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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回 迴歸

隨即蘇葉帝君告訴茵陳一個訊息,令她又驚又喜又憂心無比息,驚得是空青再次找到了姐姐,喜的是她的神魂之力結好了小半,而憂心的是鬼界的嬋衣重傷了川穀,擄走了姐姐,丟入了封印大陣之中。

嬋衣此舉用意何在,不止茵陳清楚,空青也十分清楚,當初落葵以自己的神魂之力在蒼梧野佈陣,封印鬼帝,誰料封印最後彌合之時,陣眼之物卻詭異的不翼而飛了,她情急之下,用了自己的一身骨血做的陣眼之物,就此輪迴塵世。

萬年來,鬼帝夜合從未有一刻停止過破陣而出,雖然被混沌之力消磨的沒了肉身,只剩下了神魂,但吞噬了落葵那少得可憐的神魂,化了她的一身骨血用來破陣,也不是什麼難事。

蘇葉帝君捧著一盞神魂燈,眸光閃動,直望到燈火深處去了,那裡一隻朱雀緊閉雙眸,一動不動的懸在燈芯兒之上,猛然間,那只朱雀狠狠抽搐了一下,身上的紅光登時淡薄了一分,與此同時,蒼梧野上空的紅霧劇烈的翻滾之下,虛空一道極細微的裂縫浮現而出。

空青登時慌了神兒,封印雖並不是那麼好破的,但任由鬼帝這麼折騰下去,遲早是會被撕裂的,若不及時修補彌合大陣,放了鬼帝出來,不止南方要遭難,三界恐怕都難以倖免,但若是重新封印大陣,那麼落葵也就出不來了,這世間便真正再沒有這個人了。

他的心難以抑制的痛了起來,與蘇葉帝君對視一眼,雙雙緩緩抬手輕點眉心,兩道血痕自眉中飛出,在半空中融合到一處,遙遙躍向虛空,那裡的紅霧翻滾的越發厲害,而裂縫也漸漸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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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血痕下方卻叮呤一聲輕響,青色劍光閃過,將此物緊緊包裹起來,懸在高處一動不動。而下方,空青臉色陰沉的厲害,單手持劍,劍身尚在輕晃,餘音嫋嫋,他的額角赫然有豆大的汗珠不住滑落,萬年前他親眼看著她離開,萬年後,要他親手送她離開,他做不到。

蘇葉揚眸望了望愈發清晰凝實起來的裂縫,沉吟片刻,猛然間看到且哭且搖頭的茵陳,眸光一瞬,緩緩道:“空青,你和我一同加固封印,茵陳,你裂魂給落葵,幸而當年你神魂受損,她施了裂魂術給你救命,今日才沒走到絕路上去。”

茵陳絲毫沒有猶豫,極利落的指尖輕點眉心,自眉間躍出一隻殷紅朱雀,在指尖滴溜溜一轉,分出一隻嬌小的朱雀飛向虛空中的神魂燈,紅芒大作之下,緩緩滲了進去,沒有任何阻礙的與神魂燈中的朱雀融合到一處。

與此同時,在極高極遠,眸光難以洞穿的虛空中,原本應該是灰濛濛的混沌之氣,像是染了血一般,殷紅的翻滾起來,悉數沒入懸在虛空中,正在痛苦掙扎的人影中。

那人影在虛空中來回翻滾,無聲的掙扎,她猛然坐起身來,緩緩抬起頭,赫然是張扭曲的臉龐,一半是個白膩如玉的姑娘,額上滲出粉色汗滴,而另一半是漆黑如墨的鬼臉,那只眼眸黑漆漆的像個深不見底的洞穴。

