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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第二百一十章

李疏上樓時候,不說志得意滿,那也是昂首挺胸。

換了平時,朱璃或許還能調侃他幾句,但今日朱璃自己心裡打鼓。她時不時的抬起手摸自己頭上的簪環首飾,又暗恨自己今日出門選的衣服不莊重,怕蘭夫人見了不喜。

等金枝先推門說已經請上來的時候,朱璃猛地一哆嗦,她的手瞬間攥緊,尖尖的指甲摳的蘭桂“嗷~”的叫了出來。

“完了。”朱璃低下頭,滿臉喪氣。人家桂兒是正經大家小姐,自己眼下最能說出口的名聲也不過是個花魁。現在還給桂兒摳疼了,怕是要被人家娘打出去。

李疏也被嚇了一跳,他不管不顧的扯過蘭桂的手,低頭仔細檢視。

“破了!”蘭桂十分不高興,今日她頗為不順當,先是讓李疏踩了腳,這會兒又讓朱璃摳破了皮。

“沒事沒事。”李疏拿出自己的帕子給蘭桂擦了擦,許是怕蘭桂疼,他還低頭吹了吹,而後又哄到,“一會兒就不疼了,也不會留疤。”

“我又不是貓。”朱璃本就喪氣得慌,現在聽李疏說的那話,氣的給了李疏一腳。

李疏手捧著蘭桂的手不捨得撒開,硬生生的受了。

“額。”屋門開啟,看了全套的蘭夫人嘴角抽動,“你們三個要不然,進來再說?”

半盞茶的功夫過後,朱璃的心已經落到了肚子裡。

蘭夫人從見她開始,便沒提過花樓二字。她也沒問朱璃姓名、身世、彷彿原本就認識朱璃一般,只招呼她吃菜喝酒,餘下的便是打趣蘭桂,又謝了冒著風雨去給蘭麝診脈的李疏。

“伯母不必客氣。”這種時候,李疏自然百般逢迎,“這都是我該做的。”

“別這麼說。”蘭夫人心裡最煩這句,但又不能直說。

“最近多有勞煩,一直也沒謝你,今日這桌酒菜,也並不是特意預備的。”蘭夫人想了想,轉頭招呼金枝,“去樓下找王千,讓他挑兩匣子好香送上來,再把前幾日做的香丸手釧拿幾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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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疏起身道謝,朱璃愣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自己起身道謝算不算不要臉。

“我家新做了幾種,木樨、桂花、梅花、茉莉、玫瑰,薄荷的都有。你回去戴著試試,喜歡那種就讓桂兒來拿。自家就做這個,便當的很。”蘭夫人轉頭笑吟吟的拍著朱璃,語氣溫和,神態溫柔。

“謝,謝謝伯母。”朱璃含著眼淚站起來,給蘭夫人行禮。

“你這孩子,這麼點兒東西也客氣。”蘭夫人受了這一禮,她偏了下頭,玉枝趕忙拉起朱璃來,讓朱璃坐回位置。

“我,我沒什麼給伯母還禮的。”朱璃聲音低低的,聽得蘭夫人微微皺起了眉頭。

“還禮?”蘭夫人看了眼蘭桂,又拍了拍朱璃的胳膊,“算了,你只當領了平日桂兒的那份。”

“我家除了月例銀子和基本使用的東西以外吧,每個月,還按著時氣從賬上領香。我呢,不喜歡,所以就省下這一份兒,現在就當你替我用了。”蘭桂翻了個白眼兒,又扯了扯嘴角,娘要給朱璃東西就給,扯自己做什麼!

“那就這麼著吧。”蘭夫人點了點頭,“這個月開始,把該給你的那份香直接給朱璃,她要什麼告訴你,你拿給她。,也省的每次庫房裡跟我對賬的時候,還要囉嗦。”

“白跑腿啊。”蘭桂知道娘這是喜歡朱璃,她心裡也高興,但嘴上一定要討點兒便宜,“我堂堂蘭家二小姐,給你們跑腿?”

“不白跑。”朱璃終於抬起頭來,她先衝著蘭桂呲了呲牙,然後轉過身去,鄭重其事的看著蘭夫人,“伯母,我幫你看著桂兒。必然不讓她在外,被人欺負。”

“好。”蘭夫人衝朱璃舉起酒杯,“伯母信你。”

蘭桂還在那兒吵吵嚷嚷的,李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心裡暗叫不好。

果然,朱璃放下酒杯後,就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李疏閉了閉眼睛,自己想跟桂兒在一起本就要先了結了肅親王的事兒,桂兒又是個不長男女之心的,現在再加上個幫著蘭家看人的朱璃。自己這成婚之路宛如在地壟裡橫著行車,舉步維艱,步步是坎。

其實蘭夫人並沒想那麼多,她只是知道朱璃與蘭桂是至交好友,自己女兒的朋友,當娘的理應好好對待。至於朱璃的身世,蘭麝曾經跟她提起過。蘭家世代沒人讀過《列女傳》《女戒》這等“有用”的書,因此對於拼死守節這種事兒頗為不屑。蘭夫人跟蘭桂一樣,對於朱璃這種淪落汙泥坑也要掙扎著活下去的做法十分欽佩,只是原來當著蘭桂的面兒未曾提起。剛才知道蘭桂帶人躲雨跑進來,她起初是為了蘭桂的面子,自己女兒的好友,當娘的怎麼能拒之門外?但她也沒想到,自己一見朱璃就心生喜歡,若不是怕嚇著朱璃,她都有心收下人家當幹閨女。

