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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楚家子玉的道理

趙家。

趙輔秦獨自坐在亭臺當中,眼神飄忽不定,自身恍惚不安。

趙輔秦自從那日在姬家府門前被姬青雲“送”回來以後就閉關養傷了兩三日。

出關後聽府中下人回稟說那日信流平被徐滿都背回了信府,只是受傷頗重昏厥了過去但沒有性命之憂後趙輔秦就一直惴惴不安。

以信流平睚眥必報的性情,那日自己撇下他一人逃走肯定被他記在了心上,至於當時自己所說的“改日再登門謝罪”的措辭也成了虛言。

若真是登門去謝罪,那豈不是茅房裡打燈籠。

雖然他信流平還不至於殺了自己,但在一眾信府下人眼中將自己羞辱噁心一番他還是做的說來的。

總之自己拉不下來面子去他信府走一遭。

所以趙輔秦就每日等著他信流平登門問罪,但是自己在佯裝傷勢未愈出門相見,在自家的地盤演場苦肉戲,哪怕到時給他信流平磕頭認罪也不是不可以。

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可他一想到自己的明庭,眼神就堅毅炙熱了許多。

只要等到明庭先於信庭芝邁入凝神境,屆時就輪不到他信家做莊了,以自己孩兒的天資,就是下一個黑衣狀元郎。

屆時族長之位遲早會是他趙輔秦的囊中之物。

什麼白衣探花,姬家琳琅,信家隱虎,信家玉樹,還有那柳家擎天,怎能與我兒相比!

就在他神遊天外萬般思量之間,他猛然瞥到了姬家上空的那驚豔了他半生一幕。

一汪洋靈海倒映浮現在姬家的上空,星河橫貫天幕,金光閃爍。

即便是相隔這般遠,他看到那條星河之後雙眼都會感到微微刺痛,更不用說其星河天幕之下的那片靈海。

靈海之寬闊無垠,是他生平僅見。

趙輔秦猛然間將手中的酒杯一掌拍成了齏粉,豁然站起身來,看向那處異象,臉色陰沉如水,眼眸當中流露出一抹濃郁的殺意。

他自然知道那處異象之主,準確地來說是誰開闢的靈海。

除了姬家的姬歌那個小子還能有誰?!

此子絕對是我兒修行大道之上的絆腳石!

雲海之上。

有一男子與一女子並肩而立。

男子一身青衫,面容俊逸,身軀修長,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女子一襲青蘿長裙,如出水芙蓉般亭亭玉立。

這羨煞旁人的兩人正是遠離了思規樓的信庭芝與溫稚驪。

“庭芝哥哥,那邊就是姬家所在,而那片異象就是姬歌開闢出靈海所產生的。”溫稚驪指向那片靈海,臉色有些煞白,“說實話,即便是我也從未見過如此浩瀚無垠的靈海,我實在沒有想到他姬歌處入闢海境就能夠引來如此的天地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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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庭芝看向那片靈海倒影,平緩了下內心的波瀾,這番恢弘的異象,這一輩當中,任誰看到都會自慚形穢。

他現在有些明白了當年姬青雲壓的父親那一輩喘不過氣來是怎樣的感受了。

僅僅只是闢海境就如此,若再假他一些時日,那等他踏入聚魄境豈不是就能夠對老一輩人爭鋒對抗了嗎?

一念至此,信庭芝抿了抿嘴唇,雙拳緊攥。

“姬歌,不得不承認你真是一個很好的對手。若不是我們之間的意氣之爭,可能就有機會共飲一壺酒了。”

這話他沒有告訴身旁的溫稚驪,他自己在當中默唸說道。

“庭芝哥哥,我答應過那人,不會插手你跟姬歌之間的意氣之爭,而且姬歌身後之人也同樣不會出手。”

“所以稚驪幫不了你什麼。”溫稚驪滿臉歉意地小聲說道。

“難道沒有了稚驪你的幫助我就沒辦法勝過他姬歌了不成?”信庭芝嘴角噙笑,挑了挑眉頭,“你也太小瞧你

的庭芝哥哥了吧?”

