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貧民窟的金探子
“走吧，回營。”我問道：“你怎麼跑出來的？”
“我剛才餓暈了，你們看我是女的，讓我躺在一邊休息，正好那個女魔法師送糧食過來，大夥都在忙著做飯，誰都沒注意我，我自然有機會逃跑。”杜美得意的說道：“我故意讓他們以為我跑到了王城，其實我是向南跑了，沒想到被你撞見，要不是看到你會魔法，我還真認不出你。”
“你既然不想來，幹嘛報名當兵呢？”我笑著問。
“嗨，讓人騙了唄，所以我最討厭騙子了，我拿了你們給的錢，第二天在王城踩盤子，想撞見個有錢的客人，結果看到軍部的徵兵處也來那麼一套，他們說當兵有飯吃，還有錢拿，我就當了真，跟著去排隊，其實我就想報個名，拿了錢就跑，可誰想到，名是報了，錢卻沒給，只給了一套衣服，還這麼大，看管的又特別嚴，哼，一群騙子。”杜美扯了扯身上的軍裝說道：“然後那個穿盔甲的大個子就來了，他點了我們，讓人把我們押送到這裡，活活站了一上午，後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我笑著搖搖頭：“你是哪的人？”
“南方多倫領的。”
“那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就是偷東西……”
我還沒說完，杜美就衝我搖著手指：“啊啊啊，你不能這麼說，我們同行之間可以說偷，你是外人，只能稱呼我們金探子，偷東西叫探金。”
我愣了一下，行有行規，估計他們自己也覺得不好聽：“好吧，南方不是更富裕嗎？你探金幹嘛跑王城來？”
“我4歲讓人拐賣過來的，後來我跑了，可不認識回去的路，就在王城呆著了，王城也不錯，有錢人也不少，我還偷到過金券呢。”杜美炫耀道。
“金券，那一張可是1萬金幣，你一輩子吃喝足夠了。”我驚訝道。
“嗨，送人了唄。”杜美無所謂的說道。
“送……”我愣了：“送人？”
“是啊，有個倒黴蛋，借高利貸讓人騙了，欠了好多錢，我就送他了，那張金券就是那個騙子的，所以說，我最討厭騙子了。”杜美哼了一聲。
我點點頭：“盜亦有道。”
“嗯，你們讀過書的人，說話真是好聽。”杜美笑著說。
我想了想，突然問：“你識字嗎？”
“會啊，不過是別人教的，我沒上過學。”杜美聳聳肩。
“對了，你聽說過盜賊公會嗎？”
“啊？”杜美搖搖頭：“我們還有公會？這我可真不知道，我們這行分得很細，有‘開天窗’的，有‘開窯口’的，有‘推埋’的，還有‘排塞’和‘金探子’，‘金探子’又分‘踏早青’，‘白日鬼’，和‘跑花燈’，可都是各踩各的‘盤子’，誰都不搶誰都‘客人’。”
我都聽傻了，全是黑話啊：“這都什麼意思？”
“哦，忘了你不懂，這是我們的唇典，就是你們說的黑話，‘開天窗’就是說從屋頂.進人家的，‘開窯口’是破牆打洞的，‘推埋’就是偷墳掘墓的，‘排塞’就是溜門撬鎖的，‘金探子’只是摸人口袋，不搞那些麻煩事，‘踏早青’就是一早起來探金的，‘白日鬼’是大白天，‘跑花燈’就是晚上，‘踩盤子’就是盯梢，‘客人’就是被我們盯上的有錢人，明白了吧？這是唇典，你可別告訴別人。”
“我的天，分的這麼細，那你呢？”
“我？開天窗、窯口和排塞都幹過，可是太麻煩了，推埋太噁心了，我可幹不了，我一般是跑花燈，要是運氣不好，偶爾也會踏踏早青，這兩個時候有錢人最多，而且治罰廳巡邏的人少。”杜美說道：“你剛才說盜賊公會，真的有盜賊公會？”
“我也是聽說的，還以為你們都是有組織的。”我笑著搖搖頭。
