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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九歌

荒野裡休息半夜,天明啟程。

敦煌君等人在上路的時候,金無怠看著那已經隱在雲天之中的崑崙,看了一眼已經眾聖施恩,一片山根生髮的欣欣向榮,可是也有了萬里戈壁,風沙苦厄之地。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謀而後動,勝之有望。屈人之兵,而非戰也。不戰而勝,此乃上善。”

“此次正教理虧,便是眾聖親至,也只能是亡羊補牢。正魔之爭,勝負已分。”

金無怠揮灑白衣大袖,恨鐵不成鋼的又道了一句:“真是一群豬腦子!”

似乎感受到了身邊幾位奉命勸阻沒勸阻下來的帝國高官玄門家主的尷尬又扭頭說了一句:“不是說的你們!”

敦煌君受到的反噬極其巨大,心念之中萬念俱灰,若不是金無怠見機的快以激將之法引的嘔血,只怕現在已經有了性命之憂。最近一連數日都是除了金無怠施針之時,都是拿著那只骨笛悠悠的瞄著西北天外,似乎能盯出一個結果來。

德昭老夫子似乎知曉這位的脾性也不多說,如今陰神被封在桃山之上,修為大降雖然沒有了雷劫反噬的憂慮,可是也還是需要吐納調息的。好在金無怠傳了一道練氣心法,事半功倍效果奇佳。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斷壁殘垣的客棧,可惜早就沒有人了。

趙王孫也有傷需要將養,一行人並不能走多快,反而是那位金大管家張羅著燒火做飯。

金無怠看著敦煌君失神的樣子,微微搖頭,似乎有幾分嘲笑,又是自家後輩若是再出言譏諷就真的沒有長輩樣了,於是乎只好離敦煌君不遠的一個牆頭坐下,也不去顧惜這一身白衣的名貴了。

“他散去靈識之前和你說了什麼?”

似乎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金無怠安慰人的方式格外不同。

敦煌君看了一眼手中的骨笛,緩了一口氣低沉的聲音回話道:“只是道別!”

金無怠也知曉那麼短的時間似乎說不了太多,安慰一句:“去時少年身,歸時英雄魂。”

敦煌君搖頭:“他便是連魂魄也不能歸來了,我能夠感覺的到。”

直接把天聊死了,讓金無怠無話可說。

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給金無怠說的:“眾聖出手,扶至雲端,打入地獄,所謂捧殺,不外如是,用心險惡皆是大道之賊,心行俱是可誅殺之輩。”

金無怠微微揮手以地面黃沙凝聚一座小了無數倍的崑崙山光明頂,笑著說道:“雲人深闕中,年歲朝暮同。朝暮與年歲共往,一同行至天光。將來未必沒有再見之日。”

金無怠似乎是為了岔開話題:“你可知曉聖人五境仙身陸地神仙有什麼不同,就知曉你不懂的了,便是你叔父慕容德昭也是不懂得。老祖宗說與你聽。”

“三教修行之法各異,入道神通各有法門。以佛宗為例,可小僧縛律、講僧參禪、散僧入聖。縛律小僧元嬰合道可入金剛自有伏魔神通,更甚者得五境上境大金剛,半步邁進天人門檻。講僧參禪合道之後入五境可入寂滅,換的一身菩提心性,雖無金剛體魄,但是咒印神通不可力敵。散僧入聖入了五境,既沒有金剛伏魔,又比之不了咒印神通。可畢竟是入聖佛陀,空悟證了菩提,謂之無量。反而是更容易邁過五境巔峰進的天人無垢的大天人的。”

看敦煌君聽得認真,金無怠伸手,敦煌君知曉這是討要酒水從乾坤袋裡丟了一壺,金無怠自己帶的連酒壺都丟在了光明頂上。

揭開了封皮,喝了一口,金無怠嘖嘖了一把。

然後開口說道:“可惜這無論金剛伏魔還是咒印神通都算不得真的陸地神仙,只不過有了不分陸地神仙的特性大修士而已,天人無垢就是一道門檻,更別說其後大天人無垢了。金剛伏魔自然要有殺心殺性,心性上失去了。咒印神通菩薩身心又失去了體魄。大德祖師善無畏能對上前任聖座崔先生,後者乃是陸地神仙上境的大修士,憑藉的便是大金剛體魄,外加他已經空悟,早就是陸地神仙了。”

