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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另有所圖

“哦。”晉和公主玩味一笑:“甚麼出身。”

落葵瞧了丁香一眼,丁香會意,從妝臺匣子取出一隻照漆雕花的狹長木盒遞給了她,她打裡頭取出一張身契,雙手捧著奉給了晉和公主:“公主殿下請看,這是這丫頭的身契,她是臣女從合歡閣裡買來的,公主殿下若帶進宮裡去,只怕會壞了規矩,汙了皇室清聽。”

晉和公主端詳良久,終於微微頷首,可惜道:“是了,這般出身,的確不配。”她本意也並不在丁香身上,只是藉著此事多糾纏片刻,她順手接過丁香手中的小罐,把玩了一番,悠悠起身,緩緩挪向妝臺,輕輕將羊脂白玉小罐兒放回原處,只頓了一頓,便猛然開啟了方才未能開啟的暗格,驚呼了一聲:“哎呀,姐姐這枚步搖打的著實精美,宮裡也沒有這般手藝。”

她手裡握著一支赤金琉璃七寶鴛鴦珊瑚步搖,整支釵以赤金打造,通體金光炫目,而琉璃所雕的鴛鴦光華流轉,通體羽毛以佛家七寶鑲嵌,而鴛鴦口銜兩串顏色極正的紅珊瑚流蘇,華美異常。

落葵眉心一跳,到底還是被她給翻了出來,罷了罷了,頂多就是晉和公主因為這枚步搖恨極了自己,但她終究只是個嬌寵而單純的少女,養的任性霸道卻沒甚麼壞心眼兒,只是,她是如何知道這枚步搖的存在的,卻是要仔細查一查了。

晉和公主握著那支步搖,定定望住釵頭不起眼處的“良姜”二字,心裡又酸又澀,恨意叢生,恨得牙根冷顫,咬牙笑道:“衛國姐姐像是從未戴過這枚步搖。”

明亮的燭火狠狠婆娑了一下,那抹烙在牆上的暗影也跟著狠狠搖動了一下,落葵坦蕩而平靜笑道:“是,這步搖太熱鬧。”

赤金步搖冷硬,硌的晉和公主手心生疼,她偏著頭,冷冷一笑:“衛國姐姐不喜歡熱鬧。”

落葵平靜如昔:“是,不喜歡。”

晉和公主追了一句:“熱鬧的人呢。”

落葵知道晉和公主問此話的意思,也知道她想聽甚麼,其實於自己而言,人熱鬧與否並不要緊,要緊的是心,落葵坦蕩一笑:“人熱不熱鬧要緊麼,心才最要緊。”

晉和公主驀然怔住,嬌俏的杏眸閃過些悲慼卻又倔強的神色,緊緊握住那枚步搖不肯放手,良久,才平靜道:“衛國姐姐既然不喜歡這枚步搖,可否贈與妹妹。”

落葵輕輕點頭:“好。”

不知今日是個甚麼日子,晦氣的緊,簡直是個賠錢大出血的日子,先是一串陰陽合香木手串,後來又是一支富貴的釵,送走了難纏的晉和公主,落葵冷汗淋漓的癱在床上,擁著錦被怔怔良久,心裡說不出是甚麼滋味兒,是捨不得麼,還是不甘心麼,亦或是,或是松了口氣,直到丁香端了熱水進來請她淨面,她才回過神來,輕輕撫了撫丁香臉上的掌印,心疼道:“疼麼。”

丁香笑著搖頭,神情有些黯然:“不疼,只是還是沒能攔住晉和公主,是婢子無用。”

落葵拍了拍她的手,叫她安心:“翻出來就翻出來了,不是甚麼要緊事,你把那罐子芙蓉膏拿去敷面,過幾日就好了。”

丁香垂首稱是,擰了把溫熱的帕子遞給落葵。

忽而門簾兒微動,閃進來個人影,丁香回首一瞧,忙著收拾好銅盆和紫檀方桌上的水漬,又斟了盞熱茶,才無聲無息的垂手退了出去。

落葵頭也不抬的對來人淡淡道:“你那滿肚子的話憋了一晚上了,若是隔了夜,仔細腸穿肚爛。”

“晉和走了。”蘇子笑著握住她的手,覺出冰冷異常,忙又塞了個青花玉瓷手爐給她。

落葵瞧了眼花梨木妝奩匣子,聲音低沉道:“走了,方才晉和過來,將那支步搖拿走了。”

“哪個。”蘇子微怔,旋即回過神來:“良姜送的那個麼,拿走了也好,叫良姜也斷了念想,不必再做些無謂之事了。只是從前晉和一直以為你與良姜議親,是太后的一廂情願,如今見了那步搖,只怕明白了其實此事兩廂情願的,以後你進出宮城,她少不得要為難你了。”

落葵揚眸輕笑:“晉和只是刁蠻任性了些,並沒有甚麼壞心眼兒,為難也為難不到何處去。”