現在又見朱璃承諾自己不會讓蘭桂被人欺負,蘭夫人心知肚明,知道朱璃說的是李疏,因此對朱璃更是滿意。

她上下打量了朱璃幾眼,從自己手上褪下一對兒八寶赤金軟鐲,直接戴到了朱璃的手腕上。

“不嫌棄是我用過的,就拿著。”蘭夫人點了點朱璃的腦門,“可別推三阻四的,我不耐煩那樣兒。”

“我也是。”朱璃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東西,“改日我做雙鞋給伯母。”

“也繡折枝桂花吧,再帶一對兒白兔。”蘭夫人想起某次在蘭麝手裡見過的那塊兒帕子,繡工精緻活潑,符合她的喜好。

朱璃開心的點頭答應下來,蘭桂翻著白眼兒,李疏默默的把自己的袖子上去,擋住了袖口處的折枝桂花。

小院兒排水不怎麼好,李作塵進門的時候,月影兒正跟粗使婆子一起拿火鉗子捅院牆上的排水口。

李作塵本來已經饒了過去,可他瞧見月影兒身上的衣裳被雨水打透了,溼衣裳下,曲線畢露,加上月影兒近來瘦了不少,看起來人窈窕纖巧,顯得楚楚可憐。

李作塵心生憐愛,不顧雨水走上去,一把拉起了月影兒。

“這粗活叫小丫頭來就是了,怎麼還自己動手?”

“少爺。”月影兒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偏不抹乾淨了,留下睫毛上的不動,隨著她眨眼,那雨水順臉滑落,看著像是才哭過一樣。

“蓮姨娘不舒服,我讓蝶兒去給她燒薑湯了。”

“哦?”李作塵皺起眉,蓮花向來身子結實,這還是頭一遭聽見她身子不舒服。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最近抬舉了她,故意矯情。

“怎麼不舒服了?”李作塵扶著月影兒的手往正方走,聶娘聽見聲音打著傘迎出來,臉色不大好看。

月影兒退了下去,李作塵心中還有不足,但好在很快月影兒就換了衣裳,端著兩杯熱茶走過來,把帶玄參的一杯給了聶娘,另一杯帶紅棗的給了李作塵。

“蓮花怎麼了?”李作塵問的是他娘,但眼睛一直在溜月影兒。

“月信不止。”聶娘皺了皺眉,“按說前日就該沒的,可直到今天還不見少。今早月影兒冒著雨去找大夫給她看過,說是早些年遭了寒涼,得好好調養些日子。又開了個方子,我看裡面又阿膠、鹿胎膏這種東西,想是需要補補。”

“蓮姨娘身子強健。”月影兒笑了笑,“我剛去看過,她說好多了。”

“少了?”聶娘看著月影兒問。

月影兒搖了搖頭,“還沒有,但面色紅潤了很多。”

說完,她看了看聶娘,小心翼翼的問道,“夫人,要不要叫蓮姨娘過來?”

“讓她養著吧。”李作塵低頭喝茶,蓮花突然就月信延期,難說不是月影兒在弄鬼。

“明日我找個大夫來看看。”

“好。”月影兒笑的溫柔,“換個大夫興許換個方子,還能好的快些。”

聶娘原本也疑心是月影兒做了什麼,但最近月影兒都在她跟前伺候,蓮花吃用跟自己是一樣的,平日也都是那新買來的小丫頭蝶兒在伺候,按理說,月影兒沒什麼機會害人。可若說不是月影兒害的,這時間也太巧了些。剛抬舉上蓮花,她就病了,還是這下紅不止的症候。好在蘭麝肚子裡的胎未落地,蓮花慢慢調養著,也來得及。

平時這會兒便該是李作塵和聶娘倆人說些私房話的時候,月影兒不等人趕,自己退了出去,李作塵眼睛跟在月影兒身上,直到人出了門,才依依不捨的收回來。他心裡自然是有些想法的,可現在不同往日,月影兒如今沒有自己的屋子了,他想做點兒什麼,也不方便。

聶娘都看在眼裡,略琢磨了一會兒,她站起身,笑著拍了拍李作塵的肩膀。

“娘去看看蓮花,讓月影兒服侍你歇一會兒。”

李作塵面上紅了紅,嘴裡含混的說了兩句,但屁股穩穩的坐在炕上,並沒有拒絕的意思。

聶娘自己起身出門,見月影兒在外間兒安安穩穩的做繡活兒,便走過去拍了下她的肩膀,又指了指屋裡。

這正房不大,裡間說什麼,外間能聽得見。

月影兒此時不過是拿腔作勢,現在聶娘主動過來招呼她,她便紅著臉笑笑,放下手上的東西,搖搖擺擺的進了屋子。

聶娘自己打著傘走出來,先看了看院子裡的積水,而後一步步走到了偏房門口。

正房視窗傳來說笑聲,聶娘自己也笑了笑,走進了偏房。

三郎也就在自己跟前能放縱一些,當娘的都疼孩子,哪兒捨得拘束他?

這都要怪蘭家,若是她家早預備下伺候三郎的人,三郎又何必偷偷默默,頂風冒雨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