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老師
歐根看著一片綠光閃過，搖搖頭：“走了也好，早晚讓他們氣死。”
“謝啦，歐根。”我笑著說，歐根擺擺手：“你別笑，這不是好事。”
朱莉笑著說：“他們跟卡羅比較親密，留在萬王之城不會踏實的。”
“我不是說過這個，軍隊最講求得就是軍紀，曙光帶了這麼個‘好頭’，下一個估計該輪到王城第16步兵師了。”歐根嘆了口氣：“王城第16步兵師，一直是以‘皇帝陛下的嫡系部隊’自居的。”
“勞駕你按著了，在哪都一樣，王城的正規軍暫時足夠了，再增加一個加強了的師，還帶著家屬，會造成混亂的。”我笑著說，歐根笑了笑，指了指門口：“那兩個兵的話，你也聽到了，雖說亂命不從，可這種話等於叛亂，話說西諾德到底搞什麼鬼？”
我聳聳肩：“不止，我聽人說，西諾德跟魔族國防部聯絡，說是會搞清楚燃料的秘密什麼的。”
歐根想了想，冷笑了一聲：“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朱莉問道，歐根點點頭：“本森最先察覺的，我問他西諾德怎麼樣，他只說了一句‘非我族類’，今天我算明白了，放心吧，西諾德手下只是有9個團長而已。”
我點點頭，歐根說的很清楚了，王城第16步兵師實際上跟西諾德沒關係，西諾德能指揮的只是9個團長，而這9個團長，沒有一個是傻瓜。
“帝國下一步對這裡……”歐根問道，我搖搖頭：“不管，但這不是好事，有什麼事，你們自己得想辦法，我只是儘量保證你們餓不著。”
歐根欣慰的點點頭：“已經很好了，你確實大度。”
“我可不承認你們分裂啊，北方依舊是帝國的一部分。”我笑著說。
歐根笑了起來：“有事私下聯絡，我得走了。”
我點點頭，歐根指了指牆角，那裡有一堆五顏六色，骯髒的破布，像小山一樣堆著，似乎是個活物，哦，那個瞎眼的老太婆，怎麼穿成這樣？跟要搬家的乞丐似的。
歐根拍了拍我，提醒道：“少信那些鬼玩意兒。”
說完，他就出了門，我聽到歐根問道：“都知道怎麼說吧？”
“說什麼？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門口的衛兵說道。
“醒了拿冰敷一下。”歐根說道，接著是兩聲悶哼和重物倒地的聲音，我看向朱莉，朱莉抿著嘴搖了搖頭，歐根把兩名哨兵打暈了。
我走向那堆破布，破布似乎感覺到我走向她，轉了一下：“來啦？”
我點點頭，可想起她是盲人：“嗯，來了，算命……多少錢？”
“哼，你的話不要錢，管飯就行，真要找你要錢，你就是皇帝也給不起。”老太婆不客氣的說道：“我每算一件事要10個銀幣，幫你算了多少，我都記不清了。”
“你幫卡羅算過？”朱莉驚訝的問，如山丘一樣的破布上有個洞，後面只露著半張臉，一張蒼老的臉，雙目緊閉著：“英格麗德來算，我告訴了她那麼多關於你的事，她就給我一個金幣，這可不夠，餘下的賬不得你的達瓦里希來付嗎？”
這也算我的？我愣了一下：“我的未來……”
“別人可以算你，誰問、問什麼都行，唯獨你自己不能算，我可沒有什麼‘忘憂’給你吃……”老太婆說道，她竟然知道我吃過忘憂的事情。
我嘆了口氣：“得，白來了。”
朱莉苦笑著看了我一眼：“那就幫我算一下。”
“好。”老太婆說道：“舌頭伸出來。”
“啊？”朱莉愣了，我也愣了，你這是算命還是看病？算命的要麼看手相，要麼看面相，有的還摸骨，看舌苔我頭一次聽說，唉？你眼不是瞎了嗎？怎麼看？用聞的？
朱莉納悶的看了看我，把舌頭吐了出來。
“好啊，已經沒事了。”老太婆點點頭，越來越像是在看中醫大夫了，還是婦科。
“此話怎講？”我問道，老太婆說道：“命數已改，本來朱莉沒幾天日子了，可英格麗德按照我說的去鬧了一通，這命數就改了，好啊，現在朱莉死不了，死的是你了。”