“怎麼可能，瞅上客人直接下手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哪有時間找同夥啊。”杜美笑著說：“不過我到是真見過有幾個人一起幹的，但他們只是路過王城，幹了兩票大的就走了，或許他們就是你說的盜賊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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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獨來獨往？”
“那是，我誰都信不過，而且手藝好得很，不愁沒飯吃。”杜美說道。
突然，杜美皺了皺眉頭，她趴在地上，側耳一聽：“有人騎馬過來了，還很急。”
這本事我倒是聽說過，今天可是見識了，沒一會，一人一騎，就策馬狂奔過來，我一看，正是卡加斯。
卡加斯跳下馬：“啊，老大，原來她讓您抓到了。”
“喂，我是故意的，你速度挺快啊，王城溜了一圈，這就回來了？”杜美說道。
卡加斯楞了一下：“我……”
“卡加斯，她叫杜美，是位金探子。”卡加斯被她折騰的不輕，急的滿頭大汗，騎馬又吹了一臉土，現在臉上髒兮兮的。
“金探子？嗨，原來是個偷兒……”卡加斯還沒說完，就挨了杜美一腳，位置正中褲襠，卡加斯疼的都岔氣了。
我嚇了一跳，看來杜美確實很忌諱‘偷’這個字眼。
“杜美，下手太重了，卡加斯你也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嘛。”我埋怨道，把卡加斯扶了起來，卡加斯緩過一口氣，就指著杜美說：“剛一開飯，我給她送吃的，就發現她跑了，看腳印是去了王城，可是王城
封了城門，她不可能進得去，後來一想，才覺得她是往這邊跑了。”
杜美一聽，皺了下眉頭：“王城封城了？”
“平時這個時間不會嗎？”我看了看，快天黑了。
“不會，平時天一黑確實是會關城門，可南門是不管的，就算今天宮裡有宴會，也不會封城啊，城裡一定出事了。”杜美說道。
我一聽，就在琢磨，難道跟我在宮裡鬧得那出有關係？
“老大，回去吧，大夥正在紮營。”卡加斯說完，就指著杜美：“再敢跑你試試！”
“跑？我幹嘛跑，有吃有喝，還有錢賺，你轟我，我都不走哩。”杜美得意的說道。
“哦，她暫時加入曙光，月薪跟你們一樣。”
“她？”卡加斯愣住了：“行嗎？”
杜美沒理他，看著我問道：“唉，月薪多少？”
“40枚金幣。”卡加斯哼了一聲，杜美愣住了：“這麼多！”
“回去吧，裝備拿到了嗎？”我問道。
“嗯，都到了，苔絲跟我們簡單說了一下，全大隊算上您，一共65人，步槍、刺刀、手槍配套裝具各64套，步槍子彈2萬發，手槍彈匣130個，還有些鍋碗瓢盆和四人帳篷、被褥什麼的，苔絲說您要是還需要彈藥，就在虛空中拿，哦，還有這個。”卡加斯露出袖子下面的腕式電腦，搖了搖頭：“苔絲說了半天，我也沒聽懂。”
“回頭我教你們，一共多少？”
“9個，還有9件奇怪的護甲，摸著是布的，可裡面挺硬，但不是金屬。”卡加斯說道。
我點點頭，三人走回了營地，發現這裡已經變了樣子，豎了很多營帳不說，還點起了篝火，曙光部隊正在準備吃晚飯，麥金託什給我盛了碗粥，看著杜美說：“嗯，還以為抓不到了呢。”
杜美哼了一聲，沒理他，我指了指杜美：“好了，給弟兄們介紹一下，這位女士叫杜美，現在是曙光的人了，卡加斯，把那些裝備拿出來。”
我吩咐他們飯後起，無論何時都要穿好防彈衣，佩戴好腕式電腦，並且教給他們如何使用通訊功能，另外還從虛空中取出一套給了杜美，杜美叼著麥餅，敲了敲防彈衣：“這護甲真的那麼厲害？”
“要不要試試？”卡加斯掏出手槍開玩笑道。
