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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第二百七十八章

金枝一直有些好奇,昨日夫人從義莊回來,精神好了許多,臉上也掛著笑,可就是頭髮散亂,右耳還有些微微的紅腫。

她有心想問,又覺著問出來不好,因此把話硬憋回肚子裡,只在回家後,給蘭夫人找了消腫祛瘀的藥膏。

蘭夫人塗了藥膏後,換了衣裳,先去逗了會兒精神百倍的蘭姐兒,然後又拐去蘭麝的屋子,撤去了她出門時放在蘭麝床前的催眠香。

蘭麝在床上睡得無知無覺,那兩匣子區撥香就放在屋中一張方桌上。蘭夫人皺著眉頭過去看了看,又仔細聞了聞。

臨睡前,蘭麝顯然是琢磨過,但還沒敢直接動手炮製。所以現在桌上的香還是王千拿來時候的樣子,蘭麝寫了幾張紙,上面列了些炮製的方法,都是為了祛味兒提毒。

她不知道的是,她娘之所以讓她搬到這院子來住,一來是為了時時看著她,免得她合香出了岔子,二來也是因為這屋子床下、梁上,以及其他幾處隱秘的地方,都被她娘放了解毒的香。現如今她在這兒所用的茶水,飲食,甚至沐浴所用的東西,都是蘭老夫人精心調配過的,所以不管她怎麼擺弄區撥,都絕不會中毒。

李作塵自然不知道這些,雖然蘭麝搬到蘭夫人哪兒了,他每日過去盯著多有不便,但相對來說,他覺著自己在院子裡也更自由了。

只是晚上少了暖玉溫香在懷,一日兩日還可以,三五日下來,他就覺著曠得慌。

原本他跟聶娘說好這幾日不去小院兒,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三日不去,就覺著心裡,身上都在發癢,甚至開始坐臥不安,睡夢中,還有了夢遺的症候。

李作塵只當自己是曠著了,所以這日上午在香鋪裡胡亂弄了弄賬簿,未等到午飯時候就出了鋪子。他跟曾順說的是自己有事兒要辦,也不等曾順答應,腳步匆匆的就走了。

“姑爺今日,怎麼連步態都不顧了?”曾順去後院找王千說話,現在鋪子裡蘭夫人和李作塵都不在,沒了管束的曾順促狹起來,還當著王千的面兒學起了李作塵走路的姿勢。

“你看,以前是這樣的。”曾順邁著四方步,自己憋不住直笑。

王千皺眉看過來,他趕忙咳嗽兩聲,又學了今日李作塵的步態。

“今日是這樣,看著跟後面有狗攆著一樣。”

“有急事吧?”王千眉頭皺的越發緊,曾順雖然是胡鬧,但說的沒錯。前些日子李作塵不知道因為什麼走起了官步,王千看著彆扭,但嘴上沒說。現而今他好容易看適應了,這李作塵又改成了小跑。

“誰知道呢?”曾順本來也是當個笑話說,並沒認真當回事兒。

李作塵一路到了小院兒,已經跑出了一身細汗。

越到門口,他越覺著心跳的厲害。當下也不像平日那樣先左顧右盼,而是直接抬手砸門。

“是誰?”月影兒正坐在院子樹下繡花,聽見這砸門的聲音心裡疑惑,便揚聲問道。

“開門,是我。”李作塵聽見月影兒的聲,更如貓抓心一般,急的趴在門上,拿眼睛往門縫李看。

月影兒聽出李作塵的聲音,她放下針線笑了笑,抬手攏攏自己的頭髮,這才一步三搖的走了過去。

也就這幾步路的功夫,李作塵在門口已是醜態百出。他先是急吼吼的把身子貼在門上,隨後又腰身半躬,生怕讓人看見臍下直立的東西丟了醜。

打開門的月影兒被他抱了個滿懷,還在月影兒身上來回磨蹭。

原本聽見聲音從屋子裡出來的聶娘瞧見自己兒子這樣,當下紅了臉,轉身回了屋子。

李作塵貼著月影兒挪到偏房,月影兒才關好門,他就已經坐到床邊,正在脫衣裳,扯褲子。

“少爺別急,我先給您倒盞溫茶。”月影兒笑吟吟的轉過身去拿茶壺,手從袖子裡摸出個紙包來,輕輕在茶水里加了些東西。此刻,她十分慶幸自己素來有所準備,若不是每日把這東西放在身上,今日李作塵突然而來,怕是要折了手。

“你快些。”李作塵此刻還不知道,他現在所有的身體反應並不是急著與人風月,而是因為幾日沒用五石散,藥物上癮。

偏房裡,風月正濃。

蓮花本來在廚房跟蝶兒一起預備午飯,她聽見李作塵進門的聲音,但沒什麼反應,該做什麼依舊做著什麼。

小丫頭蝶兒偏頭看了看她,先張張嘴,又閉上。直到飯菜都做好了,蝶兒終於憋不住,到底開口問了出來。

“蓮姨娘,你為什麼不過去?”