那一隻黑漆漆的眼仁厲色閃過,半張臉登時黑霧滾滾捲起,毫不遲疑的咬住另半邊臉龐,白膩的臉龐上驀然痛苦的狠狠抽搐一下,眼眸中的清明不再,漸漸迷惘起來。

見此情景,染了血的混沌之氣像是發了狂,不管不顧的纏上那個人影,再不管不顧的滲入她的身軀。隨即,一線線血絲在白膩的臉龐上織成薄霧,一點點吞噬起黑色的霧氣。

這些異象都悄然無聲的出現著,變化著,不管是痛苦也好,掙扎也罷,都只是皺著眉頭,淌著汗,張開發幹的唇邊,卻沒有一丁點兒聲音傳出來。

“落葵,落葵,落葵,”人影兒在混沌中無聲的掙扎,腦中驀然響起一聲聲低喚,她像是仍在迷惘中掙扎,又像是在掙扎中漸漸清明起來,睜開眼望住身邊一身灰袍的蘇葉帝君。

他見她回了神兒,笑道:“你怎麼了,剛才空青過來,說要見你,你怎麼不見啊,”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吟吟的奚落道:“你現在這樣,怎麼看也不像已經歇下的樣子啊。”

人影兒這才真真正正的回了神兒,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落葵,應該是落葵,那半個白膩如玉的臉龐驀然佔了上風,堪堪擠過鼻樑,往鬼臉吞噬而去。

她旋即剜了他一眼,怒道:“都是你,非叫我去送什麼大補丸,害我平白添了一通堵。”

“怎麼了,吵架了。”蘇葉帝君狡黠一笑:“你還沒過門兒呢,他就敢跟你吵架,這小子果然有膽有識。”

落葵臉色微暗,定了定心思緩緩道:“蘇葉,你見過空青之前的側妃麼,子苓師兄說我跟她長得像,是麼。”

“誰,那個凡人姑娘。”蘇葉驚了一驚,歪著頭望了她良久,才蹙著眉心道:“確實很像,可那又怎樣。”

“怎樣,如果他只是因為我的這張臉,才要和我在一起的,那我豈不冤枉。”落葵咬牙道。

蘇葉帝君狠狠灌了一口茶,疑道:“那你

想不想跟他在一起。”

落葵臉色微酡,輕點了下頭,蘇葉帝君笑道:“這就是了,你想跟他在一起,他也願意和你在一起,原本就是兩廂情願的事,你非要去計較那麼許多原由幹什麼。”他狠狠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呀,大事清楚,小事糊塗,不就好了。”

“終身大事,還是小事麼,”落葵蹙著眉心反問道:“那要是以後他再遇上個比我更像她的姑娘,我該怎麼辦。”

蘇葉帝君正色道:“你是太子妃,將來的帝后,自然要有容人的雅量,若他看上了旁的姑娘,你就正兒八經的把人家娶進宮裡做側妃,讓他好好看個夠,不過呢,只許看,不許碰。”

“那他還不憋出個好歹來。”落葵撲哧一笑,抬手撩開額前的碎髮,湊到蘇葉帝君跟前,沉聲道:“只是你看看,我這樣的模樣,如何嫁他。”那髮間赫然多了絲絲白髮,燭火映照下,雪白刺目。

蘇葉帝君陡然吃了一驚:“怎麼會這樣。”

落葵悵然一笑:“上回在鹿吳山時,中了玄蜂毒,原本我壓制此毒是輕而易舉之事,可是偏偏在厭火國尋找子苓師兄的輪迴之人時,遇上了昆布,無奈之下給了他一半的精血,這不,毒發了。”

“憑你如今的修為和我的丹藥,將此毒再度壓下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我怕變成鶴髮紅顏惹人嫌棄。”落葵淡淡道。

“你想多了。”蘇葉帝君笑道:“年紀輕輕的,做起事來怎麼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把眼前過痛快了。”

“我哪有你這樣的氣度,為了白微帝姬,連北帝都可以讓出去。”落葵嘆道。

正說著話的功夫,度厄星君又匆匆進來,急切道:“君上,不好了,北方起了戰事。”

“什麼。”蘇葉帝君和落葵齊齊起身。

度厄星君續道:“是鬼界,繞過了南方,太子殿下已領兵夤夜前去了。”

落葵抿了抿唇邊,對蘇葉帝君道:“鬼界行事一向不定,我先回南方了。”

