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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太爺的鬼刀

清早五點,紅日初升,晨風微涼,村頭前,一林帶內有這樣一幅寫意畫面。

一位鬚髮皆白的九十多歲老太爺,右手拎著個拐棍兒,左手裡拎著根用細長黑布袋裝著的東西,腿腳輕便的走在林間小道之上,前方十幾米外,十幾只潔白的山羊和綿羊散佈在樹林之中一邊行進一邊啃著地上的青草,兩隻雄健的羅威納和純黑色的東德牧羊犬,一南一北的把羊群牧放在中間,老人、羊群與犬,組成了一幅簡單恬靜卻又寫意的一幅優美畫面。

幾分鐘後,一個戴著眼鏡,身穿黑色短袖短褲的健壯青年從前放百多米的一趟南北向的林道中跑出,向著羊群和老太爺跑去。

“旺財兒,來錢兒,過來!”

遠處那兩條兇猛敬業的牧羊犬,豁然豎起耳朵,如同擂臺一般,擺動了幾下,雙眼盯著前方一動不動。

確認過耳朵,是主人沒錯!

”汪汪汪!“

幾聲吠叫,兩條狗風一般的狂竄出去,一溜煙兒的向著青年跑去,不到十個呼吸,便奔躥到了青年身前。

青年停下腳步,彎腰伸手拄地,口中喊出口令:“跳!”

兩條狗一前一後相繼從青年這個人肉木馬身上躍過。

“好狗!”王彪從兜裡抽出一根雞肉腸擰斷,擠出兩節分別獎勵給兩隻狗,“來錢兒臥,旺財兒立!”

被叫做來錢兒的長的毛管黝黑發亮的雌性東德直接趴在地上,叫做旺財的雄性羅威納則蹲立在地上,舉著一對狗爪做拜年狀,四隻狗眼,直溜溜的盯著主人的雙眼,狗眼中充滿興奮和一種渴望獎勵和肯定的眼神兒。

“好狗,真聽話,接著!”王彪滿意的讚美著,又擠出兩截火腿腸丟給兩個毛孩子。

他的抑鬱症能痊癒康復,全靠了這兩條狗還有那管洞簫和薩克斯了,這讓本就喜歡養狗的他更喜歡狗了。

以前他從不以為抑鬱症算是什麼病,對那些報道什麼誰誰抑鬱症跳樓的新聞更是嗤之以鼻,可當他得了抑鬱症之後,他卻是親身體驗了抑鬱症的可怕之處,他以前是一個很怕死的人,可當他在北京經歷了接連的職場和感情的雙重打擊之下,腦袋裡時不時的會冒出一百了的念頭,這可把他嚇壞了,直接回到老家……

這時,一隻羊探頭探腦的從林邊的兩棵樹之間伸出腦袋左右望了兩眼,見兩隻可恨的狗犢子沒在,後蹄一蹬,越過壕溝,跑到了玉米地邊就要對著翠綠可口的秧苗下口。

“來錢,旺財,去,把羊趕回去。”王彪一聲令下,兩隻狗爭先恐後的向著那個不守規矩的大公山羊飛奔而去,一邊跑,一邊發出兇狠而又威嚴的吼聲。

好似在怒罵又好似在喊狠話。

王彪雖然沒聽懂,但是那大公山羊卻聽懂了,吼叫聲剛響起,它便放棄去啃另一株秧苗的打算,如同被狼咬屁股了一般,迅速的跑回樹林裡,不用說,以前絕對是沒少被兩隻狗子狠咬。

它雖回去了,但是兩條狗卻沒有放過它,躍進樹林中追上膽敢挑戰它們權威的大公羊的後腿,欻欻就是兩口,引來大公羊發出一連串驚恐疼痛的慘叫。

聽的老太爺心疼的急忙喝止,“好了,白咬了。“可不敢咬瘸了,他還指著這十幾頭羊給大重孫子說媳婦兒呢。

王彪跳進樹林子,來到太爺爺身邊兒,笑著說:”沒事的太爺爺,咬不壞的。“說著從太爺爺手中拿過套在黑色絨袋中的洞簫,老太爺從老式的軍綠短袖的左衣兜中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又從右側的口袋中拿出一個白色的小手巾給寶貝大重孫子擦汗,一對有些昏黃的老眼中,透露出無限的慈愛。

這個看臉三十年的大重孫子越看越看不夠,就怕以後哪天死了就再也看不著了。

王彪拿起水瓶,連捏在吸,一瓶水咕咚咕咚幾聲便全部灌進了肚子中。水瓶一扔,拿出手機,在抖音APP上登陸上放羊的老人與狗的賬號,對著老爺子直接開錄,“太爺爺您都九十多了,咋還放羊呢?”

