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噩耗
第二天，我竟然一覺睡到正午時分，等我驚醒過來，才發現，部隊並沒有扔下我，而是沒有繼續行動，大家正在準備午飯。
“醒了？你睡得可真踏實。”歐格雅導師坐在我身邊，衝我晃了晃空水壺說道。
打水去，我明白了，做起來，發現身上多了一層柔軟的毛毯，我笑著看了看歐格雅，然後掀開披風爬起身，揉了揉眼睛，接過她和菲娜大人的水壺，我走到卡加斯那邊，開始灌涼開水，卡加斯一看到我過來，立刻跑過來：“老大……”
“你要是想胡說八道，趁早走開。”我不客氣的說道，歐格雅的耳朵跟相控陣雷達似的，他滿嘴開葷不要緊，倒黴的是我。
卡加斯立刻搖搖頭：“正事，前面出事了。”
我還沒睡醒，看了看營地前方，沒發現什麼異常：“出什麼事了？”
“不是這，是西科城，有訊息說西科城……”卡加斯看了看周圍：“丟了。”
我點點頭，繼續灌涼開水：“好啊，大家可以回家了。”
卡加斯愣住了：“老大，你沒毛病吧？”
我有什麼毛病，別說這只是卡加斯聽來的小道消息，就是真丟了，也是帝國咎由自取，等著吧，獸人打過來，我叫上歐格雅導師，第一個溜號：“那你想怎麼樣？組織大軍，趁著獸人立足未穩，把西科城奪回來？”
“對啊，他們說師長就是這麼說的。”卡加斯說道：“現在還在開會，師長下令全師停止前進，集結部隊，等候命令，幾個團長都在商議對策，咱們團長天沒亮就被叫走了。”
我翻了個白眼：“集結個屁啊，等的越久，獸人守住西科城的可能就越大，哦，不對，不對。”
“哪裡不對了？”
“我要是獸人，絕對不守西科城，先是補充口糧更換裝備，然後趁著你們在沒遮攔的曠野上，一窩蜂的衝過來，最後直取王城。”我嚇唬他說：“就算打不贏也可以退回去守西科城。”
效果很好，卡加斯都不會呼吸了，我突然笑著說：“逗你呢，不是有什麼百戰無敵的重甲騎兵嗎？我記得昨天他們就該投入戰鬥了。”
“你不知道？重甲騎兵全軍覆沒。”卡加斯歇斯底里的跳著說。
‘咣’手裡的水壺掉在地上，我心裡一陣哆嗦，重甲騎兵百戰不殆我倒是不信，可畢竟是騎兵啊。
“卡加斯，惑亂軍心，可是要掉腦袋的。”我瞪著眼睛說。
“我哪敢啊，大夥都在這麼說，重甲騎兵一個團，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他們剛衝出去，就被獸人的大軍給吞沒了。”卡加斯激動地說道。
我琢磨了一下，這事不是空穴來風，但有真有假，我故作鎮定的一撇嘴：“假的。”
“老大，你怎麼看？”麥金託什也走了過來：“重甲騎兵沒事？”
“傷亡肯定是有，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但不至於全軍覆沒，要是全軍覆沒，這訊息怎麼傳回來的？”我點著太陽穴：“人家四條腿，真要打不過總能跑吧，拜託哥幾個動動腦子，別跟著胡說八道。”
又有幾名士兵圍過來，七嘴八舌的反駁我，我翻了個白眼：“西科城有多少守軍？”
眾人搖頭。
“敵人有多少？”
一片腦袋在晃。
“如果城破了，必定有流民和敗軍潰退，有人見到嗎？”
依然是搖頭，我嘆了口氣，想起《我的團長我的團》裡龍文章的話：“最好的都不信，信最壞的？魔法公會剛來的訊息，重甲騎兵大獲全勝，斬敵2萬7千，西科城守軍趁機衝出，將敵軍擊潰15裡，斬敵4萬有餘，投降的不計其數，都沒地方關了，師長和團長們是在商量怎麼趁機撈一筆，不過軍功沒剩多少了，獸人現在都是些殘兵敗將，等著吧，一會就開拔，大家夥去撿漏，看看能不能抓幾個倒黴的獸人，就這樣吧，散了吧。”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麥金託什也是個馬大哈，打著哈哈說：“就是，重甲騎兵怎麼會敗？還全軍覆沒，太離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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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立刻附和起來，互相開著玩笑散去了，我松了口氣，撿起水壺灌滿，拎著走到歐格雅導師那，壓低聲音說：“前面好像不妙哦。”
