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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淺墨閒繪小銀鉤

九尾白狐塗山氏帶著軒轅長歌極快的離開了崑崙。

此刻那漸漸遠去的群山變得似乎越來越小,軒轅長歌或者說此刻的姬天佑,或者初心的光明教主聖尊魔君突然嘆息!

“從此一去便要斬斷我與這塵世的聯絡,我也是不知該是不該!前輩你的女兒就在洛陽的抱月樓中,若是你不想參與此事,我不勉強!就當是我還給狐族的一份情就是了!”

“君上是妖族之主,青丘狐族也不是薄情寡義之輩!老婦來之前就已經安排了族中小輩去喚醒為了儲存妖族氣運的夫君,有祂坐鎮青丘國穩如磐石,再說中土神州的這個禁制實在是太過厲害,便是老婦也是歷經艱險才進來!之前北海靈州有信使三番五次透過南海龍眾找我們青丘國結盟,按照小女信上說的還一直拖著的,還請君上示下該如何處置!”塗山氏巨大的九尾微微搖動,因為此刻還未脫離帝俊那巨大的不歸鳥的影子的範圍,全憑妖力駕雲。

“繼續拖下去吧!不遠不近,兵器錢糧適當的贖買生意做一點點,結盟就要一直拖下去!天狐的掌上明珠為何會在塵世流浪,能否說給我聽聽!”少年人此刻手中拿著一隻似金非金鑲嵌銀線的髮簪在手,像是撓癢一般正在蹭脖頸。

塗山氏不愧是九尾天狐的實力,一等妖神的存在,都不帶喘氣便飛出了崑崙山這被禁制了靈氣運轉,有歲月長河流動的巨大禁制的範圍。此刻塗山氏微微笑道:“我那寶貝女兒道行不夠,空有九尾,靈智初開的時日不過千年,世間人的情愛,她有怎麼會知道?”

在巨大的狐首上坐定的軒轅長歌微微含笑:“原來如此,狐族還是這樣。”

語氣十分恰意,既沒有怪罪,也沒說什麼。

塗山氏輕輕低語,聲音漸漸的小了一些,只夠依稀聽清:“人世間便是有哪些痴情的男子,才會讓我狐族千萬年劍依舊會深深地不由自主被吸引,族中小輩的荒唐事,慘事居多良緣少,讓君上笑話了。”

“我也是在年幼的時候在傳奇話本上看到的。沒有笑話天狐家事的意思!”

“我指的是我這一世年幼之時!”軒轅長歌額前的兩縷長髮微微被風吹起,對這位舊日妖皇庭天狐一脈的最年長的族母算是有幾分禮敬。

塗山氏知曉沒有怪罪的意思,反而放輕鬆了:“小輩們的荒唐事能博君一笑亦是好事,只不過家裡那位狐禽先生時常頭疼就是了,所以才索性常年閉關,把那爛攤子丟給了我。也是我管教無方,終究還是生出了這麼多變故。”

“禹王求娶女嬌;軒轅墳出妲己;九尾野狐為官姬。林林總總足夠笑好多次了,改日我去洛陽見那位本朝太宗的時候讓你見一見狐禽先生的掌上明珠,夫人您的寶貝女兒就是了。”隨即在狐首上的男子低低自語:“其實這世間,誰又不是如此!情關難過!”

此刻天狐御風自然走的極快,可就是如此風中有一老者像是等著一般。

軒轅長歌手中那髮簪微微撓癢著脖子,一聲輕笑:“這是列山氏之後禦寇。列子御風當真瀟灑,好神通!”

這話說給座下的塗山氏聽的。

塗山氏巨大的狐尾微微搖動,妖力橫生,竟然不受那接天之風的影響,塗山氏也嗤笑一句:“無心之境內外合一,物我無別渾化境界雖然了不起,但是也阻不了君上想去的路途。”

軒轅長歌微微搖頭,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上包涵一股莫名的笑意:“沖虛自然之境的確令人別開生面,只不過你雖可遊八荒,立春日去,立秋則返。可是你在我面前還是不知天地之大。”

隨即眼中靈光一閃,似乎有日月星辰浩瀚星河。

這時候就聽得一聲“啊呀!”就見得列子還未張口作說辭,便隨風掉了下去。

塗山氏繼續趕路:“君上可以動手,陛下果然神通如故。”

軒轅長歌微微搖頭:“我是儘量能不動手便不動手,剛剛也未動手,只是看他能一載歲月都不用遊遍四海八荒,我就讓他借我的眼看了一眼星河浩瀚。他把持不住掉下去不能怪我!”

