才能解毒出關,我快扛不住了。

灰白色的額髮在風中飄動,菖蒲不惱不怒的呵呵一笑:“小妖女,本座知道你是在拖延時間,不過本座容你慢慢拖延,待那小子解了毒出來,本座叫你徹底死心。”

他揮了揮手,餘下的數名灰袍人略一踟躕,便小心翼翼的聚攏而來,將落葵圍住,身上則亮起各色光華。

落葵只牽動唇角微微一笑,搭弓射箭,冰弓發出輕靈之聲,而羽箭光華流轉,只聽得嗖嗖數聲輕響,長箭便穿透了其中一名灰袍人的護體靈光,在其脖頸上洞穿而過。

潺潺流出的血一下子刺激到了餘下灰袍人緊繃的心神,有人大喊大叫衝上前來,亦有人狠狠跺著腳飛身而去。

一支支羽箭快如閃電,裹挾著淡白的寒意追上逃走之人,將他們一一釘在牆上。

血腥氣轉瞬瀰漫在院落中,粘稠的血液漫了出來,在這滴水成冰的寒夜裡,尚未來得及滴落到地上,便在人身上凝結成冰。月華籠罩下,那一個個懸掛在牆上的人,無聲無息的低垂著頭,身上卻凝出一枚枚閃著冷冷紅芒的冰凌子,像黃泉路上怒放的曼陀羅,在雪夜中搖曳出漫天遍野的邪紅。

就在落葵數箭齊發之時,菖蒲原本微微眯著的雙眸驀然精光一閃,身形微微一動,衣衫獵獵作響,他不動聲色的翻手變拳,一道渾圓的光束呼嘯著從拳頭中激射而出,擦著落葵的耳畔閃過,眼看就要穿透窗欞,沒入屋內。

這廂灰袍人紛紛倒飛而出,釘在牆上,那廂威力巨大的光束直逼江蘺而去。落葵已來不及阻止甚麼,眸光狠厲,體內嗡鳴一聲,一縷縷紅芒沿著脈絡極快凝聚,轉瞬將心口緊緊包裹,而眉心處的百蠱之蟲也幽幽浮現,她不顧一切的飛身躍到了窗前。

菖蒲頓時大驚,若是硬生生接下這一拳,不死也得重傷,那麼百蠱之蟲可就真的要成為一場泡影了,他急忙收拳,卻已是覆水難收無濟於事了,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光束重重砸到落葵身上。

落葵隨之重重撞上窗欞上,再披頭散髮的跌落到地上,劇痛從心口傳到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可以聽得到片片碎裂之聲,她強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竟沒有慘叫,只咬著牙悶哼了一聲,臉色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卻硬生生將喉間的那口腥甜咽了回去。

菖蒲長長籲了口氣,又驚又喜的連連點頭,頗為讚許道:“你很好,很好,竟能生生接下我的託天拳而不死,小妖女,你這殺人如麻的妖女名頭果然不是白來的。”

不死,恨,也快了,落葵在心底暗歎了一句,她知道自己全身的奇經八脈都被那一拳震了個粉碎,幸而有百蠱之蟲護體,才護住了心神,才沒在頃刻之間就斷了氣,她強撐著站起身,咬著後槽牙,和著滿口的血腥氣罵道:“你修的是個甚麼烏龜王八功,拳頭像烏龜殼子那麼硬。”

見落葵尚且能站起身,尚且有底氣張口罵人,菖蒲頓時雙眸炙熱,對百蠱之

蟲的慾望益發濃烈不可抑制,他一步步上前,想要趁著落葵重傷,無力反抗之時取蟲滅口。

“轟隆隆”一聲巨響,窗欞被震得極遠,木門被震碎在地,狂風捲過灰塵與碎木門,撲簌簌盡數砸向菖蒲,他驀地躍起,左躲右閃避開狂風,卻仍是被一塊木門碎片砸到身上,砰地一聲,灰袍上染上一捧髒兮兮的灰塵。

一道暗影踩在倒地的木門上,夜風拂過,衣袂翩躚,像極一隻暗色的烏鴉,幾欲揮動破爛爛的衣衫沖天飛逃。

落葵頓時松下一口氣,貼著斑駁冷硬的土胚牆,歪歪斜斜的倒在了牆根兒,只覺無盡的睏倦襲來,她累的連眼簾兒都不想再睜開了。

滿地血汙滿牆灰袍人,落葵癱倒在地上,心口處艱難的一起一伏,江蘺大驚,這情形,落葵顯然是拼上了性命,他全然沒有料到她竟會以身相救。身形閃動,轉瞬將她覆在背上,他掐了個訣,一道白芒在腰間閃過,將二人緊緊捆在一處。

此時江蘺雙眸赤紅,整個人像一隻喋血的野獸,一手提著寒光刺目的長劍,劍尖兒輕顫,口中法訣源源不斷的吐出,那劍芒分光化影成千萬道刺目光華,快如閃電般在眾多灰袍人中狂掃,掃到之人哀嚎陣陣,而沒有掃到的踟躕不前,生怕濺自己一身血,而那劍也沒了甚麼劍術章法,能砍人就行。

此地轉瞬成了一片人間煉獄,靜謐的深夜裡,哀嚎陣陣,幾乎要刺破了人的耳膜,而慘淡的月色下血柱飛濺,鮮血在院中極快的蜿蜒成河,江蘺手上的長劍輕顫,劍尖兒上的血不停的滴落,連成一道鮮紅的線。

江蘺渾身浴血,長髮迎風沾了血跡,已在灰袍人中殺紅了眼,連呼吸中都帶著瘋了一般的血腥氣,令人不敢逼視不敢靠近。

菖蒲已不動聲色的掠到了門口,微微眯著雙眸瞧著這一切,不禁哀嘆一聲,此人還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中了毒沒有喪命也就罷了,可解個毒卻修成了仙君之身,要知道這世上修仙者千千萬萬,能修成仙君之身的卻少之又少,能修成神君的更是鳳毛麟角,他當年用了些投機取巧之術,僥倖修成了仙君,可修為卻再難寸進半步,如今追著百蠱之蟲苦苦不放,也是為了修為能夠更上一層樓,眼下看來卻是難了,他暗道,自己已是這世上修仙者中的高手了,無謂為了修為而喪命,留的性命在,還能找到旁的提升修為之術,可若沒了性命,再好的寶物也無福消受了。

想明白了這些,他便沒有使出全力去阻攔發了瘋的江蘺,而是任由江蘺背著落葵,翻身上馬,迎著夜色絕塵而去。

而他卻在後頭不動聲色的掐了個訣,一道黑芒悄無聲息的沒入落葵的腕間。

夜色極深,夜風極涼,江蘺騎著馬片刻不停歇的一路狂奔,直跑出去數十裡路,將那片稀稀拉拉村莊遠遠甩在身後,融在夜色中消失不見,他才翻身下馬,抱著落葵找了個避風的矮牆歇腳。

江蘺抱來大捧柴火,掐了個訣,籠了一堆火,火光明亮而溫暖,他拉過落葵的手,放在合在掌心中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