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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吳磷反攻收失地

完顏亮介面問道:“走去哪裡呢?”於是他轉身取弓,哪知背後一箭飛來,當即射中了他的項頸。完顏亮禁不住一聲叫痛,暈倒地上。延安少尹納合幹魯補首先衝入,持刀徑下,砍了數刀,但見他手足還能動彈,於是將他勒死。

眾將士陸續進來,將李通、郭安國、徒單永年、梁珫、大慶山等人先後拿下,然後再把所有妃嬪,一古腦牽將出來,捆在一處。大眾各呼道:“速殺速殺!”霎時亂刀齊下,凡是助紂為虐的從臣,以及得到完顏亮寵信的妃嬪,都一起殺死。眾軍士再取來驍騎指揮使的大磐衣巾裹了完顏亮屍體,縱火焚燒揚灰。

耶律元宜自稱左領軍副大都督,接著他派兵到汴京,殺了完顏亮的皇后徒單氏,以及完顏亮的兒子完顏光英,一面退軍三十裡,派遣使者持檄去鎮江議和。楊存中拒絕了來使,金使逃去。接著荊、襄、江、淮一帶所有金兵,全部退回了北方。

完顏亮被殺之後,完顏雍從遼陽進入燕京,召回南征將士,追廢完顏亮為海陵煬王,斥退蕭玉、敬嗣暉等。因為張浩有賢名,仍任他為尚書令。接著又恢復完顏亶帝號,尊為熙宗,聲討弒熙宗之罪,再廢完顏亮為庶人。

完顏亮性格殘暴,又極為好色。但是他的詩詞卻雄渾遒勁,氣象恢弘。他在南征途中寫下過兩首非常不錯詞:

念奴嬌 詠雪

天丁震怒,掀翻銀海,散亂珠箔。六出奇花飛滾滾,平填了、山中丘壑。皓虎顛狂,素麟猖獗,掣斷真珠索。玉龍酣戰,鱗甲滿天飄落。

誰念萬里關山,征夫僵立,縞帶佔旗腳。色映戈矛,光搖劍戟,殺氣橫戎幕。貔虎豪雄,偏裨真勇,非與談兵略。須共一醉,看取碧空寥廓。

喜遷鶯

落雕都尉,繡帽錦袍翹楚。怒磔戟髯爭奮,卷地一聲鼙鼓。笑談頃,指長江齊楚,六師飛渡。此去,無自墮。金印如鬥,獨在功名取。斷鎖機謀,垂鞭方略,人事本無今古。試展臥龍韜韞,果見成功旦莫。問江左,想雲霓望切,玄黃迎路。

金兵退走後,趙構才敢來到建康。張浚迎拜於道旁。衛士見到張浚,都以手加額,歡躍異常,趙構也溫言撫慰。虞允文從京口來朝見,趙構對陳俊卿說道:“虞允文文武雙全,差不多是朕的裴度。”於是命他為川陝宣諭使。虞允文辭心行的時候,當面上奏說道:“完顏亮既然被殺,金國新主初立,正是上天示給我們恢復的機會。如果再主和,必然讓海內失望。不如主戰,海內氣伸。”

趙構哪裡能聽得進去,敷衍道:“朕知道了,你只管去和吳璘經略西陲!”虞允文無奈而行。趙構依然想回臨安,御史吳芾,請求他留在建康,以圖恢復北方。趙構最怕金國,自然不敢聽從,藉口欽宗神主應祔太廟,隨即出發,返回了臨安。這時劉錡嘔血而亡,趙構下詔

贈他開府儀同三司,賜劉錡家銀三百兩,帛三百匹,諡號武穆。

劉錡歸隱後,曾經寄居潭州。由於他不愛財,歸隱後家道貧寒,時常到村中小店喝酒。店中人不認識他,屢屢對他呵斥。劉錡嘆道:“百萬番人,只如等閒。如今卻被他們誣罔。”於是寫了《鷓鴣天》一詞:竹引牽牛花滿街。疏籬茅舍月光篩。琉璃盞內茅柴酒,白玉盤中簇豆梅。休懊惱,且開懷。平生贏得笑顏開。三千裡地無知己,十萬軍中掛印來。

相傳劉錡在揚州抗擊金軍時,下令將城外的民舍全部焚燬,用石灰把城牆全部塗成了白色,上面寫著“完顏亮死於此地。”完顏亮性格多疑,看見之後,十分厭惡,於是就駐紮在龜山。因為人數太多,難以容下,因此導致兵變。

完顏雍登基之後,一反完顏亶和完顏亮濫殺宗室貴族的做法,一即位就表示維護宗室貴族和對完顏亮手下的高官採取寬容大度的政策。他修復被毀掉的會寧府宮殿,恢復上京稱號。他多次下詔,對那些被無辜殺戮大臣的家屬、淪為奴僕的,恢復他們的身份;對那些大臣的遺骨,派人各處訪求。得到以後,由官府收葬;那些被無故削職、降職的官員,給予改正,量才錄用。這些措施都起了安撫、籠絡女真宗室貴族的作用。對於原來反對過他而有才能的人,完顏雍也不忌前怨,仍然重用。