“雖然五境之上籠統的稱作陸地神仙,可是三教法門之別,佛宗自然是金剛羅漢菩薩各有所長,可是佛宗涅槃之境才算得上佛宗正宗的陸地神仙。道門天人二分之後便有羽化超脫或者人德,說起來與佛宗大同小異,因為只要到了此境便天命神通開啟,儒家謂之聖人口銜天言,言出法隨。佛宗金身羅漢菩提,所以不管是如何,得大金剛,得大寂滅等五境上境才可算得真陸地神仙。道門修士天人二分之後便在此境合一了,因為這陸地神仙乃是玄門道家的劃分,道家只分天人無垢,無垢仙身便是真的陸地神仙。儒家聖人也是如此,別看那法相七彩琉璃,有的也是一碰就碎。”

“所以唯有陸地神仙不分三教,這一境便被稱作了陸地神仙,到了此境便是仙身,得了天人便是長生。”

又是壓了數口酒水,緩緩說道:“魔宗到了此境,已經可以內生五行,靈性不滅,吞吐靈氣之後,不管是否入陸地神仙,或是身隕,可是對著天地世間來說便是更加有益處的,經過凝聚後的靈氣更加純粹,而內五行又可生出多少靈氣歸於這方天地。只不過修行方式風險格外巨大,魔宗這五境上的修士格外稀少。”

“就拿你來說,慕容世家可謂俗家佛門子弟,你與我剛說的縛律、參禪都沾不到邊,勉強算作散僧入聖證的菩提,合道的乃是自身心性,這就有些接近魔宗不朽之法了,靈性不滅。雖然你所學駁雜,醫術占卜俱是上善之材,若說儒家之法你未知命,若說道家玄門,你未不惑解脫。就更不用說天道人德二分的純粹了。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把所學三教合一,或是融匯四教精義,你這心魔深重的心性才有機會入得天人無垢得大長生,不然心念一晃之間便是不測之難,你現在未到甲子,甲子之後便有天人五衰之症。”

“那位國師半吊子的陸地神仙境界便是因為也是用的你這般左道旁門,只不過更加不如你這實打實的修為罷了,說道底上差不多的路數。以道家玄門的說法便是有金仙的手段無金仙的命數。陸地神仙倒是陸地神仙,可算不得真仙。”

敦煌君知曉這是持重之語,拱手謝過:“多謝前輩解惑。”

崑崙之上,一片光中神國,一道紅衣身影坐在天闕之中。

身前有十七個光明異常的道果,其中正是十七位先教主殘魂。

此刻各有一道絲線被那一襲紅衣緩緩吸收。

空中有一隻巨大的三足金烏環繞,之聽得緩緩似人言:“三世緣起一念間,顛倒夢想皆情劫。善惡生滅觀道身,諸法本相在玄門。”

光明宮中,此刻有諸位妖仙站班,便是塗山氏這等遠古存在的妖神妖聖亦在按時來者光明宮中朝拜九天之上的天闕,那冰封了一般的紅衣身影上多了一副冕旒。

朝拜完了自然各歸各殿,就比如那羅浮丹境之中有那雲中君在緩緩煉丹,歲月靜好,安穩的日子或許也只有這等偷閒的一小段。

小隨遇暗中陪著慕容世家的弟子上了北境,到了雲州這大本營之地。

等慕容世家的弟子進了北境大將軍府,才自己找了個離將軍府不遠的客棧住下,因為敦煌君半路的離去,小隨遇本身一直有一股不安。

終究是等到了一隻傳訊飛劍,小隨遇不得不安頓好慕容世家的弟子,簡單安排了趕回姑蘇慕容世家的參合山莊。

畢竟德昭老夫子要閉關靜修養傷的訊息對慕容世家來說就足夠震撼了,而小範圍內知曉的自己那位師尊敦煌君也安排靜修要閉死關就更加震撼了。閉關之地選在了桃花塢之中,畢竟這個微小到了極致的小洞天雛形更加隱秘。

那承載印璽自然是被放進了水月小築之中,而小隨遇被急召回姑蘇也是水月小築之中就他一人居住。婉拒了雁門君派兩位家中子弟陪住的好意,小隨遇也似乎開啟了水月小築和天一閣之間來回的精修之路。