因著落葵畏寒,房內早早便籠了炭盆,蘇子往黃銅炭盆裡添了蘭花炭,又拿著紫金銅扭花火鉗翻了翻,讓火燃的更旺些。他覷著落葵的臉色,見她神情如常,並不像是憋著火氣的模樣,才蹙著眉一臉疑惑:“今兒晚上是怎麼了,你素常並不是愛刁難人的,怎麼今兒處處帶刺兒,還與京墨一唱一和,都衝著空青去了。你那會兒吩咐丁香撈泥鰍出來,我雖覺著不對,但也沒往深裡想。”

落葵的手指在燭火上拂過,昏黃的火苗上驀然顯出幾行字跡,閃著淡藍色的微光,她抬了抬下巴,眸光驀然陰厲下來:“這是南祁國今日傳過來的信兒,你自己瞧瞧罷。”

蘇子一字一句的看下來,臉色微變,伸手拂盡字跡,斟酌道:“蒼龍世家派出的一十三名弟子日前竟然盡數返回本族了,且在諸國期間,未見與任何家族勢力有過任何往來。這,那麼空青所言便是漏洞百出了。”

落葵定定道:“晚間他給那丫頭療傷時,我從他的法訣中瞧出了龍影。”

蘇子沉吟:“他出身蒼龍世家,法訣中有龍影並不稀罕。”

落葵託腮搖頭:“不,我在北山時,抓到一條青蛇泡酒,後來跑了,我方才仔細端詳了半響,他法訣中的龍影與那條青蛇十分相像,除了多生了四足。”

蘇子敲了敲桌案:“龍與蛇原本就生的像,一時看差了也是有的,只是蒼龍世家做事沒頭沒尾,實在詭異了些。”

“龍是龍,蛇是蛇,我若連這個都分不清,你就真的給我調個治眼睛的方子了。”落葵凝眸,眉心微曲含了隱憂:“我心下總有些不安,我懷疑從與文元頭一回見面,咱們便被他們盯上了,彼時我查了他的底,怕是他也查了咱們的底,可怕的是咱們沒能查出他們,他們卻將咱們查了個底兒掉,蘇子,此番咱們的紕漏出的就實在太大了些,幾乎是要命的紕漏了。”

蘇子籲了口氣:“若他們是有所圖謀,有備而來,那麼盯上你我,細查你我也是意料之中的,你我行事,不也是向來要細查了底細麼,這不算甚麼紕漏,況且他的身份也已經查實了,想來不會有甚麼不妥了。”

落葵的手輕撫過繡品上凝碧葉片,在一枝一葉間分辨難測的人心:“那活著入鍋的泥鰍便是試金石,他倒真的是難以下嚥,趁我不備吐了個乾淨,我並不疑心他的來歷,只疑心他的來意,蘇子,如今局勢不明,若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我不得不小心謹慎些。”

蘇子進了一步,緩緩拿過她手裡的繡品,將她的手合在自己掌心,指尖沁涼透骨,言語篤定溫暖:“他已立下七宿心誓,即便真的是另有所圖,也斷然不敢不敢生事的,更不敢蛇鼠兩端,你且寬寬心,莫要如此思慮過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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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麼,這世間從不缺膽大之人,亦有太多料想不到之事,落葵不敢有半分懈怠大意,她凝眸不語,只垂首飲茶,自己初懂事就學會了看人臉色,會說話時就學會了揣測人心,後來無法用動武解決一切了,便學會了用挑弄人心來度日,一個簡單粗暴,一個細緻縝密,但同樣是殺人,拔刀時同樣要小心濺到血。

嗚嗚咽咽的風自半開的窗掠進來,乾枯的黃葉如同紛飛的蝶,一隻只魚貫而入,越過桌案拂過青磚地面,有一片停在落葵的肩頭,閃著昏黃的微光。

落葵伸手拂下,兩根手指在葉片上抹過,上頭登時顯現出淡白的蠅頭小楷,她默默看了許久,這則訊息來的太巧了,巧的叫人生疑:“文元進京了,未與空青相見,便不知所蹤了。”

蘇子剛接過那黃葉,尚未來得及細看,耳廓微動,便聽得窗下緩緩而來的腳步聲,那腳步與旁人的不同,像一枚葉輕飄飄的落下,剛剛觸到地面,便又被風捲起,輕靈而又迅疾,這宅子裡有此等身法的,除了他便只有空青了,他驀然握緊了手,那葉片在掌心中化作一捧沙礫,從指縫間漏了下去。

空青的聲音恰逢其時的傳來:“落葵,你這裡有吃的沒,我餓了。”

落葵與蘇子對視一眼,罩了件半舊的白底繡木蘭青團花常服,又用木蘭青緞帶束起長髮,才瞭然一笑:“尚有些點心,你進來用一些罷。”

空青推門而入,憋著一臉訕訕的笑意。

落葵神情如常淡薄:“怎麼,果真餓的胃不和寢不安了。”

空青不語,只如同嚼蠟般咽了幾塊點心,又心神不寧的飲了幾盞茶,才面露憂色,支支吾吾的說起一件很是棘手之事:“方才族中傳信過來,說是三哥文元在青州境內失蹤了,族長為保弟子安危,已召了全部在外的弟子返回族中,而我恰在青州,族長命我全力查詢三哥下落。但我對青州城極為生疏,全然沒有頭緒,此來,便是請你與蘇子相助一二。”言罷,他衝著二人拱了拱手,一臉赤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