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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曲藝世家

現在的演員,臺上該認真演戲時沒演技,臺下該真誠做人時又比誰演得都好……

…………………………

楊米見陸雨馳和韓士奇突然走了進來,有些吃驚。陸雨馳指了指樓下的舞臺,示意繼續聽相聲,然後便跟韓士奇一起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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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舞臺上的相聲還在繼續著,那逗哏演員又說:“像您這樣就對了,過日子嘛,就得省。前些日子吧,我女朋友給我買了一雙皮鞋,您知道多少錢嗎?”

“多少錢?”王小貓問。

“兩千多塊啊!”

“嚯?!”

“哎呦,這可要了我的命了,兩千多塊啊!這是我一年的飯錢啊!”逗哏演員咬牙切齒地說著。

“您要是光吃米,興許夠了。”王小貓臉上略帶嘲諷地笑說。

“我穿上這雙鞋,我都捨不得走道兒了。”

“那哪兒成啊?出門兒怎麼辦?”

“叫‘滴滴’唄。”

王小貓接過逗哏演員的話,對觀眾說:“您聽聽,就為了省鞋啊。我的觀點跟他一樣,穿戴方面我也省。”

“是嘛?”逗哏演員問。

王小貓信誓旦旦地說:“那當然是了!國內買衣服貴啊,多走幾步、勤勞致富,我每次出國都玩命購物,就為了省點兒錢……”

楊米笑過之後,對陸雨馳說:“貓哥說的相聲,跟我平時聽的不太一樣啊。”

“那是,現在哪兒有正經相聲,都是一堆‘脫口秀’拼在一起湊時長呢。聽著挺樂呵,一出門兒全忘了,下次也沒想再聽了,上不了癮。”陸雨馳點了支菸,又說,

“小貓兒說的這段兒,是少馬爺的段子,走的也是馬派文哏的路子。文哏,平鋪直敘、娓娓道來,可沒有那些低俗的笑料兒,想抓觀眾的耳朵,才最見功力。

你聽馬老說文哏,那真叫享受。人家為什麼是相聲泰斗?除了輩分,功力擺在那兒呢。他的相聲,觀眾都把詞兒背下來了,他在臺上就跟閒聊天兒一樣、都是些家常話,可觀眾就願意等著他說到那一句、等著在那兒樂,這就是能耐!脫口秀能有這種效果嗎?

你看下面那個逗哏的演員,他前面說了一堆稱呼,其實就為了後面那句‘牛叔叔’,可他前面說得有內容啊。老闆虛偽、小姐有歧義、小哥哥噁心,他不緊不慢、還讓觀眾覺得順理成章。

可文哏對於捧哏演員的要求更高,三分逗、七分捧,這可不是胡說的。你仔細回想一下,這逗哏的平鋪直敘、穩中有力,可這力是不是都是小貓兒幫他發出來的?你每次笑,是不是都是在小貓兒說完了之後?

尤其這一段兒,到了後半段兒,文哏轉子母哏,哦就是你說的聽著不一樣了。因為子母哏的相聲,兩個人是互為捧逗,所以小貓兒也得負責‘逗’。這小子,有點兒意思。”

楊米點了點頭,說:“還真是。誒?你好像很懂啊。”

“呵呵,在我們天津一個賣早點的說話都帶著段子,也談不上懂,應該說都懂。你就拿小貓兒來說吧,說了半天他是幹什麼的?一個賣菸酒的‘臭小販兒’。”陸雨馳學著楊米的腔調說著。

“去,我那天隨口一說,你不許告訴我貓哥。”

“我可不敢,一會兒我都不見得敢跟他對話。你貓哥今時不同往日了,擁有這麼大一間茶館兒,我們哥倆愣是不知道。”陸雨馳指著韓士奇,對楊米說。

楊米又說:“貓哥平時話不多,上了臺感覺真shuai……反正不一樣。”

“你把那‘帥’字兒說清楚了沒事兒,你也就這點兒欣賞水平了。他是跟你不熟、前幾天又一直跟我慪氣,顯得話少點兒。其實小貓兒平時話也多的、說話也挺幽默,可這跟上了臺那種幽默就是兩回事兒了。他在臺下是悶騷,上了臺是明騷,哈哈!

要說這演員啊,就應該這樣。你臺上、臺下都一樣了,那還叫演嗎?你看小貓兒剛上臺,跟觀眾閒聊的那幾句,就像是哥們之間開玩笑一樣,可其實他已經在‘演’了。

他那所謂的閒聊,一來是不能讓觀眾難住,二來是為了攏一攏觀眾的注意力,再者從他那句‘我就看不慣你這樣的’起,他已經在為後面要說的段子做鋪墊了。

所以說這做演員啊,臺上、臺下就得不一樣,該演的時候就得演、該真的時候就得真,可不能把場景搞反了。現在的演員,臺上該認真演戲時沒演技,臺下該真誠做人時又比誰演得都好……”

他們又閒聊了一會,王小貓走進了包廂,看見陸雨馳和韓士奇在這,遲疑不過一秒,便坦然地坐了下來。他是個聰明人,他明白不管陸雨馳和韓士奇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有沒有聽到臺下的觀眾說這是他的茶館,可既然來了、看見自己在這演出,多半是知道了。

陸雨馳嘆了口氣,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了,是叫您王大作家啊、還是王老師啊,您這麼多年不登臺,今天怎麼到這兒演出來了?”