與鬼界的這次戰起,陸陸續續持續了數月之久,四方皆攪了進去,打得熱火朝天。

入了冬,南方的冬季向來少雪,可今年卻極為反常,方才入冬,便紛紛揚揚下了一場大雪,無休無止,雪花紛飛。

落葵望著一片素縞南方,頓生不祥之感。

“君上,太子殿下來了。”忘憂一身戎裝,匆匆進來。

落葵神情微微一滯,緩緩道:“請進來罷。”

不消片刻,空青疾步進來,只見他一身戎裝,臉龐比數月前清瘦了幾分,見著落葵,眸光微微一暗,嗓音有些許沙啞:“見過帝君,如今四方戰火皆起,各族疲於奔命,本君來是想與帝君商議之前提過的會戰之事。”

落葵微點了下頭:“昨日夜間木姐姐來過,大約三日後,鬼帝夜合便會領軍突襲南方,”她抬手指著牆上懸著的巨大地圖,一道微芒落於上頭,在一處山谷上印下紅點,旋即沉聲道:“這裡,是最適合伏擊之處,本帝今日已著手在此處佈陣,與鬼界的恩怨已拖了太久,該做個徹底了斷了。”

“帝君的意思是。”空青微微蹙眉。

落葵抿了口茶,淡淡道:“本帝打算將鬼帝封印於混沌之中,其後,木姐姐一族會藉機將嬋衣逐出,另扶一位鬼帝繼位,與仙界簽下盟約,永不互犯,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封印於混沌,能夠一勞永逸自然是最好的,”空青頓了一頓,眸光微錯,卻見角落中供著的燈盞,燈芯通紅,一隻朱雀在其中隱現,他吃了一驚:“你的神魂之力,你竟取了自己的神魂來佈陣,落葵,你瘋了。”

落葵指尖在神魂燈上緩緩劃過,輕笑一聲:“只是些神魂,有什麼打緊的,不過,太子殿下來的正好,佈陣之事還要殿下出手相助。”

一連兩日,落葵與空青在隱秘山谷中忙碌佈陣,而玉樞和忘憂等人領軍在南方阻擊鬼界大軍,將他們引入封印山谷。

決戰前夜,落葵與空青在不庭洞府中商議到半夜,忘憂捧了點心茶水送進來。

落葵抬手之時,無意中碰到了藏在袖中的一隻玲瓏玉瓶,心中一沉,躊躇良久,趁著轉身添茶的功夫,將玉瓶中一滴無色無味的液體滴在了茶中,微顫著遞給空青,眼瞧著他一口口抿了下去。

只是片刻功夫,空青眸中的清明不見,漸漸有些迷茫和空洞,望著落葵連連蹙眉。

見此情景,落葵抿了抿薄唇,單手握著一塊留影石,微涼的話語似水從唇邊流出:“落葵,落葵與蕪花長得有幾分像。”

空青毫無感情,亦沒

有絲毫猶豫和波瀾的話語一字一句的吐出來:“九成相像。”

落葵的心不由的沉下一分,聲音有些打顫:“你為何要娶落葵。”

“因為她與蕪花長的很像,娶了她就像是娶了蕪花,我再無遺憾了。”

落葵的心連連抽痛起來,但仍強忍著問道:“你,愛過落葵麼。”

“我,我不知道。”

“啪”的一聲,留影石重重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到空青的腳邊兒,落葵踉蹌著步子跑出營帳。

半邊白膩的臉龐登時變得猙獰痛苦起來,粉色的汗珠子也越聚越多,將素白的衣領膩成了微紅。

一團火光破開虛空掠了過來,在落葵身前化作一直紅彤彤的朱雀,扇動著雙翅落在了她的眉心處,只停了片刻功夫,便又化作一團火隱入其間,額間赫然多了一個殷紅的印記,原本緊蹙的眉心驀然松了幾分。

旋即,虛空中竟然有一輪圓月若隱若現,瑩白的月華竟然如清水般朝著她流瀉而下,方一觸到她額間的印記,便如同活過來一般扭動著鑽了進去,而月華隱隱有水痕流動,月影微微傾斜,登時一道道手腕粗細的白光伴著陣陣異香緩緩流淌,悉數沒入印記。