我哆嗦了一下，可轉頭一想，這樣也好，朱莉緊張起來：“你什麼意思？”
“帶我去王城，管我飯吃。”老太婆說道，我點點頭：“好，沒問題。”
“嗯，這下妥了，我不會餓死在這裡了，呵呵呵。”老太婆笑了起來：“前不久，有兩個共和黨偷偷來找我，算算家裡人的情況，我就賣弄了一下，好讓他們告訴英格麗德，這小姑娘脾氣不好，嘴巴也毒，但是心地不差，來到我這，連續問了很多人，唯獨沒問她自己，尤其是朱莉的事，她問了很多，知道朱莉沒多少日子，就想改天逆命，我告訴她，卡羅過不久就會來萬王之城，讓她當眾說出你殺死朱莉和其他人的事情，卡羅就會引以為戒，自然選擇遠離朱莉，然後朱莉必然去找，只要你們一同住在王城，就沒事了，只是沒想到比阿特麗斯這個傢伙也來裝傻湊熱鬧，也好。”
“哦，如此說來，多謝你了。”我驚訝的說道。
“可是死的怎
麼會是……”朱莉急壞了，老太婆搖搖頭：“他？他死好過天下人都死，而且他要是做得好，雖死亦可生，你不需要擔心什麼，只需好好帶著孩子，夫妻早晚會見面的，就怕你們相見不相識，朱莉，記住，見了卡羅四年不要跟他同房，否則你會後悔的。”
朱莉楞了一下，點了點頭，我眨了眨眼：“死了就死了，怎麼還能‘亦可生’？我什麼時候死？”
“說過了，不給你算你自己。”老太婆說道，朱莉立刻問道：“我丈夫什麼時候死？”
“哈哈，你們可真逗，這種三歲小孩子的把戲也用的出來？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幫人逆天改命那麼多年，像你們這麼有趣的一對，還是頭一次碰到，我告訴你，跟直接告訴卡羅有什麼區別？雪莉兒來找我的時候，雖然年紀不大，可比你們強多了，人家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老太婆笑著說。
“為什麼不給卡羅算？”朱莉問道，老太婆笑著說：“不是不算，是不好算，有的人命數很簡單，一算就通，再怎樣改，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而像卡羅這樣的人，命數多的就如世間最茂密的樹一樣，有上千萬的枝杈，我即使能逆天改命，也覺得十分棘手，根本看不到他最後的結局，如何算？算錯了豈不是毀了他？毀了他一個還不要緊，他的命數連著所有人，稍有不慎，一座城的人就被我算死掉了，算什麼事不要緊，但不能算得太遠，有些事，我可以算算，卡羅，那些城主是不是打算派人刺殺？”
我點點頭：“沒錯，是這麼打算的，我恰巧知道刺客的窩在哪。”
老太婆搖了搖頭：“滿朝文武，幾乎都是盲從，沒有人真正動過腦子，一個刺客得手，其他城主或許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可這麼多城主，一個接一個的遇刺死去，他們要還不明白的話，就白活了，越是實力強大的城主，刺客越難下手，拖得時間就會越長，卡羅，我問你，你廢了半天事，在大朝會上又殺了幾個總督？”
“一個都沒有，全是替身，啊！”我搖搖頭，立刻瞪起眼睛：“我懂你的意思了。”
“最好不過，現在還不是亡靈該來的時候。”老太婆說道：“你若派人刺殺，即使說服美洛蒂和格納出山，也會最少讓七、八個城主得以倖免，溫妮就會煽動起暴亂，亡靈之國的大門就會被怨靈攻破，你們知道嗎？溫妮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她的商會，也不是她的私軍，而是兩件事，其一，這傻姑娘知道太多事情了，其二，這傻姑娘只有小聰明，目光太短淺了，福臨已經走了，沒人按著她，她那顆愚蠢的小腦瓜又開始活泛起來了。”
