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楊安戈低頭,略略一頓,也不逞強。
他身上有多少傷,他本不想讓她看到,可是,此時此刻,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撐不下去了。
這次的事,有人操縱,這個小村子離留山並不遠,萬一那些人遁線查來,他和黑塔這麼多傷,莫零兒又不能移動,到時候將都會成為她的累贅。
“你別動。”夏悅娘卻沒想那麼多。
她只擔心他失血太多,身體疲憊之下,又被這溼衣服裹得發燒,那更是大麻煩。
於是,她轉到了他身前,利索的解了他的腰帶,小心翼翼的剝離他的衣裳。
他身上的血倒是沒有凝固,並不影響脫衣。
只是,上衫除盡,他身上的傷便顯得更加的刺眼。
小腹上巴掌寬的刀口有四條,肩上的約有一尺長,手臂上也有好幾道。
道道被泡得泛白微腫,傷口外翻著,如同被泡壞了幾天的豬肉,沒有血色,讓人看著就噁心。
夏悅娘看著,心裡一陣陣的揪疼。
“小傷,看著嚇人而已。”楊安戈見她動作停了下來,便知道她又難受了,微側了頭,柔聲哄道,“上些藥,很快就能好,再說了,加上這些傷,我倒是符合了將門子的威名。”
“你還瞎說。”夏悅娘低斥,雙手卻沒能忍住,從他身後抱住了他。
“傻丫頭,都說沒事了。”腹前的傷被她碰到,又是一陣疼,楊安戈硬生生的忍住,抬手拉開了她的手,轉身望著她故作輕鬆的笑道。
“你還說。”夏悅娘心疼,瞪了他一眼。
尤其是他說到符合將門子威名的時候,她腦海時不由自主的腦補了一出大戰的畫面,忍不住臉都白了。
“好,不說。”楊安戈低笑,一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一下一下的細啄著,如珍如寶,不敢用半分力般。
“人呢?”外面,響起了李叔的聲音。
夏悅娘忙捂住他的唇,紅了臉:“你快換褲子。”說罷,便背過了身去。
還好,他的傷都在上半身。
“好。”楊安戈低笑,有心想逗逗她,但是,看到她沒有血色的唇,再想到李英兒說的話,什麼心思都沒了。
當即,取了乾淨的布褲,迅速的換上。
至於身上的衣服,現在倒是不用著急穿上,一會兒還得處理傷口。
“好了麼?”夏悅娘低著頭,心跳有些亂。
明知這個時候不該亂想,她還是沒能控制住。
“好了。”楊安戈走了過去,擁著她親了親她的頸,便馬上鬆開。
那邊,李叔已經在處理黑塔的傷。
夏悅娘開了門,李嬸便帶著李英兒進來了。
李英兒那一雙眼睛,雖然清亮,但是,她一直看向楊安戈,讓夏悅娘有些不太舒服,只是,人家是治傷來的。
好在,動手的不是李英兒,而是李嬸。
李嬸的動作很利索,沒一會兒就將那泡白了的肉割了去,往上面抹上了綠糊糊的草藥,用乾淨的灰布條包了起來。
“好了,這幾天,不能亂動。”
“謝謝李嬸。”夏悅娘直接抖開外套,幫著楊安戈穿上。
“沒事,韶捕快留下的銀錢足夠你們四個人開銷一陣子了。”李嬸搖頭,收起了東西,卻坐著沒走,而是盯著楊安戈,直接問道,“這位公子可是姓楊?”
“是。”楊安戈點頭,平靜的看著她問道,“這也是韶江說的麼?”
“你們沒來,韶捕頭又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李嬸搖頭,說道,“楊家有後人的事,我們都知道,聽說楊公子俊秀無雙,方才韶捕快又喊這位姑娘悅娘,姑娘又姓夏,因此,我猜你應該就是楊家公子楊安戈,對麼?”
“李嬸,你……”夏悅娘立即警惕起來,想也不想,側上一步。
她這保護的姿態,讓李嬸不由多看了一眼,笑道:“夏姑娘不用緊張,我們不會害楊家的公子。”
“敢問嬸子,你們是何人?”楊安戈伸手,將夏悅娘拉了回來,溫和的問,“可是與我楊家有故?”
“稍後,會有人跟公子解釋。”李嬸站了起來,衝著楊安戈解點了點頭,推了李英兒出去,“英兒,去粥端過來,夏姑娘也沒吃呢。”
“噯。”李英兒清脆的應了一聲,笑盈盈的看了楊安戈和夏悅娘一眼,走了。
“安戈,楊家在大新村有舊?”夏悅娘皺眉,走到門口瞧了瞧,轉身問。
他們不會是剛出虎口,又進了狼窩嗎?
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這些人要是奚淵思安排的人,她昏迷的時候,就可以了她和莫零兒了。
“我不認識他們。”楊安戈搖頭,“也從沒聽說過,大新村有故人。”
“那怎麼辦?”夏悅娘有些不安,“零兒不能動呢,阿江讓阿輝回東凌問郎中開藥去了,他也應我的請求,去找你和葉沐凡報信……若是沒有好藥,零兒只怕……”
“韶江和阿輝回東凌了?走了多久?”楊安戈一凜,忙問。
“阿江剛走沒多久,阿輝大哥有幾天了,聽李英兒說,我昏迷了三日,很可能這會兒阿輝大哥和另外兩個捕快已經進城,他們是公差路過這兒的,還有,若不是零兒救我,現在受重傷的只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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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悅娘皺著眉,將事情飛快的說了一遍,包括在他們走後發生的事。
事情發展到這一部,她覺得,以她的眼界,似乎已經掌控不住了,不如交給他。
“莫急,我們且靜觀其變,看看他們要幹什麼。”楊安戈抬手撫著她的臉,安撫道,“至少他們現在沒有惡意。”
“嗯。”夏悅娘乖乖點頭,一直浮著的心到底因為他的到來安定了下來。
他們也是經過生死的。
更何況,比起之前的單打獨鬥,他們現在是一起的。
就算姓奚的佈下了刀山火海,最壞的下場,無非就是他們死在一起。
沒什麼大不了。
“楊公子在哪?”這時,院子裡突然嘈雜了起來,似乎有無數人湧了進來。
夏悅娘抬頭看向楊安戈。
“別怕。”楊安戈平靜的站了起來,伸手與她十指相扣,安撫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