“這是什麼？”杜美喝了口粥問道。
“給她發一支手槍，步槍就免了。”我說道。
卡加斯笑著遞過去一支手槍和兩個彈匣：“小心，可別打到自己腳上。”
“卡加斯，吃完了安排崗哨，明哨暗哨都要有，你們先帶著新兵一起放哨，免得再出岔子。”我是擔心再有人逃跑，麥金託什笑著說：“老大，放心吧，吃飽喝足，還聽說每個月有20個金幣拿，絕對不會跑了。”
“為什麼他們才20個？”杜美奇怪的問，眾人一聽，大笑起來，密克說：“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曙光部隊，是老大的親兵，他們只是普通的新兵而已。”
杜美看了我一眼，笑了起來，我點點頭：“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6點，開始槍械訓練，以這間農舍為中心，派遣巡邏隊巡邏，馬上去東邊了，把弦都緊起來，那是戰場，可不是鬧著玩的。”
卡加斯楞了一下，指了指杜美：“老大，我那還少一個人呢，不好看。”
杜美一聽，斜著眼撇了一眼卡加斯，我笑著搖了搖頭：“她暫時充當我的警衛員，少的人，你自己想辦法，軍裝武器我幫你解決。”
卡加斯哭笑不得說：“我怎麼想辦法啊？現生也來不及啊。”
“你夠貧的啊。”杜美哼了一聲：“明天王城一開城門，你拿著牌子進城徵兵，一個月20個金幣，還不得擠破頭？”
密克立刻擺手：“這不胡鬧嘛，我們現在是帝國軍隊，怎麼可能亂徵兵。”
我馬上想到徵斥候兵：“表面就說徵斥候，人數越多越好，能給我擴充一個營，你們都當百夫長，擴充一個團，你們就是千夫長，哦，另外看看能不能買到馬匹和馬車，我們需要運輸給養和物資。”
說完，我從虛空魔法陣裡掏出一大袋金幣：“要是能人手一匹，那就最好了。”
“我知道有個人，他那有馬匹賣，而且價格很便宜。”杜美立刻說道。
“拉倒吧，馬多貴啊，哪有便宜的？”卡加斯搖了搖頭。
“真的，而且他那些還是軍馬，只不過沒人敢買，數量多著呢，一匹只要5個金幣。”杜美說道。
“啊？軍馬！才5個金幣？不是偷來的吧？”麥金託什一說完，就被杜美狠狠瞪著，卡加斯立刻跟麥金託什耳語了幾句，麥金託什點了點頭：“好，我注意。”
杜美繼續說道：“他的馬確實不乾淨。”
杜美可不是說馬身上髒，而是說那些馬來路不正，我想了想：“知道是怎麼來的嗎？可別惹麻煩。”
杜美想了想：“他是南方人，軍馬可能也是從南方來的，什麼來路就不清楚了，前天才到王城，現在是住在東南邊的馬市裡，有200多匹軍馬，牙口都不錯。”
我頓時好奇起來了：“那好，杜美，你明天跟卡加斯和麥金託什進城看看，帶上錢，一定問清楚再買，另外再僱傭些斥候，能作戰、人要機靈，會醫術，去過東邊就最好了，薪
水不要叫那麼高，每月就說60個銀幣，哦，記住，可不要跟人家說去打共和黨，不然沒人敢來，好了，都去休息吧。”
眾人散去後，杜美留在原地，她立刻問我：“你幹嘛騙人？”
“我騙誰了？”
“你明明要去打共和黨，為什麼不告訴人家？而且你隊伍上的新兵就20個金幣，你為什麼給60個銀幣？你又不是沒錢。”杜美不滿地問。
我笑了笑：“軍事機密你懂不懂？你想讓王城都知道帝國要去打共和黨啊，再說這次去不是作戰，而是勸服，沒什麼危險，至於薪水，你知不知道全大陸，敢給士兵開20個金幣月薪的，就只有我？我一張嘴，軍部立刻知道是我在徵斥候，等那些斥候來了，我再告訴他們實情就是了，反悔的不會留著他們。”
“原來是這樣，那是我冤枉你了。”杜美笑了起來：“對了，你真是個總督？”
“是啊，哦，可別在別人面前說起這事，我現在的身份保密，公開場合就叫我巴里，是你們的百夫長，記住了？”我看到杜美點頭，就準備去巡視營地。
