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重如雖對淬體修行有過涉獵瞭解,但他從根基上來說並不是純粹武夫,所以他並沒有像思規樓中的那位登上三重樓的白髮老者那般“慧眼如炬”,看到自蒼穹上傾瀉而下的紫金練瀑。
“嘖嘖,不管是時隔多久,每次看到看到這種蔚然壯景總是心生澎湃。”置身思規樓中的曹蜀椒朗笑道。
除去之前的王右軍存有私心外,作為思規樓中的守閣人早已經拋棄前嫌。
不再沉浮於家族紛爭恩怨糾葛,所以哪怕此時破境之人並不是他曹家子弟後輩,而且位列乙等家族的曹家甚至是分屬信家那派系。
但這跟一個已經邁入思規樓的守閣人沒走絲毫關係。這位白髮老者認為只要是此方島嶼天地之人,武道突進,破境登樓都是一件可喜可賀之事。
夫子看了他一眼,嘆氣道:“若島上之人都如你這般,哪還會有這麼多狗屁灶子事。”
曹蜀椒笑呵呵拱手道:“我就當夫子在誇讚學生了。”
長亭街上。
姬重如雖看不到那道紫金色練瀑傾瀉而下,但他畢竟躋身凝神境多年,對周圍靈力變動的感知尤為敏銳。
他探出右手往身前虛空出一抓,察覺到這片地境的靈力竟變得如此稀薄,甚至有些探知不到。
他微微一笑,看了眼仍是緊閉雙眼的姬歌,看來是成了。
武運雖說與天地間的靈力並不牴觸,甚至可能是同本溯源,但如此濃郁的紫金武運從千丈蒼穹傾瀉而下,勢必會壓迫下方的靈力,使得這片地境的靈力向外散去,導致此處靈力稀薄。
隨即他袖袍一揮,以這周圍稀薄的靈力勉強凝聚成一道光罩,隔絕了周圍的感知。
他知道此處的變動可能已經驚動了信家的影櫝,古家的珠璣。
但無妨,儘管看就是。我姬重如總不至於為了這種事就遮住你們的眼睛。
但是能看到幾分就要看你們這些人的手段了。
姬歌抬頭緊閉雙眼,感知到濃郁的紫金武運從天而降。
轉瞬間,自蒼穹傾瀉而下的武運重重砸在了姬歌的身上。
姬歌置身於紫金練瀑當中,肉身承受著凝聚了百家萬戶武運的不斷沖刷洗滌。
那些紫金色武運在碰觸到姬歌的肌膚後,大部分化作顆顆細微的流螢融入到他的體內。
而平時一直待在姬歌身邊於他形影不離的那個金色的文運小人在此時也是化作純金色的流光無聲無息的鑽入了姬歌體內。
此時姬歌的身體內特別是經脈靈竅變得熱鬧起來。
融入姬歌體內的武運化作一條紫金小龍不斷在姬歌周身經脈靈竅遊蕩。
不斷洗滌淬鍊他的經脈靈竅,使得它們更加充盈柔韌。並且那條紫金小龍還不斷煉化著姬歌體內的汙穢,以武火將其煉化為霧氣,在姬歌的一呼一吸之間排出體內。
而在那條紫金小龍巡狩過後,那些經脈靈竅上有附上了一層細微至不可見的紫金顆粒。
這也不能怪它小氣,此時的它已經像是持家有道精打細算的婆姨。實則真的
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這已經是百家萬戶的武運,但姬歌破境登樓所需耗的武運著實太多。
而當那條紫金小龍遊曳至姬歌肺腑時,碰到了早已等候在那的金色文運小人。
此時突生異像,哪怕是一直自視周天變化的姬歌見到此番場景也沒忍住笑出聲來。
那個金色的文運小人攔在了紫金小龍的面前,有模有樣的學著姬歌的樣子對著它拱手行禮。
紫金小龍盤旋著翻了個身,衝著他便是張口咆哮。
攔在它面前的文運小人被它吹出去好遠,打了好幾個滾後才看看停住身子,又站起身來,象徵性的學那古書上的文人聖賢理了理衣襟,再次躬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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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條紫金小龍仍是不願接受,又是一陣咆哮。
如此反覆多次後紫金小龍終究是拗不過文運小人,打了幾個滾後不情不願的搖身化作一個與他一般大小的紫金小人。
紫金小人衝他抱了抱拳,十足的江湖意氣。
金色的文運小人見他終於肯顯現人形,忍不住在那歡呼雀躍。
自始至終自視的姬歌看到紫金小人嘆了口氣,然後又瀟灑的打了個響指。
然後便是從他腳下顯化出一條紫金長龍,站在龍首的他朝不遠處的金色小人招了招手,會意的金色小人立馬跳了上去。
龍首之上的兩人皆是盤膝而坐。
文武功參形。御龍歸臟腑。
即為代天巡狩。
姬歌深呼一口氣,繼而仰頭猛然張口一吸。如同鯨吸牛飲般將那“飛珠濺玉”的武運吸吸入體內。
那些武運沿順著脈絡靈竅到了臟腑處,文運和武運化形的兩個小人看著不斷從上空出飄灑而下的武運顆粒。
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剛剛開鑿出來的洞府內搬運大小不同的紫金色顆粒。
等到收拾完畢,臟腑之內再無一粒紫金顆粒後這兩個文運武運化形的兩個小人心有靈犀般同時朝上方作了一禮。
等到蒼穹上的紫金色武運全都傾瀉而下後,姬歌意猶未盡的抿了抿嘴唇。
他隨即彎了彎身子,又伸了個懶腰,身體各個骨節靈竅都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猶如小爆炸般的聲響。
姬重如雖然已經確認先前是有武運降臨在他身上,但究竟姬歌的一聲“意下如何”究竟引來多少武運,而他又吸納承受了多少他卻無從得知。
所以見他這般動作,姬重如開口問道:“成了?”