“那我該怎麼做？”我問道，老太婆笑了笑：“人都有惰性，希望別人告訴他對的，而不是自己考慮對不對，你又怎麼知道我是好人呢？你最好自己動動腦子，呵呵，這樣吧，我們玩個遊戲，從現在起，你說方法，我幫你看看結果怎麼樣，就算是幫你分析了，如何？”
“好啊。”我點點頭：“要不先回我那？咱們慢慢聊。”
“不急，時候不到，時候到了，我自然會讓你帶我走，還需要等一會。”老太婆說道：“你剛才說過一個鐵釘毀了一個帝國的故事，現在，一枚很小的鐵釘正在釘入蹄鐵，回去早了，那個小鐵釘就沒了。”
“這樣啊，刺殺不行，不殺行不行？”朱莉笑著問，老太婆笑著說：“朱莉，你是一個好姑娘，卡羅是一隻長著毒牙的綿羊，逼急了會咬死人的，你能在卡羅露出毒牙的時候，提醒他一下，可你真的不適合做這種決定，你太善良了，這些城主只要存在，就是禍害，他們是開啟亡靈之國的鑰匙。”
我苦笑了一下，這形容也是沒誰了：“不能刺殺，但是必須殺，那就……”
“說出來，你已經想到了，只是不成熟。”老太婆說道，我笑了笑：“我只想到一個杯酒釋兵權的法子。”
“杯酒……”朱莉笑著問：“什麼意思？”
“啊，古代故事回頭等你們上了床關了燈再說吧。”老太婆笑道：“一個國王要登基，自然是大事，所有的城主來慶賀，也是理所當然，關上門全部宰殺，確實可行。”
奇了怪了，我剛想到摔杯為號的老套情節，她就立刻說了出來：“好，就用這個方法。”
老太婆嘴裡喃喃的念道了一小會，然後說：“還是有點欠缺，有3位城主，不該活著可也不該死。”
“啊？可那3個並沒有違反……”
“唉，當斷不斷不是好漢，你知道的，你是王，心必須善，也必須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再說他們一但活著回去，依舊會造反，你可以去戈登和唐納修那裡查查他們的情況，南方要是再次叛亂，只是他們3個，足以開啟亡靈之國的大門了。”老太婆說道，我皺了皺眉頭：“也要殺？”
“似殺非殺，倒時候你就明白了，你既然想聽我的建議，那就這樣做，除了雅各布和那位你沒見過的巴莫城主，都殺，其實那位城主對你也如雅各布一般，你在巴莫城大鬧了一場，借歐根的手，斬了那麼多人，他已經知道你是位明君，在加上夢親王讓你親筆批覆的公文，他更是奉你為唯一的主宰。”老太婆說道：“至於非殺，我不說，只要時候到了，你就會明白的。”
我點點頭，朱莉問道：“什麼公文？”
“哦，一份他報上來的，關於處罰治下聖光明教信徒的公文，
有些教徒秘密機集會，讓鄰居舉報了，夢兒分析了一下，讓我對於那些信徒，既不說殺，也不說不殺，而是將那個舉報者殺了。”我笑著說，朱莉點點頭，埋怨道：“不過是舉報，你就給……”
“呵呵，這就是一個小鐵釘了，卡羅那時剛學會斷情，還不知道自己不能殺人，若是如夢親王所言，批覆一個‘斬殺’，那斷情立刻就廢了，可他心慈手軟，手故意一歪，批了個‘重懲’，而夢親王看到了，也是心中嘲笑了一句‘婦人之仁’，沒做更改，這才饒了那人一命，妙啊，命運真是妙不可言。”老太婆說道：“怎麼樣？卡羅，如此可見一斑啊，你自己說，你的命數是不是很難看透？”
我點點頭：“確實如此，讓你這麼一說，真是覺得有點後怕，我要是那時斷情就廢了，豈不是根本對付不了蝗蟲？”
“不止，好了，以後你就知道了，命運和未來都看透了，那就沒意思了。”老太婆笑著說。
朱莉笑著說：“好人有好報呢。”
老太婆笑著搖了搖頭，但沒做反駁，我想了想問道：“您……”
“我給人算命為生，更加喜歡替人逆天改命，我是個喜歡打抱不平的人，只不過我對抗的是命運，因此，我瞎了雙眼，成了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哼，我偏要與那天命鬥到底不可！”老太婆豪放的說道，我驚訝了：“原來閣下還是女中豪傑，失敬了。”
