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洪哲實在架不住柴曼娜耍賴，只能答應她，回去之後馬上就給她寫，而且以後每個禮拜都得寫。
柴曼娜鬧歸鬧，其實她想著只要收到一封就滿足了。
菓菓傻乎乎地擺弄著手裡的東西，有些顏色鮮豔的，她還會往嘴裡放。
柴曼娜找了個袋子，把菓菓能玩的東西都裝了進去，其它的重新放進了半截櫃，合上了玻璃。
黎洪哲看了眼時間，已經臨近中午，問道：“你餓不餓？”
“有點兒，那走吧。”
柴曼娜說著在屋裡轉了一圈，檢查了一下水龍頭，把該關的燈都關掉。
黎洪哲走出了防盜門，這會兒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按理來說這裡很久都沒有住人了，可樓道並不髒，鄰居家的門看起來也挺乾淨的。
“媽該不會還掃了樓道吧？”
柴曼娜反鎖了門，搖了搖頭：“左鄰右舍都有人的。”
“不會吧？”
柴曼娜站在半人高的護欄前，指著前方：“走路五分鐘，有個重點小學，所以這棟樓上很多住戶都把房子租出去了。”
黎洪哲對於那個小學確實有些印象，沒辦法，以前也就那麼幾個學校，想不知道都難。
“你家為什麼不租出去？”
柴曼娜笑笑：“我媽怕租客糟蹋房子。對了，菓菓的戶口也上在了這套房子裡，到時候她可以直接去讀重點小學。”
“我還以為你們家戶口落在那邊呢，都搬走二十年了吧？戶口還沒遷走？”
柴曼娜笑了笑：“一開始遷戶口麻煩，後來我爸走了，我媽不想讓他從戶口本上消失，所以就沒動。我家戶口本都破成那樣了，我媽都不願意重新換一本。”
黎洪哲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不吭聲。
柴曼娜深吸了口氣：“走吧，我這會兒感覺到餓了，吃羊肉去。”
“你帶路啊，這邊你熟悉。”
柴曼娜開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找到了一家老店。
門面不大，只擺了六張桌子，而且桌椅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泛著歲月的油光。
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老頭，坐在一旁玩手機，看見有人來了招呼道：“吃點兒啥？”
要了兩份羊肉泡饃，黎洪哲又額外要了一份辣子蒜羊血。
“馬上就得。”老頭衝著後廚報了選單，繼續玩手機。
柴曼娜扭頭看著門外的大樹：“我記得小時候，老闆每天都在外面殺羊，我就蹲在一旁看。現在想想，莫不是我從小就有些變態。”
老頭聽見這話，手機也不玩了，走過來遞給黎洪哲一根香菸：“管的嚴了，早就不自己殺羊了，都是買現成的。”
黎洪哲接過香菸隨手放在桌上：“謝謝。”
老頭把視線挪到柴曼娜臉上：“閨女，你從小在這兒住？”
“可不是嘛，住了好多年呢。沒事就跑你這兒看你殺羊，動作幹脆利索，十分賞心悅目，後來呀，我學到‘庖丁解牛’的時候，立刻就明白了作者的意圖。”
老頭撓了撓頭：“我沒念過什麼書，你說那些我也聽不懂，反正殺羊是個手藝活，不是誰都能幹的。”
“那是肯定了，別說殺羊了，我連魚都不敢殺。”
後面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爸，端飯。”
“你們坐著，我去端飯。”老頭說著話走到了後面，從一個小視窗端起一個托盤，穩穩地走了過來。
緊接著一個小夥子從後廚走出來，手裡拿著一盤辣子蒜羊血。
柴曼娜只顧著流口水了，沒注意到面前的人，直到小夥子出聲：“你是柴曼娜？”
老頭樂了：“你還認識？”
“怎麼不認識？她上學那會兒，年年都是三好學生，優秀班幹部，經常看到她升國旗，誰不認識。”
老頭藉機教訓兒子：“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唉。”
柴曼娜眨眨眼：“小學生的事，算不得什麼吧？”
小夥子用手把老頭推到後面：“初中咱倆也同校，我比你低一屆，算是看著你長大的。”
柴曼娜險些噴出一口老血來，什麼叫做看著我長大的？
或許小夥子也發現自己說話不妥，轉移了話題：“你這是老二啊？兒子還是閨女？”
“閨女，頭一胎。”
“看看，好學生就是不一樣，生孩子都這麼晚。”
柴曼娜十分尷尬，只能硬著頭皮解釋：“沒辦法啊，結婚太晚。以前嫁不出去，沒人要啊。”
“怎麼會沒人要，是你眼光太高了。”
越說越尷尬，柴曼娜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黎洪哲適時地開口：“越聽越覺得我運氣好，不然哪能娶到這麼好的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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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曼娜臉又紅了，嬌嗔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彎彎的。
門口又走進了顧客，小夥子丟下一句“你們吃著，缺啥喊我”去招呼別人了。
柴曼娜松了口氣，心想以後可不能跑這邊來吃飯了。
黎洪哲拿起筷子，把自己碗裡的羊肉給柴曼娜夾過去一些：“你先吃吧，完了換我。”
“你都給我幹什麼？”
“碗裡還有呢，我愛吃羊血。”
柴曼娜掰開燒餅，先給裡面抹了一層辣椒油，接著把羊肉夾進燒餅裡，咬了一大口。
辣椒油順著她的嘴角向下流，她手忙腳亂地拿紙去擦。
黎洪哲真是哭笑不得：“又沒人跟你搶，至於嗎？”
柴曼娜嚥下嘴裡的食物：“我高估了嘴巴容量，咬的太大了。”
“別急呀。”
吃完了手裡的燒餅，柴曼娜端起碗喝了一口羊湯，感嘆道：“多少年過去了，還是這個味兒。”
黎洪哲也喝了一口，仔細品了品：“花椒到位了。”
柴曼娜點點頭：“嗯，跟你那次做的差不多。”
第二個燒餅，被柴曼娜掰碎扔進了羊湯裡，西里呼嚕很快吃光。
擦了擦嘴，柴曼娜伸出手：“給我吧，你趕緊吃。”
菓菓趁機站在柴曼娜的腿上，抓著她的領子，湊到她嘴邊聞了聞，就在菓菓伸出舌頭準備舔的時候，柴曼娜眼疾手快地把她拽開：“大姐，你不能舔我呀，多噁心。”
黎洪哲笑笑：“以後她啃了一半的蘋果，吃不完的剩飯，可不都是咱倆的？”
柴曼娜連連搖頭：“全都給你，我不跟你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