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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第三百零一章

聖上今日有些身子不舒爽,白日裡已經傳過太醫診治,說是疲勞過度,並未開藥,只讓今夜務必早睡,未來三五日內,也不要勞神。

也正因為這個,原本該去伺候聖上的趙昭儀得了空,趁著夜裡皇后娘娘去服侍聖上的時候,在湖心亭跟肅親王幽會。

不過今日這幽會並非只有他倆,還有貴妃娘娘。

“聖上高興,才給貴妃娘娘賜了字,我剛才還跟王爺說,回頭我把我那兒的珍珠都找出來,若是不夠,就拆了我的珠花和手釧,用珍珠拼出那個字,給貴妃娘娘送去賀喜。只可惜啊,我身份低微,別說好珠子,就是首飾上的,也拆不出那麼多。”趙昭儀笑吟吟的盤膝坐在蒲團上,面前擺著一張小小的海棠樣雕漆茶几,上面放著兩碟果子,還有一壺上好的映紅醉。

“你聽聽她這張刻薄的嘴。”貴妃娘娘眉頭微皺,上次在湖心亭,自己與趙昭儀按計而行。那放在舌下的避毒香確實是真的,也護住了她身子康健,但趙昭儀當時在身邊燃的香不知為何效用不佳,趙昭儀因此身子不爽,又沒敢招太醫過來看病,唯恐被人發現什麼。再加上自己當時跳舞,趙昭儀非要弄故事,要在輕紗後面彈琴。結果聖上的魂兒都讓自己勾了去,沒給趙昭儀賜字封賞,趙昭儀連著兩日都擺臉色給自己看,今日當著王爺面兒說這些,怕是存心給人添堵。

肅親王伸手彈了下趙昭儀的腦門,嘴裡說了句“淘氣。”

趙昭儀捂著腦門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側身歪在肅親王肩上,用帕子掩著嘴,低聲在肅親王耳邊說笑,眼睛還時不時溜著貴妃。

貴妃如今對肅親王早沒了情誼,她心中恥笑趙昭儀如自己當日一樣,腦子不清醒,但面兒上卻做出一副拈酸吃醋,又有幾分不屑與趙昭儀爭寵的模樣。

她也走到肅親王身邊,在另一個蒲團上跪坐好,拿過面前的蕉葉銀盃,本想涮涮,卻發現裡面已經倒好了溫酒。

“一路定然是急著趕過來的,怕是出了汗,你又不愛穿厚重衣裳,喝些熱酒,暖暖。”肅親王明明還在聽著趙昭儀在自己耳邊說話,甚至身子都歪向趙昭儀那側,偏偏嘴裡說出來這幾句都是在體貼貴妃。

他這番手段,乃是在溫柔鄉裡滾出來的。若非貴妃見識過他的手段,又在他手下吃過虧,怕是今日難逃他這溫柔羅網。

眼下,皇后在聖上身邊侍疾。宮中不少人想趁勢去落個好,都各尋門路往聖上身邊湊,弄得皇后煩不勝煩,下了嚴令禁止人再過去。還有那更聰明些的,在自己宮中熬了滋補湯水,親自提了去給皇后。這樣既不會在皇后面前落下爭寵的印象,又表現了自己一心依附皇后,且周到體貼。

滿宮中,也只有平日裡驕矜跋扈的貴妃、天真嬌憨的趙昭儀、和一貫清冷孤傲的王才人沒湊這個熱鬧。

但實際上,貴妃已經早早去看過,她在聖上面前哭哭啼啼的訴委屈,故意惹怒皇后,讓皇后把自己趕了出來。而趙昭儀則是跟皇后定好了計,她平日裡一直是沒心沒肺的模樣,這次也不往跟前湊活,只自己在宮裡趴著。宮中人只說她沒心機,不知道表現,殊不知她才是心機最深的那一個。

“我算著,已經用過三次香。”趙昭儀連喝了兩杯酒,面色紅潤,眼睛眼波流轉,看樣子已經有了五六分的醉意。

“王爺。”她嬌滴滴俯下身體,趴在了肅親王膝頭,“我最近身子不爽,下次用香,可別讓我來了。再要這麼下去,聖上龍體好不好的我不知道,我可是要先走一步。”

肅親王先是皺了皺眉,隨後又微微點頭。李作塵拿來的避毒香分為兩種,趙昭儀把舌下含著的那個給了貴妃,自己用的是線香。

初次用香,便是在這湖心亭裡,用的是貴妃的法子,當時貴妃面帶薄紗,在聖駕前跳舞,舌下就含著那避毒的香餅。而趙昭儀在輕紗後彈琴,說是焚香靜心,但不知為何那避毒香失了效。只是這第一次用區撥香,趙昭儀和聖上都沒什麼反應。

二次三次,都是在室內。一次在貴妃那兒,一次在趙昭儀那裡。都是風月之時用的,貴妃也告訴了肅親王,說在趙昭儀那裡用香的時候,她給了趙昭儀避毒香餅,趙昭儀說自己也確實用了,但不知為何,依然無效。

