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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老闆娘與酒鋪

就在龍門江湖的當家人裘正天與江庭正在府內談論著瓔珞的終身大事,府外擂臺高築熱鬧非凡之時,在這人心叵測風雨欲來的錄天城中來了一輛馬車。

那輛極為普通的馬車就如一滴酒水般滴落入這錄天城的江湖中,毫不起眼也泛不起半點漣漪。

趕車的是一位面冠如玉目若朗星的青袍男子。

雖說馬車普通與尋常百姓家沒有差別,但這趕車的“車伕”委實是長得太俊俏了些。

所以這輛馬車剛剛入城便被城門口處擺攤賣酒的眼尖婦人給瞧見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以賣酒為營生的婦人臉頰抹上了一霞緋紅。

被風韻猶存的賣酒婦人驚為“天人”的墨淵轉頭對車廂沉聲說道:“公子。我們已經進入錄天城了。”

“嗯。”車廂內傳來一聲輕嗯聲,然後便沒有了下文。

“那我們該何去何從?”墨淵輕勒駕車的那匹拙劣馬匹,停下馬車出聲疑問道。

話音剛落車廂的廂簾便被人掀開了來,一直注意著那輛馬車的婦人好奇的打眼瞧過去,卻是瞧不清。

她很好奇是哪家的公子出門來了竟然帶著這般俊俏的“車伕”。

而且還是趕著一輛破舊還不怎麼值錢的尋常馬車。

她在這城門口賣酒已經有了些年頭,城中各大門派,江湖的子弟也都打過照面,可若是單論那相貌和那一身的雅然氣質,城中的那些個門派子弟沒有幾個能出其右。

這麼一個連她這樣的半老徐娘都春心蕩漾,她很好奇這車中所坐的又究竟是怎樣的神仙人物。

“公子,要不要來我這裡坐坐啊?”賣酒的婦人對著那輛馬車招了招手,挑笑著喊道。

雖然她是個婦人,但做生意的往來迎客早就已經不在意面子,更何況這做生意的可不就是吆喝招攬客人嘛,難不成還要為了那點面子去喝西北風不成?!

再說了她已經不是那尚未出閣待嫁閨中見到男子就低首臉紅難以啟齒的黃花閨女。

到了她這個年齡,男人那點床上床下的本事她可都是見識過的。

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好害羞的了。

墨淵聽到路旁邊那間酒鋪的略帶笑意的輕喊後轉頭望向那邊,入眼的是一身粗布麻衣但卻難以掩蓋那婀娜身姿的婦人。

那一身酒香的婦人看到那極為俊俏的車伕看向這邊後,掩嘴輕笑,繼而對著他徐徐招手。

“公子。”墨淵以心湖漣漪的手段同車廂內的姬歌提醒道:“這是公子的熟人?”

其實姬歌在婦人的那聲呼喊後就透過車窗窗簾的縫隙看到了站在路邊招攬客人的婦人。

單憑聲音就能夠判斷出那名婦人胸前肯定是一番波瀾壯闊的風景,姬歌只是瞥了一眼後嘴角就噙起一抹笑意。

巫淺淺看到姬歌臉上的笑意後,冷哼一聲,“下流。”

姬歌本來還想反駁什麼,結果在聽到車廂外墨淵的那句詢問後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直接掀開廂簾說道:“墨淵,這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

本來石叔叔在臨下車之前就遞給自己一道莫名的眼神,剛才那句話若是讓石叔聽到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誤會。

“是,墨淵知道了。”墨淵點點頭,於是就準備駕車離開。

“哎你幹什麼?”姬歌趕忙替他勒住韁繩,不解地問道。

墨淵此時一頭霧水,既然公子與那婦人不相識那就不是要走嗎?難不成公子還有其他的安排?

其實這也怪不得墨淵,一直待在青蔭福地那種修行聖地不染丁點人間煙火的他在碰到這種事情上顯得有些沒有“人情”。

於是墨淵有些茫然地說道:“既然公子與她素不相識那不是就沒有下車的必要了嗎?”

