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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靈海之上有星河

夫子看向身前在思規樓中憑欄遠眺此處人間萬里山河的白衣有熊氏,一如千年之前他獨坐白玉京之上俯瞰身下的十二樓五城。

先生之謫仙風采千年不改。 當讓人高山仰止,景行景止。 學生的眼光也會亦如千年之前那般獨到。

千年前自己下定決心跟隨了先生,現在一如千年前那般自己看好姬歌。

在一座巍峨聳立雲霄的煌煌如白玉的危樓之上,有一中年男子身著一襲火紅色的繡有五爪金龍的長袍席地而坐。

他看向身前懸浮在空中的烙有絲絲縷縷晦澀玄奧大道紋絡的玉盤,先是眉頭緊皺繼而眉頭舒展開來。

當年他不顧族中大長老的反對離開這座本該由他親自坐鎮的被各豪族稱呼為白玉京的危樓。

遠走洪荒古陸的天涯海角,想要找尋師弟極其那一脈的下落。

索性最後終於在一男子身上搜尋到了一點點蛛絲馬跡。

當時他在那名只有凝神境男子的身上探知到了師弟那一脈的氣運的氣息,雖然極其的微弱,但他確信那就是獨屬於軒轅一脈的武道氣運。

所以他當時將那道隨便放在某一豪族聖地都會引來無數廝殺爭奪的悟輪迴篆送給了他。

可若想真正的開啟將其煉化就必須要文運武運兩氣運加身。

雖然他與師弟不同脈,但包括小師弟那一脈,人族三脈卻是同根同生,氣運殊途同歸。

他原本就是打算草灰蛇線伏延千里,借那名叫姬青雲之手找到師弟的下落。

可現在他玉盤之上的大道紋絡其中的一條被人切割而斷,而且他可以隱隱感覺到留在悟輪迴篆中的那股氣機被人以無上的通天手段給鎮壓了。

有人正在將悟輪迴篆煉化,但他此時卻也無可奈何。

“師弟,你的性子還是一如當年那般執拗。”那名中年男子看向玉盤之上那條大道紋絡之上的那道淺淺的印痕,輕聲說道。

“不過知道你還沒有身隕道消,那我這個做師兄的就放心了。”

“那道悟輪迴篆就當是送給你的久別重逢之禮了。”

“還有。”那名中年男子想起了前些時日那座琅鋣榜之上的風雲變動,似乎全是因為一個名叫姬青雲的小家夥。

“你的那一脈屬實很出色。”那名中年男子拂袖一攬將那玉盤收入袖袍內,緩緩站起身來。

隨後他悄無聲息地捏指掐訣在推算著什麼。

大道在他身旁轟鳴作響,道道大道法則在他身旁交相呼應,若隱若現。

思規樓上的有熊氏心生感應,嗤笑一聲,“師兄,都多大的人了還耍這種小伎倆。”

隨即他食指在虛空出輕劃書寫了一個敕令,繼而隨手拍入了天幕之上。

天幕之上泛起漣漪陣陣,大道轟鳴。

遠在白玉京之上的中年男子無奈地笑了笑,當即放棄了大道推演。

“果真如師尊當年所說聞道有先後但是術業無專攻。”中年男子負手而立,踱步走至欄軒處,憑欄俯瞰身下的十二樓五城。

“當年就連最擅長占卜卦象的小師弟都沒有推算出你的下落蹤跡,更別說我這個學問駁雜的師兄了。”

他身下的十二樓五城中萬家人家燈火璀璨煌煌如橫貫天穹之上的星河般閃爍。

江山美如畫,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

中年男子緊攥這負於身後的雙手,若是當年沒有那場戰事,這白玉京還是你的白玉京。

史書之上有所記載:千年前人族不見其皇,正值其二弟子犯下滔天大罪,各豪族欲逐鹿中原,遂人族分三脈,人皇三弟子各執一脈。

姬家,廂房內。

因為

自楷篆當中的那股散發出來的氣機姬歌首當其衝,自然而然地被震昏了過去。

臨昏迷之際,他看到那些個楷篆如同活過來一般順著他兩隻手上的文武氣運,鑽入了他的手心血肉當中。

繼而順著他的手臂在他的血肉之下蠕動。

“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姬歌忍不住要破口大罵,有當父親這麼坑兒子的嗎?

可他剛剛張開口還沒有罵出聲來就昏厥了過去。

姬歌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昏厥以後那些個如同活過來一般的蠅頭小楷延順著他體內的靈脈結竅,進入了他臟腑之中。

只在他的臟腑內稍加逗留就一列列的進入了他體內洞天福地當中。

在這那座洞天福地內,有一片蔚然不見其邊際的汪洋靈海。

那些個泛著淡淡金暈的蠅頭小楷一頭扎進了靈海之內,如魚得水般其內浮動。

僅僅的半柱香的功夫就將整片靈海當中的靈力浸染成了金黃色。

原本是一片碧綠的靈力海洋現在自上空望去已經成了濃郁的金黃色 。

在其內的靈力因為被那一列列的楷篆所渲染都帶有絲絲的大道威壓,讓人心神悸動。

隨後那那些個楷篆飛昇至靈海上空,依次有序地排列在靈海上空的天幕之上。

在其上化作顆顆星辰位列天幕,一列列星辰竟是組成了一條金色的星辰長河橫亙在天穹之上。

金色星河倒映在靈海之上,其散發出來的大道威壓引起靈海上翻騰起浪。

天上有銀河,此間有金河。

誰言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思規樓之上。

有熊氏目光灼灼地看向姬府,透過屋簷頂瓦看向已經昏厥過去的姬歌。

雖然看不到他體內靈海當中的異象,但觀他氣息綿長,神情安逸,便也放心下來。

看來當真如有隨涯所說的那般,這小子鴻運當頭啊。

他收回目光轉身看向身後的夫子,眯了眯雙眼,笑著說道:“吆!還真讓你猜對了。”

