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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毒蛇、孔雀和山羊(一)

“你確定?”白莧一臉冰冷,質問道。

遲默笑了,當即反問道:“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既然你一直這麼堅定地認為我說的就是謊話,那我確定不確定又有什麼重要的?”

白莧的眼神更加的冰冷了,逼視著遲默的那張笑臉,彷彿要透過這樣一張一如既往的面具,看到下面偽裝起來的表情,到底是帶著冷笑,帶著壞笑,或者是帶著陰謀得逞的奸笑。

食堂外邊的樓道四通八達,所有組的分割槽都通向了這裡,安小語順著他們兩個離開的方向追出去,但是追出去之後就傻眼了,眼前有著兩條分叉路口,她只能先選一條賭賭運氣。

可惜她這次的運氣並不像全國大考之後一直以來的那樣好,走到了盡頭打不開的艙門也沒有發現兩個人的身影。她只好折回去,轉向了另一條岔路。一來一回,耽誤了很多的時間,等她看到遲默兩人的時候,只看到著最後的一幕。

白莧見安小語怯生生貼著牆壁怯生生地走過來,活像一隻想要去狗食盆裡偷吃的貓一樣,兩步一頓,五步一顧,眼神遊移,身形飄忽。她沒好氣地說:“你的小相好來找你了!”

說完,她看都不看,直接撇開遲默離開,向食堂的方向走去。路過安小語身邊的時候,她帶著略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安小語一眼,嘴角扯動了一下,不知是不屑,還是發笑,錯身過去,安小語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卻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冰冷的低語:

“小心他,山羊!”

安小語愣了一下,再回頭的時候,白莧已經走遠了。

遲默來到她身邊,問:“午飯都沒吃好吧?”

安小語卻沒在意他在問什麼,只是抬頭問:“山羊是什麼?”

遲默一愣,突然哈哈大笑。安小語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遲默這個樣子,不要說失態,在平時的時候,他總是掛著那副淡然儒雅的樣子,從微笑到話語,舉手投足,都不失儒將風範,沒有任何的地方可以挑剔。而現在在她面前笑到身子後仰的遲默,讓她覺得新鮮又好奇。

於是她拉住遲默追問:“你笑什麼?山羊到底是什麼?有什麼段子嗎?”

遲默緩了緩,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山羊就是我!”

“啊?”安小語納悶,這有什麼可笑的:“你為什麼是山羊?”

但是他卻明顯不想告訴安小語“山羊”的背後到底有什麼樣的故事,只是擺著手,恢復了自己的常態道:“只是大學時候的一個外號罷了。”

安小語噘著嘴,跟在他後邊回了食堂,發現白莧早已離開了,關覺也已經端著餐盤要走了,臨走的時候就像白莧一樣,帶著略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安小語一眼,看得她莫名其妙。

她明明能看得出,他們的眼神裡帶著什麼樣的神秘資訊,但是自己卻不能領會,不禁暗罵這兩個人真是討厭,怪不得遲默跟他們同學這麼多年關係還是不好。突然又想到白莧是遲默的前任,安小語不由得眉開眼笑,給遲默贊了一個——甩得漂亮!

遲默看著她一會兒一變臉,也沒說什麼,兩個人很默契地都沒再說關於那兩個人的事情,很快吃完了已經發涼的午餐。遲默說下午要例行休整,安小語也感覺有些累了,大概是上午興奮太過的原因,說要回屋補個覺,然後看書。

兩個人在樓道的岔口分開,安小語回到了當做病房的宿舍,坐在床邊,突然想起當初有一個歡脫的年輕女生曾經也坐在這個地方,照顧著不能動的自己。她的心裡泛起一絲內疚。

張舒婕是聽了自己的訴說之後去打探訊息,然後消失的。無論她的消失是否和自己所說的事情有關,她都不應該這麼快就把她淡忘掉。居然像她已經失蹤了三五年一樣,睹物才思得人來。

難道是因為自己太過涼薄?安小語躺在床上捫心自問。

不不不,不是的,雖然日子並不長,但是她已經把張舒婕當成了自己真心的朋友去對待,就像對待自己的父母,對待自己的弟弟,對待部落的每一個親切的人一樣,把這份情誼看做是自己的最寶貴的一部分。

難道是因為心神不寧的緣故嗎?有可能吧... ...這些天實在是太緊張了,時常戒備著基地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地方,甚至連遲默都要懷疑,弄得自己已經心力交竭了,腦子混亂的時候,難免會出錯。

再加上,再加上今天和遲默的事情,幸福來的太快,她雖然可以接受,但是都不能反思,甚至不知道到底從何而起,到底是怎麼才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面。遲默是自己的男朋友?稍微想想都會笑出聲。

安小語在心底祈求著張舒婕的原諒,同時下定決心之後絕對要請求遲默去找,一定要找到她,不管她的失蹤是不是和自己有關,安小語都不能釋懷一個朋友莫名其妙的不見。

安撫了自己的內心一番,安小語睡著了。

她確實很累了,身體才剛剛恢復,大驚大喜交加,就算她是東荒土生土長的居民,帶著先民們一脈相承的堅毅和勇敢,這樣的事情,已經都超過了這一個十八歲的,還沒有經過世事的女孩的承受範圍。

這一覺居然一直睡到了傍晚五點鐘,安小語醒過來的時候,口渴的厲害,起來喝了兩大杯水,站在桌子邊上喘了口氣,突然就聽見了敲門聲。

遲默?

她想都沒想跑到了門口,把門開啟,看見的卻不是遲默,而是關覺。

他怎麼會來?這是安小語的第一反應。

他怎麼知道這兒的?這是安小語的第二反應。

他來幹什麼?這是安小語的第三... ...

