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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重逢

偷襲依舊是夜間發動。塔姆拉.荒原認為夜間偷襲是不光彩的,但是陳.風暴烈酒卻認為夜襲是符合熊貓人的戰爭準則、並覺得普雷爾做出了最好的戰術選擇,於是這個女性牛頭人薩滿祭司便不再說話。

普雷爾將皮爾託.雷角與阿梅代奧分在一側,塔姆拉.荒原與安塔娜.風語則把守另外一側,他帶著小隊的其他隊友,再度趁著夜色衝進了這個小小的半人馬遊牧部族。

戰鬥過程完全是一邊倒,這麼多年來半人馬始終壓著牛頭人毆打,而且在淒涼之地已經形成了最為強大的一股勢力,無人敢惹,這裡又遠離前線,因此這些半人馬們並沒有多少防備。

普雷爾的命令是不準放火,於是斯努在貝爾加的掩護下丟寒冰箭,萊絲塔倫繼續跟著扇風,普雷爾掄著大錘衝在最前面,熊貓人緊跟其後。

殺到最後,一個半人馬少年驚恐地從帳篷中鑽了出來,轉身就要逃跑,然後被安塔娜攔了下來,望著已經結束了單方面的屠殺、漸漸圍了上來的眾人,這個半人馬少年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

他赤手空拳,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穿好,愣愣地望著安塔娜瞄準自己的弓箭。小母牛最終還是放下了弓,她實在無法對一個手無寸鐵的敵人下手。

普雷爾遠遠地丟了一發制裁之錘,然後快步上前一錘子將這少年的腦袋砸爛,看了安塔娜一眼,什麼都沒說。

從內心底而言,普雷爾並不是一個殘忍嗜殺的狗頭人,他同樣有著所有智慧種族共有的樸素的道德觀念。

但是普雷爾的內心遠比安塔娜強大,或者說他自我欺騙、自我心理建設的能力更加強大,更或者說,他早已經麻木了。

自我認知的困擾、突然來到了一個可能永遠都無法回去的世界、普雷爾在人生的短短6年時間內,早已經學會了如何自我麻痺。

他擦了擦臉上飛濺的血,對著站在外圈瑟瑟發抖的野豬人大吼:“阿梅代奧,趕快挖坑,把這些半人馬的屍體和帳篷統統埋了。迅速打掃戰場,蒐集一切我們能用得上的糧食和東西。天亮之前我們必須要找到一處藏身之地,然後尋找下一處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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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梅代奧被他的大吼嚇得一哆嗦,連忙從背後取下鶴嘴鎬----那是貝爾加給他的,權且當做他的防身武器,開始哼哼著幹活兒。

皮爾託沉默地走上前來,他將手中的竹杖向前一伸,那個被普雷爾敲爛了腦袋的半人馬少年的屍體,一股紫黑色的煙霧被吸引了出來,匯入到他竹杖上掛著的燈籠中。

這燈籠被皮爾託稱呼為“魂燈”,至於他收集這些半人馬的靈魂有什麼用處,皮爾託從來不解釋。

普雷爾曾經以為靈魂行者可以復活牛頭人,但在他觀察之眼下,皮爾託並沒有掌握這一技能,對此普雷爾也懶得問更多,他自己就有一大堆的秘密,所以其他人,尤其是同伴有屬於自己的秘密,普雷爾也從來不想打聽。

皮爾託收集了一個半人馬屍體的靈魂,便拖一具屍體丟到阿梅代奧身邊。他沉默的舉動讓野豬人毛骨悚然,於是手下的動作越來越快。

等到皮爾託將所有的不到四十具屍體全都堆在一起,他手中的“魂燈”依舊是原本的模樣,似乎這些靈魂完全沒有填充進去。

等到他完成了這一切,默默地坐在了阿梅代奧挖掘的土坑旁,萊絲塔倫才壯起了膽子,拉著斯努去搜尋每一頂帳篷。

普雷爾正在用從半人馬帳篷中找到的水囊清洗身體和武器,這些半人馬可沒有多少家當,於是萊絲塔倫的搜尋很快完成,她只找到了一串摩得發亮的、用細細的牛筋穿在一起的綠松石手鍊,於是開心地戴在了手腕上。