姬歌點了點頭,輕輕呼出一樓夾雜著血紅色的霧氣。這就是先前體內的紫金武運小人替自己煉化的經脈靈竅內的汙穢。
繼而學紫金武運小人在體內那般輕輕打了個響指。
“啪。”
在姬重如的注視下姬歌的皮膚下慢慢浮現出紫金色的紋絡。
姬重如看著姬歌的手臂,問道:“紫金色?”
見到這紫金色的煉體紋絡,他想起一人。但他隨即搖了搖頭,恐怕此時的姬歌還沒辦法做到他那樣。
即便他是如此的看好姬歌。
淬體武夫登上一重樓後體內氣血之力便會慢慢日積月累在皮膚下匯聚成煉體紋絡。
這也是用來區別淬體武夫與靈力修士的最簡單的手段。
至於再往上要如何區分淬體武夫是都登上二重樓,就要看他是都凝聚出自己的勢。
而尋常淬體武夫因為體內血氣是淡紅色,所以匯聚在皮膚之下的煉體紋絡顯現出來時是金紅色。而此時姬重如看到姬歌皮膚下匯聚出來的卻是紫金色煉體紋絡。
姬歌摩搓著下巴,正要開口,聽到耳邊有細微的破碎聲響起。
砰。
之前姬重如隨手佈置遮蔽探知的靈力光罩砰然碎開。
而後姬歌就看到仍舊圍攏遲遲不肯散去的人群。
還有不遠處幾個時不時朝這邊瞥上幾眼的舉止隱晦神色異常的青年男子。
因為姬歌的衣袖還沒來得及放下,而且聚攏而來的人群中不乏有踏上淬體修行者,所以姬歌手臂上的紫金色煉體紋絡在被眼神犀利人看到後先是一陣瞠目結舌,而後人群中發出不小的驚呼聲,“紫金色...”
姬重如看到不遠處被驚呼聲吸引過來的那幾名男子,眉頭一皺。
果然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這幾名信家的影櫝和古家的珠璣還真是令人厭煩。
他微微開口,以靈力凝音傳入姬歌耳中,“先上馬車再說。”
姬歌點點頭。姬重如伸出手去搭在姬歌肩上,緊接著聚攏的人群眼前流光一轉,兩人的身形就消失在面前。
姬府的馬車上。
坐在車廂內的紅酥心神不定,先前他看到公子和二爺安然無恙的出了玉鉤欄的大門,但看到他們言談一番後就被認出身份的人群聚攏圍上,她又怕私自過去給恭喜平添麻煩就沒有下車。
在那以後她就感覺心神不寧,極為壓抑。像是有一道山嶽壓在自己心頭。
也就在她感覺那座山嶽突然消失,它悄然松了口氣時,一直掛念在心頭的公子和二爺伴隨著一道流光出現在了車廂內。
紅酥見兩人剛一坐下,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姬重如就開口詢問道:“怎麼回事?”
紅酥還沒有見過神情如此凝重的二爺。
姬歌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的開口試探說道:“可能是被我引來的武運比較多?”
姬重如瞥了他一眼,氣道:“能有多多?”
這都什麼地步了他還有心思與自己開玩笑,淬體修行與靈力修行大為不同。靈力修行追根到底是假借“外物”,而淬體修行則是對自己肉身的礪煉。
若淬體修行稍有不慎就可能會傷及大道根本,這豈是兒戲?
姬歌見到二叔這般模樣,也不好再隱瞞下去,輕聲開口說道。
“姬,信,柳,許,沈,王,古,徐,溫,趙。十家名門望族。”
“楚,曹,周,陳,衛,楊等百家萬戶。”
“此方天地,盈千累萬的武道氣運皆在我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