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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絕望的選擇

“每一個傀儡都是他的化身,狄厄斯特,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請殺了我,沒有了聖子之靈,他是無法開啟陣眼的。”卡蘿琳揚起蒼白的臉龐,決絕的神色讓她看起來堅毅無比,甚至讓她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祈求,而是在命令。

“不,親愛的卡蘿琳,我是不可能殺你的。”狄厄斯特搖頭道。

“身為天使,你應該已經看到了接下來的一切,我身為天魔之女,是無法自盡的,只有你的聖光可以淨化我,來吧,就按照你所看見的未來淨化我吧!”

忽然,一滴血般的紅色液滴濺落在卡蘿琳面前,一個傀儡以更快幾倍的速度倏然成形,張開由苔蘚構成的兩片嘴唇,發出怪異的桀笑,滿是土腥味地噴道:“嘎嘎,我說親愛的妹妹,你怎麼就這麼讓大哥不省心呢?我好吃好喝養著你,你卻還是胳膊朝外拐,你以為我是要救別人麼?那是我們的父君啊,居然還拿我尚未出世的親外甥的性命來威脅我,真是豈有此理!”

“你休想得到他!”卡蘿琳凜然無懼地罵道:“他遲早會回來收拾你的!”

“嘎嘎,收拾我?我把你照顧得這麼好,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真是搞不懂你,以前我反對你們在一起,你不惜和我斷絕同胞關係,現在我接受並期待我這個外甥的出生,你也還是要和我斷絕關系,你到底想要大哥怎樣做才對呢?”

沙土凝成的傀儡完全無視一旁的狄厄斯特,做出一副左右為難的表情,惟妙惟肖,滑稽無比。

傀儡大軍數量足有五萬以上,宛如一片迅速長成的樹林鋪滿石臺西線,比狄厄斯特的隊伍多了一倍有餘,但並沒有發動進攻,泥塑般默然。

狄厄斯特也沒有動,作為有著先知之眼的天使,他似乎在靜候著一切自然地發生般默然飄立。

“卡洛斯,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陰謀,救父親是假,覬覦他的能量和修為才是你的目的,兄妹一場,我勸你還是趁早收手吧,就算你得逞,你也永遠不是他的對手。”卡蘿琳怒斥道,蒼白的臉色因為過於激動而泛起一絲紅暈。

“你瞧瞧你,我說過多少遍,有了身孕就不要輕易生氣,對我外甥不好……”卡洛斯的化身桀然怪笑:“我是你同胞而出的骨肉親哥,你卻總是把我當成他的敵人,難道我在你眼裡就那麼愚蠢?偏要和一個成為了我妹夫的神祗作對?聽哥的話,我保證你們母子平安,甚至這些貨色我也可以饒過他們,咱們天魔和神使一家親,自然還有更廣闊的世界等著我們去開拓,多好的結果和未來,你又何必搞得烏煙瘴氣一團糟……”

“一家親?你把無數的生靈化為血水,如此惡行之下,你居然還有一家親的念頭,你自己相信嗎?”卡蘿琳冷冷地譏諷道:“我的孩子絕對不會成為你的幫兇,我這個母親可以為他做這個主。”

“嘖嘖,還是那渺小的人類說得有道理,女人真是頭髮長見識短。”傀儡化身不住搖頭道:“弱肉強食,便是眾神定下的法則,比方說渺小的人類也會獵食比他們更弱小的動物,難道那也是你嘴裡的惡行?都是按法則行事,怎麼到我這就不行了呢?”

“他們是為了生存,符合自然法則,而你卻是為了你永無止境的慾望。”卡蘿琳並沒被他的詭辯唬住,冷然懟道。

“慾望?生存不也是慾望嗎?而且是最低等的那種,同樣身為天魔,你的格局怎麼就那麼狹隘呢?還是你已經被你那份美好的愛情矇蔽了你的慧眼,看不到哥為我們天魔壯麗的未來所做的一切努力呢?”

不得不說,卡洛斯的話帶著巨大的蠱惑力,就算一旁的狄厄斯特也受到了感染,不由自主地對他的話深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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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蘿琳卻仍舊冷笑道:“你口才一向比我好,但就算你再巧舌如簧,也休想讓我站到你那一邊,那違背了母親的教誨,當然,你一向叛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真鐵了心要和哥作對?”卡洛斯的耐心顯然也已耗盡,語氣開始變得森然冷寂起來。

“是你選擇了和這個世界做對!”卡蘿琳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不無眷戀道:“而我絕對無法忍受我的孩子生活在一個只有天魔肆虐的黑暗而殘酷的世界。”

“怎麼會?他是我的親外甥,一出生就將享受無比的尊榮和至高的權力,那不是一個母親最偉大的願望嗎?”

“不,我希望他繼承的是他父親的善良和神格,而不是他舅舅的冷血和邪惡。”卡蘿琳擲地有聲地說道。

“善良?拋棄你們母子幾千年那叫善良?你怎麼不乾脆把那些人類的p客都讚美成情聖呢?”卡洛斯不無譏諷道。

“無恥!”卡洛斯這惡毒的話顯然冒犯到了卡蘿琳的底線,兩道紅光從眼眸中激射而出,轟地一下射在傀儡身上,只見這具傀儡體立馬由裡而外變得通紅,眨眼間就迸爆開來,重新化為一團塵土紛揚而洛。

“很好,你至少還保留了一份身為天魔嬌女的狂性,既然我的舌頭無法打動你,那就讓你嚐嚐大哥魔力的滋味吧!給我殺!”