只是姬歌遞過來一個白眼,無語地看著這位修行美玉。

看到公子無話,墨淵又緊接著說道:“出行在外況且還是在這異族之地,還請公子萬事小心。”

“下車!”姬歌撂下這句話後直接自車廂內一躍而出,跳了馬車去。

姬歌想破頭都想不明白該是怎樣古板的師父才能交出這樣古板的徒弟,還真是一脈相承。

看到姬歌下了馬車,巫淺淺自然而然地也跟著下去,然後亦步亦趨地跟隨在他的身後,懷裡抱著的依舊是那個視之為寶貝的破舊包袱。

墨淵見此搖搖頭,想不明白姬歌的心裡到底打著怎樣的算盤,但看到公子走了下去那自己也沒有坐在車上的理由,便將馬車停靠在街道一旁,理了理衣襟後朝著那間支著“回頭兩遭”酒旗的酒鋪緩緩走去。

等到姬歌率先走到那賣酒婦人的身前時,後者還是一副訝異吃驚的神情。

“老闆娘,裡邊可還有座位?”一襲白衣豐神俊逸的姬歌拱手笑著問道。

這一笑便仿若是將千古的風流盡數納入那雙璀璨如星辰般的眼眸之中。

單是這一笑就已經讓風韻猶存的賣酒婦人心神盪漾如痴如醉。

緩過神來的婦人瞧著近在咫尺的如謫仙般的公子,心中懊惱為何今日出門前沒有在臉上擦夠脂粉,害得這個如玉郎看了自己的笑話。

“回公子的話,座位還是有的,公子大可裡邊請。”嫁入尋常百姓家的婦人也學著那些個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丫鬟那般微微欠身施了一個萬福禮。

只是這

一欠身身前的那波濤就更加洶湧起來。

站在姬歌身後的巫淺淺踹了下姬歌的小腿,分不清是怒意還是醋意,冷聲道:“人家讓你進去了。”

自始至終都是心臺清明的姬歌莞爾一笑,對著那婦人點點頭道了聲謝後走進酒鋪。

最後等到那位遲遲走來看到自己宛若是看到豺狼虎豹般的俊俏車伕也走進酒鋪後這間在外招攬客人的酒鋪老闆娘這才轉身走回鋪子。

“沒想到還是兩個雛。”目光如炬的老闆娘呵呵一笑,扭著盈盈可握風情萬種的曼妙腰肢走進了酒鋪裡。

剛一走進酒鋪,老闆娘便徑直朝姬歌他們兩大一小三人的酒桌走去。

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來攬來的兩個養眼的俊俏男子,可不能夠讓他們輕易跑了。

“兩位公子,想要喝點什麼?”老闆娘挑了挑那雙柳葉眉,眼中秋波盪漾地問道。

“一壺酒,兩碟小菜,再來三碗面。”姬歌抬眸看向老闆娘,粲然笑著說道。

老闆娘這才注意到這兩位公子模樣的青年身邊還帶著一豆蔻之年的少女。

粉妝玉琢明眸皓齒,即便是讓同樣身為女子的她都十分喜歡。

“客官稍等片刻,酒菜馬上就來。”老闆娘眉眼帶笑道。

姬歌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目光不經意間落在那對洶湧澎湃的波濤上,臉色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那就有勞老闆娘了。”

“客官客氣了。”酒鋪的老闆娘微微欠身。

繼而轉身招呼來一手腳麻利的打雜的,吩咐他先將客人的飯菜備好,至於酒,她親自端上來。

“公子,我還是不明白為何你會選擇在這裡落腳。”墨淵看了眼在櫃檯燙酒忙碌著的老闆娘,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後才出聲問道。

“我...”姬歌剛準備同墨淵解釋,就被坐在他們二人中間巫淺淺的一句老氣橫秋的話給打斷了。

“他就是見色起意,下流無恥。”

“吆,瞧著姑娘年歲不大還知道見色起意呢?”巫淺淺的那句話正好落在了端著酒器緩緩走過來的老闆娘的耳中,後者笑聲如悅耳銀鈴般問道。

“哼。”巫淺淺聞言輕哼一聲轉過頭去。

姬歌對著老闆娘報以歉意地說道:“童言無忌,還請老闆娘不要放在心上。”

老闆娘掩嘴輕笑道:“公子說笑了,在我這間酒鋪裡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況且該不放在心上的只能是公子怎麼會輪到我身上呢。”

姬歌聞言先是一愣,隨後便訕訕一笑,從老闆娘手中接過酒具器皿,“老闆娘所言極是。”