只有小隨遇知道,那位閉死關的師尊並不在桃花塢那山峰之中。

慕容世家從閉關的那一日起就少了一位才貌俱佳旺三代的敦煌君,世間青樓多了一位遮面琴師遊走各大樂坊。

出世入世才是修心修行。

北疆長城的邊緣地帶,隨著魔道護教騎軍撤走,理所應當的壓力大增,各大世家都派遣修士支援。

便是已經封山隱門的荊襄之地的姬家也走出了兩位少年,一位略帶白髮幾縷的姬季,一位已經一手寒侵,一手烈焰大成,寒灰怒焰水火功體小成的姬少在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一起登上了北境長城。

在見過了驃騎大將軍慕容垂和北境大都督那位玩世不恭的王爺之後又在一個雨夜冒險北上尋人。

長城更北面一點的北疆邊緣地帶,就要看到戈壁的萬里黃沙邊緣之地。

有一位畫師執筆作畫,此刻驅使幾尊山嶽一般大小的鬼物陰靈,威能似乎可以搬山填海,似乎這幾尊鬼物正在以搬動的巨大石塊壘成一座大陣。

這位畫師白衣之上有墨色山水,手中那端著的墨盒之中有一種極其奇特的墨,研磨出來的顏色黑中透紅,稱之為玄。

若是拿來寫字,每一個字都會有紅色的描邊,若是拿來寫修士名字,功力修為不如這位的便會被直接消減頭上幾分氣運。

老的臉若老樹皮的一般的畫師口中一直唸叨:“藝術不止是欣賞,更要展現它的實用。”

正在整理那些巨大的塊壘的鬼物陰靈微微一回頭,兩位少年被發現了。

姬家的長袍似乎格外明顯,可是那些鬼物英靈並沒有看在眼中。

一揮手一個巨大的石塊丟出。

雙手環抱的姬季似乎沒有眨眼一般沒有表情的說了一句:“這是壁壘大陣,你處理!”

姬少雙掌揮動,主動助跑飛身而起,一雙手霜寒一般拍在飛來的大石之上,隨即轉換又是一雙熱掌二次打回,朝著那英靈鬼物飛去。

後者快要接到的時候巨大的石塊化作粉末,澆了對方一個滿頭,便是鬼物也註定了狼狽不堪。

“喲,有點意思,寒灰怒焰決!”

執迷作畫,引導鬼物搬走壁壘石塊的畫師頭都沒抬。

隨即手中換了一支小一些的符筆,隨即刷刷幾筆玩笑一般繪製一張符文,隨後以推。

整個夜幕之下,不管是空中還是地上都是無數的巨大石塊。

而那幾位英靈鬼物似乎在一起嘲笑一般的竊竊私語。

“前輩可是北卿石壺公。”

姬少拱手禮敬,以後輩姿態不敢造次。

“或者稱呼白首留仙狂畫師更加貼切吧!”

姬季抱著手,大袖之中不知何時飛出十數柄大劍,一陣擦擦擦削個不停,自然斬斷了十來塊巨大的石塊。只不過只有一瞬,那些巨大的石塊恢復如初。

“雨花閣至今不開,不外乎在等待他們的主人,風伯雨師之中的雨央措!”

“就算你不承認自己過去的身份,但是北卿客座的盟約前輩還是要謹守約定的。”

姬少似乎是怕自己這位修為元嬰合道巔峰的堂兄再次出手打破壁壘大陣,提前開口了。

“誰讓你們來的?”

老者被叫破身份後有些無奈,此刻那幾尊山嶽一般的英靈鬼物正緩緩收到一個葫蘆之中,最後掛在了腰間。

姬季還是沒有太多表情:“軒轅家少主讓我們來的!暗語花是主人!一同徵召的還有鎮壓在花界洞天之中的三位,分別是剝皮客、絕柳客、西楚客。畢竟他們與你還是師徒!”

若說修天道的姬家身法迅捷,此刻他算是見到了一位更加迅捷的。

石壺公手中筆一揮灑,下一個瞬間已經站在了兩人身前,周遭的壁壘大陣都一陣晃動。

似乎是焦黃的門牙打顫一般說道:“花君怎麼說的?”