貝爾加則開始拆帳篷,然後費力地拖到土坑旁。熊貓人並沒有幹這些髒活,他和普雷爾一樣,拿著半人馬的牛皮大水囊細緻地清洗著雙手。

塔姆拉.荒原看了普雷爾一眼,幫助貝爾加開始拆帳篷,安塔娜臉色發白,儘管她已經親自上過戰場與科卡爾半人馬士兵廝殺過,但這種屠殺平民的做法還是第一次幹。

最後她總算是鎮靜了下來,默默地從斯努搜出來丟在一堆的半人馬帳篷內的物品中,拿起來一柄鐵鍬,開始幫阿梅代奧挖掘土坑。

屍體、帳篷、不能帶走的從帳篷內搜出來的各種東西,都被一股腦地丟進了土坑,然後填埋了起來。

至於這個小部落圈在一處的受驚的牲畜,普雷爾開啟木柵欄,將那唯一一隻科多獸放了出來,朝它大吼一聲,科多獸轉身慢吞吞地逃走了。

另外還有一百多頭捲毛黃牛,普雷爾讓萊絲塔倫隨意點了一頭牽在手裡,其他的也同樣趕跑了。

他們不可能趕著一群牛上路,留在原地也不過是送給了其他的半人馬部族,還不如驅趕到野外,至於這些可憐的牛群們是落入獵物之口還是被其他半人馬尋找了回來,普雷爾已經懶得去管了。

等到一切收拾得差不多了,望了望黎明前黑暗的天色,普雷爾牽著牛,向白天早已經選好的藏身之處而去。阿梅代奧依舊被留在了隊伍後面,他拖著一根綁了枯草的樹枝,負責在後面清理痕跡。

與貧瘠之地不同,淒涼之地並沒有那種一望無垠的大面積的草原。這裡的平地之間分佈著眾多大大小小的丘陵,有一條淺淺的支流眾多的小河,匯聚了淒涼之地東面高山的雪水,一路奔流入海。

這條小河河面不寬,水面也不深,主要的水量補充就是季節性的降水。當一行人回到那處找好的藏身之處時,天色已經變亮了。

這是臨近河邊的一個由三個小山包組成的小山坳,靠近河邊一側有七八棵大樹。這裡曾經是牛頭人的定居點,因為在一個大約只有二十多米高的小山包半腰處,有一根傾斜的被人為破壞了一半的圖騰石柱。

石柱上落滿了鳥糞,山坳里長著不成片的低矮的青草。普雷爾打了個哈欠,對熊貓人說:“老陳,到了施展我們廚藝的時候啦!”

熊貓人似乎很喜歡這個充滿了親切意味的稱呼,他大笑了起來:“整個世界的智慧種族,若論到美食美酒,我們熊貓人可當真是天下第一!”

塔姆拉.荒原自告奮勇去一個小山包警戒,於是皮爾託默默地向另外一個山頭走去。安塔娜準備去第三個山頭,但是貝爾加已經站了起來,普雷爾朝她大喊:“嘿,安塔娜,我們吃牛肉不會冒犯到你們吧?”

