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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酒樓的觀景人與茶樓的品茗人

翌日清晨,錄天城中的百姓可是起了個大早,畢竟今日是龍門江湖比武招親轟動了全城的大日子,所以有人便早早來到龍門江湖周圍的茶樓酒館挑了個好位置等著看熱鬧。

城中的世俗百姓自然不清楚龍門江湖的大小姐已經踏入了凝神境,當然他們這些沒有接觸過修行一事的平民百姓只當是這位裘瓔珞在武道一途有了精進。

畢竟在百姓眼中飛簷走壁一力達百斤已經是極致,就更不敢想象那些修行之人隨手搬山卸嶺焚山煮海縮地成寸的術法神通了。

而且聽說今日的比武招親還是這位裘瓔珞還要親自上擂挑選新郎,這般舉止即便是在民風素來豪爽的錄天城也是不為多見。

所以就使得更多沒有見識過龍門江湖裘瓔珞的百姓爭相目睹一下這位女子武道宗師的驚豔絕倫的風采。

清晨的霜霧剛剛有所消散,龍門江湖門前的那條長數十丈寬三丈的朝珉大街上便已經人山人海,被圍堵的水洩不通。

“公子,看來這位裘小姐確實有值得讓人稱讚的地方。”

在臨近龍門江湖的一間酒樓之中,換上了一件黑色勁裝的墨淵坐在一白衣俊秀青年的身側,看著樓下街道上擁擠不堪的人群,感慨道。

“所以我特意起了個大早才能搶到這麼個好位置。”姬歌一手託腮看著趴在桌子上睡眼朦朧的某個小姑娘,“好像某些人還不知足,在路上埋怨我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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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被早起的姬歌硬是從被窩裡拖出來的巫淺淺精緻的下巴墊在桌案上,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地說道:“是你非要來的,我又不想看什麼比武招親。”

“來看看熱鬧嘛。”姬歌抿了口茶水,看著自己挑選的這麼個二樓靠窗的絕佳位置,神采飛揚地說道。

“公子是想看看裘瓔珞最後會嫁給何人。”墨淵目光落在街道旁那座偌大朱門上匾額上的四個燙金大篆,微微一笑。

“亦或者是公子擔心裘瓔珞所嫁非良人最後會親自打擂。”

等到墨淵將這最後一句話給說出口後,正在喝茶的姬歌噗嗤一聲吐了出來。

姬歌乾咳兩聲,拭去嘴角的茶水後說道:“墨淵,前一句我還是贊同的,可最後那句話若是你沒有真憑實據我可會在石叔面前告你一句誹謗。”

巫淺淺極為懂事地將桌案上的茶水擦拭乾淨,白了姬歌一眼,“若是有真憑實據的話那還叫做誹謗嗎?”

同姬歌相處久了也不像最初那般見到姬歌就尊稱少主恭謹拘束了的墨淵聽到巫淺淺的嘲諷後竟然極為贊同的點點頭,“淺淺姑娘所言極是。”

被這兩人一言一語一唱一和說的啞口無言的姬歌無奈地一笑,索性再也不接話茬,目光重新落回窗外的朝珉大街上。

昨日初入錄天城之時也打探到了一些訊息,那幾座江湖雖說也是能人輩出但像邱瓔珞這般在這年紀就踏入凝神境的一人都沒有,所以這江湖就不要想了。

剩下的就只有那壓在這片江湖上的三大門派了。

昨日姬歌也從城中百姓口中聽說過了這三大門派,分別為青霄,雲霄,以及凌霄。

有人就單單因為三派當中各自佔據著一個霄字便揣測這三派可能是同根同源,或許是後世之人因為些紛爭才使得一脈分三派。

只是究竟是真是假,就無從考究,況且這三大門派的掌門人也沒有開口宣告過此事。

只是確實早些年間這三派素有不合,門下弟子多有爭執生出了些許禍端,其中最為嚴重的一次便是青霄門下眾多弟子伏殺了雲霄門內的已是凝神境的大弟子,相傳雲霄掌門有意將掌門位置傳給這個素來看好的大弟子。