老太爺裂開嘴,露出最樸實的笑容,笑呵呵的說:“賣錢給你娶媳婦啊,老大不小的了,還沒結婚,當年太爺爺像你這個歲數的時候,你爺爺都快十二三了。“

王彪臉色一黑,感覺心臟被一把無形鬼刀捅了一刀,把攝像頭對準自己小聲嘟囔:“看到沒,這就是比我爹還要親上無數倍的太爺爺啊,現在我娶媳婦生娃的事已經成為他心裡最重要的事了。”他瞄了一眼太爺爺後,對著手機繼續嘟囔:“大家看,下邊老太爺肯定又說他像我這麼大的……“

果不其然,還沒等他說完,老太爺那邊已經開始接下了話茬兒,他給了影片一個‘我說的沒錯吧’的表情。

老太爺好似沒看到王彪的臉色,繼續自顧自的捅刀子:”你爺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爸都十歲了,你爸爸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你小子都十一了。“

王彪感覺心被一塊大石頭,咚的一聲,壓了個粉碎,得趕緊轉移話題,不然還不知道太爺爺又會捅出什麼刀子……

不過,雖然聽著扎心,但是,他知道太爺爺是認真的,也做過這個事,老叔結婚就是太爺爺賣了幾頭牛和一匹馬,拿的彩禮錢,一想到太爺爺眼看都要到百歲的老人了,還惦記著他娶媳婦的事,他的心裡真是又感動,又是慚愧自責。

三十歲真是白活了,如果不幹出一番事業,他如何對得起太爺爺三十年所付出的辛苦?

五六分中之後,祖孫二人來到了曾經的老磚廠,磚廠黃了之後,只留下了三四米深的一片十多垧地破爛地,被人村上以四萬多的價額拍賣給了一個人,全部種了苞米。地很慌,一些沒有開荒的大溝和坑裡更是長了許多野草,這裡和上邊兒不遠的公墓地,還有村子東北三裡外的公墓地都是上好的放牧地方。

將羊趕到地方之後,王彪坐在太爺爺身邊,兩隻狗趴在二人身邊,靜靜地看著羊群,他則拿出洞簫,放在嘴邊悠悠的吹了起來,低沉婉轉的簫聲中,帶著絲絲的情愁,向四面八方傳去。

兩年多沒聯絡到了,她,在廣州還好嗎?也不知道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唉,她心思本就多愁善感,能從這打擊中走出來嗎?

簫聲隨著他的心聲,曲調變的更加低沉清幽,讓人聞之憂傷。

許是憂愁的簫聲,勾起了老太爺的愁心事,老太爺看著綠油油的秧苗,擔憂的說問:“彪啊,咱家東南那片地啥時候來給種啊,你問你老姨家老弟了嗎?這眼瞅著就要進六月了,到時候還能收成了嗎?”

王彪放下手中已經包了漿的紫竹洞簫,撇去心事,”前天我去了,他說六月初合作社的人過來種。“

”啥?還得六月初?這,這,苞米都上不好了。”老太爺聲調變高,臉上掛滿了愁容。

王彪趕緊打安心劑:“沒事啊太爺爺,他們種的是黑苞米,是煮著賣的,再說這您擔心啥,咱家的地等於賣給他們了,回頭賣苞米,不管賺了還是賠了,都會一垧地給咱家一萬二的,即使不種,他們合作社也得給咱們錢。”

老太爺心裡還是很擔憂,“能靠譜嗎?”

“能,我爸媽他們都跟著籤合同了,沒事的,再說小剛能坑我家嗎?”王彪輕鬆的說道。

這時一聲微信特有的提示音想起。

他拿起手機一看,是初臨凡塵的小魔女發來的:“八戒啊,在幹嘛呢?告訴為師,你是

不是在偷看美女呢?”

