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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遭雷劈的準駙馬

杜衡躬身道:“喏,屬下這就去辦。”

那人的指尖如同凝脂透白,不見一絲血色,撩開車簾一角,遞出頁疊的整齊的薄紙,輕聲道:“你將這個親自交給太子,請殿下定奪。另外,以他的母親往日的身份,如今又在具山房做事,只怕會攪進是非中去,杜衡,你安排人手保護他們母子二人,他去雍州辦差之日起,他母親的身家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切記切記,萬萬不可出絲毫紕漏。”

杜衡垂首,手掌不動聲色的一晃,從掌心中躍出一點灰濛濛的光芒,彷彿螢火蟲那般的微亮。

不知從何處掠過一縷不易察覺的微風,那點微芒迎風微晃,緩緩的變大了一點,像一小截蠟燭頭,在他的掌心狼狽燃燒,他口中輕吐個“去”字,那點微光幽幽暗暗,極快鑽進地面不見了蹤影。

靜謐了會兒,車簾掀開一條縫,環顧左右,並沒有人留意到角落中的人與車,那人一個閃身,從車上跳下來,整個人隱在車旁的暗影中,明眸生輝,望住杜衡吩咐道:“你去罷。”

杜衡心知車內之人身子虛弱,走上如此遠的路只怕不易,遂笑道:“此處離咱們府裡十分遠,若是主子走回去磨壞了鞋底子,還得花銀子買新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那人銜了一縷笑,眉眼明媚如春光:“這叫什麼話,給我買雙新鞋便是得不償失了麼,你真是旁的沒學會,蘇子的小氣摳門倒學了十足十。”   杜衡摸了摸腰間癟下去大半的荷包,抿唇一笑:“好好好,主子說的是,要不主子在車中稍等片刻,待屬下辦完了事,陪主子去買上回看上的玉。”

那人的眸光亮了一分,顯然是動了心,動心之餘卻又撇了撇嘴:“好是好,可是我餓了。”

彼時風過,夾著灼熱香甜,燻得人心生醉意。轉眸望向不遠處,只見一角猩紅旗簾迎風飄卷,旗下安置著古舊的兩張老榆木方桌,圍著方桌擺了四條老榆木長凳。

牆根處四季常青的九裡香倚牆舒展,老枝蒼勁,新枝秀雅,潔白碎花點綴在碧葉間,格外嬌俏可愛,花枝在牆頭搖曳,蒼勁的虯枝在半空中舒展盤旋,投下一蓬蓬水墨般的影兒,把倚牆所擺的桌椅籠在陰影中,少了幾分暑熱。

那旗簾點醒了杜衡,他身子前傾湊近那人,臉上的笑意不加絲毫掩飾:“主子前日不是說想吃九裡香的包子了麼,這眼看已經晌午了,不如主子先去用些飯可好。”

那人循著香味望去,只見暖黃色的“九裡香”三個字在風中露出翩然一角。

那人伸出白膩的手指,點著杜衡的額頭輕笑:“你呀,你既知道我嘴饞,還故意引著我去看那攤兒,便是變著法兒的不讓我自個兒回去。”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若是吃多了長了肉,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杜衡卻不帶一絲笑意,眉眼凝重,聲音低沉:“世事紛雜,主子倒是心大,還有心思開玩笑,屬下卻沒您這樣好的命,還是得亮起十二個心眼兒。”

那人雖眉目清冷,笑顏卻清澈如泉:“這便是人生無常,命數有別了,蘇子的命數是嘴碎,你的命數是操心,而我的命數便是長肉了。”

杜衡撇了撇嘴:“屬下這是心疼主子,主子還嘴下不留情,可真真是寒心。”

街角處猛然騰起一陣白霧,熱騰騰的在半空中繚繞,褐黃色的籠屜一層層揭開,令人垂涎的肉香與九裡香的甜香混合著,格外撩人。那人聽著杜衡仍在耳邊絮叨不停,心裡卻惦記著不遠處的撲鼻的香氣,已有些心不在焉,只挑眉笑道:“好好好,你人長的好,功夫也高,比美我比不過你,打架也打不過你,自然是你說什麼都對,那我便去了,你要不要吃,若我吃飽了,可以給你留一口。”

杜衡這才展顏一笑:“一口包子而已,屬下才不稀罕呢。”他仰首望了望日頭,笑道:“這時辰太子殿下也差不多該用午膳了,屬下趕著去,興許還能吃得上口熱乎的。”

話音方落,那人眸光流轉的睇他一眼,頗為嘆息的搖了搖頭:“你可真是個沒口福的,官家的山參海味除了貴,真沒什麼可值得惦記的了。”

言罷,那人頭也不回的疾步走到街角,拿帕子抹乾淨條凳方桌,在旗簾下坐定,要了半屜春筍肉丁和半屜薺菜肉丁的包子,倒上一碟子店家自釀的香醋與自制辣椒油,噴香入鼻惹的人不禁食指大動。