若不是那個龍泉氣宗在短短幾年間強勢崛起,以一股君臨錄天城的決然之勢出現在這三大門派面前,恐怕青霄與雲霄依舊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關係。

雲霄掌門也是識大局之人,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況且青霄掌門人為了緩解兩派之間的矛盾已經將那參事的十幾名弟子廢去修為逐出了師門,而且還親自上門負荊請罪,賠禮道歉。

結果不出意料,那十幾名青霄門內弟子在下山的途中皆被襲殺。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管是在山上亦或者是在山下,都能夠說得通。

既然江湖之人沒有資格又不想自取其辱參加這場比武招親,那裘瓔珞這朵花自然是要落在了三大門派中了。

只是昨日姬歌在客棧中見到了端莊以後就打消了這個心思。

在這種時候見到這位龍泉氣宗的少宗主,姬歌可不覺得他只是單純的遊山玩水舊地重遊這麼簡單。

城府心性皆是人上人的姬歌只是轉念一想就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看來你還真是賊心不死啊。”

姬歌晃動著杯盞中的濃茶,嗤笑道。

端莊之所以在此時出現在城中,無非就是要參加龍門江湖舉辦的比武招親,只是若這位曾經師從江庭的莊端現如今頂著龍泉氣宗少宗主的頭銜在眾人面前現身怕是會被恥笑,所以最為可能得就是他身邊那個黑衣裹身的青年出手。

三大門派的嫡傳弟子固

然都是人中龍鳳可也架不住天相境的張顯宗出手。

至於端莊在這其中更深一層的心思謀劃其實姬歌只要按圖索驥順著一點蛛絲馬跡就能夠查得出來。

只是他不想也不願去深究下去,因為一個固然有龍泉氣宗做靠山的端莊也不值得他這樣勞心費神,有這時間還不如同身邊的巫淺淺來一場挑牙料唇來的實在些。

就是不知道這位少宗主選擇何時出場了,不過沒關係。

姬歌看了眼身旁一臉風輕雲淡的墨淵,是真的沒關係。

你張良計我有過牆梯,而且我只要一力降十會就可以了。

就在姬歌的思緒之間,窗外朝珉長街上的人又多了些,簡直就是到了摩肩擦踵沒有了下腳的地步。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高喊了一聲“門開了”,於是近千道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那扇大門。

果不其然,原本緊閉的硃紅大門被人緩緩開啟,有一身軀修長玉樹臨風的男子踱步走出。

“裘某先在此謝過各位鄉親父老來給小女捧場。”龍門江湖當家人裘正天走出門後向大街上的眾人拱手道謝說道。

在龍門江湖臨近正好與姬歌他們所在的那間酒樓隔街相望的一座茶樓中,在三樓位置坐著一桌看樣子非富即貴的賓客。

這張桌正是由錢塘江湖的當家人呂新燕組的局,邀請來的也無非是幾個往日裡與龍門江湖不合的江湖話事人。

在聽到窗外裘正天的開場言語後,座位上的呂新燕冷哼一聲,極為不屑地笑了笑。

其餘座位上的三人說實話家中底蘊比不上龍門江湖,只是因為乘上了錢塘江湖這艘大船才有底氣與裘正天針鋒相對,當然他呂新燕也樂見其成。

“呂大當家的,你這次邀請我們來該不只是單純的喝茶這麼簡單吧?”最先忍不住開口的是一位大腹便便滿臉油膩的男子。

此人姓白名西嶺,是白鷺江湖的當家人,也是在座的幾人中最為看裘正天不順眼的人。

“自然不是。”呂新燕微微一笑,道:“今日趁著裘正天的這場比武招親,我請諸位來看場好戲。”

“好戲?”另一精瘦如猴般地中年男子捋了捋嘴角的那撇八字鬍,笑呵呵地說道:“呂家主可要想清楚了,這場比武招親我們在座的幾位心裡可都跟明鏡似的,無非是要在那三大門派中的嫡傳弟子裡挑選出一位來做他裘正天的乘龍快婿。”