就在剛剛列子掉下去的那一瞬,遠處一直鯤鵬背上諸位祖師皆是無語,列子怎麼掉下去的都未看的分明。

攔還是不攔皆是不便,若是攔一路打起來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這位脾氣極好的晚輩似乎又脾氣極其不好,此次問罪三教和仙門,的確由不得諸子百家祖師出手干預,剛剛不讓開口說話便是一個教訓,意思也很明白了。

那位夢蝶的莊周微微嘆息,這一次若是再攤上事,就不是上一次那位禁錮大鯤之時那般了好說話了,雖說鯤鵬展翅扶搖直上九萬裡,可是鬼知道這位妖神為坐騎的晚輩給不給面子,萬一追上了怎麼辦。

果然莊周微微嘆息:“寂兮寥兮,......”

已經遠去的風中從狐首上傳回一句:“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莊子的書的確不錯。”

隨即鯤鵬背上的諸子皆是無語的看著莊周,後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略微肥胖的手,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我的書本就不錯!”

“為何不攔!牧覺得可以一戰。”金身神像一般的武安君扶著劍柄有些急迫。

“攔得住嘛?”莊周頭都沒回,足下的鯤鵬知曉其意,徑直緩緩朝著一個山澗落去,剛剛列子就是朝拿出掉去的。

就在此刻不遠處同樣亦是金身神像,脖頸間一條裂紋的另外一位武安君微微搖頭:“一力降十會,簡單粗暴,也直入核心解圍了!”

身邊一身鬼

氣的商聖拿著一卷竹簡:“如此來說要進帝陵,非得這位出手,諸子宗師都不敢攔祂!要不我找個機會與這個後輩談一筆生意。”

手撫殺神劍的武安君笑道:“你不怕這位還是幽冥尊駕的後輩把你丟給土伯吃了,你大可去找祂談生意。”

說者無心,聽者膽戰心驚,確實有些不敢上門。

幽冥尊駕,生人退避,其實鬼魂更要迴避。

帝陵之中枯瘦如老道一般的老者摸著不多的鬍鬚看著眼前這幾位萬萬沒想到會死纏爛打的至尊夫婦還有紅梅火樹二人極其無語。

前兩個是自己孫兒孫媳,後兩個是自己當年利用過的夥伴,可如今都要自己出了這帝陵去面對那對自己仇深似海的少年郎,這不是要鄙視自己嗎。

可堂堂太宗文皇帝,一手幫著高祖建立這偌大帝國,居功至偉的文皇帝,畢竟不是普通人物,從一開始的驚駭對方復生歸來就算了,還知道了當年的算計,心知道辭了那位不可估量的魔道魁首只怕已經感到帝國某一處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說不定還就在這洛陽城外都有可能。

只是不知道堂堂帝陵在關中,入口卻是在洛陽神都紫薇城的皇宮大內,需要在地底暗河甬道行走不少時日。

畢竟不是普通人物,是亂世的梟雄,當過至尊治理過這大好河山,片刻後依然鎮靜下來。

自己潛藏了幾十年,很當真是頭一次有人如此膽大妄為,竟然敢在三教氣運支援的帝國裡興師問罪。

若是這次出去面對,十死無生。

而且更大的禍患在於只怕帝國內部立馬分崩離析,只怕是將來任何一個仙門家族都敢陽奉陰違不尊皇族李氏這至尊皇命了。

可是目前三教竟然還沒有態度,商談的無窮盡沒有反饋,難不成還正要自己這位已經假死作古數十年的太宗文皇帝出去面對那小輩尋仇。

文皇帝定了定神,微微偏頭轉動了下脖頸,對著紅梅火樹冷冷的說道:“你們怕什麼,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當初毒害魔宗聖女以及她襁褓之中孩童的事三教早就知道也沒有阻止,難不成現在你們後悔斬妖除魔了。老夫我還是覺得當初除惡未盡,那位少年擾動風雨,幾乎覆滅帝國皇朝。如今我李氏如日中天,三教氣運所鍾,難不成還會被一夕覆滅不成。”

至尊李治看著這位文皇帝,微微搖頭:“小崔氏便是前車之鑑,被前人執劍上卿單人獨劍殺的乾乾淨淨。”

此刻心頭靈光一閃:“會不會當初就知道了蛛絲馬跡,然後才給那位崔先生來了一個釜底抽薪,把他的家主殺得乾乾淨淨了。”