王彪臭著臉,手指快速點按:”那個是你徒弟,我才不是八戒,在叫我八戒就把你備註成黑山姥姥。“

北京,亮馬橋附近一寫字樓內銀河美女集中營健身館內。

沈娜剛換好練功服,聽到微信提示聲音響起,拿起手機一看,眉毛直接挑起,眼露怒色,這個大狗熊,真是欠揍,居然想把她這個小仙女備註成黑山姥姥,纖纖玉指一按錄音建,直接開罵:”大狗熊你敢,就叫你八戒怎麼的,誰叫你到現在還不收我紅包。“

”我媽從小教導我,做好事不求回報。“王彪回了幾個字。

”可姑奶奶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尤其是你這種土鱉大狗熊的人情。“沈娜再次急躁了起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東北的這頭臭狗熊總是三言兩語就讓她氣的不行。

這已經是他第六次不是第七次給大狗熊發紅包了,但是每次都被系統退了回來,她知道為什麼他不收,別看這個大狗熊別看長的五大三粗的,但是心眼兒卻奇小無比,他是故意不收,就是為了折磨她,讓她心裡過意不去。

“你是更年期的母老虎,懶得理你。“王彪氣咻咻的回了一句,同時心裡很是懊悔,怎麼當初就一時口快答應了小魔女那句話呢,不然早刪掉她了,何至於被如此羞辱。

雖然他也時而會微信附近人,或是陌陌附近人上加一些或是跟一些美女打招呼,盼望著能加到一個人美心美的美女,誠然沈娜真的很美,無論氣質還是樣貌,又或是體型,都是他活了三十年中所見到最頂尖的,是他白日做夢意淫時想娶到的白富美,但是,那也只是在白日做夢時才敢想一想,她,條件太好了,寶馬的機車,還是最頂配的,落地就要四十多萬,可想而知,她的家境會有多麼的優越。

他不過一個農民,一個種地放羊的‘農民’,別說她這麼優質的女生,就是村裡的姑娘,估計都對他看不上眼兒,他們兩個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個烏龜王八蛋,臭雞蛋……”沈娜發完語音,甩手把手機拍在桌子上,真是氣死了,一個漂亮的迴旋踢,直接把身後的矽膠練功假人的腦袋上,隨後就是毒打,踢陰、砍喉、捶鼻子、插眼睛……

“臭狗熊,大豬頭,別讓姑奶奶在碰到你,不然非把你打成個豬頭不可。”

打了一會後,她心裡還是很不爽,推開門,來到館內練功場區域,霎時間,正在練功的十幾對充斥著慾望和憧憬的狼眼,相繼對焦了過來。

白富美啊,又白又嫩又美又富,娶了這樣的妞當老婆,那簡直就是‘狗’生巔峰啊,啊,不,是人生的巔峰。

“美女師傅”

“仙女教練”

“嗨……“

一群人有點兒小激動的打著招呼。他們可是有半個多月沒見到女神了,今天可算給盼回來了。

沈娜一對充滿殺氣的美眸,如同電眼一般,從十幾個二十左右歲、滿眼激動的男學員臉上掃過。

最後停留在一名學習了兩年多,眼神兒最具侵略性的一個男學員臉上,臉色一變,甜甜的微笑道:“徐陽兒,跟我上擂臺,讓我看看你這半個多月有長進沒有。”

其他人一聽,頓時喧鬧起來,女神笑了,好甜啊,臉上紛紛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他們可都是本著美女教練,才來到這裡,學習散打、跆拳道的,能被教練的小香拳和玉足打上一拳,踹上一腳,那簡直是莫大的福分,有了肌膚之親,還怕之後擦不出更多的火花?還怕得不到月亮?

徐陽這貨怎麼運氣這麼好,居然被翻了牌子。

“好嘞。”徐陽興沖沖的答應了一句,思維飛速跳躍,一會是摸手還是藉著格擋的時候默默大美腿呢,胡思亂想之中翻身上了擂臺,其他人都圍在擂臺周圍,一邊準備‘學習學習’,一邊準備用雙眼抓拍女神可能會露出的驚豔一面。

“美女師傅,你放心大膽的來。”徐陽雙眼放光,有些小激動的說道,想到以前對練的場景,他的心都快溢位蜜來了。

沈娜甜甜一笑:“是嗎,那我可就真不客氣嘍。“笑聲雖甜,但美眸中卻是露出了危險的光芒。

徐陽心裡忽然覺得那裡不對,可聽到心中女神的話後,也來不及多想,“哈哈哈,沒事,你儘管不客氣。”

