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夜緩緩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陰鷙的視線死死的盯住她,
“你現在……是哪一個?”
“啊?”
“你是夙鸞,還是那個來自異世的賤人。”
“……”夙鸞看著胥夜可怕的神情,身體立刻縮成了一團,下意識的挪了挪屁股,想和胥夜拉開更多的距離。
只這麼一個動作,胥夜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只是……
“她是不是還在?”
夙鸞抬眼,又看了胥夜一眼,而後低頭小聲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哭什麼!就那蠢太子喊了兩聲,你就感動了?”
“……我不知道……”
夙鸞覺得這馬車裡的空間實在太小了,小的她都要喘不過氣來。
心口又痛,眼淚又止不住,現在更是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她又挪了挪屁股,還想離胥夜再遠一點——
“還躲,躲哪兒去?”
“……沒有……”
“那就過來!”
這對夙鸞來說就真的有點為難了,猶豫間,胥夜已經扯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身邊一拽!
“……”
夙鸞撞進他懷裡。
“若有人進來,還以為你我夫妻不和。”胥夜冷聲道,“就這個距離,不許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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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夫妻難道……和?
夙鸞沒有應聲,胥夜覺得哪裡怪怪的,這才低頭看了懷裡的女人一眼——
“王后?”
“……”
“王后!”胥夜探她的鼻息,脈搏,雖還有卻十分微弱,他蹙緊了眉,立刻叫來使團隊伍裡的隨行太醫。
太醫認真把過脈後神情顯得有些難堪。
“到底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
“王后娘娘的脈象一瞬虛弱一瞬強勁,十分紊亂,老臣行醫這麼多年,從未把到過這樣的脈象。”
“……”
太醫見胥夜的面色沉的陰森可怖,而後忙道,
“陛下莫急,王后娘娘的病症老臣雖無法下診斷,但氣血通暢,暫時應不會有危及生命的情況。”
“比起這複雜難斷的病症,王后娘娘更需要的可能是好好的踏實的休息一下。”
“老臣也會趁著隊伍休息的空檔為娘娘煎些滋補身體的湯藥。”
“等回到了南靖,再請宮內的更厲害的御醫為娘娘診斷。”
胥夜抿了抿唇,他是打算直接去鄴城,率領軍隊攻下鄴城城門直取炎宮的……
“陛下?”
“若是要延誤半個月再回南靖,她堅持的住麼?”
胥夜這麼一問,太醫倒是想起他們此行是要去炎國的事,便道,
“那便讓老臣每日為娘娘把脈,再視娘娘的具體精神狀態而定。”
胥夜點了點頭。
“那老臣便先下去了。”
“……嗯。”
太醫下了馬車,胥夜再看自己懷裡的人,她滿臉的淚痕,這兩日,她的眼淚怕是要哭幹了,昨日被班烊打過的淤腫也還沒有消退……
“……真醜。”
胥夜兀自道,而後從懷裡拿出乾淨的絹帕輕輕擦著她臉上的淚痕……
————
宸淵站在城牆上站了很久,直到南靖使團的隊伍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鳳胤燃看著這直率到讓人驚訝的北宸太子,良久,他緩緩道,
“殿下可曾和溫先生密謀過,利用鸞鳴公主和班烊將軍的關係,讓班烊將軍入殿下的局,將南靖夜王阻殺。”
“……”
宸淵微微愣了一下,他看向鳳胤燃,神情也跟著複雜了起來。
“殿下一定是想問,鳳某是怎麼知道的。”
“……”
“您和溫先生說的這番話,不巧被阿鸞聽到了。隔了一日,我去尋阿鸞的時候,阿鸞便說給我聽,讓鳳某想辦法救她出去。”
“……”
宸淵站在那,渾身冰冷,手腳都僵住了,她……聽到了……
“鳳某想問殿下,殿下的真心是那日與溫先生合謀利用阿鸞,還是今日的……此生一諾,九死不悔?殿下無需這樣看著鳳某,鳳某只是出於好奇,殿下若不想說,便不說。”
“難怪……”
宸淵喃喃道,“難怪她之後看我的神情總是怪怪的,像有什麼心事,卻又不想多說……”
“原來她是聽到了……她一定是只聽了一半!誒呀!”
宸淵皺起眉。
“什麼意思?”鳳胤燃也不自覺的跟著宸淵一起皺起眉。
“鳳先生,若本太子真狠得下心利用阿鸞,今日又怎會眼睜睜看著胥夜把她帶走……”
“……”
“真氣人,就算阿鸞聽到我方才那番話,也一定會因為之前的誤會而不相信我……”
宸淵兀自嘀咕著。
鳳胤燃有些跟不上宸淵的思路,良久,他才驀的笑了一下,
“殿下真是孩子心性。”
“鳳先生瞧不起宸淵?”
“不敢,鳳某是覺得殿下身為北宸太子,生在權謀的漩渦之中,卻還不失本心,還有孩子一般的直率和樂觀。”
宸淵揚了一下眉,
“我便當鳳先生是在誇本太子了……”
鳳胤燃輕輕笑。
“那鳳先生可願……”
鳳胤燃急忙抬手打斷宸淵,“其他的事情,日後再說,北宸太冷,鳳某與阿鸞一樣,都怕冷,住不慣。”
宸淵沒再多言。
“阿鸞已經離開了,那鳳某也就不便在北宸多待。”
“……鳳先生要走?”
“能否麻煩太子殿下讓這城門守衛為鳳某開個城門。”
“鳳先生能否告訴本太子,那名叫蘇壯壯的孩子在衛庭何處,阿鸞放不下他,本太子想……”
“阿鸞放不下的兩件事,鳳某會替他照顧好。就不勞殿下煩心了。”
“……”
阿鸞不見,鳳胤燃也還是把他當成情敵,足見……鳳先生也從未有一刻覺得阿鸞真的消失了……
城門開,鳳胤燃依舊是只握著他的那把摺扇,洋洋灑灑的離開了北都。
宸淵回到王宮已經入了夜。
侯伽慕才剛為北宸王療完傷,就被東宮宣了過去,他知道太子定是沒有把他的話放心上。
“侯神醫……嘿嘿……”
宸淵雖是討巧的撒嬌,可侯伽慕一眼就看出他眼裡的難過。
給他把完脈後,侯伽慕本想一個藥箱砸太子腦門上,但看他眼底藏著的難過,又加上鸞姑娘並未與他一起回來,便算了……
“侯神醫,父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