歐格雅導師立刻笑的肚子疼，菲娜大人也是哭笑不得的看著我，顯然我剛才的宣講她們都知道了，歐格雅導師說：“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不這麼說，怎麼說？出現了逃兵，士氣更低落，獸人真要是打敗了重甲騎兵，攻破了西科城，最糟的情況，就是立刻向王城推進。”我說道：“我是不知道他們有多少，可他們多的能攻城了！”
歐格雅導師走回帳篷，沒多久，就鑽出來，手裡拿著一卷皮革，開啟後攤在地上，我一看，竟然是地圖，而且比軍用地圖還精細，菲娜大人也跟著看了起來，歐格雅導師指著說：“這就是西科城，我們現在離那裡有60多里。”
“按原定的計劃，第16步兵師，應該是今天下午到西科城的，這種距離停滯不前，西科城估計情況確實不好，前進可能起不了什麼作用，後退……”我琢磨著：“後退也毫無意義，身後沒有險要的地利可以駐守，獸人的行軍速度快不快？”
歐格雅導師點了點頭：“他們非常強壯，跑起來比你們輕裝的速度還快，如果有必要，他們晚上可以不休息。”
帝國皇帝一定是個傻帽，得罪這麼一個敵人，嘁！
“那就不妙了，我估計，重甲騎兵一定是潰敗了，西科城丟到不至於，因為沒有看見流民，不過肯定被團團包圍了，獸人暫時還沒有時間理會我們，正在加緊攻城，不然現在就該差不多到了。”我搖了搖頭。
歐格雅導師笑著問：“要是你，你打算怎麼打？”
我愣了一下：“我？嗯……就地投降吧。”
“卡羅，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菲娜大人說道。
“大人，我又沒打過仗，不知道兩邊的戰鬥力如何，也不知道獸人怎麼個打法，有多少人，你讓我怎麼說？”我搖搖頭：“不過要是讓我選，我會立刻去支援西科城，一個步兵師的人，做不了什麼，可留在這裡就是等死，不如趁機去打破西科城的包圍圈，如果西科城城防非常堅固，而且食物充足，可以長期駐守，我就想辦法進入西科城，增強守衛力量，同時向王城求援，如果西科城沒這個條件……”
“沒這個條件，你怎麼辦？”
“那就看西科城能守多久，如果守不住，那只能打打掩護，掩護他們撤離，同時盡全力摧毀西科城裡的物資，不能讓它落在獸人手裡，不過我軍一定傷亡慘重，如果西科城還能堅守十天半個月，我們就化整為零，急行軍繞過西科城，打獸人的大後方，摧毀他們的糧草囤積點，騷擾他們，打麻雀戰，可惜我們都是步兵，速度太慢，難度太大了，要是騎兵，那問題不大。”我指著地圖說道：“如果成功，最後的情況就是，雙重包圍圈，獸人圍堵西科城，我們打掉他們的補給，再包圍他們，慢慢耗死他們。”
歐格雅導師衝我點點頭：“親王殿下，您看呢？”
我愣了一下：“你叫我……”
靠，不是吧……我猛地回過頭，還差點扭了脖子，我身後站著十幾個人，歐根親王、西諾德師長、史都華團長，麻桿門羅，還有一堆團長級別的軍官，各個紅的耀眼。
今天不是十三號吧？我蹲在地上傻笑著。
歐根親王也沒理我：“你們看呢？”
一名全身穿著火紅色軍裝，袖口繡著金邊的高階軍官說：“不可行，太冒險了，現在就剩我們一支重甲擲彈騎兵，一但彈藥耗光，就會毫無戰鬥力。”
“希爾伯特長官說的對，不能讓皇家近衛重甲擲彈騎兵冒這種風險，我看還是另外想辦法。”一名軍官畢恭畢敬的說道。