“好!”說著沈娜深情驟然一變,猛的一個墊步,隨即飛身躍起,凌空一個高劈腿,直接劈在徐陽的肩膀頭上,徐陽只覺眼前白影一晃,耳畔直接風聲大起,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肩頭就是一痛,整個人腰身不由自主地向下彎去,他剛想要直身,小腿上又傳來了一陣劇痛,緊接著只聽‘咚’的一聲,整個人結結實實的砸在擂臺之上。

徐陽腦瓜子摔的嗡嗡直叫,這不對啊,以前不是這樣的,這不是他娘的套招啊。

哎呦,可疼死爸爸了。

正在這時,那就見那頂著點點星光的女神一躍,向他撲來,臥槽?還來?

徐陽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爆炸了,這不是檢驗練功成果,這是他娘的謀殺親夫啊……

“不……啊……”

求饒的話還沒蹦出喉嚨,就被打斷了。

沈娜向前一撲,雙手抓住徐陽的胸襟,同時彎縮著右腳踩在徐陽的肚子上,接著整個人的慣性,向一旁滾去,雙臂順勢一掄,右腿一蹬,一百四五十斤的徐陽直接騰飛而起,隨即種種的摔在地上。

撲通一聲悶響頓時響起。

擂臺周圍頓時傳來一陣搓牙花子和抽冷氣的聲音,

“唉……哎呦……”

沈娜蹲下身子,輕輕了一下徐陽那有些扭曲的臉,露出人畜無害的純潔善良的不像話的小仙女式笑容:“很痛嗎?”

感受著迎面吹來的暖暖的如蘭氣息,徐陽整個心和靈魂不由的一蕩,忍著疼道:“不,不疼。”

“哦,那就好,不錯,比以前長進了不少。”沈娜站起身來,掃視周圍的人,再次開始尋找目標,”賴椏楓你……“

“哎呦,大龍你他娘的早上買的包子是不是在路邊攤買的,我的肚子好痛啊,不行,不行,我得去洗手間。“說著,這人轉身逃也似的向衛生間走去。

沈娜的蔥白玉指又指向下一個人,那人瞳孔驟然一縮,渾身汗毛豎起,“啊,對了,今天單位有急事,讓加班來了,我咋給忘記了。”

一瞬間,人做鳥獸散。

什麼牡丹花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去他大爺的吧,那得是被驢把腦袋踢了的人才會做出來的事。

王彪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大手板兒,怎麼就這麼手欠呢,明知道沒什麼好話,還點開來聽。

老太爺耳朵一動,探頭過來:“彪兒,那姑娘你物件?怎麼罵你啊,你惹人家小姑娘了?”

王彪尷尬的不行,心說,太爺爺啊您都九十多了,耳朵咋還這麼靈敏呢。

“不是,我怎麼會找這麼個神經病。“

快到七點時,一老一小帶著兩條狗,驅趕著羊群,往家裡走去,圈好羊後,王彪從前屋(院前的門市房)鍋中拿出一碗雞蛋醬,一盤土豆茄子醬,兩個白乎乎的發麵大饅頭,端到了後院老房子的暖閣,放在炕桌上,又出去在牆邊蔥地裡挖出一大把水蔥,摘洗乾淨後,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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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蔥蘸醬,越吃越胖,這是他太爺爺在他小時候騙他吃飯,說出的至理名言,吃完飯之後,王彪進到裡屋桌子上,拔掉豆漿機電源線,開啟蓋子,倒了三碗豆漿,太奶奶一碗,太爺爺一碗,他一碗,而後又拿著豆漿機去了前屋給母親李桂芝也倒了一碗,至於他那個格路的老子卻是不喝的。

別說不喝豆漿,就是水果和家常菜那都很少吃,就愛幹豆腐卷大蔥辣椒。

村長,村裡兒的包工頭趙佔文挺著個將軍肚來到了住在王家屯東頭的趙佔海家,最近上邊下來一項惠民工程,修建村村通公路,他們紅旗村給的政策是修建一條二十五公里的村村通混凝土路面。

這可是一項大工程,前幾年為村裡鋪設紅磚路面,就讓他發了一筆,一舉成為了屯子裡的首富,這回修的卻是混凝土路面,用腳後跟想,都能大賺一筆。

雖然這類工程都需要競標,但是他卻一點都不擔心,他二哥就是村長,這活非他哥倆莫屬,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把整個工程都包下來,唉,如果二哥是鎮長區長多好,這樣這塊大還能讓別人承包去?

