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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9

“宰了俺?憑什麼?說俺睡了你,整個北蕩山的人都不會信!”

耿柱,吐了一口銜在嘴裡的野草,斜了一眼吳片兒,帶著輕蔑的笑意。

“俺的乖寶兒,你什麼時候學的使槍啊?嚇死俺了!”

說完,耿柱雙手掩臉,現出十分的壞笑。

“為什麼?為什麼北蕩山的人都不會相信你睡了俺?”

吳片兒雙手端著槍,想朝耿柱走近些,沒想到腳下一個打滑,反而整個人撲進了耿柱的懷裡,槍甩出了好遠。

“哈哈哈哈……”

耿柱死死的摟住吳片兒,用力的狂笑著,聲音振動了整個山崗。

吳片兒的臉色也和緩了許多,似乎也滲出一些笑意來。

“告訴你吧,小娘子。俺耿柱沒上山前,曾娶過老婆,可是,幾年過去了,沒法和她同房,那娘們兒嫌俺不中用,就跟了一個開當鋪的,俺耿柱把勾搭她的那個男人給殺了,上了山。所以山裡的人都知道俺不中用。乖乖,你說俺中用不中用?”

耿柱一邊淫蕩的笑了起來,一邊用手捏了下吳片兒的臉蛋。

“那你告訴俺,你為什麼又中用了?”

吳片兒不僅沒有躲開耿柱的鹹豬手,還順勢倚在了他的懷裡。

不知不覺,耿柱的說笑聲又高了八度:

“哈哈哈,還不因為你是個好乖乖!”

“不正經說話!你現在不告訴俺,以後也要告訴俺為什麼。耿柱,你說山寨的人不會懷疑你,但,俺要是懷孕了,怎麼辦?”

“這個,你還真別惦念了,早有郎中幫俺看了,說俺耿柱不會有後了嘍。”

“那你……俺明白了,你所說的不中用,是指這個。”

“乖,別問了,俺現在不會說太多,以後,一定好好告訴你。”

父母過世了,家就徹底沒有了。

吳片兒在前無去路,後沒退路的情況下,跟著耿柱在附近轉了幾天,耿柱對兩人的未來,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吳片兒看出來,這個男人,靠著他生活一定是不中的。

他懼怕“雪裡紅”的威,一定不敢跟自己明鋪暗蓋的在一起生活。

想到這裡,她也明白了為什麼“雪裡紅”允許她在外婆家長久的住下去,因為兩年前,他就知道自己的家人都過世了。

考慮幾天後,她決定讓耿柱送自己回去,再一次回到“雪裡紅”的外婆家。

一路上,她思來想去的找著適當的話語,央求耿柱還是要隱瞞住他們的關係。

沒有想到,她想多了,當她說出這個主意,耿柱便一口答應了。

於是,她心裡覺得,耿柱老婆這個名號,遠遠還不如德珠娘讓自己更安心。

兩人到了“雪裡紅”外婆家的門外,分了手。

吳片兒遠遠的見到了老人家的背影,便奔了過去,從後背抱住了她。

“外婆!”

吳片兒哭的悲悲切切:

“外婆,俺的孃家一個人也沒有了,家也沒有了,都變成了墳塋……”,

外婆轉身,用雙手替吳片兒抹著眼淚,也老淚縱橫了:

“片兒,其實,你們吳家村遭災,俺們早就知道了,那個時候,你剛剛生了德珠不久。本來,俺那混賬的外孫子想那個時候就讓你回孃家了。可是,聽說了這件事,俺就罵了他:片兒家都沒有了,你還能往哪裡休她?”

“外婆!你要是不管俺,俺真的就是走投無路了,唔唔……”

“孩子,別傷心了,哪家的爹媽,也不能陪自己的娃一輩子。那個時候,都沒有讓你走,現在你傷心成這個樣子,就更不能夠了。就住在俺這把老骨頭這兒吧。”

“外婆,沒有您,俺真要死路一條了。”

吳片兒噗通跪在了外婆跟前,兩人哭成一團。

“孩子,以後,不要跟俺說什麼死呀活的,看俺都是個老棺材瓤兒,不還是勉強過活。何況,你還有德珠,為了孩子,也要好好的活!”

外婆摟著吳片兒說起了自己的往事,直到吳片兒不再掉眼淚了。

“外婆,片兒,還要求您一件事呢。”

“說呀,片兒。”

“俺經常想德珠,俺想讓他一個月回來住兩天。外婆,您說,他要是總也不回來,俺這個當媽的,還有什麼盼頭……”

吳片兒說到這兒,又哭出了聲兒。

“放心!俺跟外孫兒說。再說了,俺還想俺的重孫兒呢,以後接俺去山上看孩子,俺就說腿疼。明天俺就去捎信兒。”外婆篤定的應著。

之後的日子裡,如果耿柱來找她,她就假借“雪裡紅”捎來了什麼信,找個藉口和耿柱出去混上一段日子。

外婆從沒有過多的問過什麼,更見不到“雪裡紅”的面。

吳片兒跟外婆請求,每個月都要求德珠來住兩天,外婆自然就把信兒捎了去。

吳片兒想,這裡面的原因是有兩個,一個是她的吃穿用度是借“德珠娘”這個稱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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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總是和兒子沒有來往,“雪裡紅”就會忘記了她的身份,那麼,對她的“照顧”當然也會縮水。

第二點,來外婆這裡住,做為“德珠娘”,這才是她這一次回來的唯一理由,她不能做的不成樣子,讓“雪裡紅”心生猜忌。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一陣子,德珠四歲了。

那是一個秋天的午後,外婆家院外,到處是火紅的高梁地,一眼望不到邊處。

站在院門口的大青石上,只能看到通向遠方的那條彎彎曲曲的黃土路。

那天的太陽象和人們藏貓貓,早晨,明明是個晴天,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就躲了起來,天空就下起了綿綿的秋雨。

德珠前一天剛剛被耿柱接到了外婆家,四歲的小孩子,紅通通的小臉蛋,已有“雪裡紅”的方臉輪廓,圓圓的如同點了漆墨一般的雙眼。

他手裡總是少不了木棍什麼的傢什。

這次來到吳片兒這裡,她發現兒子手裡多了一把大刀,是桃木的。

“是爹給俺刻的,刻了兩個多月。”

德珠把刀雙手按在胸前,腆著小紅臉,自豪的說。

“得,這會兒,你真又多了一樣寶貝!”

婆點了下他的小腦門子,笑著說。

正說笑著,聽得遠處傳來幾聲槍響。

“俺爹的馬!”

德珠站在門口的大青石上,小手筆直的朝遠處的黃土路的盡頭指去。

“雪裡紅”的馬飛馳而來,到了院門口,“雪裡紅”下了馬,準確的說,是跌下了馬。

德珠帶著哭腔撲上去: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