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主動，看似隨意，但事實卻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樣簡單。
風水陣勢，這是劉攀一直提防著的未知領域。
原本，劉攀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甚至他還預想了自己真栽了之後，他將會面臨怎樣的困境。
可現實，劉攀明白，他真的想多了。
夯土城的九龍朝聖風水大陣，這的確很可能就是當年養屍一脈的遺留下來的。但誰說養屍一脈的遺留就一定能剋制住殭屍？
更何況，這風水大陣沒有“聖”位並不完整，而他殭屍化的肉身吸收日月精華達到飽和，可以說是已經接近了“完全體”。
在“完全體”狀態下，連直面聖者都可不落下風，一個殘缺的風水大陣又怎可能真困得住他？
或者，是有可能困住，但前提是他沒有任何掙扎的任人擺佈。
劉攀能感覺到周身空間的變化，甚至他能清晰的“看”到土聖操縱這天地的風水格局。但那太明顯，也太遲緩了！
在劉攀的感知中，以土聖為中心，其周身很大一片空間的風水都“活”了。
而這片“活著”的風水是在土聖的操控下，以劉攀為中心逐漸的要凝成了一個“繭”。
對於這個“繭”，肉眼不可見。事實上，除了那近乎神的感知力，劉攀餘下無論是精神力神識還是其他各方面的感知都跟瞎了一般，全然不覺。
劉攀此刻是有些困惑。因為很明顯的，土聖操控風水凝成“繭”就是為了要對付身為殭屍的他。可現實，他能感知到這個“繭”，前兩次都在這繭快要凝結成型的時候，很輕易的就動身走了出去。
掩耳盜鈴？土聖是覺得自己感知不到這“繭”，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嘗試？
劉攀此刻腦子裡是有各種念頭在翻騰。
顯然，土聖不會真做出掩耳盜鈴這種事。這也就意味著，在土聖的主觀意識裡，身為殭屍的他應該是感知不到這個“繭”的。
可現實，他感知到了！
為什麼能感知到？因為那近乎神的感知力。
感知力的源頭是什麼？劉攀困惑，所有的疑問也都匯聚於此。
在劉攀的認知裡，他那近乎神的感知力的源頭是基於他殭屍化的肉身，且殭屍化的程度越高，感知力也就越強。
土聖現在是在用一個只有殭屍能感知到的手段來對付殭屍？這未免有些太蠢了吧！？
疑惑，不解，劉攀卻是沒有點破。因為他不知道土聖是真“蠢”還是假“蠢”，或者說，土聖這麼做還有其它什麼別的用意？
這裡是夯土城，是在九龍朝聖的風水陣勢之中，劉攀殭屍化狀態下的危險可以說並未解除。而要與聖者對戰，劉攀又不可能壓制住他自身的殭屍化。
且，現在已經到了他體內日月精華吸收的最後階段，若是褪去殭屍化，那吸收日月精華的速度也將大打折扣。
劉攀抬腳，又一次離開了“繭”籠罩的範圍，而在動身之時，劉攀也分出了些許感知進入到體內。
如今，日月精華的吸收已經進入尾聲，他的體表也不再溢位血色霧氣，然而，現實卻並非是明面上所看到的那樣簡單。
因為要讓骨骼吸收到日之精華，劉攀體內血肉鑄成的五臟六腑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日之精華的腐蝕。
現如今，骨骼吸收日之精華是已經結束，但血肉的五臟六腑卻似衰竭了一般沒有絲毫生氣。此刻，五臟六腑是在吸收最後被他刻意留存在體內的月之精華進行修復。
對於武道修煉者而言，肉身是為根本，五臟六腑的損傷無疑是足以動搖根基的重傷。
而也便是因此，劉攀與土聖戰鬥至今，一直都有種身體虛乏，力不從心的感覺。
說到底，也就是因為身體虛乏，在之前的戰鬥中劉攀也才會大意讓土聖得手掀開帽子。
甚至，若不是一早就有所防備，虛乏狀態下的劉攀也根本來不及伸手擋住貼向他眉心的黃紙。
要知道，劉攀當初在嵇雷城外與雷聖戰鬥的時候，雖然只是一場做戲，但整場戰鬥劉攀卻是全然不落下風。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劉攀的感知力使得他每每在雷聖爆發攻擊之時都能精準的找到雷電閃爍間的空隙……
觀持己身，劉攀是不懷疑，換任何一個人擁有他現在的五臟六腑，那即便不是死人也必是將死之人。
好在，在自身徹底殭屍化之後，五臟六腑對劉攀精氣神各方面的影響都變得有限。除非有人能在瞬間毀掉他的五臟六腑，否則劉攀真不覺得自己會因此受多重的傷。
