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俊一向勤快。
柴曼娜進了廚房發現自己無事可幹。
和往常一樣，鍋裡燉著湯，灶臺上放滿了洗淨切好的各種配菜。
柴曼娜默默在心裡想，章明俊真是自己見過的，最勤快的男人。
嗯，還得再加一句，也是自己見過的，最聽媽媽話的男人，甚至聽話到影響婚姻的程度。
不過再一想，自己好像也沒見過幾個男人。
嘶，自己的交際圈這麼小？
柴曼娜開始在腦子裡細數自己認識的男人，數來數去，除了親戚之外，只剩下同事和同學。
而這兩類人，都屬於完全不瞭解私生活的狀態，也無從得知他們勤不勤快，是不是媽寶。
她的思維開始跑偏。
要是菓菓長大也像她這樣，很容易識人不清啊。
萬一菓菓遇上章明俊這樣的男人，一開始被勤快迷惑，等嫁過去才發現是個極品媽寶，日子怎麼過呀？
不對，茶海有時候也聽柳含煙的話，可他挺正常。
看來關鍵問題在於這個“媽”。
這就更麻煩了，一般談戀愛的時候，腦子都不太清醒，很難看清對方的家庭。
自己會嫁給黎洪哲，不就是前車之鑑？
如果有機會重來一次，她這輩子不想認識黎洪哲，更不想認識曹尋巧。
不行不行，要是不認識黎洪哲，不跟他結婚，哪來的菓菓呢？
這麼可愛的小棉襖，沒了多可惜？
唉，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過去的所有經歷，都是命運的饋贈。
想到這裡，柴曼娜自嘲一笑，神經病啊，菓菓才四歲多點兒！
回過神，她聽見客廳裡菓菓的笑聲，還有章明俊讓她吃糖的聲音，剛想喊一嗓子別給菓菓吃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算了，大過年的，吃就吃吧。
掀開鍋蓋，熱氣撲面而來，一時沒看清楚裡面是什麼。
用勺子攪了攪，嗯？切了塊的雞，這個是什麼？
從旁邊拿了筷子夾起一塊，稍微吹吹放進嘴裡，好像是豬肚。
媽呀，這兩樣還能燉在一起？
而且意外地好吃。
大廚就是大廚，等閒下來，好好研究一下大廚的菜譜。
柴曼娜重新蓋上了鍋蓋，仔細看了一圈切好的配菜。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些菜，跟柳含煙送給陳家姐妹的，幾乎一模一樣。
頭一回跟茶海一起過年，柴曼娜才知道柳含煙有個習慣，給每家送年貨。
秦叔平時買菜頂多開輛小車，過年前開了一輛廂式貨車出去。
雞鴨魚，豬牛羊，各種菌類海鮮，只要是能吃的，秦叔都買，而且買一堆。
帶回家分成許多份，派人給陳家姐妹送，給鄭秀麗送，給安娜一家送。
總之只要是關係好的，人人有份。
除了茶海跟柴曼娜，反正他倆過年也沒機會在家做飯。
不過當她看見章明俊也有份的時候，還是挺意外的。
就是不知道，只是今年有，還是年年有？
正想著，章明俊進來了：“可以關火了。”
柴曼娜答應一聲關了火，可她心裡那股八卦的小火苗，蹭蹭往上冒。
好奇歸好奇，這事不好問。
總不能直接問吧？
章明俊把灶上的鍋端下來：“知道你們今天忙，下午晚上還要吃，在我這兒就少吃點兒。”
“嗯。”
實話實說，章明俊真的很貼心。
柴曼娜忍不住想，如果章明俊不是媽寶，如果他沒和柳含煙離婚，那茶海的童年，肯定會幸福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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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你出去陪小海。”
柴曼娜不想走，她還想知道這些菜是不是柳含煙讓送來的。
可是沒辦法問啊。
她心裡就像貓抓似的，癢的要命。
章明俊準備炒菜了。
柴曼娜磨磨蹭蹭還是挪了出去。
茶海見她一步三回頭，納悶不已：“怎麼了？”
對呀，可以問茶海呀！
柴曼娜蹭蹭走過去，湊到他耳朵邊：“媽是不是給爸也送了一份年貨？”
“是。”
柴曼娜心裡的八卦小火苗更旺了。
茶海看著她哭笑不得：“禮尚往來怎麼了？都是司機送來的，我媽不會來。”
“我知道。”
“我媽這個人，跟你差不多，嘴硬心軟。”
茶海示意她坐下：“他倆剛離婚那會兒，我爸經常偷偷摸摸給我媽送錢送東西，我媽不要。也沒辦法要，一旦我媽收了，我奶奶肯定過來罵人。我記得我媽帶著我，搬了好多次家，最後徹底不見我爸，日子才順當起來。”
柴曼娜有些心疼，抓著他的手輕輕搓。
茶海看向菓菓：“所以你讓菓菓和黎洪哲親近，我不反對，我不希望菓菓跟我小時候一樣，羨慕別人有爸爸。”
菓菓正在吃著糖擺弄玩具，聽見“爸爸”兩個字，猛地轉過來：“爸爸怎麼了？”
“沒怎麼呀，爸爸在家。”
菓菓“嗯”了一聲轉過去了。
柴曼娜看著她感慨道：“幸虧當初監護權給我了，黎洪哲找了那麼小的女朋友，本身自己都是個孩子，哪裡會帶孩子？都說有後媽就有後爸，菓菓要是跟著他，唉。”
茶海雖然不知道黎洪哲跟張然之間的事情，可他不相信張然是黎洪哲的女朋友。
不過呢，他也不會替黎洪哲說話。
他只會哄柴曼娜：“老婆，我就不一樣，我不喜歡那種不懂事的小姑娘，只愛你這樣的成熟大姐姐。”
柴曼娜迅速看向廚房，接著擰他耳朵：“爸跟菓菓聽見多不好。”
她手上沒使勁，茶海一點兒也不疼，順勢往她身上蹭：“廚房那麼吵，他聽不見。”
菓菓咯咯咯笑起來。
柴曼娜心虛不已：“你笑什麼呀？”
“我聽見了。”
“你聽見什麼？”
菓菓說的煞有其事：“舅舅說他喜歡大姐姐，我也喜歡大姐姐。”
柴曼娜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喜歡和大姐姐玩嗎？”
“對呀，大姐姐都好漂亮，頭髮長，裙子還漂亮。”菓菓說著揪自己的小辮：“小妹妹的頭髮還沒我長呢，不好看。”
行吧，菓菓嘴裡的大姐姐，跟茶海嘴裡的大姐姐，那根本不是一碼事。
茶海一直坐在輪椅上，聽見菓菓這麼說，轉動輪椅跑到茶几另一邊：“小寶貝，你在幼兒園有沒有喜歡的小朋友？”
柴曼娜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這都是什麼問題？
菓菓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有呀，我喜歡張瑞辰。”
柴曼娜腦殼疼，張瑞辰的確是菓菓的同學，男孩。
茶海追問：“喜歡他什麼呀？”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歡他。”菓菓撅起嘴：“他不喜歡我，不跟我玩，和別人玩。”
茶海一看捅了馬蜂窩，趕緊哄：“舅舅跟你玩，來，我們轉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