“註冊公司,還差啥沒辦了?”趙佔海問道。

趙佔文說道:“還差開那個公司基本戶,還得四五天吧,這註冊個公司也太麻煩了,把人都要折騰稀了。”

“一會回去,東西準備好,我帶你去見見幾個領導。”趙佔海道。

“二哥,這料咱們不能直接包下來?”趙佔文有些不甘心的問。

“這事就別想了,能把活給你攬下來都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再說,就算包下來,你有錢墊先期的料錢工錢?還是你能賒來?這種工程,得你路面路基弄好之後,開始打混凝土路面了,才給打三成的工程款。”趙佔海語氣中有些不甘心,與其在對他三兄弟說,不如說,他再對自己說。這他要是有個百八十萬的,怎麼能眼睜睜的把這麼一塊大蛋糕讓別人端去吃,自己只吃些蛋糕渣。

趙佔文點了點頭,就買剷車攪拌機和其他傢伙事的錢就得三四十個,而且還得自己先給工人墊付工資,現在幹日工都是一天一結,唉,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呵呵呵,李永海也想包這活,都沒幹成,別看他是副鎮長,那也不夠看,包料這活早讓別人佔去了。”趙佔文說道。

“啥?他還想包咱們村兒的活?前幾年給五保戶貧困戶蓋保障房,他他媽的給蓋的啥啊,保溫不給貼,弄個門還是兩三百最差的防盜門,這才幾年,咱屯子那幾家的門下邊和門檻子就都爛了,這活再讓他包去,那路能挺幾年?到時候老百姓還不得繼續罵你?”趙佔文瞪著環眼嚷嚷著。

趙佔文一聲冷笑:“所以,我才廢那麼大勁攔著,讓你辦公司,給你打點關係,在讓他攬去,咱們兄弟吃什麼?”

“這些兄弟心裡有數,我能過現在這樣,這些年都靠二哥,二哥,咱親兄弟之間那些面上的話就不說了,你就看到時候三兄弟怎麼回報你就得了。”趙佔文爽快的表露心意。

江源江南玉翠華庭。

蘇淳趴在沙發上,豎著一對潔白修長的美腿,再那晃悠著兩隻嫩白腳丫,一隻手滑著抖音,一隻手從盤中,拿起一牙牙蘋果、草莓,放入粉嫩的小嘴中,生活簡直不要太愜意。

蘇母把碗筷放好後,掃了兩眼後,眉頭不由簇起,這個寶貝兒女兒可是愁死她了,你說吧無論長相還是工作,又或是氣質,她家的這只神獸都是上等人選,可三十的大姑娘,卻還沒個物件,也不知道著急,這週末也不出玩,這不出去就是沒人約,這沒人約就沒人追,唉,這可什麼時候才能嫁出去啊。

蘇母幾步來到沙發邊上,照著女兒挺翹的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

聲音清脆,如同拍在了打糕團上。

“哎呀,媽你幹嘛呀,疼死了!”蘇淳一個拘靈,支起上身,扭過頭,一臉不高興的看向母親,左手下意識的捂在可憐的屁股上。

“幹嘛?天天就是道窩在家裡玩手機,以後你嫁給手機,跟手機過日吧,前天你張姨給你介紹物件你也不去,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麼不知道著急呢?真想當個老姑娘啊?”蘇母愁道。

蘇淳做起身子,“她給我介紹那人我知道,長的那麼黑,人品也不好,我才不喜歡,不喜歡我見他幹嘛。”

“你總有對付的,姑娘,你跟媽說,你是不是心裡有相中的了?”蘇母忽然溫柔的問道。

蘇淳盯著蘇母的眼睛看了幾眼,媽怎麼會突然這麼問?難道是知道了什麼?不能,想到這,她回答說:”沒有了,哦,對了媽,你不是一直說要請我北京那個同學吃飯嗎?“

”啊?北京同學?”蘇母想了想,臉上忽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奧,呵呵,你說的是前年咱們去北京玩,請咱們吃飯的那個小夥啊!”

