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輕漾的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上。
在她心中強悍而神秘的山苗,一照面竟然撲了個空……那對面的傢伙,究竟有多強大?
自己會不會在今天死去?
她開始慌亂,手心滲出的汗水,幾乎將糕點浸透。
“山苗……”她剛想開口,就看到山苗的身影,化作一道白色的閃電。
鋒利的手爪從她耳畔劃過,帶著凌厲的風聲。
唰!
山苗的手爪,第一次與那人皮娃娃接觸。
黏糊糊的!這是山苗的第一反應。
那粘稠的,帶著死亡氣息的魔氣,一寸寸的從娃娃的手上傳來,給山苗帶來了久違的痛苦。
她的眼睛瞬間紅了,原本就細小的瞳孔,此刻更是細如針孔。
“好痛啊。”她口吐人言:“你是什麼玩意,體內的氣息這麼詭異?”
她與娃娃接觸之地的毛髮,此刻已經有些焦糊,散發著一陣農村烤雞毛的味道。
畢竟是母貓,山苗還是很珍惜自己身上這一身雪亮的毛髮的……被這五尺高下的人偶,輕輕碰一下,爪子上方的毛髮,就落得一地都是,這還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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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沒有說話,只是揮動拳頭。
它是被祭煉而成的傀儡,還殘存著付東水原先的戰鬥本能,以及付東水留給她的,一些簡單的指令。
雖然沒有領域,但裹挾著死氣的拳頭揮出,還是讓山苗被迫閃避。
“你的氣息,讓人有種熟悉的味道……跟那天那條圍巾一模一樣!”她尖嘯出聲:“你背後究竟是誰?”
她撲殺上去,手上裹上一層厚厚的神力,一掌砸落。
在王川前世的傳統武術之中,虎形拳是一種很普遍的拳術……此刻山苗的出手,就是真正的虎形拳意。
在她的背後,一道又一道的流光散溢位來,裹住了這片空地。
這是她的領域。
繼承了母親火屬性靈根的她,在這個領域之中,能夠自由的讓神力的氣息,轉化為神力的火焰,開始了燃燒彈的投擲。
“砸死你砸死你!”她瘋狂地揮出手中的神力火球,砸在那轟殺過來的拳頭上。
轟轟轟轟!
火球爆炸聲,以及拳頭的破風聲,在空中此起彼伏的響起。
聶輕漾的身體,被山苗的領域擠了出去,只能在外邊看著……她有些懊悔,為什麼平時不好好跟王川學習神力的執行方法,以至於此刻什麼也做不了。
就算自己實力低微,但即使能給山苗傳送一點神力,讓她不用擔心神力耗盡,那也好很多啊!
在領域之內,人偶的拳頭虎虎生風。
他竟是單純用這具身體的力量,打出了一道厚重的真空牆,讓那些神力火球,在真空牆外邊的風刃下炸開。
本體竟是一絲都沒有傷到!山苗身法詭異的擰動,避開了他的拳頭。
雖說上面沉積了自己的神力火焰,可以起到一定的減速效果,但她也很清楚,人偶那重拳若是正面砸到自己的身上,以自己現在的修為,想要接下來並沒有那麼容易。
“這麼強悍的體魄,真的只是一具傀儡而已嗎?”她開始思考新的對策。
她不會王川所用的劍氣,面對這樣身體強悍,體表還裹著一層死氣的傢伙,實在是沒有辦法施展自己最擅長的貼身肉搏。
被那樣的死氣沾到,就算自己不會被同化,那身體也會遭到一定程度的損傷。
“喵!”她試著像王川那樣,凝聚屬於自己的氣劍。
並非只有劍修才能在虛空襲人,實際上任何一種修士,都能夠凝聚自己的靈力團,凌空打出以求傷害。
但劍修的手段,相對較為完整和成熟。
“劍氣劍氣劍氣!”她唸叨著,不住地躲避著人偶的拳頭。
拳風烈烈,她身上的毛髮被反捲起來,像是一朵漂浮在空中的蒲公英。
但蒲公英總有落下的時刻。
她敏銳的發現,那人偶動作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好像是背後的發條,被人重新擰動了一般……她開始有些慌張了。
“劍氣劍氣劍氣!”她再度唸叨起來,但手中卻依舊沒能凝聚出自己想要的能量團。
如果說王川凝聚的劍氣,是一道凝結的水,那山苗手上此刻凝結出來的“劍氣”,就是大師傅捏的麵糰……軟和而溫柔,砸在人臉上恐怕就跟洗臉一樣。
這怎麼辦嘛……她再度躲開拳頭,卻被上邊的死氣擦了一下。
僅僅是這一下,她身上的毛髮,就再度多出了一道短短的痕跡。
“喵!本喵要生氣了!”她猛一跳起,身上的毛髮炸開,像是一隻老虎一般撲落。
她現在一時半會學不會劍氣,只能夠近身肉搏。
“我就不信,你這死氣能當脫毛膏用!”她不管不顧地撲落,那縮排手掌裡的尖銳爪刺彈射出來,帶著一股炙熱的火氣。
“別撲上去。”一隻手輕輕在背後提起了她。
山苗轉過頭。
王川笑著站在她的背後。
“教我學劍氣哇!”她一把撲到了王川的肩膀上,尾巴在王川的臉上輕輕地摩挲著:“我被它欺負了!”