隨即一筆隨性點來。

一柄利劍倒執,便是姬季動作極快也被一筆壓在劍身中間,身後靈氣煦擾,周身袍服飄飛。

應對的似乎極為吃力。

此刻咬著牙說道:“一葉知秋孟知秋、真醫天子雲舞陽、神來之筆風若梅數日前已經去南海、東海、西域壁壘鎮之處啟動壁壘陣了。花間主人以家族執掌的身份發出的命令,自然你那三位徒弟也是他親手放出來的。”

姬少轉動眼珠,看著那威力駭人的壁壘大陣,知曉眼前這位不能力敵。

不過好在這位貌似頭腦有些迷糊的家中長輩還不想殺人,一收筆降低了給姬季的壓力,似乎無悲無喜的說道:“你們該叫他們東卿、西卿、南卿。士可殺不可辱!”

似乎是自己腦子不清醒一般又說了一句:“若是你到了天人合一之境自然是可殺亦可辱的,只不過這千年來,不超過三個人敢這樣與我說話,便是少主也不敢。既然是後輩,那就可罰了,你們兩個幫我搬石頭吧!”

姬季和姬少正要推脫,便聽得一句:“壁壘大陣需要時常維護,讓你們來,自然是因為你們一個乃是修習天道的煉氣士,一個乃是把寒灰怒焰決修到了瓶頸的武夫,區區石塊自然剛好合適。”

隨即伸手拍了拍小山一般大小的巨大石塊。

姬季和姬少想跑路的想法不約而同,可惜未等兩人跑起來,巨大的壁壘大陣就把兩人環抱其中了。

東海之濱,廣陵潮褪去,一位腰間掛著一柄法刀的揹著行醫藥箱的中年絡腮鬍大漢呵呵而笑。

下一個瞬間一頭扎進海里,不出數個時辰,海面之上飄出數十條蛟龍之屬,死狀慘不忍睹,都是被扒皮削筋,更有稍好一些的生出獨角或是雙角的蛟龍免不了大半個頭蓋骨都被取走。

海上漂浮的全是不要的下腳料。

剝皮客雲舞陽的傑作。

西域妖怪大道到暮光之城之間廣大的戈壁之間,不知何時開始飄飛柳絮。

但凡有魑魅魍魎從妖怪大道跑出來,盡數被一種薄如柳葉的飛刀斬殺,死的極為悽慘,剔骨一般乾淨,若是遇到肉身可以入藥的部分也被一併取走。

直到數月後一個教蓮花生的和尚途經此地才知曉這位販賣藥材的劍客名號叫一葉知秋。腰劍那一柄木劍似乎表明他的劍客身份。

南海海濱,一位美豔女子一身梅衣,腰間掛著一柄修長的斬刀。刀柄極長就算了,那刀身之上似乎還有不少詩詞篇章。

坐在一艘擱淺的破舊木船之上,看著遠處那一群被刮了龍鱗的爬行火龍哀鳴。

越界者死,試探這壁壘大陣界線的自然就要生不如死了。

直到嶺南侯府供奉修士趕來,就見得那遠遠近近大小數百個島上已經死了不下幾百頭南海火龍濫交生出的蜥蜴龍屬。

一襲梅衣,似乎就是那海上最耀眼的血花。

出刀豪邁的年輕拿女子酷愛吟詩,便是嶺南侯府的幾位一等供奉,統軍大將來看到那些比之小山一般的巨大火龍哀嚎死去的慘烈狀況,也不敢上千與那女子說您的詩唸錯了,往往是上句不接下句的。

直到南海之中一葉扁舟來,上面一位少年行者行禮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數日之後那少年行者驅動佛法趕走了無數火龍後裔。

而那一襲梅衣斬殺也就從海里緩緩歸來。

一老道騎青牛從終南山下揚州,廣陵江邊遇一花衣摺扇持傘少年,拿出一卷磨損了厲害的竹書簡,上面寫就道德經,老道吃了少年半個西瓜,便以經書相贈。

這期間牛餘德被一位中年大漢請到東海之中抵牛角,好大的一頭板角青牛追趕這墨色龍鯉在海里跑,把海水當做田地來耕,有雷雲滾滾如戰鼓。

只等那老道說完了道德經,中年大漢和羊皮裘的老兒才有機會上岸曬乾衣裳。

最後老道牽著板角青牛緩緩去東海。

不過數日花衣摺扇持傘的少年又在揚州城外遇到一位摸骨算命的青年道士,被硬拉到攤位上讓抽籤算命,一連抽了十二籤,籤籤都是上上大吉。

牛餘德以為是那家道士來誆騙自家小主人,準備上千理論。剛剛伸手扶上那青年道人的肩頭,後者突然伸手從頭上抽去髮簪,把一頂鑲嵌七寶的蓮花冠放在牛餘德手上,口中笑唸叨:“相逢即是有緣,幫小道拿一下!”

