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龍麼？”
看著這只臉長似牛馬、身材又短又粗還對著自己搔首弄姿的蛟蛇。
李陵差點讓它給整笑了。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是碰上了極少見的情況——討封。
蛇蟒走化龍之道，一般都會在道行足夠之後，選一大江大河的上游支流、或直入大澤的水脈作為棲息之地。
而後靜待盛夏雨季，在洪水爆發之時順流而下，借天時地利走水化蛟。
這個過程有進無退。
成則生，敗則死。
根基不夠者，遇橋時會被橋下懸掛的斬龍劍破去道行，或被修士阻攔，最終一身修為化為烏有。
根基深厚者則順勢化蛟。
而這還不算完。
凡河流兩岸，大多有人定居，蛇蟒走水勢必會造成死傷，事後會有修士斬妖除魔，這便是化蛟的人劫。
若能渡過。
從此便徹底奠定蛟龍位格。
如若不能。
則被抽筋拆骨，永世不得超生。
除了走水化蛟這條路子，還有一種罕見的化蛟之法，那便是討封！
討封比走水更難。
準確一點說是更需要運氣，因為這是一種取巧的法子。
討封唯一的一個要求就是，討封物件必須是貴人，這個貴不是指身份上的尊貴，而是位格上的貴重。
因為討封的本質是借運渡劫。
只有將這個劫渡過去，之後才能把借去的氣運重新還回來。
如果討封物件的位格不夠貴重，擋不住劫，討封者會渡劫失敗，輕則被消去一定道行，重則當場灰灰了去。
而討封物件則很容易被抽乾氣運，下半生悽零孤苦。
所以蛇蟒選擇討封物件都很慎重，沒有一定把握是不敢嘗試的。
蛟蛇見李陵看著自己久不開口，頓時有些急了，用尾巴拍打著地面。
又問：“道友，我可像龍？”
小白眼眸已變成獸瞳，雙手指尖探出爪刃，盯著蛟蛇向李陵傳音。
“不要回答，它在向你借運，只要問三次不答，討封就作廢了。”
李陵回道：“如果討封作廢，咱們跟它就結大仇了，不死不休的那種。”
因為討封只有一次機會。
如果作廢的話，封正化蛟這條路就徹底堵死了。
阻道之仇大於天。
雖然不怕這蛟蛇，可他也不想招惹這個麻煩。
“放心吧，我有把握。”
李陵信心很足。
因為在這蛟蛇開口發問之後，遊戲介面就自動彈了出來，他有種感覺，只要自己一開口，功德就會消耗。
“這小蛇運氣不錯，討封居然討到了我身上。”
李陵心中想到。
剛張開嘴，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很重要一件事。
封正是需要口訣的！
大概意思就是：
先肯定討封者的努力，接著再為它指明方向定下目標（化龍）。
然後向老天爺打報告，告訴祂誰誰誰是個好小夥，一直努力修行，且誠心向道，我在這替它做個擔保，請您老高抬貴手，讓它成功渡劫。
駢四儷六的說上一通，最後等老天爺接著信了，便會降下考驗。
不管能不能透過，這事就算完了。
“道友，我可像龍？”
蛟蛇問第三遍了。
李陵張著嘴，憋了半天點點頭。
“像！”
蛟蛇眼皮一翻，好險沒暈死過去。
就特麼這？
封正口訣呢？
跟老天爺打報告，你特麼用一個字就應付過去了？
這下可完犢子了！
李陵眼睛盯著遊戲介面。
功德在直線下降！
數字蹦個不停。
最開始有2008點功德，一直下降到了1708點才停下來，半個呼吸的功夫就蒸發了整整300點功德！
李陵正心疼的時候，忽然感覺天色暗了下來。
抬頭一看。
只見天空中烏雲匯聚，幾個呼吸就變成黑沉沉的一片。
起風了。
雲層越積越厚，越壓越低。
讓人喘不過氣來。
“要降雷劫了，快走！”
老猴見勢不妙馬上開溜。
心裡尋思著，這回蛇妖可死定了，選了個討封物件結果連口訣都不會。
李陵和小白速度也不慢，甚至比老猴還早一些脫離劫雲籠罩的區域。
這個時候，蛟蛇已經沒心思跟李陵計較了，因為它已經被劫雲鎖定，必須使出所有的手段，才有那麼一丁點的機會成功渡過去。
劫雲之中電蛇翻騰，雷劫漸漸的醞釀到了極致。
終於。
伴隨著巨響，一道銀亮的雷電彷彿要鑿穿天地一般落下。
蛟蛇猛的張口，吐出一道黑黝黝的毒液迎向劫雷。
毒液被蒸發，劫雷打在身上。
蛟蛇短粗的軀體一陣抽搐。
接著它揚起頭。
有些茫然。
這劫雷打在身上疼則疼矣，至於威力嘛……似乎弱了點。
不等它多想，第二道劫雷落下。
然後是第三道、第四道……
九道劫雷後，劫雲裡所有的存貨涓滴不剩，翻湧了片刻直接散去。
天空放晴了。
老猴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見到的這一切。
“不可能啊！”
“怎麼就九道雷？”
李陵奇怪了：“九道雷又怎麼了？”
“上一個靠封正化蛟的是碧波湖那位龍君。”
小白對這方面比較瞭解，向他傳音解釋道：“據說當時那位龍君還是一隻走化龍之道的蟒妖，恰巧碰見奇雲山一位法身境的祖師，便大膽向他討封。”
“那位祖師壽元將近，想為後背結下一份善緣，於是便為龍君封正，讓他成功蛻去舊軀化蟒為蛟。”
“那位龍君渡的是三九雷劫，渡過之後重傷垂死，還差點傷了本源。”
李陵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同樣是借運渡劫，一個只有九道劫雷，而另一個卻有二十七道劫雷，其中的差距可不是三倍那麼簡單！
“擋劫效果這麼好，我的氣運比法身大修的氣運都強了？”
接著他又開始心疼那300點功德。
“不行，必須想辦法撈回來！”
昂！
忽的一聲長吟響徹九天，這聲音如牛似虎，嘹亮至極。
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一道長蛇似的的身影騰空而起，盤旋著直入雲霄，身軀扭動，攪弄著風雲。
漸漸的，陰雲匯聚，雷聲滾滾，絲絲雨點開始墜落。
行雲布雨！
這是蛟龍的天賦。
耍了片刻，那黑影脫離雲層，蜿蜒著飛落而下。
頭似駝，唇似驢，耳似牛。
頭頂生有一隻角，短而直。
無須。
在它腹下，有二爪探出。
掌如虎，爪似鷹。
蛟龍！
這種生物李陵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這蛟龍的身材似乎圓潤了些。
蛟龍懸在半空，身子一轉就化作了人形，一身玄色衣袍，腳踏皂靴。
看他的模樣，竟是個小胖子，臉圓圓的，兩隻眼睛擠成了一條線，換算成人類的年紀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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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打量了一番，有些失望。
居然不是龍女。
小胖子來到李陵面前，俯身下拜。
“恩公在上，請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