“啊!”一聲尖叫傳遍了整個樓道,關覺看著房門“砰”地一聲關上,臉上的笑意濃厚地幾乎都要滴到了地板上,舔了一下嘴唇,回味了些許,他輕笑道:“挺有貨啊,怪不得遲默... ...呵呵。”

屋裡的安小語則是心驚肉跳,趕緊把那件醫護室配發的那件,說是標號,其實她穿上都要露肩的睡袍脫了下來,賭氣一樣把它惡狠狠地摔倒了床上,隨便把中午換下來的衣服穿上,對著鏡子攏了攏頭髮,又整理了一下表情,小心地推開了門。

門只開了一條縫,安小語露出半個身子,警惕地上下審視著關覺,乾咳了一聲以緩尷尬,開口問:“有事嗎”

關覺站在門口:“不請我進去?”

“免了,我害怕。”

“怕什麼,我又不咬人。”關覺觀察著安小語的反應,讓她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毒蛇!安小語心裡罵道,佯裝不耐:“到底什麼事?”

關覺看了她一會兒,確定自己是真的進不了屋了,只好站在門口說:“我是來勸你一句,你跟遲默不是一路人,最好還是離他遠一點。”

安小語一聽,不由心頭火起,鄙夷道:“你這樣背後說人壞話,算什麼朋友。”

“你瞭解遲默嗎?”關覺問。

“我當然瞭解!”

但是關覺卻大搖其頭,盯著安小語說:“你不瞭解。我和遲默認識已經六年了,我都不敢說我瞭解他。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年輕人我見得多了,甚至我們也都曾經有過當年,年輕氣盛,我瞭解的。”

安小語快被氣炸了,感覺這條毒蛇就在自己面前吐著信子,不緊不慢地發出“嘶嘶”的聲音,挑逗著自己——他的獵物,然而她還不知道,毒蛇是要從自己身上咬下一塊肉,還是要突然下毒。

為了避免留下破綻,安小語決定不說話。

關覺卻自我感覺格外良好,一直說個不停:“我、遲默、白莧,當初是陸軍第二大學同期的學生,剛入學的時候,他和你一樣,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但是他能從機甲系裡畢業出來,短短五年就當上了少尉,而且外派成一座基地的最高軍事長官,你以為他就只靠大學裡教的那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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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為什麼遲默學得機甲專業,現在卻在做管理嗎?”他頗有些挑釁地說:“你不知道。我們才剛剛大一的時候,因為帝國出了一件很大的事情,遲默被牽連了進去,徹底廢除了機甲駕駛的權利,為了他不違背法規,學院按照舊例,刺破了他身上兩道駕駛機甲必須完好無損的經脈。”

安小語馬上反駁:“你胡說!我問他以後能不能開機甲給我看,他說一定會的!”

聽見這句話,關覺眯縫起來的眼睛居然睜大了一些,彷彿發現了更有趣的獵物一般,上前半步,欠下身子問道:“他真這麼說?”

安小語被他嚇得後退了一下,這樣一種壓迫式的姿勢讓她極其的不舒服。抬起頭驚恐地看著關覺的臉,那張臉變得更加的細長尖利,微露的目光刺痛了她的心頭。思來想去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有內涵的話,但是遲默確實跟她保證過,於是她點點頭,篤定道:“他就是這麼說的!”

“嗯... ...”關覺保持著壓迫式,託著下巴思考了一下,抬起頭來繼續說:“那就當我說的是假的,遲默依然是你眼裡的蓋世英雄,總有一天他會開著機甲戰隊來接你。但是他確實因為失去了駕駛資格,在學院了當了三年的笑話。”

“什麼笑話?”安小語脫口問,剛一開口就反應過來,一個機甲系的學生,突然不能開機甲了,還要硬著頭皮把學上完,這都不算笑話?

“從那個時候開始,遲默就已經跟我們不是一路人了。甚至於白莧都越來越看不懂他,所以後來兩個人畢業之前閃電分手。當時他們以為,山長水闊,江湖路遠,沒成想到最後還是被分到了一個基地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覺唏噓著。

“遲默已經走上了一條我們不知道的路,這條路的前方到底有什麼,是他的一個賭注,我不願意賭,白莧也不願意和他一起賭,如果你知道他到底在賭什麼,你會願意嗎?”他低頭看著安小語,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終於露出了藏鋒已久的獠牙,兩隻眼睛裡放射的冷光照在安小語的臉上,一陣陣發涼。

但是馬上,她又抬起頭,倔強地告訴這條毒蛇:“我願意!”

“那要是賭不贏呢?”關覺又問。

“我就把他拉回來!”

關覺冷著臉看了她半天,她用堅定的眼神回以顏色。

兩個人對視良久,突然,關覺把微欠的身子收回,笑聲悶在自己的胸腔和喉嚨裡,仰天而笑,明明讓人聽得心悸,聲音卻又不是如何地洪亮,空闊的樓道裡連一點回聲都沒有,彷彿深夜的遊魂。

他笑著笑著,擦了一下眼淚,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那我還真是,可以期待一下。走了!”

轉身就走,關覺就像來這裡只是為了說點閒話一樣,沒什麼目的,但卻讓人覺得他收穫良多。

安小語把門拉開,邁出了門口,在身後叫住了他。

關覺狼顧而問:“還有什麼事?”

安小語問:“為什麼遲默是山羊?”

關覺思索了一下,只是說:“陸軍二大的學生大多都有綽號,我是毒蛇,而他是山羊,一個外號,僅此而已。”

說完,關覺開啟了艙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