“唉，豪傑我自以為也算得上，但我並非女人。”他搖搖頭：“我本是男人，還是魔法師，現在不男不女，不人不鬼，一身的法術也毀了！”
朱莉吃驚的捂著嘴：“就因為……”
“是啊，就因為幫人逆天改命，哼，哈哈哈，天譴！狗屁！呸！我偏偏要改盡那些不公道的命運！”老人激動地吼道。
“閣下如何稱呼呢？”我問道。
“稱呼？”老人冷笑了一下：“我的名字和姓氏還沒有出現，哪裡有稱呼？你隨便稱呼就是了。”
隨便稱呼？那怎麼稱呼啊？我想了想：“不如我就簡單稱您為老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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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師？”朱莉愣住了，我笑了笑：“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這裡正好三人，他教了我們那麼多，稱老師沒錯。”
“嗯，王者之師，真是抬舉我了。”老人笑著說：“朱莉你不用介懷，在卡羅的故鄉，見到陌生人，都會稱一聲‘老師’，以示尊敬，並非正式的師徒之意，老師，也好，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朱莉點點頭，突然拿胳膊輕輕搗了我一下：“明明是四個人。”
我愣了一下：“忘了，忘了，對了，老師，我們的孩子……”
“男孩女孩很容易知道，但是你們確信要提前知道嗎？新生命是你們的一個驚喜，我提前告訴你們並不影響什麼，只是你們少了一份莫大的驚喜。”老人說道。
我點點頭：“嗯，有道理，算了。”
朱莉撇撇嘴：“名字呢？”
“回頭想兩個就是了，咱們慢慢琢磨。”我笑著說，這事沒這麼簡單，我以前有個朋友姓‘曲’，得了個男孩，全家為了給孩子取名字，真是費了老勁，起名公司都找了十幾個，辭海都翻爛了，結果到了報戶口最後一天的時候，取了個‘曲必貞’的名字，可怎麼聽都像是‘曲別針’，我還給那個可憐的孩子包了600塊紅包。
“好了，時候差不多了，該走了。”老師說道。
我點點頭，朱莉立刻拿出移行網路卷軸，可看了看老師的裝束，不知道該怎麼給，老師笑著說：“放在地上，我自己會撿。”
朱莉點點頭，放在地上，‘小山丘’挪了過去，一道綠光閃過，就消失了，我衝朱莉點點頭，朱莉也使用魔法回了王城，我緊跟其後，撕了卷軸，王城的移行網路點，靠近南城門，我一到了地方，就發現朱莉和老師站在一起，眺望著遠處，我走過去問：“怎麼了？”
“看那個小釘子。”老師笑著說：“來的稍微早了點，還沒開始。”
我恍然大悟：“在哪？”
“殺啊！”
“衝啊！”
……
突然遠處的城牆上亮起了無數的火把，喊殺聲震天，我嚇了一跳，啊？打起來了？什麼情況？
旁邊一處民居的門立刻開啟，一個人披著被子光著腳就跑了出來，看了後搖了搖頭，對家裡的人說：“唉，我就知道，又是那些傢伙，睡吧，沒事，幸好他們換防了，這次我們離得遠，該北城的人倒黴了。”
我立刻攔住他：“勞駕問一下，出什麼事了？”
那人困的眼都沒睜開：“老弟，你剛來王城吧？別害怕，這是……呃，演習，就是一群當兵的瞎胡鬧，昨晚就開始了。”
說完，他就回家了，各家各戶有的亮起燈，但很快就滅了，有的也有人出來檢視，罵了兩句就回去睡覺了，我挑了挑眉毛：“演習？”
“達瓦里希，你搞得夜間軍事演習？這麼大規模？”朱莉笑著觀看道。
我馬上明白了，杜美的第四步兵師和伊恩的第19步兵師，這都快半夜了，搞這麼大動靜的軍事演習！這不擾民嗎？再說了，這是夜襲？明火執仗喊打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