遠處一具傀儡應聲桀笑起來,冷冷地發出了衝殺的指令。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無數的傀儡立馬如同潮水般朝狄厄斯特的隊伍衝了過來。

狄厄斯特默然無聲,雙翼大展,留下一道殘影瞬間就衝向了傀儡狂潮,但他一抵近兵線,卻忽然失去了蹤影,宛如憑空消失了一樣。

身後的聖騎士,大法師,魔族首領,精靈,人類戰士等卻已在各自方陣統領天使的帶領下,如八支離弦的巨箭般朝傀儡大軍衝抵過去。

大魔法師們佇立後方朝著隊伍吟念法咒,比劃著各種手勢,在為隊伍加持魔法防護的同時,數十道頂尖的攻擊魔法以比隊伍奔襲更快的速度轟進了傀儡大軍中,炸起一道道巨大的蘑菇煙塵。

寬大的石臺很快震顫起來,幾位天使身上爆發出強烈的聖光,如閃電般衝進傀儡大軍左右橫掃起來,淨化和無與倫比的速度讓她們很快掃出幾片空地,經過之處的傀儡莫不重新化為一團團混雜著苔蘚地衣粉末的沙土。

精靈們緊隨其後,瘋狂的元素魔法在輕吟中迅疾打出,五光十色的元素雷球如一顆顆炮彈般轟進狂潮裡面,炸裂出無數的魔法冰刺,散發著灼熱無比的光芒……

聖騎士的長槍上閃耀著比長槍本身還要長的槍芒緊隨其後突進到了傀儡大軍中,左右散開,揮戳之間,清掃出更大的空地。

魔族首領們掄起手中的巨錘巨斧也衝了過來,連砸帶劈,挨著的傀儡無不驟然粉碎。

人類將士的盾牌上泛起道道碧綠的魔法之光,在人類帝王的劍鋒指領下,也如惡虎般撲了上來,盾牌組成盾牆穩陣而進,勾頭砍腳,忙得不亦樂乎。

爆炸聲,刺殺聲,崩破聲,轟燃聲……

就在眾人以為這些傀儡不堪一殺的時候,卡洛斯那鬼魅的聲音如驚雷般震響在石臺上:“嘎嘎,該死的眾神,都來看看吧,我卡洛斯一人就可以把你們的這些奴隸抹平!”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眾人悍然發現自己前面的敵人發生了奇異的變化,雖然狄厄斯特早有提醒,但眾人面對著一個慢慢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卻仍舊是嚇了一跳。

更恐怖的是,地上的沙土很快又凝聚成一個個傀儡……

似乎生生不息,殺不勝殺!

傀儡們在化為對手的模樣後,身體似乎也變得更堅實了,聖騎士的槍芒扎進去後也只是一個不流血的窟窿,再也不會和之前一樣立馬散架,天使淨化之光,魔法球,元素雷彈等等招呼到它們身上也只是把它們炸得面目全非斷腿殘肢,並很快又能恢復過來。

唯有魔族首領們的巨錘巨斧能把它們砸癟,但也只是讓它們恢復的速度更遲緩一些而已。

這顯然是一場能把人徹底耗死的消耗戰。

忽然,狄厄斯特巨大的身影在戰圈上空倏然浮現,強大的聖光如一顆太陽般綻放出刺眼的光芒。

“偉大的天父和眾神,請原諒我的選擇吧!”

狄厄斯特卻並沒有朝傀儡們發動哪怕一絲的進攻,也不知他消失的這短暫時光去了哪裡,只見他身影一晃,就已經抵近到卡蘿琳身邊。

一把聖光化成的光劍毫不猶豫地一下從卡蘿琳的胸膛穿過,從另一邊透了出來。

“很好,謝謝你,狄厄斯特……”卡蘿琳嘴角淌著血道:“我不知道他為何要離開我們這麼久,但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幾千年了,我一直都想要他回來,但他好像真的遺忘了這個世界,我承認思念讓我越來越難以忍受,我更怕生下孩子後我會因此而陷入不可控制的瘋狂,那會玷汙我對這份愛的最好感覺,但願我們的死亡,他能夠感應到……”

“我幹你#&,狄厄斯特,你敢殺我妹?”

卡洛斯顯然沒料到情況會這樣,自己的妹妹明明站在他們那一邊,他們也明明不要命地要保護她,可……

他如同一隻受到了極大侮辱的狂獸爆發出一聲嘶吼,一個化身如電光般竄過來,徑直抵射在狄厄斯特身上。

轟!

天使護體聖光與天魔煞氣迸爆出一圈清晰可見的震蕩波,在石臺上如一個大水圈般盪漾開來,席捲起的風勢把一眾正廝殺的人眾都吹倒一片,靠得近的一些人類戰士更是如同遭到了一記重錘般噴出大口鮮血悚然倒地,眼見是不能活了。

廝殺更是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情景和之前幽川在大廣場看到的一模一樣,但因為這是真實的記憶,聲光交錯下,更顯得無比慘烈和讓人絕望……

直到那道斬破了天地的劍光從天而降,把這場混亂在瞬息間徹底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