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驍臉上終於有了點表情。
只見他唇角微微上翹，勾出嘲諷的弧度，語氣寒涼：“放過她？就算我肯放過她，你去問問她，她肯放過我嗎？”
季晨愣了一下：“我去勸她……”
“你拿什麼勸她？”
“我……我跟她慢慢說，跟她講道理，講厲害關係，實在不行……我帶她走，帶她出國，像過去那幾年一樣，讓她徹底跟你斷掉聯絡好不好？”
傅正驍眼底的譏諷越發地濃。
但他沒有直接說好或是不好，而是反問了季晨一句：“你還記得我十六歲生日那天嗎？”
季晨怔了下，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提起那麼久以前的事情。
“你十六歲？我想起來了，那天剛好是週五，所以我們一起幫你在學校外那家餐廳幫你慶生，”季晨說到這裡明顯頓了下：“後來，我記得好像就是那天，在你吹蠟燭許願之後，希雅向你表白了，是不是？不過你直接拒絕她了。”
那時候季晨其實對言希雅還沒什麼想法，所以言希雅表白的時候，季晨純粹就是看熱鬧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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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後來傅正驍拒絕言希雅的時候，言希雅明顯受了傷，卻還硬撐著強顏歡笑的模樣，讓季晨心裡難受了好一陣。
季晨按住心裡再度泛起的隱隱心疼：“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了？”
“你知道那天後來，我們送她回家之後，她給我發了一條什麼樣的訊息嗎？”
季晨一臉懵地搖頭。
傅正驍直接將自己手機翻出來。
這麼多年過去，傅正驍當然換過很多次手機，但他從上初中開始就養成了換手機時備份手機號碼和簡訊的習慣，所以這麼多年來，除了自動過濾的廣告騷擾訊息等等，大部分的簡訊他都有留著。
他將手機解鎖，點開言希雅的頭像。
往上翻了不到一頁就翻到了，傅正驍直接將手機遞給季晨：“自己看吧。”
季晨遲疑了下，還是接了過來。
時間：2008年，10月14日，晚上八點五十七分
發件人：言希雅
信息內容：
阿驍，很高興今天能陪你過生日。
儘管你今天拒絕了我，但是你放心，我不會放棄的。不管你在天堂或地獄，不管我在高樓或深溝，我都絕不會放手，所以你這輩子註定是我的人。
如果這讓你感到困惑，那我只能說很抱歉。
……
明明這條簡訊只有短短幾句話，乍看起來也只是平平無奇的幾句表白，可季晨卻莫名覺得這一個個的字，好像帶著絲絲涼意，直讓他後背鑽。
再回想起這些年言希雅做過的事情，那涼意彷彿越發地逼人。
但多年來的習慣，還是讓他第一時間，下意識地去替言希雅辯駁：“這……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表白嗎？她那時候才十六歲，哪裡懂什麼，可能就是電視劇看多了，所以說得有點奇怪。”
傅正驍呵了聲。
有句話說的還真是沒錯——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傅正驍早就已經放棄了叫醒季晨的想法，他只需要把現實發生的事情，一件件地掰開給季晨看。
看得多了，再想裝睡，也不是那麼容易了。
……
從傅正驍辦公室出來，季晨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整個人精神好像有些恍惚。
連有人撞到自己都沒注意。
直到邱野從後面叫住他：“季總，這是你掉的檔案嗎？”
季晨才總算清醒過來一點，一轉身，就聽邱野又咦了聲：“辭職申請？……季總你要辭職？！”
季晨搖搖頭，鎮定地從邱野手裡拿過那封辭職信，然後隨手扔進了旁邊的碎紙機裡。
邱野：“……”
這辭職來得也突然，去的也突然。
不過對邱野來說，這總歸是件好事，畢竟，季晨能打消辭職的念頭說明他剛才跟傅正驍聊得還不錯，以後自己應該不用再繼續當傳話筒了。
“對了季總，言小姐的事情……”
邱野話還沒說完，季晨就打斷了他：“你現在有空嗎？”
邱野眨眨眼：“什麼？”
“有空的話，能不能陪我喝杯咖啡？”
邱野：“……”
上班時間喝咖啡？
邱野側頭忘了忘傅正驍辦公室的方向，再看看季晨。
一個是公司副總，一個是正主。
孰輕孰重，再清楚不過。
然而邱野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出來的話會是——“那我去請示一下傅總吧。”
原以為這麼說，季晨應該就會打消這個念頭了，沒想到後者竟然還真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行。”
行……
說得好像請示了就能去一樣。
邱野心裡一陣嘀咕，但話是自己說的，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去敲傅正驍辦公室門。
“傅總，那個……”邱野頂著傅正驍冰冰涼涼的目光，硬著頭皮磕磕絆絆說出自己的來意：“季總他說想讓我陪他喝咖啡……呃……可能是有什麼工作上的事情要跟我談吧。”
至於工作上的事情為什麼要在咖啡廳談，而不在公司辦公室會議室談……
邱野表示他也不知道。
畢竟他的腦容量就這麼大，編故事從來想到前面想不到後面，撒謊從來圓不過兩句就要露餡。
“行。”
“好的傅總，我這就去回絕……”
邱野說到一半才猛然意識到不對勁。
傅總剛才說的什麼？
行？
他，他是幻聽了吧？
上班時間他請假去喝咖啡，傅總竟然跟他說……行？！
邱野眨眨眼，腦子裡還嗡嗡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傅正驍又發話了。
“附近有一家叫CC的咖啡廳，據說口味不錯，你們去試試吧，回頭拿著賬單可以去財務報銷。”
邱野：“？？？”
就在邱野懵得找不到東西南北的時候，傅正驍終於說了幾句他能聽懂的話。
“那家咖啡廳是一家創業型連鎖咖啡廳，正好他們的創始人上週託人找到我，想讓我給他們投資，你今天正好去瞭解下情況。”
“你好好考察一下他們的店鋪裝修選址、服務態度、產品質量，還有客流量已經客戶滿意度等等，明天早上給我一份調查報告。”
邱野：“……”
很好。
熟悉的傅總回來了，世界總算正常了。
他早該想到的，傅總怎麼可能真的讓他上班時間請假去喝咖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