蘇母想起了王彪,這小夥子給她感覺很不錯,一表人才的,人還厚道,工作也那麼好。

“嗯,就是王彪,他回來了!”蘇淳點頭。

蘇母坐在沙發上,笑著對蘇淳說:“那你把他請家裡吃個飯啊,之前去北京有給咱們當導遊,又請吃飯的。”

“在外邊飯店吃得了,在家吃幹嘛啊?”蘇淳不解。

蘇母道:“飯店能和家裡一樣嗎?飯店做的有老孃做的好吃乾淨嗎?白廢話了,你這就給他打個電話叫他來。”

“嗷,知道了!”蘇淳拿起手機從QQ上找到頭像上肩膀蹲著個猴的‘中國式隊長’,直接發起了語音聊天。

“蘇大美女怎麼想起聯絡我了,有事啊?”那邊傳來了直男王彪的聲音。

蘇淳一撇嘴,真是不會聊天啊,“沒事就不能聯絡你啊?之前聚會那天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媽要請你來家裡吃飯,這不今天週六嗎,我媽讓我叫你過來吃個飯。”

“不用,那麼客氣幹什麼,多麻煩啊。”王彪婉拒道。

蘇母探著頭,在一旁大聲說:“哎呀,你這孩子雜這麼外道呢,你和小淳都是好同學,這麼多年都沒來家裡吃一頓飯,來吃個飯咋的呢,怎麼地,不給阿姨這個面子啊?告訴你,阿姨菜都備好了,趕緊過來吧。”

王彪沉默了幾秒,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反應惹惱了班花兒蘇淳:“你咋這麼墨跡矯情呢,給你半個小時,呃,不給你一個小時立馬出現在我家樓下,不然割袍斷義。”

“好好,好,我去,你家在哪裡啊?”

“這麼多年我家在哪你都不知道?一會給你QQ發過去。”

蘇父這時從臥室裡出來,看著蘇淳撇著嘴說道:“咋能這麼跟同學說話呢,多讓人下不來臺,你說你這火辣的脾氣隨誰呢。”

“隨你唄!”

王彪放下手機,從地桌出匣裡拿出刮鬍刀照著鏡子再次的刮了刮鬍子,又洗了洗臉,刷了刷牙。

老太奶看見比較意外,”彪啊,你這是要幹啥去啊?”

“去同學家吃飯,太奶奶,我那件白色短袖你看見嗎?”王彪翻著炕櫃找衣服,太奶奶是個很幹淨利索的老太太,雖然老房子是土地的地面,但是整個老房子除了他和太爺爺住的暖閣外,裡屋外屋都被太奶奶打掃的一乾二淨。

老兩口從年輕打到老,太奶奶看太爺爺不順眼,時常就會吵一架。

“那件啊?”老太奶從炕上站起來到擺在炕梢上的炕櫃前。“就是這裡畫著一個大紅勾的那件。”王彪在胸口前筆畫著。

“嗷,那件啊,我給你放地下你媽那衣櫃裡了,晾乾了你也不知道疊好放起來,拿回來就扔炕上。”老太太說道。

“嘿嘿嘿,這不是有太奶奶你給我收呢嘛。”王彪嬉笑的說道。

“你個臭小子就懶散吧,看以後說媳婦兒,媳婦兒怎麼治你,你去人家可不能空手去,那樣不好。”老太奶說道。

王彪一邊換短袖褲子,一邊說道:“哦,那你說帶點啥呢太奶奶?“

”嗯!“老太奶想了一會,說道:”你給咱家院子裡的水蔥、水蘿卜、小菜兒啥的給摘一方面袋給帶去,他們城裡的都吃不到這麼好的東西,他們買的都是放化肥的,哪有咱家自己種的好吃。“

王彪一臉尷尬,他犯了個愚蠢的錯誤,怎麼能像太太問建議呢,”太奶奶,哪有送這個的,多讓人笑話啊,我到家裡買幾斤水果就好了。“

”笑話啥啊,你等著啊,我去給你摘菜去,嗯,再把昨天挖的青麼菜(苦麻菜)給他們裝一袋。“老太奶說著下炕,翻出兩個方便袋就出了裡屋,來到院子,開始割菜。”

留下一臉懵逼的王彪,在原地惆悵!蒼天啊,大地啊,這也太接地氣,太實誠了吧。

把兩代菜放菜摩托架子上之後,王彪打著摩托突突的就要騎走,老太爺跟在後邊囑咐道:”大彪啊,騎車可慢點,別快騎,躲著點車。”

“嗯,知道太爺爺,太爺爺,你別忘了給狗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