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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戲,要做足。

豆娘故意冷下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李疏。

“公子明著、暗著,也來了幾次了吧,今日又是什麼理由?”

“這。”李疏摸了摸鼻子,豆娘這直接問的他沒法接話。

“雲兒,關門。”豆娘退後一步,跟雲兒一左一右的準備關門。

義莊大門分為兩扇,乃是為了進出抬棺材方便,這會兒娘倆一人一扇門的推著,大門就在李疏面前飛快合攏,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就剩了一掌寬的縫兒。

拼著胳膊不要,李疏用手臂擋住繼續合攏的木門。

豆娘也是沒打算真的擠著他,見人手伸進來了,便趕忙收住力氣。但她收雲兒沒收,不但沒收,這丫頭還抿著嘴,加了點兒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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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疏“哎呦”一聲,臉疼的皺在了一起。

“雲兒。”豆娘板著臉,這孩子,分明是故意的。

雲兒低頭偷笑,豆娘沒奈何,只能開啟了自己那邊兒的半扇兒門。

李疏趁勢走進來,衝著豆娘拱手作揖。

“我實在不知道義莊有什麼讓公子念念不忘的。”豆娘也不還禮,只看著李疏搖頭,“我們娘倆兒靠此度日,雖說談不上艱難,但也容易,還請公子不要再來打擾。便真有什麼事兒,今日就在這兒直說吧。”

李疏面上尷尬,這義莊裡活人只有娘倆兒,自己一次次白天夜裡翻牆過瓦的,確實是,有些過分。

他磕磕巴巴的把自己昨日編好的理由說了一遍,而後又深深的鞠了一躬。

“我兩次來梅城縣,本就是想跟蘭家香鋪做生意,因為無意中結識了蘭家二小姐,聞到這香味兒,才做出這些事。請恕我年少輕狂,此次是真心實意的登門拜訪,只為了訪這香,絕無別的意思。”

豆娘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還了個半禮,引著李疏往前院停棺材的那屋走。

李疏雖然知道那是豆娘平日迎客的地方,但他在這兒受過驚嚇,又知道這兒被野狗禍害過。他心裡哆嗦,站在門口半天邁不開腿。

“公子請。”豆娘心裡暗笑,這活人再怎麼膽大,也少有不忌諱死人的。

李疏深吸口氣,邁腿走了進去。

他才進門,就聞到了不負的味兒,雖然這味兒裡摻雜了腐臭味兒,又香又臭的令人作嘔,但實實在在的就是那不負。

豆娘也不給他奉茶,待李疏進門後就直接指著那兩具蓋上蓋的棺材給李疏看,“公子說的香,就在棺材裡。你今日來的湊巧,這兩位是才送來的,剛用上香。”

李疏忍著噁心走到棺材邊,濃烈的腐臭伴著香氣撲面而來,燻得他連連乾嘔。

“我以前來,沒這麼臭。”李疏用袖子捂住鼻子,後退幾步看著豆娘。

豆娘知道他心裡還有懷疑,因此她笑了笑,指了指外面的太陽。

“現在天一日暖過一日,公子若是過幾日來,怕是還要更臭。”

“不是用了香?”

“還沒入味兒。”

豆娘輕描淡寫的說著,彷彿當真是在燻臘肉。

“這不負再用一日一夜,就差不多了。”

“為何要叫不負?”

李疏好奇的問,既然是義莊用的香,為什麼取了這個名字,又為什麼,跟蘭桂脖子上戴著的那長留,聽著像是一對兒。

“人活一世,負的太多。”豆娘笑了笑,她知道李疏在這屋坐不住,因此帶著李疏出了屋子,往後院自己平日起居的屋走。“死了再也負不了什麼,因此取名不負。”

李疏點頭讚歎,這名兒取得倒是有幾分禪意。

“這香,本是義莊看守世代傳下來的。”豆娘到底讓雲兒泡了茶,雖然她明知道李疏不能喝,但兩人幹坐著說話著實不像樣兒,

李疏有心想問沒見您這有男人,怎麼世代相傳。但他知道這話說出來怕要捱揍,因此咽回了肚子裡。

“看守這兒的,都是孤女。”豆娘面色淡淡的,彷彿說的是別人家的事兒,“我娘,我,雲兒,都是沒家的孤女。能在這兒有片瓦遮頭,有寸地容身已是幸事。”

李疏點點頭,搜腸刮肚的,也沒找出合適這時候說的話。

好在豆娘也不在乎,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蘭家一直捐助義莊,我與現在掌家的蘭夫人也算手帕交。”豆娘看了看李疏,“本來不負是給死人用的,奈何蘭夫人是個香痴,她爹死的時候,是我娘幫著淨身梳洗的,那時候,她就記住了這不負的味兒。等她男人死我去給收拾的時候,她死活磨著我要了點兒去。後來又磨著我給她做了點兒,還特意送來了自己常用的模具。”

原來是這樣。

李疏長出口氣,這就算都連上了。可憐自己又是挖墳又是夜探義莊的,早知道還不如直接問,何必遭那些罪。

香的來源已然分明,李疏舔舔嘴唇,試探著問了一句。

“不知,可還有現成的?能不能,能不能給我看看。”