“沒事,我知道挑頭的傢伙是誰了。”王川冷笑一聲:“執法隊的大師們,想必你們也看到了……這玩意身上沾染的死氣,也不知道是害死了多少人才能養出來的。”
“這次,你們不會懷疑是我家的貓咪先出手的了吧。”
胖和尚從陰影中走出。
他的身後,跟著一隊光頭和尚。
“哈!施主又見面了!”奕信有心要嚇嚇王川:“什麼出不出手的,稍後再說,我們先聯手將它拿下!”
王川眼皮跳了跳。
這傢伙是在記仇嗎?是在記仇自己上次說他不夠專業嗎?
“動手!”在人偶想往回逃跑的時候,奕信伸手一揮。
和尚們雙手合十,腳下不住地移動,瞬間就圍住了那遁逃速度並不算太快的人偶。
王川一指點出,一道道劍氣在空中化作一張大網。
人偶的去路被擋住了。
“最好能夠保留下來,讓我看看背後操縱他的人,究竟是誰。”王川冷笑著,將那網上的劍氣不住地增加:“很強大的肉身力量,我的劍氣居然也劃不爛它。”
“由小僧來降服它就好。”奕信裝模作樣地唸誦佛號,一掌拍下。
空中,一道金色的手掌印落下,浩大而聖潔。
人偶身上的死氣,被這金色的手掌壓落,又被劍氣所束縛,此刻只能做無謂的掙扎。
“這佛印……有點眼熟。”王川嘀咕了一句,然後啞然失笑。
倆世界的佛印,長得都差不多。
眼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奕信有意顯擺。他一掌向下,那金色的符紋之力一點點地逸散出來,將那人偶的意志逐步瓦解……它身上開始濺血。
“別再繼續了!”王川忽然開口,劍氣向上一揚,抵住了那金光四射的掌印。
奕信猛地收手。
“怎麼回事?”他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那人偶此刻正攪動著身軀,膿血從中流出,像是一個無力的噴泉。
黑血滿地。
“它在自毀,不想讓我們知道背後的人,究竟是誰。”王川手中的劍氣一動,輕輕在空中選準了角度,一劍扎了進去。
星芒的光在邊上閃耀了一下。
王川的劍氣中,帶上了他的神識。
而奕信他們渾然未覺,就這麼看著王川的動作,呆呆地站在邊上。
聶輕漾站在王川的身後,眼睛不自覺地變成了星星眼。
這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強悍。她心中松了口氣,整個人放鬆下來。
“不對!”王川眼神一變,幾乎沒把她嚇死。
他的神識急速退出,比穿插進去的時候更快。
人偶轟然炸開,無數的血雨在空中落下,在風中化作片片微塵。
“這玩意,是死人的軀殼煉製的。”他的眼中還殘留著先前的震撼:“這傀儡的能量層次,至少是……”
“至少是七品巔峰的級別。”奕信把話茬接了過去:“用死人的軀殼,能煉製成這樣的傀儡,他必定是……”
“六品,甚至還不是一般的六品,甚至還要在六品修士剛死的時候,就立即煉製,才能保留這樣完整的效果。”王川的眼神很毒,一眼就能看出這傀儡之下的真相:“奕信大師,你懂了吧?”