韓士奇也笑說:“這麼大規模的茶館兒,可不是想上去、就能上去的吧?我看那個電視演員黃河滔都在這兒演小品。”

“你們倆累嗎?裝什麼蒜?要是真不明白,你們那腦子就可以扔了。”王小貓抄過茶壺,自斟自飲著說,“沒錯兒,這茶館兒是我家的……”

王小貓講了起來,確實如陸雨馳所料,他不是什麼大富人家的孩子,但他的家世在曲藝圈裡,很多人還都會賣個面子。

相聲有了正經的排行之後,到今天依然是“德、壽、寶、文、明”五代人。

德字輩的高人離我們太遙遠,基本上找不到他們的影像、音訊資料,其中最有名的應該就是相聲“八德”。大家比較瞭解的像是馬三立的師父周蛤蟆周德山,再有像馬三立的父親、郭榮起的師父馬德祿,都位列“八德”。

往下就是壽字輩,像壽爺張壽臣、相聲泰斗馬三立,還有郭老郭榮起等。他們離我們就近一些了,讓我們能有幸欣賞到這輩老藝術家的演出。遺憾的是,這一輩老藝術家如今都已經故去了。

寶字輩可以說是相聲發展的最高峰,這一輩出了太多高人,像侯寶林大師、相聲名家趙佩茹老先生、少馬爺馬志明。

而王小貓的爺爺正是寶字輩的相聲演員,雖然沒有幾位大師的名氣,但在講究輩分、師承的相聲圈裡,還是很有些地位的。

相聲、曲藝,離不開茶館。而從王小貓的高祖一輩,就經營著茶館。其曾祖是評書藝人,他就在自家茶館裡演出。至於這間無憂茶館,就是王小貓的爺爺開的。

當然,時過境遷,現如今相聲整體走衰,茶館相聲也就不那麼繁榮了。而且正如陸雨馳和韓士奇進來之前分析的,茶館開在這個地方,本來成本就太高,自然賺不到什麼錢。

所以王小貓家裡確實沒什麼錢,茶館也是苦苦支撐著,就算是對曲藝這類藝術、茶館這個行當的一種堅持了。用王小貓爺爺的話說,還有些老觀眾、老顧客,習慣在這看演出、喝茶,就開著吧。

而王小貓也不是刻意隱瞞什麼,他確實不想再說相聲,他是個文人嘛。當初學相聲,只是長輩的要求,但人總會有自己的追求。

“你還是曲藝世家呢。”陸雨馳說到。

“算是吧,不過到我這兒,也就算完了。不是瞞著你們,說來你們可能不信,前三十年,我進這茶館兒,不超過五次。這一兩年才來轉轉,但更多是為了寫小說兒找靈感。

連我爺爺自己都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我學相聲,可另一方面那代人知道賣藝的不易早年間兒畢竟屬於下九流。五剃頭、六吹手、七戲子、八叫街、九賣糖,這可都是我爺爺跟我說的,所以老人家也希望我能有點兒學問,別再幹這行。”

陸雨馳笑說:“還‘老人家’,我說呢,你身上除了書卷氣之外,也一直堅持著一些老禮兒,不錯。”

“貓哥。”楊米突然叫了王小貓一聲,可她似乎又沒想好要說什麼,“嘿,沒事兒。”

“我有事兒。”陸雨馳接過楊米的話,對王小貓說,“郭小鐵說是你爺爺找他來的,那黃大今也是你安排的?”

“那不是。曲藝圈兒的人,可能會賣我爺爺個面子,娛樂圈兒就沒戲了,跟他們沒接觸。”

“你說、我信,可這就奇怪了,我本以為是小仲的舅舅楊光照或者你,結果你們倆都不是。”陸雨馳喝了口茶,又說,“嗨,管他呢。對了,那黃河滔就在你們茶館兒演出,你怎麼不請他來參加咱們這個綜藝節目?”

“不太合適。”王小貓說得意味深長。

韓士奇相對油滑,顯然明白了王小貓的意思,說:“確實,他現在還不方便復出,真請來了不好播。”

“這事兒就不公平。”陸雨馳也明白了他倆的意思。

“公平、不公平的,你再有錢,沒坐在那個位置,這事兒你也管不了啊。”韓士奇笑說。

“行啊,我也就是隨口一問。”陸雨馳又對王小貓說,“今天也沒白來,聽你說上一段兒,到時錄節目、你主持,我心裡就更有底了。”

“真讓我主持?你們請了那麼多人,沒個主持人啊?”

“你主持的,那才是咱自己的。”陸雨馳又對韓士奇說,“你不是一直催我嗎,你聯絡、聯絡那些人,他們要有檔期的話,明兒咱就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