聽說皇家近衛重甲擲彈騎兵來了一個大隊，莫非這位穿的跟要去拜壽一樣的軍官，是皇家近衛重甲擲彈騎兵的大隊長！
史都華團長突然說：“卡羅，你站起來。”
這是要收拾我的前奏嗎？我老老實實站起來：“團長……”
“獸人現在已經沒有補給了，他們的補給是……”
“史都華，這種事情不能告訴他。”一名團長打扮的軍官呵斥道。
歐根親王搖搖頭：“無妨，卡羅，獸人沒有補給，他們現在的軍糧，就是我們人類。”
我頓時瞪大眼睛：“吃……吃人？”
史都華默默地點點頭：“我軍的俘虜，具體數量不知道，但前段時間潰散的部隊可不少。”
明白了，只要人類打了敗仗，獸人就有糧食了，難怪西科城的守將，會讓傷病員趁能撤出的時候離開，他們沒有戰鬥力，留下只會消耗補給，還有可能成為‘口糧’補給敵人，那麼說，獸人非要攻下西科城不可，那可是個‘糧倉’啊。
“必須速戰速決。”我立刻改了口：“不然恐懼一但蔓延到士兵中，我們的士兵就會大量潰逃。”
“你說什麼！”一名軍官立刻跳過來抽了我一巴掌，不過很快他也挨了一巴掌，而且沒人看見誰打得他，歐格雅導師陰著臉說：“再動手打卡羅，我就不客氣了！”
我擦了擦鼻血：“娘炮，打人用耳光啊。”
“你……”打我的軍官捂著臉頰吼道。
“退下！”歐根親王吼道：“毆打士卒，自己下去領罰。”那名軍官立刻不敢出聲了，楞了一下，老老實實走了。
歐根親王看了看我：“我是聽到軍營中有流言說，魔法公會傳來訊息，說前方大勝，才過來看看的，是誰在穩定軍心，卡羅，你剛才說速戰速決？”
歐格雅導師給我止住了鼻血，我點點頭：“他們是以戰養戰，可這種以戰養戰的方法太駭人聽聞了，決不能讓西科城陷落，所以，必須速戰，一戰決勝負，就算不能立刻取勝，也要想辦法讓他們放棄圍攻西科城。”
“說說你的辦法？”歐根親王問道。
“我需要知道敵我雙方的兵力。”我立刻說。
西諾德團長看了一眼歐根親王：“我軍為王城第十六步兵師全部，皇家近衛重甲擲彈騎兵一個大隊，王城第3步兵師全部，不過他們要明天中午才能到，另外西科城裡有王城第11步兵師大部和第9步兵師殘部，數量不詳，還有一支維護治安的警備隊和一個團的城衛軍。”
算上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第3步兵師，我軍大概有不到7萬人的樣子，西科城裡面不知道情況，就沒法算了，我想了想：“敵人有多少？”
所有人都沒說話，歐根親王突然說：“據不完全統計，有15萬左右。”
二比一，敵人數量佔優，我回想了一下老輩們使用過的戰術，突然想起外公說過，我軍曾有一個被敵人困在山谷的司號連，用集體吹衝鋒號的方法，讓敵人誤以為是‘包圍’了我軍主力，嚇退了敵人的騎兵的故事，只是聲音就能讓敵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那……
我又看了看歐格雅導師的地圖：“打野戰吧，我們立刻去西科城南面的哈克瑪平原佈陣，拖時間，同時讓王都迅速增派援兵。”
“卡羅，我軍沒有重甲騎兵，打野戰很吃虧的，而且王都可能不會再派援兵了，西邊戰勢吃緊……”史都華團長嘆了口氣。
我看了看那位叫希爾伯特的壽星：“他們不是重甲騎兵嗎？”
希爾伯特倒是沒生氣，他笑著說：“小夥子，我們是皇家近衛重甲擲彈騎兵，我們不用騎槍和長劍，用的是手雷，而且只有一個大隊，算上我65人，65騎。”
我立刻對他印象大好：“手雷？”
希爾伯特立刻轉身，命令身後的人，去拿一個手雷來，過不多久，那名士兵連馬都牽來了，我看了一下，就明白了，他們的馬匹跟重甲騎兵一樣，都是覆蓋著厚厚的鐵甲，不過被塗成了紅色，馬匹上沒有冷兵器，但是掛了兩隻皮口袋，裡面就是他說的手雷，一種點燃後投擲引爆的鐵殼炸彈，質量可不小，我掂了掂，跟鉛球似的，數量不多，這匹馬兩個口袋也就12枚，不過這12枚只是一名騎兵，上陣所能帶的最大數量，再多馬就跑不動了，他們離著不遠的兵站裡還有不少。