值當鬆手的瞬間,天傾一般的壓力壓得牛餘德只差當場雙膝跪地。

便是想勸慰提醒慕容子明也是不能,那壓力大的開不了口。羊皮裘的牛餘德被這道人扶好坐在一側的小板凳上,額頭生出滾滾汗珠,可就是偏偏開口不得。

青年道人與慕容子明笑言道:“相逢即是有緣,玄門眾家,紅花白藕青荷葉,俱是一家!既然施主一連抽中十二籤,我這裡有一卷黃庭說與你聽。”

隨即似乎師徒相對漫談,就在街頭巷尾默講黃庭卷。

只不過身邊似乎人來人往,那一個算命攤在,可惜就是沒有看見三人。

似乎過了數日,這黃庭卷說完了,牛餘德額頭的汗珠已經打溼了背心。

等那位青年道士取走手中蓮花冠以玉簪戴上後,牛餘德驚訝的見到一位老熟人,一頭烏黑發亮的彎角大水牛似乎生出寶光緩緩而來。

等到了近前,那青年道士一步上了牛背,緩緩東去,依稀約莫是東海的方向。

兩人進了揚州城,牛餘德生怕再遇到道士,帶著慕容子明繞路而走。

好巧不巧就是那麼巧,一位中年道人頭戴白玉如意冠,似乎就在等待兩人一般。

牛餘德超周圍看去,似乎聽不到人聲,只能看見人來人往。

這中年道人略帶威嚴,此刻以不容分辨的語氣說道:“既然來了,還請到觀中一敘。”

轉過了街角,就在這城中好大一間無極觀。

中年道人似乎輕車熟路一般熟悉此處。推開門扉,也不多話,也不客套。指了指地上兩個蒲團。

牛餘德這次學的聰明了,老老實實的準備坐下。

那裡知曉中年道人一指外面:“你出去,把這觀中掃乾淨。”

然後又是一指慕容子明:“你坐下,我講你聽。”

隨即拿起一部無極經,似乎也不管慕容子明是否在聽,就開始自顧自的開始講了起來。

一連講了三天,便是牛餘德也把這無極觀上上下下掃了一遍,只聽到一聲磬響,等牛餘德走到那一間三清殿的時候,就看到那威嚴中年道士正出門,緩緩登上一駕馬車。

隨即那匹膘肥體壯的火紅色大馬帶著車架也出揚州城的東門了。

再回頭看那無極觀卻是那巨大匾額上明明寫的是瓊花觀,門口那大碑上更是寫著番禧觀。

就在這時,一個道童小跑著上前來,對著慕容子明說道:“師兄,這是三位觀主掌教與你的。”

慕容子明開啟包裹,就見得一柄拂塵,其柄只有半尺長,可是那拂塵上的絲卻是堅韌無比。

一件紫色八卦道袍,似乎和龍虎山那一身黃紫的天師服有些像。最後是一頂魚尾冠,似乎有些古樸非常。

看到這三樣東西,牛餘德就算是想說話也不敢亂說,只好說了一句:“你自己好好收著吧!”

終究是提心吊膽的活著走回了揚州的抱月樓,牛餘德給管事的那位賬房先生傳訊,讓白大家給安排一間幽靜院落,果然有獨到的方法傳訊,回信也是極快的。

就在抱月樓之後一間幽靜的院落裡住下,白日裡慕容子明需要在幕簾之後奏曲來賺取錢財養活自己和牛餘德開銷。

晚間輪班了,才可以回到自己幽靜的小院裡潛心修行。

牛餘德自然更是發揮特長,熟能生巧混進了廚房,從伙伕短短一月之間幹成了切墩,又過了數月終於熬成了掌勺師傅。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位西域暮光之城步行來到這揚州抱月樓的魔道長老,拜謁魔宗首徒,奉上一件聖器。

九歌節杖,執掌魔道的象徵。

這是魔道四大派閥諸多別脈會商的結果。

那位先教主似乎已經登仙,魔宗需要一位沒有教主名分的共主,自然只能是那位魔宗首徒。

正教偷襲光明頂在前,四大派閥諸多別脈也不敢再有分裂聖教內戰的心。

畢竟若是內訌後再被正教抓住機會一舉剿滅如今看來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那正魔之別大如天。如今推出共主,魔道諸脈既可在鬥而不破下互為犄角,又有一位明面上給正道立的活靶子,諸多城府之內的派閥之主自然是樂見其成。