“如此一來他龍門江湖便與那正大光明的門派攀上關係,自此脫離江湖說是一步登天也不足為過吧。”

“所以我想問呂當家的今日哪來的好戲可看?”尖腮雷公嘴的男子神色憂愁的反問道。

他是錢通江湖的現任當家人,姓山單名一個邶字,行事素來狠辣,在城中有有“山鬼”的惡名。

“各位儘管瞧好了便是,我呂某何時戲弄過諸位。”呂新燕端起杯盞學那文人騷客輕輕抿了口茶水,安然自得地說道。

桌案上還有一名男子,身形雖然瘦削但因為身著一身勁裝所以能夠瞧得下衣襟下隆起的肌肉,他對於身旁三人的你言我語置若罔聞,只是神色平靜地品嚐著杯中一兩一金的大紅袍。

“仇公子,這一品樓的茶可還合乎你的心意?”呂新燕當然注意到了這個與眾人格格不入的青年人。

“回呂叔的話,還好。”名叫仇滿江的青年人趕忙放下杯盞,點點頭說道。

仇家經營著的就是那地位僅次於龍門,錢塘兩座江湖的春滿江湖。

城中百姓都知道仇家的老爺子算是老來得子,所以對仇滿江喜歡的很。

只是仇老爺子年老體衰,而且近日也一直臥病在床,所以這次對於呂新燕的邀約,仇老爺子便派了自己的兒子前來赴約。

“我知道仇侄兒的心意,早就聽說侄兒你心儀裘瓔珞,只是你要知道我們幾家與裘家積怨頗深,而且他裘正天素來便瞧不起你父親,也從未正眼看過你,至於那裘瓔珞也是心高氣傲的很。”白西嶺抬了抬手臂,笑眯眯地說道。

“幾家人的恩怨到頭來就是可憐了咱們的侄子。”呂新燕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樣,“侄兒,做叔父的也不妨說一句,這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再說天底下好女子多的是,又何必獨獨對她裘瓔珞念念不忘呢?趕明我給你介紹一門親事,保準讓侄兒你滿意。”

“那侄兒就先謝過呂叔父了。”仇滿江拱手說道。

“你看,侄兒這般說就同我見外了不是,侄兒你年少有為誰能夠嫁給你是那姑娘的福分。”呂新燕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滿臉笑意由衷地稱讚道。

“只是接下了為了讓在座的各位不必那麼訝異,特別是不為了讓仇侄兒翻臉,我要事先說清楚,今日我兒子會上擂與裘瓔珞交手。”

“什麼?!”白西嶺與山邶神情愕然近乎喊出聲來。

他們可都是知道呂新燕的兒子是個先天的痴兒,不說心智不全就連修行之路都沒有踏足過,又怎麼可能會上擂臺呢?

只是全然不知實情的仇滿江一聽呂新燕這般說,額頭上青筋暴起,滿臉怒意。

“呂

叔父是在戲耍侄兒?!”仇滿江猛拍桌案,質問道。

“侄兒先消消氣,聽我慢慢同你解釋。”呂新燕頗有些無奈地說道。

“算了,呂家主還是省省氣力吧,這件事就由我來解釋好了。”

就在呂新燕正準備開口將事情緣由娓娓道來之時,在三樓的那樓梯口突兀間響起一道戲謔笑言。

三樓上的那幾人除去呂新燕剩下的三人皆是轉身朝樓梯口那邊望去。

原本空無一人的樓梯口處不知何時站著了兩道身影。

那兩人一前一後就這般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這兩位是?”山邶看了那兩人許久後才轉頭看向身旁的呂新燕,狐疑問道。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平日裡在他們幾人裡話語權極重威望也甚高的呂新燕此時已經站起身來神情恭敬地單膝跪倒在地。

“還是我自己來說吧。”站在前邊的那相貌堂堂的男子負手說道:“可能我說端莊這個名字諸位覺得陌生,可我若說莊端這個名字你們就耳熟多了。”