見那人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起來,杜衡會心一笑,這才艱難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擠到吏部門前,叩開大門遞上一封名帖,不過片刻功夫,便有人恭恭敬敬的迎了他進門。

杜衡進去不久,吏部的硃紅大門再度突然開啟,眾人蜂擁而上,只見來人理了理衣袖,環顧人群,隨即朗聲道:“荊州黃宣在麼,宣荊州黃宣覲見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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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眾人譁然,今日述職來的極不尋常,竟然是太子親臨,他深吸了一口氣,定下心思,迎著眾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眸光,一步步踏向未知的前程。

旗簾下那人吃的正香,餘光卻瞟見一抹暗影微漪,挪到了自己跟前兒,那人揚眸,瞟了眼那微微翩躚的二金色暗紋雲錦長袍一角,垂眸暗歎了句晦氣晦氣,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看來以後出門還是得翻翻黃曆,又揚聲道:“店家,再來一屜豆腐皮包子。”

來人撩起衣裳下襬坐下,雲錦袖口滾了一圈兒梅紋,行動間像是梅花繞臂,格外清淺俊逸,見那人瞟了一眼自己,並不做聲多說甚麼,只好憨憨一笑:“數日不見,你愈發長進了,竟還記得我愛吃甚麼。”

那人笑眉笑眼的十分無害,撇了撇嘴,恍若在說一樁平常事:“非也非也,是我記得你每日都要飲一盞紫雲英蜜水,再配上這豆腐皮包子,是拉肚子的利器呢。”

來人剛咬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包子,正燙的連連吁氣仍捨不得吐出來,聽得此話,竟噗的一聲噴出去老遠,嗆得連連咳嗽,良久才緩過一口氣兒,狠狠揪住那人的髮髻,不怒反笑道:“水落葵你個沒良心的,我大老遠的瞧見你在這吃包子,巴巴的趕著幫你付錢,你反倒下毒害我,你的良心都被大黃吃了麼。”

落葵使勁兒甩開雲良姜的手,揉了揉被他揪的微微鬆散的髮髻,扶正歪到鬢邊的點翠鑲珠芙蓉簪,不鹹不淡的一笑:“雲良姜你的良心才被哮天犬吃了呢,我是怕侯爺看到你與我私相授受,會罰你挨板子跪祠堂,再說了,我可沒打算佔你的便宜,這頓包子我請了,我這才是出門兒沒看黃曆,平白多花銀子呢。”

雲良姜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那人一番,只見她身上穿的淺青色刻絲羅衣已洗的發白,領口袖口起了毛邊兒,拿同色絲線細細紉過,想來日子過得不甚寬裕,便咬著後槽牙狠狠拍了下桌子,想要大嚷一聲,又怕引來眾人圍觀,剋制的十分辛苦:“闊氣啊,就這麼定了,不過。”他瞧了一眼那人腰間的秋香色佩囊,狡黠一笑:“不過你帶銀子了麼。”

落葵微怔,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佩囊,這才發覺早已空空如也了,方才一時興起買了那麼好些人,將銀子花了個一乾二淨,如今佩囊比臉都乾淨,哪裡還有銀子吃包子,念及此,她直想抄起包子鋪上的那把快刀,狠狠剁了這漏財的爪子,這才是花錢一時爽,事後悔心腸,她微微垂眸,只見籠屜中的包子已吃的風捲殘雲一片,想賴賬也賴不掉了,不禁望住對面的雲良姜,一臉窘迫而討好的笑著,新仇舊恨暫且放放,眼前這人可是財神爺,得罪不起。

雲良姜一眼接一眼的瞟著她,越看越開心,只顧著笑,顧不上吃:“瞧你這小身板兒,你是打的過莽夫還是罵的過悍婦,居然敢來吃霸王餐。”

落葵斜眼剜了他一眼,擰著鼻尖兒冷哼了一聲,撇過頭去。

雲良姜不依不饒的拱了拱手,笑的益發狹促:“佩服佩服,在下打心眼兒裡佩服,這就給蘇子去信去,告訴他你又新添了個吃霸王餐的毛病。”

“良姜,你二十五了罷,該議親了罷。”落葵緩緩咬了口八寶菜,話中有話的緩緩道。

落葵橫他一眼,口中沒好氣的落井下石:“我記得晉和公主相中你許久了,我得告訴列侯去,請他擇個黃道吉日,去跟貴妃娘娘提親,雲良姜,你以後可就是駙馬爺了。”

晴好的天驀然飄過一片陰雲,雲裡似有微光閃過。

駙馬爺這三個字向來有無邊魔力,引得天下男子趨之若鶩,偏生雲良姜是個例外,他向來最聽不得這三個字,聽到便像是被驚雷劈頭。

陰雲深處微光狠狠閃動,隨之響起驚天悶雷,雲良姜嚇得狠狠哆嗦了一下,幾乎從長凳上跌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