“哎哎哎，你去哪？”杜美一看我要走，就跟著跑了過來，我搖了搖頭：“別哎哎哎的叫，我是你長官，你是我警衛員，沒任務就跟我身邊，三米以內，知道了嗎？”
“哦。”杜美點點頭，我走了幾步，一回頭，發現她還愣在那，就喊道：“警衛員，三米以內。”
“知道了，長官大老爺。”杜美跑了過來。
“長官就長官，怎麼還掛個大老爺？”我嘆了口氣。
杜美看了看我突然說：“我可先宣告，當你警衛員可以，我可不跟你上床。”
我好懸沒栽到地上：“誰說讓你跟我上床了？”
“那警衛員是幹什麼的？”杜美背著手問道。
“警衛警衛，警戒和護衛，保護我的安全。”我瞪了她一眼，你怎麼理解的？
杜美一臉的糊塗像：“可你是魔法師，很厲害了，還用我保護？”
“基本不用，這不是充個門面嗎？端茶倒水拿個地圖你總會吧？再說了，你是我的警衛員，就有特權，你想跟那些男兵睡一個帳篷？”我問道：“我提醒你，我有夫人的，你可千萬別亂說，卡加斯那群小子嘴上可沒把門的，讓我夫人聽見，會要命的。”
“是不是那天跟你發錢的女魔法師？”杜美問道。
“對，她叫朱莉。”我說道。
杜美點點頭：“嗯，她是挺漂亮的，你有幾個老婆？”
“還幾個？”我心說我得死多少回啊？
“就她一個，老婆我要那麼多幹嘛？”
“瞪什麼眼啊，那些南方的總督，老婆多著呢。”杜美說道：“我哪知道你就一個。”
“他們？他們死了。”我說道。
“啊？怎麼會？”杜美吃驚的問道。
我笑了笑：“我親手崩了他們，五個總督，五槍搞定，哦，國家機密，你可別跟別人說啊。”
“放心，我嘴很嚴，那……多倫領的總督，你也殺了？”杜美小聲問道。
“是啊，怎麼了？你認識？”我問道。
杜美緊緊抿著嘴，一臉很解氣的表情：“殺得好，就是他的手下，把我賣到王城來的。”
“謝謝那個混蛋吧，要不是他，你也碰不見我。”我笑著說道：“對了，你不會就因為我是個好人，就想跟我吧？”
“王城待煩了，我想到處闖闖，你人還不錯，而且不是騙子。”杜美笑著說道。
“那你可有機會了，我們要去東邊玩一圈。”我笑著說：“你在王城的時候，住在哪？”
“貧民窟啊，不然我住哪？我在那搭了個窩，我親手搭的，再大的雨都不漏水呢。”杜美有點得意的說道。
我一愣：“王城還有貧民窟？”
“當然，你以為全是有錢人啊？南城牆邊全是，那裡陰暗潮溼，太陽曬不著，住的都是窮人。”
我一聽，心裡有點不舒服，可杜美笑著說：“哦，你不知道吧？你和你老婆放粥發錢的時候，大夥可高興了，就像過慶豐節一樣，有人還排隊領了兩次，你老婆早看出來了，可她竟然沒說，真是好心人。”
我笑了起來：“你也領了兩次？”
“我？怎麼會。”杜美說道，我一聽，覺得她還有點原則，可杜美笑著說：“我領了5次。”
“喂，你不是討厭騙人嗎？”我哭笑不得說。
“是啊，又不是我自己要，我的鄰居是個阿婆，她就自己一個人，還癱瘓了，你們放粥，她可吃不到，還有小禿子，他是個棄嬰，從小沒爹沒孃，頭上一根頭髮不長，我是給他們領的。”杜美說道。
我頓時皺起了眉頭：“那他們怎麼生活呢？”
“阿婆癱瘓在床，活不了幾天了，吃一口就少一口，靠其他人接濟，大家都認識她，她可是會給我們治病呢，小禿子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不過他抓老鼠的水平很厲害，現在也算是自立了，他說要開個烤肉攤，專烤老鼠肉，要是窮人來吃，分文不收，要是有錢人就往死裡宰，可有錢人誰會吃下水道的老鼠，你說逗不逗？”杜美眼角掛著淚花，我不知道她是嘲笑小禿子的天真，還是嘲諷心酸悲慘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