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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魔宮裡青青草原

王川梭巡四周。

雖說周遭的人群中,很多人長得都有些粗獷,但並沒有王川想象中的,在身上做了各種血脈異變的極端武道家。

“快要開始了。”木樨的聲音有些緊張。

“什麼時候算開始?”王川隨口問道。

“當血池蓄滿的時候,祭典就開始了。”木樨深呼吸了幾口氣,隨著王川的視野,審視了好一番身周的人群。

壓低了聲音,他湊近了王川。

“餘川,你看他們的氣勢,似乎都很充足,應該是從小就有足夠的血氣寶物補充,你說我們進去之後,怎麼跟他們拼鬥呢?”

“莫慌莫慌。”王川笑了笑:“你跟著我就好。”

“你知道祭典的規矩吧,我們進去之後,是要跟那些放牧在魔宮中的兇獸,展開血腥的廝殺的,除此之外,大家幾乎都會帶著掩飾氣息的面具,無論是誰殺了誰,出來之後都不可能有半點的痕跡。”木樨還是有些緊張。

畢竟,上一代的魔宗少主,就曾經慘死於魔宮之中,最終被這一代的魔君繼承了大統,將北境草原一舉統一,化作鐵板一塊。

“哦,原來是這樣的嗎?”王川抹了抹鼻子。

事實上,餘楚佩留在他腦海中的那份攻略,他只是草草掠過一眼。

眯起眼睛,他盯著那距離水滿,還差些許時間的血池,微微一笑。

“橫豎來這裡,就是為了殺人的。”他的聲音輕輕的,就連木樨也沒有聽清楚:“能夠隱藏身份就最好,藏不住也無所謂。”

“你在說什麼?”木樨掏了掏耳朵。

他先前根本沒聽清王川說了什麼。

“我說……祭典開始了。”王川的聲音輕巧,如同夢魘。

血池在此時注滿,一道劇烈的能量波動,從血池中迸出,衝擊波揚起的風,將眾人的衣衫和髮梢吹起。

王川的視線,在幾個人身上掠過。

先前那股勁風一過,很多身披黑袍的傢伙,都露出了千奇百怪的內裡……比如像刺蝟一般嶙峋的骨骼,莫名高大肥厚的身體,還有乾瘦如柴的軀體。

“真是令人大開眼界。”王川看著從血池中飛起,落到自己臉上的面具,輕笑一聲。

在場的上萬築基弟子,在面具覆蓋面孔的時候,輕輕閃爍。

沒有長老,沒有宗門大佬,沒有偷窺著這一處的強者。

甚至連一個像樣的開場白,都沒有出現。

他們就這麼墜入了兇險的魔窟之中。

……

大淵的天色,永遠沒有放晴的一天。

餘楚佩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在這裡,永遠都會撐著一柄傘。

“發現你了。”一個狡黠的聲音,從餘楚佩的身後響起:“小妞,要不陪大爺玩玩?”

一柄短刀刺入了男人的眼中,血漿迸濺,逼得他如殘狼般痛嗥。

“你發現我了?”餘楚佩撐著傘,轉過了頭:“出來吧,附身在這麼一個小嘍囉身上,你也不嫌掉價。”

男人的身體,忽然軟倒在地上。

一道黑氣從中緩緩升起,而男人原先壯碩的身軀,在黑氣蒸騰的時候,就已經只剩一層皺巴巴的皮肉。

“你是誰?”黑氣凝成了一張巨臉:“為何要窺探我。”

“隨便看看,你能怎樣?”餘楚佩的聲音很平靜,但其間隱隱透出的意味,卻極為霸道,完全是一副女魔頭的做派。

“你看到了我的秘密,就想這麼一走了之,你猜我會怎樣?”黑氣再一變,化作了一條半人半蛇的古怪生物:“你應該清楚,我是哪個族群吧。”

“廢品族群嘛,我清楚得很。”餘楚佩輕輕彈了彈手指,將空中掉落的雨點選飛:“當年魔宗進行這些實驗的時候,我極力勸阻他們,不要再生產廢物了。”

“修行這種東西,是不可能有捷徑可言的……廢物血脈和強者的血脈結合,也不會產生什麼有用的好東西,多半都是連生育能力都沒有的真正廢物。”她把傘沿壓低,沒有讓那半人半蛇的怪物看到她的臉:“你應該感謝上蒼,運氣不錯。”

“裝神弄鬼!”半人半蛇的存在沒有被激怒,卻是繞著她遊走起來:“看你的氣息,至多不過魔胎,就算有什麼特殊之處,也別真想著半點代價也不付,就離開吧。”

“代價?”餘楚佩的聲音蘊著笑意:“你要我付出什麼代價?”

