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在你眼裡這還是小事不成?”
“不是不是。”張麗伏在值班室的視窗前嘿嘿地笑著,“聽口音,你們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當然不是。”林威的回答仍然十分冷淡。
張麗扶著自己敦實的肚皮艱難地站起身,開啟值班室的房門,將林威、何禮迎進屋內。
“快坐快坐,地方有點小,別介意。”
張麗說著從牆邊找來了幾把摺疊椅子放在二人的身前。
林威示意何禮坐到椅子上,他卻站在張麗身前呈居高臨下之勢。
“你問我們是不是本地人是什麼意思?”
張麗一拍大腿憨笑道:“哎呀,我開始以為你們是楊校長找來拆宿舍的包工頭,本沒有在意。誰曾想你們竟然是警察呀?哈哈……”
林威回頭看了看何禮,然後轉身嗆聲道:“你倒是說說,我們倆哪裡長得像包工頭了?”
張麗一聽連忙擺手:“我沒有貶低你們的意思,況且咱們都是勞動人民,都是無產階級不是?”
林威見張麗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心中煩躁之情更是越壘越高:“張麗,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麗用手指了指天花板:“你們不是想知道零二年那起宿舍女生自殺案的事情嗎?”
“沒錯。”林威點頭道。
其實林威關注的焦點並不在這起案件上,周佳琳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他實際並不關心。
不過林威眼看張麗起先的囂張氣焰,心說怎麼也要給這廝打壓下去。
“有一件事,楊校長肯定沒跟你們說過。”
林威皺著眉問道:“你是說……楊校長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也不能說是瞞著……”張麗身子慢慢前傾,神秘兮兮地說道,“這種和鬼神有關的事情,我們縣裡早就傳的人盡皆知,可你們是絕不可能從楊校長的口中得知的。”
將殺人案件和怪力亂神牽扯到一起,這一向都不是林威的行為方式。
可是聽張麗說的這麼神秘,他倒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想聽聽張麗到底會說出什麼話來。
“你要說什麼就趕快直說!我們還趕時間!”林威裝作沒好氣地催促道。
“你們……聽說過鎖魂咒嗎?”
“什麼?什麼咒?”
“我是說……鎖魂咒。”
……
事情發生在舊社會的某個村落裡。
在那個時代,重男輕女的思想蔚然成風,“家族中第一胎必須是男嬰”的規矩如同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制度,被村子中的各家各戶紛紛效仿,嚴格恪守。
村子中負責臨盆助產的婦女叫做白氏,是一位年逾四十的產婆,而她的丈夫則在村子裡開了家槓房,村中所有喪事皆有其丈夫代為操辦。
每當村裡的女人臨盆時,白氏便會受鄉民之邀,前去接產。
可是與其他村子的產婆不同,假若產婦臨盆的是第一胎,白氏的丈夫便會緊隨其後,抬去一張五十公分長的楠木棺材,棺木上還包裹著一塊紅布。
如果產婦出生的是男嬰,白氏會用棺木上的紅布作為襁褓將其抱出產房,並交予其家屬。
如果產婦生出的是女嬰,白氏便會喚丈夫抬棺進屋,將還在啼哭中的女嬰抱進棺材之中,抬出產房。
在村落的村口處有一座土地廟? 土地廟的後面栽種著一顆桃樹。
桃樹身形粗大,蜿蜒而上,有枝十八? 樹葉繁茂。
每當清明時節,桃樹枝頭的蓓蕾忽而驚醒,一夜之間便能盛開出嫣然微笑的花朵,噴出醉人的芳香。
可正是這桃樹之下,佈滿了數以百計的小墳包。
白氏的丈夫會用手推車將裝有女嬰的棺材運至土地廟後? 用五顆棺材釘將棺材釘死,將其投進挖好的洞坑中。
隨著泥土漸漸將棺材掩埋? 女嬰的啼哭也逐漸消失不見。
等到洞坑之上壘出墳包? 白氏的丈夫便跪在墳包前拜上三拜,全當是給這個不幸的女嬰送上最後一程。
一次? 村中一個大戶人家的產婦,其頭胎生出了一胎女嬰。那婦人知道村裡的規矩? 在看到女嬰時聲淚俱下? 她懇求白氏能夠留給其女兒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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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在婦人百般央求之下生出憐憫之情,最終找來紅布將女嬰抱上。
臨走前? 白氏告誡婦人一定要將女嬰當成男孩來養,並且在其成人之前送出村落早早成家? 如若不然後患無窮。
婦人謹記白氏教誨,十二年間始終小心翼翼地撫養女兒? 鄉民皆以為其是男兒身。
可在第十三年? 婦人女兒初潮之時意外被人發現? 此事傳遍了整個村子,整個宗族都為之震怒。
而後婦人被族人五花大綁,跪在祠堂前,眼睜睜看著自己十三歲大的女兒被眾人按進了棺材裡,任她嘶聲裂肺地瘋狂哭喊,也沒有任何人加以制止。
她聽到棺材裡女兒的哀嚎,全身不住地戰慄,那每一顆釘進棺材裡的棺材釘都像一把尖刀刺進了婦人的身體中。
她憤怒地叫罵著,無力地哭喊著,絕望地哀求著……無論她做什麼說什麼,所有人都對她熟視無睹。
直到婦人再也喊不出聲哭不出來,才終於昏厥了過去。
而當婦人再次醒來時,她在一間廂房中看到了垂垂老矣的白氏,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埋在了那棵桃樹之下。
虛弱的婦人緊緊抓住白氏的衣袖,起誓詛咒全村鄉民,甚至連自己的丈夫都不放過。白氏則輕輕拍著婦人的手背,告訴婦人她原是一位替人祈福禳災的師婆,她可以為婦人完成最後的遺願,而代價則是婦人的生命。
婦人答應了白氏的要求,並於當天深夜手持白綾吊死在了桃樹上。
凌晨時分,桃樹下的墳包開始震動起來,將被埋進土中的棺材盡數挪到了地面之上,一個又一個女嬰從棺材裡爬了出來。
她們的身上沾著腐肉,白骨裸露在外,有的沒有眼鼻,有的斷手斷腳。
這些女嬰如同成群的蟑螂,一坨坨地爬進村子,潛入進每一戶得村宅中。
淒厲的慘叫隨之響徹夜空……
時隔三日,外鄉人到村中探親,卻發現村裡已經找不到一個活人,甚至他們的屍首都是殘缺不全,面目全非。
只有桃樹上的婦人懸在半空中保持著完整的軀體,慘白的臉上竟露出駭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