一直在姬府後院上空的的那股靈力龍捲就這般被靈海上空那列列星辰,一道星河給吸扯進了了靈海當中。

靈力龍捲進去姬歌體內的洞天福地當中在靈海之上消散不去,引起海面之上驚濤駭浪,靈卷翻天。

最後還是天幕之上的那道星河散發出來的陣陣大道威勢將其鎮壓而來,靈力龍捲消散,海面再也沒起波瀾。

姬府上空出現了一番讓人震驚到無以復加的波瀾壯闊的異象。

在一望無垠的大海之上,在扶搖直上九萬裡的天幕之下,有一道金色的星河橫貫其上,倒映在了下方的海面之上。

這赫然便是姬歌體內洞天福地內的景象。

信家。

站在庭院天井處的信流平抬頭看向那番異象,雙拳緊握,面色陰沉如水。

若是自己之前派地支十二行動的話,即便有姬重如與王子歸給他壓陣,他又怎能這般輕而易舉的踏入闢海境。

而且觀其這番氣象,怎麼可能只是簡單的闢海境。

若是靈力修行當中也有淬體登樓中的金枝玉葉,銅皮鐵骨四具武夫體魄的說法的話,那單憑這番異象,必然會佔據其中一具的。

“庭芝,就是不知道你看到這番異象時作何感想。”信流平鬆開緊攥的拳頭,最後瞥了一眼,轉身走回了大堂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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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府。

古寒枝在自己的廂房內推開窗牖就看到姬府上空的那番異象,眼神一凜抱臂環胸,嘴角微微勾起,有點意思。

古缺月看了眼那片汪洋大海,愣愣出神,當初自己開闢靈海之時也沒有這番異象吧?

姬歌當真已經走在了自己的前頭?

他一拳轟在身旁的石柱之上,石柱斷裂轟倒而去。

古人醉聽到聲響後來到了他的身旁,看向那段成兩截的石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當年我們那一輩中姬青雲一騎絕塵一枝獨秀於林,我們那幾家的家主也沒有你這般洩了氣。”

“怎麼?看到這番氣象就感覺比不過了?”古人醉戲謔地看向氣息萎靡的古缺月,問道。

古缺月閉上眼睛,隨後又緩緩睜開,眼中精芒一閃,“不會的,父親。孩兒知道怎樣做了。”

徐家。

徐滿都與徐清川父子倆正在涼亭之中對弈。

“父親,身子可好些了?”一手執白衣的徐清川緩緩開口問道。

“只不過是體內靈海枯竭而已,又不是什麼重創。再說沈家那小子見我無意爭鬥也沒有下那般狠手。”徐滿都手執黑子一子敲定落下,“終歸是大長老的孫子,心思熟絡的很,待人接物都是八面玲瓏。”

隨後他看向遠處的那番恢弘的氣象,嘆了口氣說道:“想不看到都難啊。”

徐清川同樣瞥了眼升騰倒映在空中的氣象,“是吧,總不至於要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吧。”

“這應該算是島上獨一份的闢海境了?”徐清川打趣般地問道。

徐滿都難得一臉正色地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即便是他父親姬青雲當年開闢靈海之時都沒有這般恢弘的氣象。”

“哎,真是一代比一代強勢啊,他姬家的血脈就當真比其他的九大家強?十幾年前有姬青雲,姬重如並稱姬家雙璧,現在又有姬歌這個後起之秀,這誰家受得了啊。”

徐滿都丟下黑子,有些抱怨地說道。

“真是難得見到父親這般模樣。”徐清川忍俊不禁地說道。

“你小子,怎麼說?”徐滿都突然正襟危坐,一臉正色地問道。

“明日。不成功便成仁啊。”徐清川又落下一子,一身靈力如大瀆之水傾瀉而出,肆意盪漾在涼亭之中。

與此同時他的一身靈力境界節節攀高,原本只是半步聚魄境的修為竟有了絲絲的精進。

如大瀆之水終於破開了前方一座攔路的峰嶽,雖然只是一道小口子,但汪汪大瀆終歸會破峰嶽而過。

大道修行亦是如此。

“好,好,好。”徐滿都察覺到了他靈力修行境界的絲絲變化,拍著石桌連說三個好字,哈哈笑道。

“當年我沒有做到的卻交託你來完成,你不會對爹有怨言吧?”

“怎麼會呢父親。父親有事兒子服其勞,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我怎麼記得是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勞?”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更別提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了,您說是不是?”

“我兒出息了。哈哈。”

王家。

王遠山王老爺子看著遠處姬家上空的波瀾壯闊氣勢恢宏的異象,神色複雜。

他真的不知道當初抹了老臉站在信家這邊現在看來究竟是對還是錯。

就單憑這份百年來的獨一份的闢海境異象,在這場賭局之上換誰誰都會心虛不已。

不過現在想要換船是不是已經有些晚了?

但信家那邊一直沒有任何動作,是已經妥協了還是說他信庭芝對姬歌怡然不懼還留有後手?

王遠山踱步在庭院當中,陷入了思量當中。

王知許在閣樓之上輕輕推開窗牖,雙手託腮看向那片靈海之上橫貫天幕的星河,上面星辰閃爍,像極了某人的眼眸,“真好看啊,該不會是你留給你兒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