我把玩了幾下：“西科城裡面什麼情況？”
史都華立刻說道：“具體不清楚，守軍應該是傷亡慘重，王城第9師師長戰死，但城牆基本沒事，畢竟獸人的武器中，沒有大炮，但是偵察兵也沒聽到西科城的大炮開火，可能是彈藥告罄，另外，兩個師的潰退，補給一定都丟了，城裡食品可能不足，最關鍵的是城裡斷水，偵查輕騎說，獸人填死了通往城中的河道。”
“大姐，你能不能進城裡？瞭解一下情況？”我把歐格雅導師拉到一邊問道。
歐格雅導師點點頭：“小意思，我現在就去。”
“等等，你能帶人進出嗎？”我趕忙拉住她，生怕她一閃就走了。
歐格雅導師搖搖頭：“這不可能，東西倒是沒問題。”
“東西？能帶多少？”我笑著問。
歐格雅導師指了指身後的帳篷，我也一直奇怪，她是從弄那弄了頂這麼好的帳篷：“虛空魔法陣，說是帶也不準確，是提前存放在特定的虛空中，用的時候，就能用魔法從魔法陣中拿出來。”
我開心的笑了起來：“太好了，不過先幫我送封信，你不介意吧？”
“沒問題的。”歐格雅導師笑著說：“你知道我要什麼報酬。”
主席詩詞，我點點頭：“那你就進去找到最高指揮官，瞭解一下城裡的情況，讓他寫封信來。”
歐格雅導師笑了笑，小聲說：“遵命，軍官閣下。”
然後，她就消失了，我又看向菲娜大人：“大人，魔法公會管不管這事？”
菲娜大人想了想：“以前肯定不會，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如果獸人真的以人為食，公會或許同意召集魔法師助陣，我先回學院，找院長，他一定會出面爭取公會的支援。”
“那就麻煩您走一趟了，西科城要是破了，裡面的人就都……”我還沒說完，菲娜大人就哆嗦了一下，她點點頭，快步走到歐根親王面前，請求他寫一份信，陳述現在的情況。
歐根親王自然樂意從命，馬上找來羊皮紙和筆，飛快的寫了一封信，還摘下小指上的戒指，蓋了蠟封圖章。
菲娜大人拿著信，說了聲請等兩個小時，就消失了。
最後，我笑著說：“好了，我們拖時間吧。”
歐根親王點點頭：“話是不錯，可我們兵力太少，只怕我們這些人一列完陣，獸人就會立刻衝過來，拖不了多少時間。”
我指了指希爾伯特：“只能靠皇家近衛重甲擲彈騎兵……師了。”
希爾伯特笑咪咪的挑了挑眉毛：“騎兵師？”
歐根親王楞了一下：“皇家近衛重甲擲彈騎兵，一共就一個團，大部分都在王城，哪來的一個師？”
希爾伯特更感興趣了：“小夥子，聽說你是魔法師，難道你能把我們一個大隊，變成一個師不成？”
長得很帥，想法也很天真，要是有這本事，我扛一麻包黃豆，找獸人表演撒豆成兵就行了，我笑了笑：“只要能給我提供足夠的物資。”
歐根親王瞪著眼睛：“真的？那樣的話，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只要我手裡有的，要真是有一個師的皇家近衛重甲擲彈騎兵，帝國兵鋒所指，戰無不勝。”
就看不慣這種戰爭罪犯的嘴臉，我本來想消滅那些吃人的獸族，可現在改了主意，假裝嘆了口氣：“親王殿下，我用的不是魔法，是幻術，等會歐格雅導師回來，你還需要寫封信，有些東西呢，只有王城才有，不過怕是皇帝陛下不想給。”
歐根親王皺了皺眉頭：“有什麼是陛下不願意給的？你放心，只要你開口，我一定說服陛下。”
我點點頭：“借一步說話吧，不過醜話說前面，一會不管我要什麼，你都不能翻臉。”
歐根親王突然覺得好笑，指了指歐格雅導師的帳篷，我立刻跟上，結果身後一大群軍官都想湊熱鬧，我轉過頭，臉色陰沉的說：“諸位軍官閣下，我進去不一定能不能活著出來，諸位如果還想要自己的腦袋，就別跟著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