文皇帝一聲道袍,雖然枯瘦,但是此刻為之一愣,臉色頓時大變,幾乎是下意識的想到了:“那為何當初他還要殺伐自身,難不成就為了逼死我兩個兒子不成。”

紅梅火樹夫婦看到這位的態度,其實幾近無語,然而此刻皆是對視一眼:“既然如此,我們夫婦去見小兒一面,就當是安排後事了,也不知離歌他們兄弟兩人是否安好。”

燕家堡在遼東,家中聲名最為顯赫的便是那位正道第一次刺客燕離歌,論起北境殺妖之多,定然是一把好手。只是現如今差那麼一顆有分量的妖首就可以封侯了。而燕離歌正是火樹先生與紅梅婆婆的兒子,還是小兒子。

姑蘇慕容世家。

參合山莊之內有一處幽靜的別苑,這裡很少有人能來,因為正是那位德昭老夫子的居所,此刻便是慕容家主遼東君也只在門外站著,因為德昭老夫子正在自己的居所裡欣賞一副畫卷,是一副美人圖,看這丹青妙筆和落款字跡,應該就是德昭老夫子本人的手筆了。

畫上的美人是一個側臉,但是看得出她的唇是軟的,微微一點紅潤;她的眼是媚的,那睫毛高高揚起;她的鼻子挺起似乎不是中原人,她的眉毛有些婉約如柳葉稍。這容貌放在那裡都是佳人,似乎那神情溫柔如水波令人陶醉,可是那紅顏美麗似乎又經歷過風雪,卻更豔更美了!

德昭夫子轉過頭,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看畫像微微搖頭。

遼東君不忍打擾,遠遠地就站在門靜靜的等著。德昭老夫子從被堵門的第一天起就拿出折服畫卷日日觀看,也不知道想的些什麼,家中的事情也不理讓看著辦。

這才有了今夜作為家主,作為子侄的遼東君慕容泓親自到訪,看一看自己這位叔父究竟在做什麼,讓服侍的弟子三緘其口一句也不說。

“景龍,你進來吧!”

“原來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了!凡人不過區區百年都活不到,便是仙門中人亦有命數,若是度的過天命加身,若是渡不過身死道消。原來你的死後面竟然還有諸多算計,我亦不知該如何了!”德昭老夫子除開最後一句話是說給自己那位當家主的子侄聽得,其他的話俱是說給自己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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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君早已遣散了弟子,他沉默了許久,忽然一聲嘆息,搖了搖頭後看著德昭老夫子:“這便是那位聖女前輩,當真是絕代佳人。”

德昭老夫子微微點頭,算是預設了。

遼東君長吸了一口氣:“姬太,那位光明教主復生歸來,要問罪李氏亦或是仙門百家,叔父打算如何辦,還有如今他那修為,只怕世間無人能敵了,只怕請出那些祖師們也未必有勝算。”

“我亦不知能如何,子欲報母仇天經地義,便是說情的話我都不知如何說出口,便是勸說他少造殺孽都不知如何開口!只怕他如今的修為,我們就算是五大世家出面請出諸子百家宗師一級的人物聚齊,難道還真敢

攔他!你是不知魔道有都少天地世間無上神器,如果知道真正掌握那些神器的用法,他就算要毀天滅地也不是不可能吧!我應該沒有高估他的修為,我一鳳皇的修為來推測的。”

德昭老夫子有些身心疲憊,看樣子這些日子也在日夜苦思破局的辦法。

這一出變故實在是萬萬沒有辦法預料的,前輩們做的孽只能以血洗血,這是德昭老夫子的出的結論,可是究竟要多少血才能洗掉這血仇,誰又說得準了。

遼東君沉默了,他知道敦煌君以陸地神仙之境駕馭道劍一式的威力,遠遠沒有當初長安大戰之時姬太駕馭的那般輕鬆,有餘力。

可若是在加上幾劍德昭夫子口中說的無上神器,那只怕那劍陣威力的確傾覆山河毀天滅地也是有可能的。

“叔父,鳳皇還沒有回來,應該是打探訊息,或者是在桃花塢死等去了。二弟性子有些倔強的過分,只怕他這次也攔不下來!註定徒勞一場。”知弟莫若兄,遼東君這估摸的有些準。

“如果真是取出幾樣無上神器,加上那個劍陣,就是三教尊長也攔不下來吧!”德昭老夫子簡直是頭疼,這幾日每次陷入這種死循環的邏輯裡。每次都是看似找到一條可行之路,可最後依舊都還是被自己否定了,因為那位少年的心性自己是清楚的。德昭老夫子正是因為清楚心性,然後又親自把自己設想的各種可能一一推翻。

