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蠻荒，也或多或少聽過關於千面鬼醫的傳聞。
尤其是處於中上等的世家，他們時刻關注著內陸政局，自然也是聽過這位傳說中的風雲人物。
身處蠻荒的眾人怎麼都沒想到，他們有朝一日竟會親眼見到這位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這位就是雙煞東溟吧？”
天衢王紫玉扇點了點青梧的方向，話落，就聽一陣抽氣聲。
“他就是北南雙煞之一？”
彌勒驚訝。
想到方才那股恐怖的威壓，如今也終於有了解釋。
“傳聞雙煞東溟乃千面鬼醫貼身暗衛，修為深不可測，武器‘冰霜’，被譽為神界威力最強冰系武器，輕輕一揮，便可斬斷百米山峰……”
彌勒視線落到凌雪薇身上，“看來沒錯了。”
這女人就是千面鬼醫。
因為只有千面鬼醫，才夠資格讓那雙煞東溟如此護著。
呵，真是意外。
鼎鼎有名的兩人，竟會出現在這蠻荒，甚至來到了血腥之都。
“主子，這兩人不能留，他們知道我們的秘密。”
彌勒眼神透著殺氣。
他們的計劃被發現了，且發現之人，還偏偏是東域的千面鬼醫，若讓他們活著離開，恐怕整個神界都會知道！屆時，他們的計劃就全完了！
更棘手的是，若上面得知此事，定會追究！說不定還會遷怒主子！
“急什麼。”
天衢王懶洋洋，“貴客到訪，理應盛情款待。”
說著他忽然抬腳走過來，青梧閃身擋住他，眼神警惕。
“青梧。”
後面傳來凌雪薇的聲音，青梧頓了下，退開。
天衢王走過來，直到距離她一米外，才停下。
兩人，視線就這樣撞上了。
一個慵懶。
一個清冷。
空氣，透著股壓抑。
所有人心絃緊繃，青梧和荀忝手更是已放到身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誰都沒有說話。
似在考量彼此。
又似在探究著什麼。
倏然，天衢王率先動了。
他忽然朝凌雪薇伸出手。
啪的一聲。
那手卻在即將碰到凌雪薇之前，被一隻手攥住！
青梧瞬息而至，攔住他！
而在天衢王的邊上，彌勒正拿著劍對著青梧！
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彌勒。”
天衢王掃了他一眼，彌勒眼神微冷，收起了劍。
“青梧，沒事。”
凌雪薇同樣招呼了一句。
青梧也稍稍退開幾分，天衢王笑了，“難得鬼醫大人親臨，不如換個地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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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薇挑眉，“若我不願呢？”
天衢王挑眉，“為何？”
凌雪薇冷冷道，“我怕有命去，沒命回。”
他突然笑了。
笑聲沉沉，竟透著幾分愉悅。
就連一旁的彌勒都看了他幾眼，因為鮮少見主子這麼笑過。
“傳聞千面鬼醫有一逆天才能，“空間穿梭”，哪怕是刀山火海，亦可來去自如。”
天衢王似笑非笑，“既如此，你還怕什麼？”
凌雪薇皺起眉，發現帝千絕雖然失憶了，但這些事情知道的卻是很清楚。
看來她的這些事，早已不是秘密。
恐怕對方早就將她的情報分析透了。
“那就在那吧。”
凌雪薇隨手一指不遠處的一座涼亭。
雖然此刻的亭子，早在之前的衝擊下，支離破碎。
看不出原本樣貌。
天衢王揚眉，“好。”
片刻後。
亭子內。
兩人面對面相坐，亭內就他們二人。
其他人，全都在亭外。
神策軍則被天衢王命令退守百米之外，無令不得上前一步。
青梧和荀忝就站在亭子三米開外，一旦發生任何事，隨時都能策應。
彌勒死死盯著他們，眼神極其不友好。
若非流芳還在他們手中，他恐怕早就撲上來將這兩人大卸八塊了！
雖不知主子為何要談話，但身為屬下，常年來的服從命令刻在骨子裡。
所以，彌勒也沒多問。
只是心底的確有幾分疑惑……
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從這女子出現後，主子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
亭內。
“偽裝得不錯，易容丹？”
天衢王倒了杯“九千歲”遞給凌雪薇，嫋嫋白煙蒸騰，一股茶香，瀰漫空氣。
聞之沁人心脾。
“你想談什麼？”
凌雪薇不答反問，一副沒功夫跟他閒聊架勢。
“想跟你做筆交易？”
“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交易可談。”
“先別急著拒絕，聽我說完後再做決定也不遲。”
天衢王悠哉栽抿了口茶，周身慵懶的氣質，和那股說不出的邪肆，讓凌雪薇有些晃神。
帝千絕……真的跟從前不同了。
完全截然不同的氣質。
哪怕離的那麼近，她也感受不到帝千絕身上有半分溫度。
就好像……一個死人般。
沒錯，就是死人。
冰冷，死寂。
白的無絲毫血色的肌膚，就好像是西方玄幻小說中走出來的吸血鬼……陰冷的滲人。
等回過神，凌雪薇就發現天衢王正笑眯眯盯著她。
是笑。
但那眼神，卻透著探究。
銳利如刀刃，彷彿要將她一寸寸割開，看入她內心深處。
凌雪薇的心頭一緊。
她提醒自己，不能因為天衢王是帝千絕，就一再放鬆。
這人已經不是從前她認識的那個佛陀帝君，是敵人。
不過，就算是從前，他們也是敵人。
沒想到如今時過境遷，兩人身份都變了，依然不改從前。
“你果然認識我。”
天衢王忽然開口。
凌雪薇掃了他一眼，“天衢王鼎鼎有名，誰能不識？”
“不，是從前的我。”
天衢王撐著下巴，動作透出幾分懶散，“我的記憶，只停留在兩年半前，之前的記憶，我都沒有。”
凌雪薇手一頓。
“所以？”
“所以，我想知道，我的從前。”
“為何不去問身邊的人？”
“流芳他們跟我時間不長。”
也就是說，連他們都不知道。
凌雪薇掃了眼亭外，那彌勒正一臉警惕看著這邊，她垂眸，寬大的披風只露出一截白皙下巴。
“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凌雪薇緩緩道，“若是你的過去，是會讓你現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呢？或者，你原本自以為的一切，權利，地位，都不過是一場泡影……甚至完全顛覆你的認知，你也執意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