姑蘇城的抱月樓裡也有一位琴技驚人的遮面琴師,時不時從白大家的傳訊裡給揚州城的這位少年琴師送來不少曲譜。

慕容世家在北境長城的修飾的隊伍這半年間折損的十分嚴重,便是一心坐鎮姑蘇城的遼東君終究是忍不住了,不得不準備親自帶隊去北境。

只不過出發之前,被傳訊弟子叫進了雅廬,不知說了什麼終究是這位家主不得不取消了前去北境的打算,只好派遣了四位家老帶著四位弟子前去支援。

等這些事安排妥當了,遼東君再次進了雅廬,看著那靜坐古井無波的德昭老夫子,實在是這位仙門家主心緒不安,自己那位二弟閉了死關,而德昭老夫子並沒有半點表示。

煮好了一壺水,取茶進了蓋碗隨即衝湯。

等的須臾片刻,刮沫挫茶搖香入海一氣呵成,隨後碟舞展茗落碟歸位一絲不苟。

等做完了伸手拿起茶海公道分杯。

兩個人卻倒了三杯茶,腹稿片刻後推過一杯道德昭老夫子身前,又撥了一杯在空位上。

昨晚一切擠出一個笑容緩緩開口:“叔父,二弟閉了死關已經有了月餘,可是我最近在姑蘇街頭走動的時候卻聽到了一曲十分嫻熟的《花月》。這可是慕容家不外傳的密曲,雖然曲子之中無半分靈力,可是那曲調嫻熟由不得我不多想。可我又實在沒有膽子進抱月樓去抓一抓那人。”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自小聽得多了,就算我想當做不知道都不行,所以特來稟告叔

父,還請叔父管束!”

“由他去吧!”似乎是無奈似乎是力有不逮,德昭老夫子搖了搖頭。

可是便是德昭老夫子看到遼東君那不信的眼神的時候也不得不多解釋了一句。

“有的人活著,活的像死人。你是想看到一個活死人嘛!”

隨即一揮手,以靈力布出一副畫面,正是當日京觀之前。

紅衣小僧化身青衣小道之時,敦煌君以心聲問了一句:“上面魔君與那位只怕快鬥到炙熱的局面了,你這僅有靈體若是此去一去不回該如何是好?”

青衣少年沒有回頭,只是看著天同樣以心聲回了一句:“若是我不去,何以守得住這個神州。如果此去不回?”

“那便不回吧!”

隨即青衣身影化作靈識散去,融入昊天鏡的一幕。

遼東君光是看到那高大神祇的一撇便覺得威力非凡毀天滅地一般。

隨著一枚凝聚無數年月的極品靈石之精的碎裂之聲,那畫面也再次消散了。

遼東君看著那碎裂掉落在地上的粉末,忽然咧嘴偷笑了一下,然後問道:“叔父居然會以極品靈精記錄下這一幕。”

德昭老夫子微微搖頭:“這是一位前輩記錄下的,今日看到的這些記在心裡。你可能是世家後輩之主中唯一看到這一幕的。你要記住有些事需要守口如瓶。”

遼東君微微點頭。

“所以你告訴我,是讓他做一個活死人,還是讓他出去遊歷紅塵世界。”

遼東君微微點頭,算是預設了整個結果。

就在這時一襲白衣的金無怠到了。

不問自取端起了那杯茶,喝了一口覺得極其無味。

隨即直接掏出一壺酒,就這麼大大咧咧的開始喝酒了。

算是解了口渴,潤好了嗓子。

“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窮一富乃知交態。”

“人生痛苦不公,你們可能到現在還不清楚人生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那小子,不對不對,現在該說那位道君補天缺功德加身被稱作金闕帝君,整個崑崙都被當做了祂的道場,雖然那個俊俏小子在那位道君前去三生石前洗去過往之後就真的不在了,但是這大道規矩本就如此。就算是說不公平,可也得須知天地以萬物為芻狗。”

“人法地法天法道,可這也是大道規矩。”