豆娘搖了搖頭,李疏心裡一緊,可隨後豆娘說出來的話,又讓他把心放回到肚子裡。

“你們這些做香的,是不是但凡有個香味的都喜歡?”豆娘站起身,當著李疏的面兒開啟衣櫃,從裡面拿出蘭夫人送來的香和合香用具。

“冬日裡用香少,所以我沒怎麼做。上次進來野狗禍害了一場,失落了不少。我這兩日才做了些,現在都在這兒了。”

李疏告罪一聲,伸手捻了一塊兒,湊到鼻前細細嗅聞。他見模具上帶著蘭字,便越發深信不疑。

“我這兒的東西,除了這件帶‘蘭’字是她給我的,餘下的也都有蘭家印記。”豆娘笑了笑,

她這還真不是撒謊,義莊跟蘭家雖分明暗,但本就是一體的,所以不少笨重傢伙和鐵器上都有“蘭”字。李疏原來沒留意,現在豆娘說出來,又讓雲兒找來家裡常用的幾件兒鐵器給他看,果然上面都有。

這本是情理之中,李疏雖然已經深信不疑,但還是仔仔細細的看了那些字,在確定不是新蝕刻上的,方才放心。他又低頭慢慢嗅著那香,半晌也沒說話。

豆娘面上冷靜,心裡微微有些不安。箏兒合香手藝好她是知道的,可不負不是尋常香品,幾輩人傳下的方子,現在緊急仿出假的來,不知道能不能騙過人。

片刻功夫後,李疏長出口氣。就是這個味兒,自己總算是找著了。他又伸著脖子看豆娘合香的用具,還伸出手指在缽子裡面蹭了下,再次放到鼻前嗅聞。

合好的香是成品,缽子因為要先後處理香材,所以應該是另一種味兒。

李疏判定清楚後,便微微點了點頭。

豆娘低垂眉眼喝茶,她現在對李疏頗有幾分欣賞。膽大心細臉皮厚,這孩子看著歲數不大,但心思沉穩,辦事仔細,言談舉止禮貌周到,只可惜是個探子。

既然不負找到,李疏話裡話外的,就帶了些想買的意思。

“不是我不賣。”豆娘搖頭,“這香是給死人,或者瀕死之人燻身子用的,平日裡我們自己都不用,也不知道方子是否對人活人有害。給蘭夫人,是因為我知道她本就擅長合香,家裡也有解香毒的東西,不然我也是不敢給的。更何況這香是我們義莊世代相傳的秘法,若是落在外人手裡,那我們吃飯的本事也就沒有了。”

“我只買香,不買方子。”李疏起身拱手,“我實在是喜歡這香,也有想拿回家顯擺的意思。而且不瞞您說,我也曾苦學過合香,但這香方卻一直參悟不透。”

“哦?”豆娘眼底精光閃過,一直?這麼說,李疏可能以前見過真不負。但這會兒箭在弦上,已經是不能不發了。

豆娘硬著頭皮又推脫幾句,後來便收好合香用具,把蘭夫人做出那些給了李作塵。

李作塵心生歡喜,當即不顧豆娘推辭,到底留下了銀子。

“我這銀子也不是買香的,蘭家做的是善事,我也是做善事。”李疏心裡惦記著自己跟蘭桂的事兒,因此只要有點兒機會,就想把自己和蘭桂聯在一處。

豆娘謝過,也不留李作塵,直接讓雲兒送客。

李疏此時美的腳下都要飄了起來,他一路逗著雲兒說笑,雲兒一路翻著白眼兒懟他。

“娘。”雲兒關好大門,聽著李疏確實走了,這才回來跟豆娘抱怨,“這人煩的緊。”

“希望日後別再來煩咱們了。”豆娘嘆口氣,她心裡總是不踏實,但現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餘下的,便要看蘭家的造化。

李疏一路趕回梅城縣,直接去客棧裡找到肅親王派來的人,把那包不負拍在了桌上。

“李太醫果然得了?”那人等了這些日子早就煩了,要不是礙於自己主子有令,怕是早就追著李疏屁股後面催了。

“得了。”李疏得意的挑起眉毛,“你拿回去交差吧,我還要在此盤桓兩日。”上次走的時候,沒來得及跟桂兒告別,這次可不好就這麼走,得跟桂兒說明白了,至少,至少讓桂兒等著自己,可千萬別在自己不在的日子裡訂了親事。

“那我等著李太醫。”那人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而後伸手要去拿那包香。

“既然等,那就放在我這兒。”李疏冷下臉,飛快的抓過東西揣了起來,“後日一早,咱們在這兒碰面,一同回京。”他這話說得倒不是全然為了蘭桂,而是自己在蘭家香鋪訂了不少香,現在突然走了,怕蘭夫人懷疑他不靠譜,日後不肯讓蘭桂娶她。

其實也還是為了蘭桂,只是他給自己找了個略好聽點兒的理由。

那人等李疏出門後,就往地上啐了一口。這李太醫著實不識趣,不如那李作塵。

雖然王爺這次主要是要那香,但李作塵送的曼陀羅粉,想必王爺也會喜歡。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把曼陀羅粉仔細裝好,又吩咐客棧小二準備些路上用的東西。那人叫了一桌酒菜和兩個花樓姑娘,在房中自尋快活。

“不知宮裡哪一位,要先倒黴了。”

“爺~,您說什麼?”

“沒什麼?”

“爺可要我們姐妹二人陪宿?”

“不必,只吃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