“要不要加入我們的組織?”半人半蛇的怪物,從口中吐了吐蛇信子,分叉的舌尖上,給人一種怪異的恐懼感:“先前你也看到了,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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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天材地寶,改善自己的體質,也算什麼秘密嗎?”餘楚佩搖了搖頭:“我不想因為殺你而展露行跡,如果你堅持要繼續糾纏我,我就真動手了。”

“殺我?”半人半蛇的怪物明明氣息大盛,卻停下了自己的行動。

事實上,他真的沒把握,留住眼前的餘楚佩。

先前天上降下雨點,藉著紛紛揚揚的雨水,想要飄入餘楚佩的傘下,將她無聲無息置於死地的時候,餘楚佩非但沒有中招,反而是指尖輕彈,就將那些落下的劇毒雨水,全數擊飛到外界。

明明沒有激發領域,卻能夠展現出滴水不入的修為……半人半蛇的曹吟清楚,這種人不能單純以修為論處。

但是,他不能確定,這個女人於他的計劃而言,是否真的安全。

雖說表面上看,這個女人完全沒將他,還要他的計劃放在眼裡,可為什麼先前就是瞥出了那一眼?

窺視他人,本就不是什麼安全的行為……她這麼做,已經侵犯到了曹吟的核心利益。

他不能就這麼放人走。

“你有點蠢。”餘楚佩忽然開口了。

曹吟眼神一動。

“你什麼意思?”他小心謹慎慣了,就算被人如此嘲諷,也絲毫沒有暴露出殺意,只是單純地試探。

“我說,你很蠢。”餘楚佩輕輕抬起傘沿,將自己的容顏,全數暴露在了曹吟的視線下。

曹吟的瞳孔,瞬間放大開來。

一陣難懂的吟唱,從餘楚佩的口中流出,無數的符文在空中出現,又匯成了一條小溪,自他的眼中灌注到他的體內。

在這一系列的過程中,曹吟全身上下,就連一根毛都動不了。

一道響亮的爆炸聲,出現在荒原上。

只是,方圓十里都沒有一個人的荒原,又有誰會注意到這裡的動靜?

看著曹吟軟倒下去的屍體,餘楚佩輕輕上前,伸手一招,從他的衣衫裡,招出一卷薄薄的皮紙。

“當年的異象圖,給你這麼用,還真是糟蹋了。”餘楚佩的臉上有些蒼白,畢竟是殘魂狀態,就算動用對身體負荷最小的巫族之術,也不免牽動體內的力量,頗為損傷靈魂。

“這是第一件。”她看著天空:“為了復活,我居然也開始幹髒活累活了,真是令人心疼。”

“明明是個該被人好好呵護的小女子呢。”

若是王川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摸摸鼻子。

這女人……也忒不要臉了。

……

“好久沒見過,這麼藍的天空了。”王川提著木樨的衣領,悄然漂浮在空中:“怎麼樣,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色?”

木樨的臉上,滿是震撼的神色。

他在大淵中長大,印象中的天空,永遠都是滿滿的陰雲,還有不停歇的閃電……哪裡有天空會像這裡的一樣,萬里無雲,蔚藍如水晶呢?

“太好看了吧。”他喃喃道,口水都流了出來。

王川一鬆手,他整個人啪的一聲落到了地面上。

“喂喂喂,你這是要幹嘛,謀殺好友?”木樨從三丈高的半空落下,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整個人摔得七葷八素:“怎麼說大家現在都是一個支脈,用得著這麼粗暴地對待我嗎?”

“瞧你那熊樣,看起來跟受氣的小媳婦似的。”王川似笑非笑:“你先前口水都快流到我的衣袖上了,不把你丟下去,我這不還得去洗衣服?”