隨即敲了敲桌面,意思是趕快倒茶。

可是金無怠自己明明是喝酒的。

遼東君只好再次上茶。

可是這位金前輩老祖宗也不喝,反而是以手沾茶施展一道秘術,就見的茶杯之中跑出一個小人,隨即又從那火紅的炭爐之中取出一個火人。

隨即兩個小人便在那茶洗之中對戰,只不過這茶洗看著似乎還是小了一些。

就在這時,德昭老夫子卻是從身邊博古架上取下一個瓷酒瓶,然後開始給茶洗裡面倒了一滴裡面的珍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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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那茶洗接觸的瞬間似乎化作了一方小天地。

金無怠以水火凝聚的兩個人似乎掉落在了這一方世界裡。

隨即茶水之中生出波浪如東海,開啟了一輪鬥法。

等數個時辰看完的時候,便是遼東君算的看過不少大戰秘法決鬥,但是看了這一場也不得不歎服。

金無怠這期間一直在喝酒,此刻醉眼朦朧的說道:“便是陸地神仙也還是有差別的。”

“俊俏小子這速度迅捷無比,便是當日的我也算是出了全力。雖然最後看似平局,其實祂已勝了,只不過我也沒輸。”

遼東君剛要問的時候,金無怠就主動說了:“這期間祂斬殺的荒野散神,世間道法萬千,便是我也沒有這等本事這麼快徹底殺掉那些神祇的。只能以陣法封印慢慢以靈氣磨滅。”

“雖說這些散神、祭祀神祇、妖聖不算多強大,但是要這麼快殺掉,祂那鬼魅一般的速度,不用結印而出的秘法,的確是人間一道驚鴻。”

“雖然我有底牌未出,可從頭至尾祂也未盡全力,只不過是以尋常招式拳腳應對,多少秘術都沒用,便是免得被我看出來!從頭至尾八品神通換來換去,我都看膩了。”

“可祂這不用手結印,頂多寥寥數字的密咒而已。便是這等速度才是真的厲害,祂之行動迅捷本就可怕,心念一動便換了地方,便是我要跟上都吃力!如今給你們看這一戰是讓你們知曉,如今那位道君若是在三生石上洗去記憶斷掉七情六慾之後只會倍加厲害。所以和魔宗還是和吧!不然就等於打那位帝君的臉面了。這可是一尊真神,停留在世間的那種。”

話音落下,人已遠走!

遠遠地傳來一句:“德昭,你把天露如此用了真是浪費,那一滴天露需要十數傾無根之水來煉就。”

德昭老夫子看向那個故人瓷瓶,一時心疼不已。

看樣子是後悔當初沒有發現這半瓶天露的妙用,若是拿來煉丹那一定是上尚品的。

何況往日裡那半瓶都是每次一滴當做先前這般用了。

時光飛逝。

歲月流轉。

一晃大半年過去了,這半年似乎波瀾不驚。

其實各大世家高門都是謹小慎微。

畢竟魔道沒開始大規模報復實在是太過反常。

至尊陛下親至樊城見了那位陸老祖,這位老祖又奉命點燃家族命香,不日那位茶聖歸來。

見得至尊陛下,自然是搖頭苦笑。

眾聖施恩,的確是欺負了姬家,可姬家封山隱門總不能自己等一眾聖人闖山道歉吧!

可是天命如此不絕地天通斬斷崑崙山根與人間的聯絡,那位已經比肩神明的晚輩萬一落子人間,便是聖人也不一定掰的過手腕。

當日那位冷眼旁觀的神州守護並沒有出手,兩不相幫。連帶慕容世家也有些心灰意冷,眾聖也有所耳聞的。

可是畢竟至聖先師點名眾聖一起出手,出去守護天幕的那些聖人外,算是底牌盡出,最終那古耀被收走,也在眾聖意料之外。萬沒有想到魔道祖師會如此寬待神州眾生,如今收走亦成定局,只能說一步錯步步錯,不接受也得接受這個結果。