“聽公子的口音不像是錄天城的人。”老闆娘趁著姬歌接過酒器的時候漫不經心地問道。

座椅上的墨淵聞言面無表情。

姬歌俊逸的臉上先是露出一抹訝異,“老闆娘還真是好耳力。”

緊接著他臉色又有些難看地問道:“只是老闆娘這般打聽客人的來歷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啊。”

“瞧我這張嘴,是我一時好奇失了分寸,還望兩位公子見諒。”老闆娘輕拍了自己的朱唇幾下,賠笑道。

“那這壺清酒就算是我給兩位的賠禮。”

“就是如此?”姬歌劍眉輕挑,有些得理不饒人地問道。

“不知公子還想要什麼?”老闆娘媚眼如絲地笑著問道。

姬歌剛想開口就被一旁的巫淺淺在桌底下重重地踩了下腳,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輕嘶一聲。

“也沒什麼。”姬歌咧了咧嘴,顧不得腳上的疼痛,伸手說道:“既然這壺酒是老闆娘請的,那就沒有不喝上兩杯的道理。”

不等她拒絕,姬歌便已然道:“老闆娘請坐。”

見到推辭不掉也摸不清這白衣青年心中打算的老闆娘笑吟吟地臻首輕點,就要坐在那名一直沉默不語的青衫男子身旁。

墨淵見此神情一凜,身形巋然不動絲毫沒有要讓她落座的意思。

“公子?”老闆娘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委屈神色,“這可不是奴家不願意賞臉給公子。”

姬歌聞言抿了抿嘴唇,端起盞清酒後一飲而盡,“那老闆娘不會來我這邊坐嗎?”

然後酒桌底下姬歌的那雙靴子上便又多了一個小巧的腳印。

老闆娘聽到姬歌的盛邀後便移步繞到姬歌的座前,緩緩坐下。

一身的酒香在這張桌旁盪漾開來。

老闆娘看著桌對面墨淵的那張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心中輕咦一聲,“難不成還真有不沾葷腥的貓?”

“怎麼?老闆娘是看上我家墨淵了?”姬歌替她取來一樽酒盞,給她滿上後打趣說道。

素來端莊肅穆的墨淵聞言雙眸微閉,放置在膝上的手掌微微一顫,竟然有些坐立難安。

“原來這位公子叫墨淵,不說墨公子生得一副天人相貌,單說這一身的清冷氣質就能夠讓奴家這樣的人芳心暗許。”

墨淵身軀一震,差點跌落在地上。

“若是奴家再年輕些沒有嫁給那個早死鬼的話,只怕會當街倒追墨公子,可好驗證一下是否真如世人所說的那般女追男隔層紗。”

“只是現在我已是殘花敗柳之姿,哪敢對墨公子有這般奢望,所以墨公子不必這麼...緊張惶恐。”

姬歌聽到

身旁這位半老徐娘的話後拍了拍桌子哈哈一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墨淵這般吃癟模樣。

看著杯盞中酒已滿,老闆娘雙手捧著杯盞,“奴家受寵若驚,公子搶了我的活計那不知我該如何報答公子?”

“若是我說要老闆娘以身相許會不會太輕薄無禮了些?”姬歌饒有興趣地轉頭盯著她,問道。

“自然不會。”老闆娘盈盈一笑,“只是吃虧的可能就是公子了。”

“我從未做過虧本的生意。”姬歌端起酒樽同老闆娘碰了一下,又是一飲而盡。

“那公子就只能再換一個條件了。”老闆娘臉上的笑意已經緩緩收斂了起來。

姬歌放下酒樽目光看向酒鋪外過往的馬車行人,笑眯眯地問道:“在來時的路上聽說最近錄天城出了一件大喜事。”

聽到姬歌有意無意地說了這麼一句話,酒鋪的老闆娘心中已經瞭然。

她端起酒壺替姬歌滿上清酒,輕聲道:“若是我沒有猜錯,公子提到的是龍門江湖裘家裘瓔珞比武招親一事。”

“老闆娘是城裡人,這話不該問我的。”姬歌微微一笑,轉動著手中的酒樽。

“那就是了。”老闆娘篤定道。

“比武招親是裘家小姐的意思?”姬歌笑眯眯地問道。

“這倒不是。”老闆娘看了眼身旁公子一眼,覺得這笑意頗有些涼意。

“聽說裘家小姐對此事好像毫不關心,也未曾在人前露過面,這一切自然都是龍門江湖的當家人也就是她父親給她安排的?”