甚至，劉攀有種感覺，他的狀態很可能是與尋常殭屍有極大的差別，或許，即便肉身只是個沒有五臟六腑空殼，他依然能夠頑強的活下去。
當然，沒了五臟六腑的空殼缺失了部分肉身的本源，殭屍化的實力也會因此大打折扣，甚至，缺失了五臟六腑，他也很可能因此再不敢壓制殭屍狀態恢復成常人模樣。
劉攀抬腳的同時，土聖也在瞬間動了。
土聖此刻是有懷疑，雖然劉攀並沒有明顯表露出什麼特殊的反應，但接二連三的失敗卻是讓他覺得，若這一切不是巧合，而劉攀也真是歷史古籍上所記載的魔靈鬼屍，那他從古籍上所瞭解到的與魔靈鬼屍相關的資料真的就錯得太離譜了。
“轟！”“咔嚓！”“嘭！”……
接二連三的碰撞，打碎了一間又一間石室，崩飛了一具又一具的石棺，土聖卻是一直都在遲疑。
無需任何人提醒，土聖自己也知道，再這樣打下去根本不會有任何的結果，他是沒有動用全力，可同時他也能感覺出劉攀也沒有動用全力。
兩人你來我往，這既像是在表演也是在試探。
面對魔靈鬼屍，土聖能用的手段並不多，雖說他有在歷史古籍上深入研究魔靈鬼屍，但迄今這已經過去了太久。
就之前拍出那張黃紙，土聖只記得這是在最初研究魔靈鬼屍相關的前百年裡，他所製作出的符紙。
現在即便想做，他也不知道該上哪去找尋擁有合適制符血液的人。
而當初的製作符紙也是純粹的出於好奇想要研究。可現實並沒有研究得出什麼有用的資訊，而後他就隨手將這符紙收入了空間戒指。
毫不誇張的說，若不是劉攀這魔靈鬼屍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土聖壓根就不會想起自己空間戒指最角落裡扔著這張符紙的事情。
除開這張符紙，土聖是還有一些其他的研究，但相對於紙質這種易儲存的東西來說，那些東西即便是放在空間戒指裡隔絕起來，這麼多年來也已經腐朽了大半，被他扔了個七七八八。而還有些沒腐朽的，這麼多年來，也或多或是的被用在了其他地方，餘下，是真沒多少可以用的東西。
而讓土聖一直遲疑的是，相對於符紙，這餘下的東西並不算溫和。他是記得歷史古籍上有關魔靈鬼屍的記載：一旦激怒，除了強力鎮壓或是抹殺之外別無他法！
強力鎮壓或是抹殺？不說在此之前劉攀就已經與雷聖交戰並且全身而退，單是現在的交手，土聖也明白他沒多少可能能夠鎮壓或是抹殺掉劉攀。
更何況，他要鎮壓或是抹殺的並不是眼前的劉攀，而是被激怒後的，那將更危險。
古籍上是有記載，被激怒後的魔靈鬼屍將變得極端狂暴嗜血且混亂失智。如劉攀這種實力，狂暴混亂之下，若是控制不住，整個夯土城恐怕都會被打爆。
土聖是很無奈，若是時間往前倒騰半刻鐘，面對劉攀他恐怕不會顧慮那麼多，因為那時候土宗內包括他在內是有足足七位聖境修士，可現在……感知了一下神魂烙印，土聖是發現整個土宗只有他一個聖境存在了。
當然，夯土城被打爆，土宗被毀，現如今的土聖其實也並不是太在意，可問題的關鍵是他想與劉攀合作，一旦劉攀被激怒變得失智不可控，那後果……
從未經歷接觸過，土聖是不知道被激怒的劉攀會在什麼時候清醒過來，更無法肯定清醒之後的劉攀還會不會繼續同意合作，所以……
土聖的遲疑無疑是給了劉攀更多的時間。而事實也就只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在又一次劇烈的碰撞之後，土聖忽的微愣，而後一個不慎被劉攀一爪轟飛，在砸踏一間石室之後撞入地面，形成一個巨大的深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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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聖的愣神是讓劉攀有一絲疑惑，不過他很快就明白土聖為什麼會愣神了，因為他眼睛的顏色變了。
對於自己殭屍化後的眼睛，劉攀是有研究。就正常情況下，他瞳孔的顏色會是幽綠色，但在嗜血之後便會不可控的變為猩紅。（前文所有瞳孔顏色的描寫都遵循了這個規律，不知道有沒有讀者注意到。）
而也就在之前的一瞬，他的瞳孔是忽的由猩紅忽的變為了幽綠……
“疏忽了。”劉攀心中自語，就在之前，他一直分出了部分注意力加速月之精華對五臟六腑的修復，卻是沒想到內腑被修復到一定程度沒血外溢之後，他的瞳孔會因此變色，於是乎……
下一瞬，土聖從坑中起身，一柄只餘半截的木劍也在同時出現在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