“可是,姬歌開闢出來的靈海,即便是我在許久之前都沒有見到過。”溫稚驪沒敢告訴信庭芝,因為開闢靈海所引來的那番天地異象她千年之前沒有見過,哪怕是在那人身上都沒有見到過,她想千年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了吧。

信庭芝輕輕彈了她光亮的額頭一下,手指修長如玉,笑著說道:“都說了要對你庭芝哥哥有點信心。”

溫稚驪有些驚愕的看著他的如玉般無暇的右手,難以置信地說道:“庭芝哥哥,你是什麼時候?”

信庭芝伸出食指輕輕抵在的朱唇之上,看著她靈動的眼睛,輕聲說道:“噓。”

溫稚驪眉眼微彎,點了點頭。

她看向那處引發天地共鳴的異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姬歌,金枝體魄了不起呀?”

當然這話她可沒有讓一旁的信庭芝聽到。

溫家。

當代族長溫家家主溫瓊正在與族中大長老沈清秋的爺爺沈亦白商議不久之後的試金榜大比之事。

繼而一陣轟鳴之聲之後,這兩人紛紛朝那邊源頭望去。

“是姬歌那小子開闢靈海成功了?”溫瓊詢問道。

“你這當族長的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曉?”沈亦白白了他一眼說道。

“那就是了。”溫瓊對於沈亦白的白眼一笑置之。

“姬家那小子終於是踏上靈力修行了。”沈亦白嘆了口氣,“只不過這動靜也未免太大了吧,我記得當年姬青雲破境是也沒有引發這樣的天地異象。”

姬府上空的那片靈海異象幾乎籠罩了半座島境。

島境一半的上空都是海浪翻騰之聲。使得市井百姓看向頭頂的那巨大的陰影,惶恐不安,都擔心其會掉落下來。

“哼,姬家哪有一個省油的燈。”溫瓊沒好氣地說道:“姬歌這次才是真正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他老爹當年的聲勢大多了。”

沈亦白看了溫瓊一眼,搖了搖頭,對於這般模樣的他沒有點破。

這是看在自家閨女與姬歌那小子沒戲的份上才說的氣話。

若是溫稚驪與姬歌那小子情投意合,現在他看到姬歌這般指不定會因為這未來的乘龍快婿而笑的合不攏嘴。

“是啊。”沈亦白覺得有些意思了輕聲笑道:“只不過這般的姬歌才有機會與信家那棵玉樹一爭高下。”

“勝負嘛?我看還是在五五之間。”沈亦白捋了捋花白的鬍子,繼而調侃說道:“其實稚驪那丫頭眼光還是不錯的,相中了那棵玉樹。”

“哎,沈老你就莫要再取笑我了。”溫瓊撫著額頭,嘆了口氣。

在城南的一戶家境殷實的人家,有一紫衫翩翩公子坐在庭院天井處。

天井處有一他精心修砌的水池,池中的五彩斑斕的鵝卵石也是他自山澗溪水當中撿回來的。

同一等家族內的子弟都悉數開闢出了靈海,其中的佼佼者都甚至隱隱有邁入半步聚魄境的趨勢,可這位自幼便表現出絕佳修行天賦的楚家大公子已經在闢海境停滯了許久,靈力修行沒有半點精進的跡象。

整日遊山玩水嬉戲於山水之間,漸漸地就被人在暗地裡說成了玩物喪志的典範,一眾家主訓責家中子弟,不可與其往來以免被其帶偏,壞了大道根基。

但其本人聽到這些外界的流言蜚語後只是一笑置之,不曾過多的理會。

只是其隨身名為伢然的書童總是因此跟人大打出手,結果每次都是鼻青臉腫的從外邊回來,也不敢告訴自家的公子。

打贏了還好說,但打輸了他怎麼還好意思告訴自己公子。

難不成還要讓公子給自己出頭不成?!

