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曼娜睡醒天都黑了。
她是被憋醒的。
從天亮到天黑，她一直沒有去過廁所，這會兒終於有想法了。
感覺到身邊有個人，偏頭一看，原來是菓菓，睡著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原地復活了，再補點兒紅就行。”柴曼娜說著坐起來準備下床：“我去廁所。”
茶海趕緊伸手扶她：“你一個人行嗎？”
“放心吧。”
柴曼娜踩到地上，才覺得有些腿軟，不過廁所在病房裡，兩三米的距離，不是什麼大問題。
茶海把她扶到廁所門口再三叮囑：“別鎖門，有事喊我。”
“放心吧。”
柴曼娜解決完問題，感覺輕鬆多了。
洗手的時候，她看著鏡子裡憔悴的自己，露出一個苦笑。
忍一時卵巢囊腫，退一步乳腺增生。
別再生悶氣了，真的會死人的。
柴曼娜把手在身上蹭了蹭，用手指梳了梳頭髮，看著身上的短袖短褲有些慶幸，得虧昨晚沒穿睡裙，不然豈不是...
啊，完蛋了，沒穿內衣啊。
這麼久才反應過來。
這種事情，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她不敢出去了。
茶海等了一會兒，聽著裡面沒動靜，抬手敲門：“娜娜？”
“我沒事，就出來了。”
柴曼娜把短袖弄了好幾個造型，都感覺不合適，只能稍稍彎著腰，打開門向外走。
“肚子疼？”茶海哪裡知道她的心思，還以為她不舒服。
“有一點兒。”
“我抱你上床。”
柴曼娜趕緊拒絕：“不用，幾步路而已。”
旁邊還有另外一個病人，雖然拉著簾子，可她還是覺得很怪異。
重新躺下，柴曼娜才有精力跟茶海說話：“小仔呢？”
“買飯去了。”茶海跟她商量：“我想菓菓應該不願意跟你分開，晚上讓她睡在醫院，一會兒我讓小仔把她書包拿來，明早送她去幼兒園，下午再去接，行不行？”
柴曼娜也確實不放心讓菓菓回去，點點頭。
“你有什麼想要的，讓小仔一起拿過來。”
柴曼娜當然有想要的，可她沒辦法說呀。
“沒有嗎？”
柴曼娜只能咬牙忍了：“沒有。”
米博簡買飯回來，一邊吃一邊開玩笑：“二姐，我今天請假的損失，你得給我報銷啊。”
“好。”柴曼娜想自己吃飯，但是茶海非要喂她，為了這個掰扯半天，最後還是讓茶海喂了。
米博簡在一旁哀嚎：“善惡到頭終有報，我也有今天。”
柴曼娜不解：“怎麼了？”
“他以前總是在我面前秀恩愛。”茶海收了勺子，抽了一張紙遞給她。
柴曼娜沒吭聲，心想我以前也沒少在他面前秀恩愛，難不成我也遭報應了？
菓菓醒了，一咕嚕翻起來：“媽媽，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柴曼娜伸手要抱她，卻被茶海攔住：“養好了再說。”
“沒那麼嬌氣。”
柴曼娜一天都沒有抱菓菓，很不適應。
“媽媽，你別動。”菓菓很懂事，挪到枕頭邊坐下，靠著柴曼娜的身體：“這樣就好了。”
“嗯，你做了什麼夢？”
一說到夢，菓菓激動起來：“我夢見你和爸爸帶我去了動物園，海洋館，還去了沙灘呢。”
柴曼娜把她摟住：“等媽媽病好了，一定帶你去。”
“我要和爸爸一起去。”
米博簡憋不住：“你爸...”
“小仔！”不管是誰，柴曼娜都不允許他在菓菓面前，詆譭黎洪哲的形象。
菓菓還小，成長過程中，需要爸爸給她樹立一個良好的榜樣。
哪怕只是在她面前假扮的。
菓菓怯怯地發問：“爸爸怎麼了？”
“爸爸很好呀。”柴曼娜還得哄她：“爸爸忙著給小菓菓賺錢呢。”
米博簡心裡不爽，收拾好吃過的飯盒：“我走了，不招人煩。”
茶海跟柴曼娜打了個招呼，跟著米博簡走到中廳：“你應該體諒娜娜，她不想讓離婚這件事傷害到菓菓。”
“我就是氣不過。”
茶海拍拍他的肩膀：“我理解，我也氣不過，可菓菓是黎洪哲親生的，血緣關係放在這兒，假裝看不見沒有用。”
“我走了，明天來換你休息。”
茶海給他使眼色：“我正想跟你說，明天你別來了，這麼難得的機會，讓我們兩個人單獨相處。”
“行，你說了算。”
“你現在回去一趟，把菓菓的書包和園服拿來，明早我送她去幼兒園。”
米博簡大樂：“這就要過當爸爸的癮了？”
“菓菓這麼可愛，誰會不喜歡呢？”
病房裡，柴曼娜一邊哄著菓菓吃飯，一邊跟她商量：“媽媽還得在醫院待幾天，不能好好照顧你，所以明天你去幼兒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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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因為幼兒園能按時吃飯，按時午睡。醫院裡亂糟糟的，影響你休息。”
菓菓很委屈：“我想陪著媽媽。”
“可以呀，晚上我們還是在一起睡的嘛。”
正說著，茶海回來了，沒有打擾安靜地坐在一旁。
柴曼娜詢問他：“菓菓今天喝牛奶了嗎？”
“沒有。”茶海掏出手機：“我給小仔打電話，讓他買一箱奶送上來。”
“不用買，給菓菓訂了鮮奶，下午六點送，就在樓下奶箱裡。你趕緊跟小仔說一聲，鑰匙在鞋櫃上面掛著。”
茶海立刻給米博簡打電話，說了情況，另外讓他買一箱牛奶過來。
半個小時後，米博簡回來了：“二姐，我把陽臺上的蘋果拿了幾個，你吃不吃？”
“讓菓菓吃吧。”
只是喂菓菓吃了一頓飯，柴曼娜都覺得累，沒勁嚼蘋果。
茶海趁機教訓她：“以後可不能糟蹋自己身體了，你要是倒了，菓菓怎麼辦？”
“嗯。”
柴曼娜確實嚇到了。
早上那種無助的感覺，記憶實在太深刻了。
不能說不能動，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要不是茶海，搞不好自己跟菓菓在屋裡臭了，等陳竹月回來才發現。
啊，一想到那種場景，柴曼娜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肯定會把陳竹月嚇出毛病來的。
柴曼娜立刻有了決定：“小寶貝，媽媽給你買個手機，教你打電話吧。”
菓菓啃一口蘋果，喝一口牛奶，聽見這話轉頭：“我能有自己的手機嗎？”
“媽媽出院就給你買。”
茶海有些失望。
柴曼娜瞥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她知道茶海想聽什麼，可是，她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