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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調皮鬼

我那時非常調皮,做任何事完全憑著一時意氣,雖不是任性,卻往往頭腦發熱衝動之下做出一些令自己後悔的事。

那一天,張天津、我哥、竇峰、張北京、張洪海等我們小夥伴們在西灣邊上玩耍,快樂地玩著泥巴。灣水經過暑氣的煎熬,退去了好幾尺,裸露出岸邊曾被侵蝕的淤泥。我們挖了許多,有的玩扣泥巴,玩“燕子窩扒三扒”的遊戲,有的互相投擲打鬧。幾名女生受到誘惑也來湊熱鬧,其中有張洪海的姐姐張燕兒,竇峰的姐姐竇真。

竇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挺著胸脯,一副高傲的樣子,彷彿要掌控全域性,眼神鋒利。我喜歡她,但也怕她,覺得她高不可攀,只好離她遠遠地,裝作在玩泥巴的間隙裡偶爾看看她,胸口波瀾起伏著。她似乎有一種神秘的吸引力,牽扯著我的心臟。

越偷偷看她,越覺得她漂亮,卻始終不敢靠近。這時,她見到弟弟竇峰在跟他們扔泥巴打架,害怕他受傷,於是上前喊住了他,跟他蹲下去一塊兒挖泥巴,教他捏泥人。我沒有理由靠近她,但我有理由靠近竇峰,於是上前來,也裝模作樣跟著她學捏泥人。泥人在她的巧手下成形,有鼻子有眼兒,惟妙惟肖。

但竇峰總也捏不好,他很快就煩了,於是扔下泥人又跑去跟人用泥巴開仗。我瞥了一眼竇真那俊俏而生動的小臉,見到她仍然認真地捏著泥人,一副專注的樣子,我的心閃了一下,也跑去開仗。鬼使神差,這次我加入的戰團,正是與竇峰對立的一方。

戰鬥開始了,現場亂作一團,但我手中的泥巴卻悉數向竇峰身上擲去。有幾枚泥塊兒結結實實揍在他的胸口上,他疼得呲牙咧嘴,嘴裡咒罵著,狠狠地瞪向我。我沒有停止,依舊展開攻擊,一枚泥塊兒擊中了他的耳朵。他“哎呀”叫出一聲,然後蹲在地上捂起了耳朵。此時,竇真好奇地向這邊觀望著,她看到了蹲在地上痛苦的竇峰。她站了起來,向這裡走過來。

“住手!”她大喊著。我們受到干擾,大家都停了下來,都望向她俊俏而高傲的臉龐,只聽她冷冷地說,“不要再打了,這樣容易受傷知不知道,你看,打到我弟弟了。”

“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玩打仗遊戲,要是怕疼,就不要參加戰團了,”我一時衝動脫口而出,“誰怕疼誰就是膽小鬼!”說完這些話後我有點後悔,因為竇真冷冷地望向了我,眼神非常鋒利,片片切削著我。

“就是你打的,”她說,“我發現了,你為什麼老是攻擊他一個人?”我無言以對,僵在那裡。

“我問你呢!”她繼續逼問道,“為什麼!”

我瞧著她凌厲的眼神不知所措,鬼使神差,揚起手中碩大的泥團向她臉上擲去。“啪”的一聲,那泥團結結實實地揍中了她的鼻子,瞬間被擠壓成薄餅,緊貼在她的鼻端。大家都驚呆了,竇峰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遲疑了兩秒鐘後,那泥餅“啪嗒”一聲掉落在地,竇真的哭聲也“嚶嚶”而起,她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不一會兒,我看到兩條鮮血的小溪流從她指縫裡溢了出來。

我也驚呆了。我不敢相信那是我做的。我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意識到的確是自己做的。我開始後悔了,也後怕了。我感覺到竇真是一件精美的瓷器,而現在我把她玷汙了。

我感覺到現在的我,跟剛才做為兇手的我截然不同,潛意識裡我想極力把他們分開。我開始厭惡和痛恨剛才那個兇手。竇峰呆呆地看著我,再看看姐姐,很憤怒,但無可奈何。他沒有衝上來把我一拳打倒。那時候,我們的年齡小到不能主動出擊,只能被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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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一會兒後,竇真邁開步子,捂著鼻子,扭著細細的腰肢向家裡走去。即使被傷害,那份妖嬈婀娜仍然令人心動。仍是那麼高傲。竇峰蔫蔫地跟在身後,低頭不語。我也無心玩耍了,現在清醒的我感覺到很害怕,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管怎麼說,我傷害了別人,還流血了。小時候在父母的呵護下,對鮮血充滿了敬畏。

我悄悄地地溜回家去。也無心留戀背後那繼續響起來的戰鬥聲和歡笑聲了。

下午,竇峰的娘領著竇峰來到了我家,對我娘說起了這事兒,母親跟她頻頻道歉。好在大家並不是不講道理,談話間始終纏繞著笑聲。我暗中松了一口氣。竇峰娘面向我囑咐道:“小強啊,以後可別再拿泥團兒打臉了!既然你們愛鬧騰,往身上打也行,但千萬別打臉。這是打在了鼻子上,要是打在了臉上,豈不是麻煩了!”我頻頻點頭稱是。

過了一會兒,母親泡上茶水,跟竇峰娘兩人品起茶來。母親並取出菸捲遞給竇峰娘,兩個開始在屋子裡噴雲吐霧,短時間是顧不上我們了。我悄悄一拉竇峰的手,跟他跑到了院子外面,回頭看看,並側耳聽聽,屋子裡仍有笑聲傳出來。我和竇峰放心了,又悄悄溜到了西灣邊,放心大膽地挖起淤泥來。

“我們捏泥人吧!”我對竇峰說。

不一會兒,張天津、我哥來了,加入到我們的捏泥人隊伍中。又待了一會兒,劉震江和張光軍也來了。大家都無聊的狠,在我們這個既沒有電視更沒有電腦的時代,玩泥巴是一種很吸引人的遊戲。

“幹嘛!”劉震江看到我手中的泥人啐道,“捏泥人?媽逼,那是女孩兒才玩的遊戲。”我看了看他和張光軍那令我無限厭惡的臉,沒有作聲,無聲地抵抗著。其他人也沒有理會他們。

“跟你說話呢!”劉震江見無人回應,抬起腳尖踢著我的屁股發狠道。

“你想幹嘛?”無奈之下,我問道。

“分成兩組打泥巴戰吧!”劉震江回答我。

“不!”我說,“那遊戲太危險了,就在今天上午我還把竇峰姐姐的鼻子打破了。”

“你小子!”劉震江說,“欺負女孩子倒是有一套!讓你欺負女孩子!”說完,他又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腳,然後一搖手,跟張光軍到另一邊去,蹲在那裡挖淤泥去了。我轉頭恨恨地看著他們。不一會兒,他們直起身來,捧著泥巴到離我們較遠的岸上,找了一塊硬地兒,玩起了“燕子窩扒三扒”。

好長時間後,我們聽到吵嚷聲,回頭一看,原來劉震江和張光軍兩人打了起來。或許因為分泥不公,或許因為連輸幾把惱羞成怒,張光軍一拳打在了劉震江的鼻子上,我們聽到“砰”一聲響。

“張光軍!”劉震江喊道,“你輸不起就別玩兒,看,你把我的鼻子打破了!”

我看了一眼他們,然後回轉頭滿意地暗笑著。“該!”此時黃昏,殘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