這日坐在天井水池旁邊,一直用手撩撥水面的那翩翩公子看到有一人影從偏門偷偷摸摸地走了進來,一直沿著牆角生怕被別

人看到。

那名公子看到後微微一笑,出聲叫道:“伢然。”

一言既出,牆邊角的那名人影身形一愣,隨即轉身捂著臉走了過來。

“公子。”等到走近以後那名叫伢然的書童小聲怯怯的叫道。

“又打輸了?”那名紫衫貴公子看著他鼻青臉腫的臉頰,挑了挑眉頭,問道。

“公子這不能怪我,是隔壁錢家的那幾個奴僕雜役先惡語傷人的,他們說公子...”伢然說到這滿眼通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轉,可伢然就是強忍住不讓它流下來。

他自己可以受委屈,但絕不能讓自家的少爺受半點委屈。

“他們說什麼?”

他伸手替他抹去了眼角的淚痕,有些好奇地問道。

“他們,他們說公子你是廢物,是絕對比不過他們自家的公子的。”伢然抽噎著說道:“所以我才氣不過跟他們打了一架,結果他們三四個打我一個,我才輸的。”

“不過我沒有吭過一聲,沒有給公子你丟臉。”

就在這時那名貴公子轉頭瞥向了城東那邊,那裡異象疊生,有一汪洋靈海倒映在虛空之中。

伢然隨著自己公子的視線一齊瞅了過去,隨後在楚家也對修行之事略有耳聞的伢然便目瞪口呆地問道:“公子,這得是聚魄甚至是凝神境才會有的氣象吧?”

被他稱呼公子的那名年輕人搖了搖頭,城東那邊貌似只有一家名門望族,姬家。

“你家公子我猜那是闢海境。”

“原本我還打算再壓制一段時日以免傷了那人的自尊心,現在看來是不必了,這種初入闢海境的天地異象,千百年來可不曾有過。”

“現在倒是他傷了我的心了。”紫衫貴公子自言自語說道。

隨即伢然便看到坐在水池旁的自家公子輕輕撩撥著水面,輕聲說道:“出來吧。”

旋即他便看到有一尾金紅色的鯉魚從五彩斑斕的鵝卵石石縫當中游了出來,極為親暱的啄著他的指間。

“你可願與我大道齊修?”那名紫衫貴公子嘴角含笑,開口問道。

只見那尾金紅色的鯉魚一躍出水面,甩了甩魚尾,又沉入池水底。

“如此。甚好。”

紫衫翩翩公子收回右手,站起身來。

“走,伢然,我帶你去錢家討理去。”貴公子拉著伢然的手,沉聲說道。

“可是公子...”伢然欲言又止,始終沒有說出話來,可是公子你打不過他們家的那位啊。

“可是什麼,難不成信不過你家少爺我不成?”那人轉身看著自幼跟隨在自己身邊現在滿臉淤青的書童,笑著問道。

“你不去那我可就去了。”

旋即那人一步向前邁出,闢海境的靈力如涓涓細流湧動而出。

隨即他又邁出一步,天地間風雲湧動,島境之上的靈力如大江大瀆般源源不斷朝此處湧來。

等到他走至楚家的門檻處之時,周身紫光煌煌宛若神人,已是半步聚魄境了。

“錢家,我楚玉今日有一道理要說與你們聽。”

“當然,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這道聲音響徹整座城南,錢府當中一片寂靜,大氣不敢喘一下。

那名姓楚名玉的翩翩公子一步邁出楚家大門,便是一步邁入了聚魄境界。

有紫氣東來,灌入其身。

楚家有子玉,遇魚而化龍。

伢然一臉訝異的看著遠處的自家公子,隨意欣喜若狂的抹去眼角的淚痕,大聲喊道:“公子,等等我。”

這日,不止有姬家姬琳琅闢海引發天地異象踏入修行,更有楚家大公子楚玉於各大名門望族子弟之前率先踏入聚魄境。

一時之間,島境之上譁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