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平時在密信裡一樣,弗蘭克向柯林彙報了第九分局在施塔德的動向。
他們仍然在搜捕紅石大王盧卡,同時又為超凡犯罪事件的增長焦頭爛額。
接連的失敗和手忙腳亂,意味著第九分局對施塔德地下世界的掌控正在削弱。
另外,還一條不知哪來的小道消息,開始在第九局內部流傳。
“據說,那位‘緘默之城’,在施塔德忽然死了。”弗蘭克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道。
來了。
聽到這話,柯林的目光盯住弗蘭克,平靜得就像看到了獵物。
黑爾維希的死亡,原本是只有寥寥幾人知道的秘密。但隨著大公著手展開調查,第九分局內部也得到了部分訊息。
“這件事應該和那個‘中尉’有關。”弗蘭克接著說:
“畢竟大公派緘默之城去那邊,本來是為了監視和保護這個人的,後來卻忽然死了。”
“那中尉’現在又怎麼樣了?”柯林問道。
他作為同盟中央情報處的人員,追問這些問題也是理所當然。所以弗蘭克沒有懷疑什麼,稍作回憶後,說出自己聽說的情況:
“還沒有結論,那邊傳來的訊息也是瞬息萬變。”
“有猜測是,真正的‘中尉’已經和緘默之城一起失蹤。現在帶著燒傷面具的,只是他親自培養的替身。當然沒人會把這個訊息走漏出去,不然,施塔德機構就完蛋了。”弗蘭克說:
“私酒生意還在擴張,很多人指望著他們。”
“這麼說,有可能是中尉殺死了黑爾維希嗎?”柯林問。
“沒有。”弗蘭克搖搖頭,真心說道:
“那可是緘默之城啊。”
事情的走向和柯林猜測的一致,裡卡多暫時還是安全的,只要大公不打算讓施塔德機構崩潰,就沒人去動他。
但這又是暫時的,自己或者大公,都遲早要處理這個隱患。
“最近第九分局很忙嗎?”
柯林打量著對方眼周的黑眼圈,忽然問道。
以自己的瞭解,弗蘭克這人徹底就是一條蛀蟲,從不做正事,卻有一千種方法拿到績效。
如果連他也開始缺覺,就說明第九分局全員都在面臨著壓力了。
“所有人都在查希爾·瓦努斯劍的事。”
弗蘭克用右手揉著自己的五官:
“我已經一天沒閤眼了。”
“因為那個被刺死的顧問官?”柯林說。
“……是。”弗蘭克說,同時暗暗感嘆調查部對達納羅當局的滲透之深。
因為這件事從來沒有公開過。
…………
…………
同一時間的花園宮殿裡,大公正巧也與人談到了同一件事。第九分局的幾位高層正隔著桌子戰戰兢兢地向大公彙報調查進展,橡木桌面上散落著來自各方的檔案,凌亂不堪。
而那頭魁梧的猛獁,麥克布萊德正環抱雙臂倚靠在宮殿的大理石立柱前,面無表情地審視著這些無能的秘密警探們。
各方面的負責人急著發言,讓談話一時陷入停滯。片刻後,大公的指尖敲擊桌面,結束這場混亂。他深深地皺著眉頭,過濾掉第九局高層們複雜的話術,幫他們得出了結論:
“所以忙了這段時間的結果就是,你們沒有任何進展?”
無論是緘默之城的死亡,柯林的失蹤,還是被刺殺的財政廳顧問官。
“現場的巫術痕跡還在破譯,這裡有可能會有新的線索出現……”一名研究人員擦著冷汗補充道。
“多久?”
“一個月……?”
這是最樂觀的估計,對方留下的巫術痕跡也經過重重轉換,不見任何破綻。
一旁的侍女奉上白銀包裹玻璃的酒杯,大公拿過喝了一口後,無謂地笑起來:
“很明顯有人在效仿‘希爾瓦努斯將軍’的劇場儀式,可你們卻沒法在一個月內拿出任何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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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憤怒的笑,因為埃德蒙德沒有生氣也沒有慌亂,單純只是在嘲諷第九局的無能,哪怕他此時避無可避。只要坐在埃德蒙德公國大公的位置上,就必將處於這場劇場儀式所指的射程內。
“瓦努斯將軍的事蹟是絕對的機密。”
這時一旁始終沉默的猛獁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依然渾厚而平和,就像溫柔的巨人:
“即使聖體會真的站到了他的身後,也很難掌握足夠觸發映象的細節。”
公國民間所有關於將軍的歷史都是模糊的,殘缺的。
這是埃德蒙德家族數百年持續干涉下的結果。
原型事件的最後一份準確的文字記錄,已經在預言教難期間被收入到了大公的花園宮殿中。
如何確定不存在其他副本?這一點完全可以透過映象來確認。
當世上只剩下一份孤本時,聚焦的共鳴也就強烈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因為擁有較高的特殊性甚至是唯一性,所以它幾乎就是自己的映象。
埃德蒙德家族沒能掩藏歷史,但歷史也因此損失了絕大部分的細節。只憑藉支離破碎的現存資訊,已經不可能再觸發處死大公的映象了。
“或者即使他知曉所有細節,這種規模的劇場儀式沒有辦法用於偷襲。”猛獁繼續說道。
因為既然是儀式,就無法再採取靈活的策略。
執行者必須嚴格仿照前人的軌跡,一步步前進。
所以,這是由一個人發起的正面戰爭。
荒謬可笑。
但大公依然沒有輕視這場危機:
“殺死緘默之城的巫術痕跡,和前幾天出現的痕跡……確實指向了不同的座標嗎。”埃德蒙德忽然問道。
“是的。”研究人員回答說,雖然有些不可思議,公國可能同時面臨著兩位強大的對手。
既然能殺死“青星三”的緘默之城,那麼對手在同盟的評級中也就能夠達到三類,甚至二類……
這時有位侍女,也就是曾在大劇院出現的女官,悄悄開啟了這個房間的側門。她似乎原本在笑,但看見了眼前緊張的現場,不禁噤聲,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大公的身後。
如果柯林在場,會發現她就是自己在成衣店遇到的那名店主。似乎是因為薄德艾維斯的到訪,讓她浪費了太多時間。
無論是第九局的無能,還是身邊女官的遲到,似乎都沒有打破大公的好心情。他回頭責備似的看了女官一眼,但那目光中並無惱怒,反而像是在開玩笑。
“但……說不定就是同一個人呢。”大公繼續說了下去,神情輕鬆自然,似乎是在給誰出題。
兩位二類巫師同時出現在公國的可能性實在太小,所以不應該忽略另一種方向。
比如,是同一個人留下了不同的座標。
“……夜民。”
麥克布萊德猜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