“你那次,怎麼用的?”貴妃挑起眉毛,為了這個事兒,她心中總覺著那裡不對,但又說不出來。

“就你教我的法子啊!”趙昭儀不肯起來,只拿眼睛向上斜瞟貴妃娘娘,“你說,讓我先燃區撥,然後以風雨之時口中容易乾澀為名,把那香餅當著聖上的面兒含在嘴裡。王爺拿回來的香餅小巧,味道也香香的,所以聖上未曾懷疑。”

肅親王看向貴妃,眼帶疑問,貴妃點了點頭,趙昭儀這話並未撒謊。

“進來秋燥,晨起之時常會口幹口苦。宮中妃嬪多在早起,或者與聖上在一處時,含服花汁花粉合的香丸香餅,為的就是怕口中有異味兒,惹聖上不快。我正是挑了這個時候,才跟趙昭儀一起下手。”貴妃按了按額角,她倒是不在乎趙昭儀的死活,反正那避毒香自己用著很好,算起來,區撥已經在自己面前用了兩次,每次都平安無事,過後,也沒有像聖上和趙昭儀那樣身子不爽。

“許是你身子不合用那東西。”肅親王拍拍趙昭儀的肩膀讓她起身。他先攬著趙昭儀的肩膀,喂了人家幾口茶水,隨後便找了個藉口,說她喝多了身子又不舒服,再晚回去不好,便就此哄走了趙昭儀。

等湖心亭裡只剩下他和貴妃,他便挪動身下蒲團,直接跟貴妃坐到了一處。

貴妃往邊兒上躲了躲,肅親王哈哈大笑,直接摟上了她的腰。

“吃味兒了?”他在貴妃耳邊調笑地問道。

“少來。”貴妃演戲演到底,皺眉努嘴的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剛才摟著她,也是這般涎皮賴臉的。”

肅親王正想把平日的溫柔手段拿出來些,可貴妃沒給他機會,而是擰過身子,單手抬起了他的下巴問道,“是不是想讓我徹底接手這事兒?”

“好聰明。”肅親王趁勢向前貼,在貴妃唇邊偷得一吻。

“你別多心,我並非為了心疼她身子,才想讓你接手,而是她現在已經有了症狀,雖然暫時沒敢找太醫診治,但人終歸怕死,再有一兩次,我不讓她找太醫,她也不能幹。你好歹是做過一次的,比她有經驗,也比她膽大心細。”肅親王眯了眯眼睛,眼底的寒意看的貴妃心裡哆嗦。

“我明白,你怕她的症候跟聖上一樣,引人懷疑,不如我接手,反正有避毒香,只聖上一人身子不舒爽,太醫又是你的人,這樣才能高枕無憂,是不是?”早在來之前,貴妃就已經想到了肅親王會如此。她心裡當然也不會認為肅親王是心疼趙昭儀,這人心早就黑透了,除了他自己,這世間怕是再沒什麼能讓他真心對待的。

“我苦心經營,弄來這些銀錢,田產,便都是給你們吃用的。”李作塵斜倚在炕上,聶娘在他對面笑呵呵的坐著,月影兒和蓮花坐在炕下椅子上,每人膝蓋上放著個荷包,那裡面裝著兩片金葉子,還有兩個銀錠子。

這點兒東西不多,但平日裡聶娘在這小院兒管錢管的仔細,李作塵偶爾打賞,也都是給些散碎銀子或者銀錁子。今日這般大方,還是頭一遭。

“你們二人,不管誰生下兒子,便算是正式開臉,給三郎做姨娘。”聶娘端著蓋碗喝了口茶,只覺著心歡意暢,連茶味兒都比以往好些。

“孩子生下來,暫時呢,是要抱回蘭家養活的。這事兒早已經說於你們知道,今日再說出來,是醜話講在前頭。”聶娘對著月影兒和蓮花便不像對李作塵那般溫柔,她素正臉色,端起了當家婆母的架勢。

“別回頭孩子生下來,再跟我說你們捨不得。我告訴你們,不管在誰家宅子裡,妾侍生下來的孩子能抱到主母房裡記名兒養活,那都是給臉的事兒。”聶娘的眼睛來回看著蓮花和月影兒,就想看看她倆有沒有心疼不服或者委屈。

肚子裡的孩子,本就是假的。月影兒和蓮花又怎麼惦記這莫須有的玩意兒!因此她倆只安生的坐著,甚至因為今日得了錢,月影兒臉上還帶著壓抑不住的開心。

聶娘滿意的點點頭,她把蓮花和月影兒這般模樣當成是懂事兒,也認為是自己兒子調教的好。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等男孫生下來該怎麼抱到蘭家,等兒子進京為官揚眉吐氣那日把這事兒跟蘭家說出來,蘭家又該如何忍氣吞聲的認下這事兒。

只想想,她都覺著他痛快。彷彿自己半輩子受的苦楚、委屈,都是蘭家帶給自己的。兒子在蘭家面前翻身做主,孫兒離開自己親孃抱養到嫡母房裡,都是應當應分的事。她早忘了,或者說刻意不讓自己想起當年她與李作塵母子分離時那剜心抽骨的疼,現而今她身份高了,便如李夫人當年一樣,為了自己和自己兒子的利益,往下踩踏起人來。連那口蜜腹劍,先人後鬼的套路,都學了個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