“她願意?”姬歌抿了抿薄唇,問道。

老闆娘略有深意地看著這位白衣公子,緩緩解釋道:“雖說這城中沒有太多的講究,甚至對那繁文縟節不屑一顧,但這閨中女子對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總歸是要聽的。”

“既然這件事是她父親張羅的,那即便她是凝神境的修士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是這麼個理。”姬歌哂笑一聲,搖頭道。

“公子好像對這個裘瓔珞格外上心。”老闆娘試探性地說道。

姬歌又抿了口清酒,瞥了她一眼,“老闆娘,你就不用這般套我話了,能說的我自然會告訴你,比如我來自應天城,不能說的你別問,我也只字不會提。”

老闆娘微微一笑,終於是端起酒樽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有些酒水延順著她的嘴角,修長的脖頸沒入那雲深波濤之中。

若是讓那些登徒子看到,指定是要嚥下一大口口水的。

“走吧。”姬歌又瞥了眼身旁婦人胸前的那番壯景,站起身來同墨淵說道。

早就坐不住的墨淵點點頭,應聲說道:“我去牽馬車。”

“兩位公子這就走了?飯菜還沒有上來呢。”看到這兩人要走,老闆娘沒有急於起身仍是坐在那雙手託腮笑著說道。

姬歌手掌一翻從懷中取出一枚元神通寶,隨手按在桌上,說道:“不用找了,就當做我是給老闆娘你添件新衣裳了。”

一來是尚不知所言的老闆娘一頭霧水有些茫然,而後自顧自倒酒的時候低頭看到了自己胸前那乍洩的一片春光。

饒是歷經風塵的她臉上也掛上一抹霞暈。

她慢慢喝了口酒,輕輕淬了一口,“小兔崽子,虧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正人君子呢,沒想到老孃還有看走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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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不急不慢地放下酒碗,揮揮手喚來一人,那人單膝跪在她身後,悄寂無聲。

“回去告訴他,就說城裡來了位自稱是從應天城而來的貴客,意在裘家之女。”

話音剛落,那道人影便沒了蹤跡。

老闆娘將酒桌上的那枚買下她整間酒鋪都綽綽有餘的元神通寶放在胸前的雙峰之間,絲毫不在意其上沾染的酒漬以及剛剛被陌生男子沾手的溫度。

老闆娘又灌了一大口酒,單手託腮眼神迷離臉頰緋紅地望向酒鋪外,呵呵一笑。

有人注意到一輛破舊不堪的馬車在酒鋪旁已經停留了將近半柱香的功夫後,便覺得有些奇怪。

看這馬車也不覺的這坐車之人像是個有錢的主,既然不是有錢的主這在酒鋪中才能夠喝幾碗酒。

無非就是打腫臉充胖子掏光了口袋裡的錢財來多與這酒鋪中身段婀娜的老闆娘溫存一陣子。

可凡是在淌在城中這片江湖裡的人都清楚這酒鋪的老闆娘是個怎麼的主。

若是你口袋裡有錢酒鋪裡的酒水那是管夠,雖然那清酒的滋味不咋樣,可是能夠讓老闆娘這樣的早些年也是豔絕半座錄天城的大美人來端酒遞筷,那這杯中清酒可就多了一番滋味。

可要是你口袋裡沒錢還依舊在酒鋪裡打腫臉充胖子蹬鼻子上臉,那就不要怪這位老闆娘翻臉不認人了。

當真覺得一個丈夫早死的俏寡婦能夠一人在這寸土寸金的城門樓支起偌大的一個酒鋪?

明眼人都知道,這背後的水深著呢,說不定哪天就會淹死一個會水的。

所以城中很少有人來這裡觸她的黴頭,繼而當姬歌他們一行人走進酒鋪時店裡的生意才略顯冷清。

只是一群看熱鬧的閒人萬萬沒想到這兩大一小一行三人竟能夠安然無恙地自酒鋪中走出。

而且沒有一個酒鋪的活計跟隨,就連那老闆娘似乎都懶得露面了。

真是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