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
老猴指著前方的水潭道。
這裡原本是一個小型的洞天秘境，花開不謝，四季如春。
漫山遍野長滿了靈根果樹。
之後與大山靈脈相合，才形成了半封閉式空間，也就是現在的桃園。
自從進了這裡，李陵和小白見到也確實是一片春光盛景。
而前方這水潭。
幽深如一眼死水，不起半點波瀾，好像一塊墨色水晶鑲嵌在地上。
岸邊草木枯敗露出發黑的土地。
大片的桃林早已枯死，光禿禿的枝杈張牙舞爪的指向天空，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充滿了肅殺之氣。
如深秋蕭瑟，凜冬將至。
李陵開眼仔細觀察。
就發現這一片區域黑毒氣蒸騰，在空中凝結成蛇形緩緩遊走，時聚時散，其中尤以水潭為甚。
石縫枯葉間，怪異猙獰的毒蟲翕翕而動，相互殘殺吞噬。
小白攝過來一縷毒氣，以法力包裹指尖略一觸碰。
嗤！
法力形成的隔離層很快被腐蝕出一個洞，那毒氣甚至隨法力蔓延而上，小白斷開自己與那部分法力的聯絡，然後揮手將毒驅散。
“好霸道的毒！”
“本王殺過不少蛇妖，毒性這般猛烈的還是頭一回見。”
李陵同樣感覺很棘手。
僅是修行過程中散發出來的毒氣就如此猛烈，那異種蛇妖毒到什麼程度就可想而知了，難怪這老猴的修為比它高出了一個大境界仍然無法處理。
“最開始，這毒每年只向岸上蔓延一兩尺，後來是三四尺、一兩丈，而到了今年就變成了三丈。”
老猴開始嘆氣：“若不想辦法儘快解決，照這個速度下去，用不了百年大半個桃園就會變成一片毒地，到時候這滿山的靈果可就全毀了！”
“道友打算怎麼辦？難道要我們幫你打殺了這蛇妖？”
說實話，如果真是這樣李陵肯定不會同意。
若是一隻普通的神通巔峰境蛇妖，根本不用小白出手，手段全出的話他自己都有把握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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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就不同了。
來這裡之前，他看了一下中毒的那幾隻小猴子。
那毒佔筋脈，侵肺腑，入骨髓。
與妖氣法力糾纏在一起，如附骨之蛆，吞噬生命力漸漸壯大，宛如活物，只能暫時壓制，難以徹底拔除。
這還是不小心沾染到的。
而且小白剛剛也試過了，由此可見那蛇妖毒性的霸道。
如果與它交手，到時候萬一不小心中了毒怎麼辦？
他可不想將小白和自己置於險地。
至於約定什麼的，自己願意履行的才叫約定，不願意的話隨時可以作廢。
“不不不。”
老猴連連擺手。
“怎麼處理由兩位說的算，根據卦象顯示，兩位能完美解決此事，老夫保證，絕不插手摻合。”
那蛇妖走的是化龍之道，閉關這麼久都不曾出來，說不定已經蛻去蛇軀成為半蛟了，雙方又不是你死我活，這麼大因果它可擔不起。
李陵也沒有什麼辦法。
這一片完全是個毒域，進去了會持續消耗法力甚至是掉血，那蛇妖又躲在潭水深處，就算想交流一番都做不到。
用湮滅玄雷炸一下？
這個念頭剛從腦袋裡冒出來就被他放棄了。
開什麼玩笑！
真要是這麼做了，雙方難免會做上一場，甚至可能不死不休，這麼一來不就便宜老猴子了麼。
那百釀猴兒酒是他用花雕換來的，並不欠它什麼。
所以李陵打了退堂鼓。
“道友啊。”
他語重心長道：“那蛇妖躲在水潭深處，咱們完全拿它沒辦法，不如我用千里大傳音術讓它出來，到時候有什麼問題你跟它交流，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你就帶著猴子猴孫換個地方定居吧。”
老猴臉上滿是期待：“好，好，貴客請出手。”
所謂的千里大傳音術，只是李陵隨口胡謅出來的。
不過是用法力將聲音束成絲線傳到水潭裡，一個運用法力的小竅門而已，非常簡單，十個修士有九個都會，剩下那個是剛引氣入體的。
傳音的內容就三個字：你出來！
一遍又一遍，像念緊箍咒一樣。
老猴倒是沒有懷疑他弄虛作假，因為卦象是不會出錯的。
水潭深處。
漆黑一片沒有半點光線。
忽然，一絲幽綠的光出現。
開始是一道縫隙，接著慢慢張開，最後變成了燈籠大的一團。
這是一隻豎瞳！
“誰在喚我？”
低沉的嘶鳴聲響起。
緊接著，水底暗流湧動。
一個龐然大物舒展軀體，尾巴微微甩動，頂著兩個幽綠的燈籠排開水流，蜿蜒著遊向水面。
“道友你看，我都用千里大傳音術跟那蛇妖說了小半柱香了，它連理都不理，這事怕是辦不成了。”
李陵看中了猴子們釀酒的技術，打算拐幾隻回去。
“要不這樣吧……”
“它出來了。”
小白忽然開口。
“出來了？誰？”
“蛇妖。”
“蛇，蛇妖出來了？！”
李陵頓時就懵逼了。
水潭表面，圈圈漣漪蕩起。
接著轟然炸開，一道比水缸還粗的黑影猛然從水中探出來。
這蛇妖光是從水中探出來的部分都有三丈多長，通體漆黑如墨，片片蛇鱗中間凸起成脊，好似全身佈滿棘刺。
最關鍵的是，這蛇妖頭部拉長，完全不是蛇頭的模樣。
臉似牛馬。
頭頂上還生有一個肉包！
對方出現後沒有立即出手，他們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果真出來了！”
老猴揮舞著手臂，大喜過望。
蛇妖脫離水潭，蜿蜒著爬行過來，所到之處草木砂石皆被碾碎，絲絲毒氣彌散開來，附近的毒蟲紛紛倒斃。
直到這時，李陵才看清它的全貌。
這蛇妖身體短粗，完全沒有蛇軀的那種修長。
正因如此，用蛇這個字來稱呼它已經不合適了，再加上那崢嶸的頭臉，以半蛟或蛟蛇來形容它更為貼切。
蛟蛇行走如風，雙方越來越近。
小白上前一步將李陵擋在身後，同時向他傳音道：“如果這蛇妖有什麼異動，你馬上後退，本王攔住它。”
這一刻。
李陵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
這口軟飯他已經吃夠了。
當然，如果真的發生了衝突，他也不會留下來拖累小白。
“我有甲馬符，防禦法器也不缺，你不用擔心，記得小心劇毒，不行就拿這老猴子當肉盾。”
蛟蛇在七八丈開外停住。
它上半身人立而起，吐著信子，幽綠的蛇瞳鎖定修為最高的小白。
看了片刻，它搖了搖頭。
接著看向老猴，又搖。
最後目光落在李陵身上，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了好長時間。
它嘴巴裂開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然後扭動著肥碩的身軀問。
“這位道友。”
“你看。”
“我可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