“若雪死的時候姬太只有四歲,到現在過了三十二年了,這仇恨如此之深,他又如何坑消,若是換做是我,只怕我也會問罪而來!”德昭老夫子把遼東君遞過來的一杯茶接了過來,微微喝了一口算是解渴了。

這幾日憂心,水都喝得少,以至於德昭老夫子嘴邊剛剛被茶水滋潤後,還忍不住的伸出舌頭潤了一下原本有些乾裂的嘴唇。

“少年失去雙親,我們也經歷過,但是姬太這事既一樣又不一樣,乃是人為造成,此恨的確難消。原來那件事只怕是老一輩,或者說很多人心中明知的事情,事有蹊蹺,只不過姬家為何沒追究,那位大先生當初也未多說!”遼東君也和德昭老夫子一摸一樣的頭疼,練動作都一樣拂過眉梢後揉著穴位。稍稍舒緩那想破頭也想不出辦法後的煩悶還有那傷神。

“三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姬太那性子與旁人不一樣,認定了便一條道走到黑!別說是南牆了,便是北境長城只怕都攔不住!”

德昭老夫子目光深深如水,這話說的有些滄桑和悲涼!

滄桑是人生閱歷,悲涼則是為己為人為故友為天下擔憂!

“說得好,說得好!”

此刻一個少年撫掌出現,一身白衣大氅和手中團扇的日月標記告知了他是誰。

眉目依舊如當初,只不過額前的長髮顯得風塵僕僕。可此刻眉目劍有些蒼涼,臉上雖然竟是笑容,可是便是這樣遼東君也覺得內心極度壓抑。

身後不遠還跟著一位美麗女子,像是侍從丫鬟,那柔媚的臉有些略微的尖,此刻微微一個萬福,算是打過招呼了。

遼東君正準備問這位是誰,可是被眼前那個撫掌而笑的少年搶過了話頭:“都說世叔你筆墨丹青不錯,如今看來的確不錯,善繪美人也的確畫的傳神,比我畫的那是強多了!”

“小銀鉤之名的確當得起仕女圖名家之中的大家,淺墨閒繪小銀鉤名不虛傳!當初可是藏私了,這個沒叫我。”

德昭老夫子知道眼前人的脾性,此刻擠出一個笑容:“現在教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軒轅長歌微微搖頭,目視那一張畫卷:“我學了做什麼,我便是毀天滅地了我孃親也回不來,我小時候要的,它又不能給我,所以不學也罷!”

“塗山前輩幫我取走這張我孃親的畫卷吧!”

塗山氏自然緩緩而行,也沒有問過德昭老夫子,更是沒有問遼東君,還當真就直接過去摘畫了。

“德昭先生最好這三月時光之中,就不要出參合山莊了,不然我怕我一個忍不住在其他場合看到你,我會覺得慕容世家也參與了謀害我孃親,忍不住第一個滅了慕容世家,那位天一閣的半步宗師十多年前還夠看,現在嘛我覺得他要長命二百歲的話就要脾氣小一些,不要與年輕人揮胳膊動拳頭。”

“畢竟拳怕少壯嘛!而軒轅長歌的年紀剛好足夠小,而且拳頭還硬!”

話音落得時候,剛剛還在室內的少年早已經不見了,這神出鬼沒的。

卷好了畫卷的塗山氏對著德昭老夫子和遼東君再次施了一個萬福。

臨出門小聲說了一句:“你們家那位老者脾氣不太好,竟然動劍在姑蘇城外攔君上,此刻正躺在護城河裡摸魚,你們快去撈一撈,撈得快烤乾了或許可以節約幾幅風寒靈。”

隨即一邁步竟然直接穿出了慕容世家的參合山莊,前面不遠處剛好那位君上等著的。

交上那副美人圖,後者也只是直接收到衣袖裡了一閃而逝。

塗山氏滿臉疑問:“君上不太喜歡這畫,畫的已經很傳神了。”

軒轅長歌微微搖頭:“我孃親的畫像掛在世叔的房裡不太好,所以才讓你取走,我剛剛在裡面就差點忍不住笑了。”

隨即當真是開懷大笑笑彎了腰。

過了半響後才說:“這人心啊!當真是天地間第一邪物,有人天生惡到無法救贖,有人天生長情到不忍打破。”

“啊!原來君上不生氣?”這次愣住的是塗山氏,只不過片刻後又緊緊的跟上了前者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