“不是告訴你了,不當著夫人和少爺的面兒,不用這麼叫我。”

蓮花夾出塊兒白糖糕,在口邊吹了吹,等不燙了,就塞進蝶兒的嘴巴。

蝶兒咬著白糖糕,衝著蓮花嬉笑。

“我就是不明白,月姨娘為什麼每次都往上迎,你就一直躲著。”

“你月姨娘比我辛苦。”蓮花把飯菜盛好,放在托盤裡。她拿過一個青瓷碗,讓蝶兒去盛魚湯。

蝶兒到底年紀小,幹活兒不那麼仔細。

蓮花讓她盛湯,她就捧著碗跑到瓦罐前,也不管這碗是不是乾淨,直接舀起魚湯往裡裝。

潔白的魚湯和碗底少許的粉末混合在一處,彼此交融,難尋痕跡。

聶娘不願意委屈自己兒子的喜好,但為了日後那狸貓換太子的計劃,又得替兒子籠絡蓮花。

今日李作塵那番醜態她看在眼裡,等蓮花端了飯菜上來,她便滿面堆笑,拉著蓮花與自己對坐吃飯。

“不合規矩。”蓮花老老實實的垂手站立,“夫人吃吧,廚房裡留了飯,我去那邊兒吃就行。”

“你這孩子,我都說了讓你坐下吃,你怎麼還彆扭上了?”聶娘笑吟吟的不鬆手,蓮花點點頭,只略微搭著炕邊兒,欠身陪聶娘吃飯。

“來,喝些魚湯,補身子的。”聶娘舀起魚湯來,但蓮花一直搖頭。

“夫人,我吃不慣魚,從小聞見魚腥氣就要吐。”蓮花面露難色,聶娘手頓了頓,又扯了扯嘴角。

她平日少與蓮花一起吃飯,也沒留意過這丫頭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但既然人家說了,她也不好強勸。

不過在聶娘眼裡,這蓮花就是不識抬舉。以前她在李家給李夫人當丫頭的時候,主子賞下什麼吃食,當下人的都得歡歡喜喜的受著,哪兒還有愛吃不愛吃的說法?這般矯情,是真拿自己當姨娘了?

“你既在我這裡不便,就下去吧。”聶娘懶得再與蓮花敷衍,她衝著蓮花擺擺手,低頭自己用飯。

蓮花一言不發的退了出去,但也只是退到了外間屋。

直至聶娘吃完飯,放下碗筷,她又走進來,把殘羹冷菜一一受檢乾淨。

那青花碗裡的魚湯下了多半,聶娘因為早年勞苦,近來又臨近冬日,因此每日飯時都要喝些湯水。且最近,她覺著一日不喝湯便身上乏力。在她想來,是自己身子虛,湯水滋補的緣故。她也曾把這事兒當做閒談跟月影兒說起,月影兒說自己也是一樣,喝了湯水,手腳都要溫熱些。

“我這才幾日不見你,心裡就慌的很。”李作塵坐在妝臺前,看著月影兒映在銅鏡裡的笑臉。

“少爺還要幾日不見我才慌,我一日不見少爺,便覺著心裡空空的。”月影兒手上拿著把檀木梳子,一下下給李作塵梳頭。梳子是她平日裡慣用的,因此染上了些許桂花頭油。起初李作塵怕這味兒被蘭家發現,後來發現氣味兒極淡,不能回到香鋪就散乾淨了,這才放寬了心。

十幾根頭髮順著梳子落下,月影兒面上不露聲色,手指飛快的把頭髮捲起,藏入自己袖子裡。

“再等等,等我能做主,便接你進門。”李作塵這番話說的也算情真意切。他今日在月影兒這兒得了舒坦,現在覺著渾身輕鬆,便想讓月影兒常伴身邊。

“不急,我信少爺。”月影兒給李作塵梳好髮髻,用玉簪固定好。

她附在李作塵肩頭,看著鏡中自己唇上略微有些斑駁的胭脂。

“只要少爺別唬我,就好。”

月影兒低下頭,在李作塵後頸處輕吻。

那胭脂膏子著色極好,輕易不怎麼脫色。月影兒也是試了許久,方才發現那胭脂膏若是蹭上了桂花頭油,便不怎麼牢固。

起初發現時,她還跟蓮花玩笑,說每次來賣這些東西的小丫頭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家胭脂膏原來怕自家的桂花頭油。

“那番話怎麼說來著,叫,什麼,自己的槍,扎自己的盾。”

“麝兒那區撥,弄得如何?”蘭老夫人氣定神閒的喝著茶,仔細品過後,衝站在自己身側的蘭蜜點頭微笑。

“調的好,沉香味兒不濃不淡,既沒奪了茶香,也沒讓茶葉香氣壓住沉香的味兒。而且沉香選的好,不是尋常合香常用的奶香味兒或者花香味兒,而是帶有蜜香氣,所以才能和茶相得益彰。”

“是。”蘭蜜偏頭笑的十分開心,“我在庫裡挑了許久,只有這種沉香帶有蜜香味兒。”

“給我嚐嚐。”蘭夫人上前來,從老夫人手裡拿過茶盞,自己品了品。

“是天竺那邊兒產的,平時常見的多半為嶺南所產,也只有天竺那邊兒的老沉香,才帶蜜香氣。”

“娘真厲害。”蘭桂拍著手,“那盒子上寫的,就是天竺沉香。”

蘭夫人點點她的腦門,轉身去回蘭老夫人剛才的問話。

“麝兒還弄著呢,我剛才去看了,還沒什麼進展。”

“不如我去幫忙?”蘭蜜眨眨眼睛。

“少來。”蘭老夫人和蘭夫人異口同聲,“你以為你今日弄了這茶,就代表能碰有毒的區撥了?”

被祖母和娘識破的蘭蜜摸了摸鼻子,又撇了撇嘴。

人老精,鬼老靈,祖母和娘太不好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