安塔娜啐了他一口:“你在胡說什麼?”於是普雷爾哈哈大笑了起來。與遮遮掩掩的精靈們不同,與喜歡亂攀關係的鷹身人不同,牛頭人對於自己種族的起源一點兒也不忌諱。

他們認為自己的祖先就是野牛,只是受到大地母親的寵愛,因此開啟了智慧,成為了一個全新的智慧種族。

整個艾澤拉斯世界的牛頭人有兩大分支:野牛人和犛牛人。牛頭人就屬於野牛人分支,和他們在遙遠的北境諾森德大陸的犛牛人堂兄弟一樣,牛頭人放牧的牲畜同樣包括了牛類。

當初普雷爾還曾經小心翼翼地詢問過,牛頭人是否吃牛肉?他怕自己觸犯到了牛頭人的種族忌諱,但牛頭人並不介意。於是普雷爾也學著其他那些淳樸而粗俗的牛頭人們,開一些關於牛的無傷大雅的玩笑。

一頓美食似乎安慰了小隊成員的心靈,從選定偷襲目標開始一直持續到偷襲結束的那種壓抑的氛圍一掃而空,陳.風暴烈酒一邊啃著一隻牛腿,一邊喝著葫蘆中的美酒,一邊哈哈大笑:“以往每次搏鬥之後,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這會給我帶來心靈的安慰,我覺得你們也應該嘗試一下美酒!”

所有人都拒絕了熊貓人請喝酒的好意,只有阿梅代奧屁顛屁顛地掏出一個木杯,接了一杯陳.風暴烈酒倒的美酒,美滋滋地躲在一旁去了。

普雷爾端著一塊肉,換回了瞭望把風的皮爾託.雷角。靈魂行者看著熊貓人吃肉喝酒的樣子,順手接過了陳.風暴烈酒遞過來的一塊肉。

於是篝火旁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他,皮爾託聳了聳肩:“雖然靈魂行者不食不飲,單靠靈魂就可以獲得能量補充。但我的嗅覺畢竟還在,這樣的美味就在跟前,我也想嘗試一下熊貓人的手藝啊!”

安塔娜去接替貝爾加,斯努也跟著普雷爾一起準備換回塔姆拉.荒原,這讓皮爾託可以暫時不用面對著兩個同胞,他的壓力就沒有那麼大了。或許也察覺到小隊的氣氛一直有些沉悶,於是他試圖用自己的方式來緩解一下。

看到皮爾託吃得很香,萊絲塔倫找來了個杯子,從熊貓人那裡接了一杯酒,放在了皮爾託面前,皮爾託望著這個眼神充滿了天真的鷹身人小姑娘,突然開懷笑了起來。

然後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因為塔姆拉.荒原已經從遠處慢慢走了回來,於是皮爾託又變回了那個冷酷的牛頭人,提著牛肉端著酒杯,走到了帳篷後面,坐在了阿梅代奧身邊。

阿梅代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注意到皮爾託舉起了酒杯,於是大嘴咬著肉,用滿是油膩的手端起了杯子,支支吾吾地說:“乾杯!”

這一支九個人的精英小隊伍,一路沿著這條小小的河流,時而向北,時而向南,不斷尋找和偷襲著半人馬的牧民們。

在清理了第三個遇到的小股牧民之後,普雷爾覺得隊伍之間已經有了足夠的默契與配合,於是他放開了膽子,偷襲了一支有著大約一百三十人左右的半人馬小部落。

然而他的隊伍終究人手不足,最終有十多名半人馬逃脫,於是普雷爾當機立斷,帶著隊友們向西北方向而去。

那裡是靠近大海的群山,只要鑽進山裡,這些半人馬就很難追到自己。而且他覺得隊友們也需要休息一下了,連續的夜襲作戰,還要提防著可能出現的大股半人馬以免被發現,體力、法力、精神都是消耗巨大的。

躲進群山的第二天黃昏,眼尖的熊貓人便提醒到:“前面的山洞似乎有人!”

那是一個很隱蔽的山洞,洞裡隱隱約約有火光傳出來。普雷爾小心翼翼地帶著隊友們摸了去,還沒等他們靠得太近,一隻飛鳥的黑色影子就盤旋在了他們頭頂。

普雷爾仔細打量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站起身來,大聲說:“喂,老朋友,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