茶聖之所以願意與至尊陛下說一說,當是明白這位的苦衷。

數日後至尊陛下親上鹿門山拜謁山神,只是那位鹿神蘇先生並沒有出現,似乎不在家一般。

如此就更別說入山海苑見一見姬家大先生。

歸程的時候至尊陛下的車架被一位騎驢道姑擋路,似乎有意無意,掀翻了前去開道的數個金吾衛,慢悠悠的似乎並不介意大打出手。

等從車架裡前去檢視的掌印鄭大監前去,就見得那一身樸素的道袍,手握拂塵的道姑只得先微微拱手算是賠禮,打發走包圍的金吾衛,請的至尊陛下下車親自見一見這位道痴。

寥寥數語,通報過後,道痴騎驢而走,留下了目瞪口呆的至尊陛下和那掌印鄭監。

再次重申姬家隱門從此不再是世家,蝸居山海苑小洞天之中潛修了。

姬家已經為神州盡力,派遣家族後輩之中最傑出二人去了北境阻擋妖族,也要求至尊陛下不要所求太多。

既算是通報又算是警告了,言下之意不外乎若是再拿大義名分欺壓姬家不介意傾力一搏討個公道,也不介意完全倒向魔道與軒轅君家同宗合流。

過了一片竹林,一位拄拐的中年道士揹著一柄桃木劍,另外一個揹著碩大酒壺的糟蹋道士上前遷驢。

看到這二位身影,鄭監搖頭苦笑,道門三傑出親至就為傳一個信,莫不是害怕帝國皇室利令智昏截殺這位道痴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已經到了如此地步了。

姑蘇參合山莊之內,小隨遇的深居簡出在慕容世家其他人的眼中,活脫脫的又一個敦煌君。

水月小築之內,偶爾師徒對坐,屆時無非是飲茶一泡,師徒之間談一談修行心得,自然是師傅指點徒兒。

可這種平靜的日子,小隨遇知道不會太長久,因為他隱約可以摸到元嬰境的門檻了,只是缺少一個機緣。

而他到了元嬰境便需西去拜謁魔宗的祖師祠堂,可是現在那祖師祠堂都飛空而去,難不成要自己這都不是仙身的人去爬那罡風猛烈的三萬六千天階。

去信一封,得到陰天子的妥善老成持重的回答,拜謁暮光之城之中的存有劍胎的光明大殿就是了。

而敦煌君時不時出現似乎只是在意師徒情分,比之往日少了許多嚴厲。

北境的傷亡越發的多,不談守城邊軍,就是前去掃蕩的世家修士已經傷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程度,可以說北境外那越過荒漠而來的妖軍源源不絕,也並不攻城,就會碎敲牛皮糖一般的拔出長城之外的據點,最近 已經到了偷襲要塞的地步,雖然未獲成功但是也鬧得有些人心惶惶。似乎現在有不少人後悔,魔宗護教騎軍原本掃蕩外圍才有那一份份安寧。

北境妖族的攻勢有些莫測,又有一些難纏。

殊不知這是玄冥氏下十八位皇子妖王商議後聯合出軍。

與往年的不同便是原來只是掃蕩要塞外圍,既消耗掉步步蠶食大漠邊緣生存之地的神州帝國據點,也消耗掉那些生養過剩的低價妖族。不然大漠荒野這片荒涼的生存之地實在是養不活那麼多龐大數量的妖族。

可是如今變了,如今便是這些妖族居然得到氣運照拂,便是低階妖族只要化開靈識,便可化作殘缺的近人形態,若是要成完整的人身,自然是需要元嬰境的。可就是元嬰境也分先天是否優厚,有的自然會有化不去的部分,可是整體上來說已是人形。出了極其優厚的種族才可以幾乎沒有多少分別,或是可以完美的掩蓋。

荒漠深處一座山頭,有一座中軍大帳,其中坐著十八位妖王最信任的心腹,各自獨到調遣麾下軍隊,清除各自分配的帝國邊軍據點,能不能拿下那些堅固的要塞,還需要等十八位妖王會議的時候商討。

這十八位心腹謀士之中有一位書童小廝極其悠閒的在喝茶,因為自家妖王沒有部曲,便是自己前來也只是為了湊數。

可是便是這樣,自家妖王還是此次南征的主帥,鉗制包括大皇子在內的眾多妖王。

十八妖王自然是十八位元嬰境的妖修,有萬年老妖,也有千年小妖。可是這修為都約莫在元嬰,這之中以資歷來說自然是大皇子最久,便是那有些殘缺的腿也是許久之前大戰打的殘疾了,帝國邊軍付出的代價也是兩位元嬰在十數位金丹巔峰修士拼死擊殺周遭近衛後才達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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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大皇子那件玄帝親賜的護身之寶,只怕當初也免得不隕落的命運。

這些年大皇子極少理政,由得下面的弟弟們去爭,一多半可能是身體殘缺心灰意冷,另外一方面也可能是居中調解相互安撫,自己這大皇子才做的長,才不會被這其中的義弟合謀殺之。

畢竟十八妖王之中只有寥寥數位才是玄冥氏流傳下來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