“我懂了。”奕信輕輕點頭,一手揮出。
地上那殘餘的膿血,一瞬間被化掉。
“師兄們,幹活了幹活了。”他看了王川一眼:“很毒的眼睛,要是留在西域,可以考慮加入我們執法院哦!”
王川哈哈一笑。
“可以考慮一下。”
奕信等人迅速離開了,就像是從沒來過一般。
聶輕漾看著王川,還沒搞懂他們究竟先前討論了些什麼。
“不用擔心,回去就好了。”王川笑容有些溫柔。
這些日子裡,他早就已經接納聶輕漾,為他們這個小團體中的一員了。
“你先前,究竟發現了什麼?”她心裡濛濛的:“我只聽到六品兩個字。”
“那玩意,是一個六品強者的……屍體煉製出來的傀儡。”王川眯起眼睛:“應該有一個六品強者,在最近死掉了。”
“然後,有人用他的身體,煉製了一個傀儡來襲擊我們。”
“我認得那個氣息!”山苗忽然把腦袋湊了過來:“就是上次,襲擊我們的那條圍巾!”
“圍巾……你說的是那條白綾吧。”王川點了點頭:“既然你認出來了,那就更好解決了。”
……
“什麼?”王川的眼中,還是透出些難以置信:“你說,那白綾的主人死了?”
奕信點了點頭。
他的臉色也同樣難看。
“那家夥,在前天就已經油盡燈枯,化虹而死了。”他看著王川:“這是他過世前的那些手下告訴我們的,我也去調查了執法院裡的資料,確實沒錯。”
王川眯起了眼睛。
他覺得這事情,忽然棘手起來了。
“不過,還有一個線索……在監獄裡那兩個傢伙,在昨天終於招了。”奕信的聲音很沉著,確實是個合格密探該有的聲線:“他們是為了報復你上次,在夜市裡對付他們的人,才出手報復你的。”
“至於白綾,是他們向那已經死去的前輩,求來的法器。”
王川深吸一口氣。
“是這樣的嗎?”他嘆了口氣:“不也還是跟沒說一樣。”
“不,不一樣。”奕信這回比王川看得更遠:“從這條訊息,我們可以往更深入地挖掘一下。”
“怎麼挖掘?”王川倒是樂得當一次聽眾。
“很簡單,那兩人的背後,不僅僅是之前死去的那家夥,更是那一整個地下的幫派。”奕信笑了:“他們那個幫派所處的區域,並不是日之都的主要區域,所以當時是允許存在他們這樣的勢力的。”
“因為,我們並不會直接干預世人……也就是因為你的存在,我們執法院才會出手。”
“因為我才會出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川愣了愣。
“你自己還不清楚嗎?在我們這裡,你的身份已經從被監視的可能的犯人,變成了被保護的貴客。”奕信抿嘴一笑:“上次你不是跟你那位師姐見面了?她後來就吩咐過我的領導,讓我們對你多加照拂。”
“這不,你一出事,我們就屁顛屁顛地趕過來了。”
王川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師姐還是把自己當三低師弟一樣照顧啊……在她知道了我的實力之後,她依然沒有放棄師姐的職責,暗地裡叫人顧著自己。
怎麼說呢,被人照顧的感覺,他有點陌生。
過去跟著餘楚佩,他總是被賣掉,然後在身臨險境的情況下,自己拯救自己。
現在忽然有個牛批哄哄的師姐,在暗中罩著自己。
感覺很陌生,但是很棒!
“這是不是說明,我在日之都可以隨便點行事了?”他開口問道。
奕信頓了頓,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這傢伙怎麼好像忽然變得危險起來了?他看著王川那張微笑的臉龐,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
“既然這樣的話,我可不可以在不傷害日之都居民的情況下,自己去調查一下這件事情?”
奕信點了點頭。
“這沒問題。”
王川的笑容愈發燦爛。
很好,沒問題就好。
他現在已經開始想象,接下來要怎麼處理這幕後黑手了。
被人罩著行事……終於可以恣意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