完顏亮時的尚書左丞、右領軍大都督紇石烈志寧,很有才幹。在完顏雍即位前,曾與將領白彥敬等準備去攻打完顏雍。完顏雍即位後,派使者爭取他們歸附,紇石烈志寧不但不肯歸順,還先後殺死使者九人。完顏雍在用武力征服紇石烈志寧後,不但沒有加罪於他,還委以重任。

時任東京路轉運使的張玄素,也很有才能。他曾在完顏亮面前告過完顏雍的狀。完顏雍即位後,張玄素去見他,完顏雍對過去的事一切不問,反而任命他為戶部尚書。完顏亮時曾任宰相和南京留守的張浩,是金代幾朝老臣。完顏雍拜他為太師,尚書令,封南陽郡王,讓他入朝可以不拜,還給他在大殿的東邊專門設了座位,對他十分尊敬。完顏雍不忌前怨的任人政策,使得女真貴族和完顏亮手下的官員,紛紛前來投奔,局面很快就穩定了。他又派遣使者南下,告知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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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高忠建,很快來到臨安。宋廷商議後,決定遣使去祝賀完顏雍即位。工部侍郎張闡,請求慎重選擇使臣,以正敵國禮,還可以恢復聲威。趙構也以之為然,於是對宰相說道:“之前主和,本來是為梓宮和太后,所以屈己卑詞,也有所不顧。現在兩國已經絕好,應該正名分,畫定境界,改定歲幣朝儀。”

陳康伯奉命轉告金使,高忠建卻不肯如約。兩淮州郡,已經由成閔、李顯忠等依次收復。陳康伯說棄好背盟,咎在金國,不在宋朝,說得高忠建無詞可答,只好默然不語。趙構於是派遣洪邁為賀登極使,並把手札賜給洪邁,說道:“祖宗陵寢,已隔三十年,不能按時祭掃

,朕心甚痛。如果金人能不河南歸還,或可仍然遵守前約,否則非改議不可。”

趙構當下給了國書,改去臣趙構字樣,自稱宋帝。洪邁帶著國書來到燕京,金國閤門見國書不依前式,令洪邁改些,還令他自稱陪臣。朝見禮節,一概要用舊的禮儀。洪邁堅持不肯,被金人困在使館中,三日水漿不通,洪邁依然不屈。金廷想把洪邁拘住,但是張浩說使臣無罪,不如放回。洪邁才得以南歸,和議仍無頭緒。

宋廷於是命吳璘率軍反攻,收復所失州縣。吳璘派部將收復水洛城,並攻克治平砦。紹興三十二年正月,吳璘指揮部將,以攻為守,發動對西線金軍的主動攻勢。興元都統制姚仲率步騎六千餘人,出秦亭取鞏州;王彥屯駐於商州、虢州、陝州、華州;惠逢攻取熙河路。

但是宋軍各路進展不順,金軍據守大散關六十多天,與宋軍對峙。姚仲圍攻鞏縣三晝夜未克,退守甘谷城,轉攻德順軍四十餘日。金軍據城堅守,宋軍久攻不克。吳璘於是命知夔州李師顏接替姚仲,與吳挺共同節制諸軍攻城。同時,徒單合喜遣軍增援,吳璘命吳挺率軍阻擊,與金軍相遇於瓦亭。宋軍冒矢石進擊,金軍被迫棄馬步戰。宋軍乘機多路突擊,將其擊退,生擒千戶耶律九斤等百餘人。

在此同時,吳璘及其部將相繼克復鎮戎軍、大散關、環州等地。吳璘親自率兵到達德順軍城下,守城金軍聽到下面呼喚“相公來了”,都觀望讚歎,不忍射箭。他視察各屯駐軍,處決違令者。

他鑑於城堅難攻,於是預先修治黃河戰地,佔領有利地形。又派數百騎兵挑戰,誘金軍傾城而出。吳璘事先已修好了戰地防線,宋軍奮勇衝殺,無不以一當十。雙方激戰至夜間,吳璘忽然喊到“有的將領作戰不力”,士兵聽到後更加奮力拼搏,金軍因此大敗,退入城中固守。黎明,宋軍再次出戰,金軍堅守不戰。趁著風雪,金軍棄城逃遁,宋軍僅用八天便攻下此城。吳璘入城後,安撫百姓。城中父老鄉親圍住他的馬,叩拜不斷。他留下副將張舜中守城,自己率軍還屯河池。

自從姚仲收復原州,原州一直遭受金軍的圍攻,姚仲領兵援救,吳璘也親自奔赴鳳翔巡視。宋軍諸將雖然奮力拼殺,但金軍不退反進,且增兵至七萬人。姚仲率軍與金軍在原州北嶺激戰,遭遇大敗,損失三十多位將領。同時,吳璘派兵收復熙州。於是吳璘前往大幽嶺,奪去姚仲的兵權,將其囚於河池獄中,命李師顏代其掌兵。

虞允文也來到,和吳璘一起規畫,依次進軍,西陲總算順手。與此同時,金國派遣豆斤太師發諸路兵二十路,進攻海州。他們先派騎兵繞出州城的西南,阻斷了餉道。知州魏勝,選擇三千餘多精銳騎兵,守住石闡堰,金軍不能前進,只得退回。魏勝留下一千騎扼守險要,金兵十餘萬來爭奪。魏勝率軍增援,殺死金兵數千人,其餘金兵驚慌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