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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故人

秦越回益州,並不是有多大的國家大事等著他處理,而是續上情誼,讓眾多計程車卿鄉紳有個見面說話的機會,讓普通百姓有機會在街上再見天顏,為官吏將士們再打一打雞血。

大秦終將一統天下,而大軍每前進一步,都有你們的功勞。

所以,秦越只窩在家裡安生了一天,接下來便以巡視的名義,不停的轉換酒場,觥籌交錯中,將興奮、激動轉化為實質,士卿鄉紳們紛紛開啟腰包,輸人輸錢輸糧,結果鄒衍成了最忙的人,不到半個月,便累成了狗,站著都能睡著。

有一個女人,再次來湊熱鬧。

秦越車駕經過張儀樓時,樓上飄下大紅綢幅,上書金粉大字:“陛下陛下,水珠兒真的想念你……”

打完條幅還不算完,兩位龜公抬著一個大箱子過來,裡面全是金釵銀環,甚至還有未啟封的脂粉,要為東征大計貢獻一份力量。

這事情搞的,讓秦越實在有些為難,最後,只好衝著張儀樓上那群特意趕來揚著帕子的女郎們揮了揮手,頓時帶起驚呼聲一片。

然後,便點燃了益州滿城老少的八卦之火,好奇著,興奮著,神秘著,卻把一個冬天都過的歡歡喜喜。

與秦府僅一街之隔的莊宅,則喜氣洋洋,大紅燈籠高高掛。

一樣喜氣洋洋的,還有史府,史成這傢伙嫁“妹”了。

卻原來莊重在西樓與牂牁部樂賽公主滾了床單後,一直差一個光明正大的儀式,苦熬著等他的秦叔回,這才把喜事辦了。

史成之妻孟音會來事,說樂賽妹子,你就在這西樓嫁出去,終是冷清了些,要不介意,就到姐家去,這漢人家的迎親規矩多著呢,咱可不能讓人給看輕了去,樂賽小雞吃米般的點著頭,然後,史成便有了個金子成箱的小妹。

莊重的婚禮舉辦的非常熱鬧,因為一眾老叔大哥都基本來齊了,大家都趁著這大戰的間隙,回了益州好生與家人團圓,只是可惜兄長遠在夷州,書信都難達。

鮑超、蔡稚當著伴郎,臉上興奮著,肚子裡卻或多或少的泛著酸,人這麼俊俏,箱子裡這麼多金,怎麼就便宜了這亡八蛋了呢。

然後……莊重新婚當天,被喝的爛醉如泥,扶都扶不起來。

三天後,他接到了與兄長莊生相似的任務,去牂牁部回門,懷裡卻揣著使臣的信符,他的使命,是讓邕州程思誠心定,在恰當的時候,和平解放。

……

初冬的寒風,迎面撲來,將鬍鬚吹的零零散散,卻吹不息葉昌廷滾熱的心。

一紀過去了,卻沒想到那一位還能記得他這樣上不了檯面的老家夥,大機會就在眼前,怎能不搏上一搏。通體綠透了的江洪都能在西秦混一個六品官做做,某葉昌廷怎麼也要為子孫謀一個康莊前程出來。

這位塔山鎮的葉家家主坐著馬車,連夜趕路,終於在天色微明時,來到了海濱,又坐著小舢舨在波濤中晃盪了兩個時辰,然後,便見到了異常高大猙獰的大戰艦,戰艦的桅杆上,有黑色的骷髏頭在迎風飄揚。

“四爺!”

一位頂盔貫甲的高個將軍從戰艦上探出半個身子,興奮的揚手招呼。

葉昌廷在大郎葉興的攙扶下站起身子,拱手行禮,疑惑的問道:“恕老朽眼花,敢問將軍高姓……”

“是某,狗剩。”

葉虎盛這才想起把頭盔摘下來,露出臉蛋,左眼上的黑罩子異常醒目。

“狗剩?啊呀……你……你真成大將軍了……”

葉虎盛見著葉昌廷詫異的樣子樂的合不攏嘴,見水手拋軟索下去了,便大喊道:“興哥兒,把你父親腋下拴緊,某來拉你們上來。”

海上風浪大,葉昌廷一大把年紀了,見著繩梯腿都發軟,果真還是靠著艦上的人用絞索拉著方上了大艦。

“狗剩吶,你可把老夫嚇著了,這一身金燦燦的,當多大的官了?”

“嘿嘿,不大,就少將,您老穩穩神,等下再帶你見一個人,看你能不能猜出來。”

“哎,哎。”

葉昌廷撫著胸口,長舒了兩口大氣,便見艙中走出一位雄糾糾的大漢,頭系黑色抹額,腰扎黑色皮帶,左手不見手,只有一副黑黝黝的大鐵鉤,鉤尖閃著耀眼的寒芒。

人未至,威煞先到,葉昌廷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葉叔,不認識了麼,當年在你家,可沒少住。”

“你是……”

大漢哈哈大笑,“某是張通,當年睡在搭廂房樓梯下的那個。”

“……”

葉昌廷揉揉眼,看看葉虎盛,再看看張通,尤自不敢相信,“乍變這麼多呢,當年的小通子最是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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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通笑道:“跟著陛下,天天大魚大肉,再不長肉,都對不住那些祭在五臟廟裡的魚蝦雞鴨,來,葉叔,艙裡坐,裡面暖和。”

張通終究是得償所願了,率著七艘大艦以及若干中小艦船組成的艦隊,在東海橫衝直撞。

這些海上戰艦從哪來,從佔城開來。

當年占城使者來益州後,秦越不僅大手一揮,撥付大筆銅元租下了一塊租界,還順帶著租了個一個隱秘碼頭,商業與戰備兩不誤。

不過這些戰艦還僅是開了過來,尚未真正發過利事。

但開過來易,停下來卻難,因為冬天到了,黃海要結冰了,這才想到了這位老強盜頭子。藉著秦越的名頭,也不算假傳聖旨,因為秦越還真給了他金牌,以便需要時使用。

葉昌廷對這大艦好奇不已,左摸摸,西看看,待聽說不遠處的大海里還有更多的艦隊時,他好嚇了一跳,差點把暖手的水杯也給打破了。

“說吧,兩位將軍,需要老朽做什麼?”

“過幾天,我們將打莒縣,準備在那窩冬,考慮後勤供應事,想麻煩葉叔。”

“多少?”

“五千人,一個月以上的嚼谷,啊,不是捐贈,我們用錢買。”

葉昌廷點點頭,“壓力有一點,這跟錢無關,主要是現在日子比以前還窮,家家戶戶都沒多少餘糧,不過你們放心,既然找到了葉某,千難萬難也湊過來,只是……”

“只是什麼,葉叔但講無妨。”

“莒縣城小且破,打下你們也守不住吶。”

張通笑道:“這倒無妨,打下莒縣,能守則守,不能守就退到船上,我們其實只要補給,一旦船上糧草和清水充足,哪怕海面結冰了也無妨,因為船上有的是強弩火藥,哪怕來三五萬敵人都無懼。”

“這麼說大秦日報上說的是真的?”

張通與葉虎盛一臉迷惑,“什麼是真的?”

“報上說了呀,明年春,大秦陛下將御駕親征,直搗汴京……”

“哇哈……”張通興奮的跳起,與葉虎盛重重一擊掌,“獨眼龍,我們趕上了,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