半邊臉龐白膩的愈發透明,一刻不休的吞噬起另一半鬼臉,原本佔據了半邊臉龐的鬼臉,只剩下了一小半兒,顏色也從原先的漆黑如墨,變成了灰白。

隨著鬼臉越來越小,清冷的月華也漸漸如蒙塵般暗淡不已,最後鬼臉猛然發出驚天動地的嘶吼聲,隨之化作一團黑霧,離開落葵的身軀,在虛空中化作無數暗淡的光點,頃刻間化作虛無。

奪目的月華漸漸平息下來,落葵額間的印記成了暗紅色,半隱半現在髮間,旋即,她緊閉的雙眸猛地睜開,神情木然的望了望四圍,不遠處隱隱有光芒透入,她毫不遲疑的衝著那道縫隙而去,短暫的黑暗過後,她被猝不及防的陽光刺痛了雙眸,再度睜開眼時,只見四張神情各異的臉龐湊了過來,她抿了抿乾乾的唇,只覺身子一沉,已經被空青攬入懷中,落葵側目望了他一眼,這一世的安穩浮生終是沒了,真累阿,不禁緩緩閉上雙目。

一晃數日過去,梔子花開至荼蘼,花盞泛起微黃,馥郁涼香也漸漸淡薄起來,不庭山的夏日熱的快,涼下來的也快,仍是夏末,卻已有些秋涼的意味襲來。

落葵在苦苦掙扎中倏然醒來時,正是正午時分,窗欞開了一道窄窄的縫,風將簾幕微微拂動,暖陽自細密的竹絲簾子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兒,她怔怔望著,恍如隔世,只覺喉間幹痛,抬手去取杯盞倒水喝,卻碰到了床沿兒的一蓬軟發,朦朧間望見個淡青色人影,登時心間大慟。

空青低伏在床沿兒,聽得床上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兒,急急抬頭去望,正望見落葵一雙微微呆滯的眸子,握住她的手喜不自勝道:“落葵,你醒了。”

輾轉糾纏這數萬年,並非說不恨就能不恨,說放下就能放下,落葵緊緊閉目,驅散開眸底的酸澀淚意,涼笑聲聲:“是,我醒了,我睡了這一覺才知道,原來,原來我上一世,也做了個一廂情願的傻瓜 。”

空青如同受了驚般的鬆開手,囁嚅著唇角顫聲道:“落,落葵,你,你都想起來了。”

落葵偏著頭,眸光微冷的凝神望住空青,想從他眸中探知些什麼:“空青,我想問問你,你對我,究竟有幾分是愛,有幾分是贖罪。”她微微一頓,聲音愈發淒涼:“你會不會突然想起我的好,會有一點點的心疼。”

空青再無可抑制的落下淚來,不由分說的吻上她的唇,一邊是滑至唇邊的苦澀,一邊是舌尖腥氣的冷痛,他死死吻住不放,直到唇邊逸出血痕,才放開她,顫聲道:“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只是我錯了,當時我以為不愛,可再想愛時,你卻已被生死隔開。”

落葵聞言,卻撇過頭去冷然道:“不必再說了,你愛與不愛與我再無相關,我永不見你。”聽得空青輕身出去,她無聲的滾下淚來。

黃昏時分,晚霞如流彩般在天邊潑灑開來,美輪美奐。屋中的漸漸暗了下來,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茵陳打簾進來,見落葵斜倚在窗下,微微一怔,眸中泛淚,三步並作一步的跑上前去,“嗵”的一聲撲到在她的身前,哭道:“姐姐,姐姐,你真的回來了。”

落葵眸光瑩然,伸手拉起她,輕撫過她的臉龐,哀聲道:“茵陳,我回來了,這萬年來,苦了你了。”

茵陳亦哭亦笑,連連搖頭:“茵陳不苦,是姐姐受苦了,是茵陳沒用,救不回姐姐。”

正說著話的功夫,蘇葉帝君笑吟吟的跟了一句:“行了,什麼苦不苦的,你這丫頭,千難萬險的,我就知道你肯定走不遠。”

落葵撇了撇嘴,笑道:“你早知道,那你還不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