木樨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主要是這片天空,實在是令人有一種……食慾大開的感覺。

王川看著他那副模樣,輕笑一聲。

“其實我也不懂,為什麼這個魔宮之中,會有這樣的景色。”他拉起地上的木樨,看著眼前寬闊的草原:“你說,這麼深的草原裡,那些所謂的兇獸,都藏在哪裡?”

“對,兇獸!”木樨一把跳起來:“我們想要在這次祭典中,獲得嘉獎,至少也要殺五十個同級的妖獸才行。”

“我們的試煉一共有五十天,你急什麼。”王川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先去逛逛。”

“逛逛?”木樨傻眼了:“我們不是應該趕快行動嗎?不然等到後期,我們就得被那些惡人收數了。”

“收數?”王川皺了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實話實說,我們這些參加祭典的傢伙,跟那些強大的支脈出來的人,本來就有不小的差距。”木樨嘆了口氣:“他們師兄弟人多勢眾,甚至可以憑著陣法的優勢,去獵殺那些更高階別的兇獸,平分功勳。”

“而我們,不僅要自己殺戮足夠的妖獸,如果後期沒有足夠的功勳章,我們甚至還會在他們的收數之中,落得個毫無所獲的下場。”

“哦,就是可以不自己殺,跑去殺人,搶人頭是吧。”王川若有所思。

“也不用殺人,單純地搶奪也可以……不過以那些強人的做法,多半是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把我們打到毫無還手之力,然後灰溜溜地滾回族裡去。”木樨顯然在來之前,就做了充足的功課。

“這樣啊。”王川的表情,忽然就有趣起來。

“怎麼,你不會是想去幹這種活吧。”木樨苦口婆心地勸他:“我確實不知道你的真正實力,但大家都是築基期,雙拳難敵四手,雖然大家都不被允許攜帶任何的法寶進入,但別人一群人衝上來,我們這兩個小身板,想來也頂不住太多。”

“就算要這麼做,我們也得慎重地挑選那些落單的傢伙。”木樨看著王川毫無改變的臉色,知道他沒有接受自己的意見,只能無奈改口。

“不要那麼沒出息嘛。”王川輕輕折了一杆草莖。

在這片藍天白雲的草原上,這些草得到了充足的陽光和養分,顯得非常強韌。

“你這是要幹嘛?”木樨完全不理解王川的舉動。

“你知道,我不僅僅是一個魔修,還是一個魔修中的練氣士。”王川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看起來就在幫高露潔打廣告一樣:“所以我不僅有貼身的戰技,還有你們所沒有的法術。”

木樨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他想起了王川曾經御使的交通工具。

“猜到了?”王川看著他的臉色,笑容更顯燦爛:“以前我聽老人家們講故事,說強者可以飛花採葉殺人,我還不怎麼相信。”

他握住草莖,一股黑氣瀰漫的金屬性靈力,全數灌注到其中。

原本強韌但硬度不足的草莖,一下子就像鋼筋一般豎立起來,透出一股強烈的鋒銳氣息。

木樨看著王川手中的草莖,眼神越發明亮起來。

“你這是要用御劍術嗎!”他有些興奮。

“不僅僅是御劍術而已。”王川把草莖橫在身前,猛一斬出。

他們面前十尺之內的草叢,就像是被人用割草機剖過一般,爆發出一種令人驚駭的殺傷力。

即使木樨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他還是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就算用自己最強悍的刀法,在剖開這些草莖的時候,也難以做到這種……精確而平穩地斬殺。

那層層的草叢,沒有一根多餘的纖維露出,有的只是整整齊齊的剖面。

這種精確而鋒銳的力量,落到人的身上,究竟會留下一道怎樣的傷勢?

“還是不夠熟練。”王川看著不遠處,被劍風吹歪的草莖,搖了搖頭。

在他的設想之中,自己的劍氣,只應該斬落三尺之內的草,三尺之外的就跟沒事人一樣,會老老實實地站在那,繼續活著。

但現在,他的劍氣還是避免不了逸散。

“精基不固,就始終無法凝結氣基。”

“我還需要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