聽到那名自稱是莊端的俊朗男子,白西嶺神情一凜,何止是耳熟,簡直就是如雷貫耳。

世人都只知道裘家有女破境入凝神,卻不知還有珠玉在前有人三年連破三境,早早登樓入閣。

此人就早些年拜入了龍門江湖江庭門下的莊端。

只是此人平日裡低調得很,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只不過最近卻傳出這位天之驕子暴斃身亡的訊息,這讓身為白鷺江湖當家人的白西嶺還扼腕嘆息了好一陣,說什麼天妒英才。

只是不知今日為何這個傳言中應該暴斃身亡的青年為何突兀出現在了一品樓中,而且還使得呂新燕行這般大禮?

可能是看出了白西嶺的不解,端莊微微一笑,不厭其煩地開口解釋道:“龍門江湖的那個莊端已經死了,現如今站在你們面前的是龍泉氣宗的少宗主端莊。”

“怎麼可能?”一臉奸佞之相的山邶聞言瞪大雙眼,滿臉的訝異。

他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個龍泉氣宗,敢在錄天城內外帶宗字的門派,除了龍泉氣宗外還有別家嗎?

只是為何江庭的關門弟子為何成了龍泉氣宗的少宗主?

“既然呂大當家的今日請各位前來那想來便是信得過諸位,所以我也不妨告訴大家。”

端莊微微一頓,又緩緩開口道:“我龍泉氣宗想要染指龍門江湖,所以想請在座的各位給晚輩一個薄面。”

雖說這般說,但話裡話外卻沒有半點求人的意思,反而滿眼是睥睨輕蔑的神情。

聽聞端莊這句話的那依舊站著的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

自己身在的江湖只是錄天城的最底層,其上還要穩壓自己一頭的三大門派,而使得三大門派都望而生畏的正是眼前這自稱是端莊青年人身後的那座龍泉氣宗。

像這種平日裡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大人物現如今說好聽是請自己給他這份薄面,那他們怎麼有拒絕的道理?

“撲通”一聲一身肥膘不知道禍害了多少黃花大閨女的白西嶺跪下神來,離他最近的仇滿江只覺得整座樓層都是一震。

“小人白鷺江湖的當家人白西嶺願意為少宗主鞍前馬後,身先士卒。”白西嶺將頭埋得極低,嗓音激動地喊道。

看到白西嶺這般表現的端莊不著痕跡地點點頭,這個死胖子還算是上道,不然這麼三百多斤重的屍首還不知道要丟到哪裡去。

看到白西嶺已經雙膝跪下,唯恐落後的山邶也趕忙跪了下來,嗓音有些尖銳地說道:“小人山邶同樣願意為少宗主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所以到最後一品樓三樓當中的那幾人,也就只剩下春滿江湖的仇滿江依舊站在那,身軀筆直宛若一長槍。

“這位公子倒是面生的很。”端莊的目光審視了一圈眾人後最終落在了仇滿江身上,在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笑吟吟地說道。

擔心仇滿江年少氣盛說錯話的呂新燕搶先回道:“回少宗主的話,這是春滿江湖仇老爺子的兒子,也是未來春滿江湖的當家人。”

說到這裡,呂新燕不動聲色地拽了拽仇滿江的衣襬,示意他趕緊跪下。

“罷了罷了,既然仇公子不想跪那便不用跪了,我與他也是同齡人,也是正值年少輕狂,若是換我向一同齡人磕頭叩首我也做不到。”端莊露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擺擺手示意無妨。

“我想知道你要對龍門江湖做什麼。”仇滿江抿了抿嘴唇,雖然他清楚這句話一旦問出口可能會給自己甚至是年邁地父親帶來殺身之禍,可是他依舊還是問了出來。

端莊聞言嘴角微微揚起,“我當然是想要將龍門江湖握在手中。”

“怎麼個握法?”仇滿江不依不饒地問道。

“很簡單,娶了裘瓔珞就行了。”

“誰來。”

“當然不會是你。”

一時之間,一品樓三樓之中局勢有些微妙,兩人之間的對話變得劍拔弩張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