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聞言大驚失色。
啥玩意？
烏丸汗庭的人都死了？
誰幹的？
甩蹬離鞍跳下馬來，林峰幾步來到趴在地上的牧民跟前。
“你且莫哭，仔細與我說說，汗庭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都有些什麼人死了。”
林峰是不相信蹋頓會死。
雖然蹋頓的屬性放到中原確實普通，但在大草原之上卻也算得上一代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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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應當不是他的對手。
牧民抽噎了兩下，卻被匆匆趕過來的褚燕一拉腰間寶刀嚇得止住哭泣，匆匆說道：“三王出兵圍攻汗庭，意欲擁立王子樓班為新單于，蹋頓單于被迫迎戰，導致汗庭被攻破，血火已然遍佈於彈汗山下。”
林峰詫異地瞪大了雙眼。
歷史上確實有烏丸左汗王難樓、右汗王蘇僕延、汗魯王烏延三王擁立樓班，逼蹋頓退位之事，但那件事發生建安年間，距現在應該還有五六年的時間，怎麼突然提前了呢？
廖化輕輕湊到林峰身後：“主公，不太對勁兒，剛剛這牧民說的是漢話，而非烏丸話。”
林峰當下反應過來：“你究竟是什麼人，因何會說漢話？”
地下的牧民連連搖頭：“我就是草原上依附汗庭的普通牧民。蹋頓單于要求彈汗山下所有牧民都必須學會大漢的語言，不然就沒有資格在彈汗山附近放牧。三王之所以擁立樓班王子，就是因為他們不願意學習漢人的語言，得不到蹋頓單于的歡喜。”
林峰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兒。
果然是因為蹋頓的作死。
哪有逼著牧民們學漢語的，你就是仰慕漢家文化，那也要一點點來，潛移默化個十來年，也就是了，直接強行推廣，不遭到大規模抵抗才怪呢。
“追擊你們的又是什麼人？”
“他們是依附於左汗王難樓的牧民，我們的家園被難樓分配給了他們，我們不願意讓出牧場，兩個部落便打了起來。我們打不過他們，讓出了原本屬於我們的牧場，可是他們不僅要我們的牧場，還想要我們部落中的女人。我們沒辦法，只能遷移搬家，遠離彈汗山，可他們不依不饒，依然追了上來。”
褚燕聽著不太對勁兒：“你們兩個部落之間的恩怨，你怎麼剛剛見到我家主公便哭訴汗庭之事？”
那牧民訕訕地低下頭：“我聽到你們說漢話，就想著你們是不是來幫蹋頓單于的，先哭一哭蹋頓單于，看看能不能引起你們的注意，幫我們搶回自家的牧場。”
林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我不傷你性命，若再耍小聰明，意圖哄瞞於我，小心你們所
有人的狗命。”
真特麼嗶了全天下的哈士奇，哥臉上長滿了憂愁與善良嗎？
怎麼是人不是人都想在哥面前秀一把存在呢！
褚燕上前一把提溜起戲精牧民，滿臉獰笑地把人拽到了一邊。
不久之後，褚燕一個人回到林峰身邊。
“主公，問清楚了，彈汗山下確實打成一鍋粥，三王率軍圍攻汗庭，蹋頓起兵應戰，雙方交手已經近一個月，互有勝負，戰死的戰士已然快接近一萬人。”
林峰倒吸一口涼氣。
烏丸人這是不準備繼續過了？
近萬戰士陣亡，再想緩過來，沒個三五年想都別想。
這三王與蹋頓究竟什麼仇什麼怨？
就為了說幾句漢話？
“雙方因何交戰不休？”
“那牧民不知道，我又問過其他人，這兩波人都不知具體內情。”
好歹跟蹋頓也算是稱過兄道過弟，林峰想著既然來了，能幫一把是一把。
“繳了這些牧人的兵器，咱們繼續前行，到彈汗山下看個究竟。”
眾人轟然允諾，紛紛翻身上馬，跟隨在林峰身後，繼續向彈汗山行去。
地上躺著的牧民等林峰一行走遠，拍打著身上的枯草爛枝爬起身來，相互怒視一番，不再繼續交手，翻身上馬各自返回自家部落之中。
這場架打得損失太大了，死幾個人還是小事，但沒有了武器，在大草原上基本相當於換去爪牙的孤狼，能不能撐過這個冬天，還要看老天爺開不開眼。
彈汗山下烏丸汗庭之內。
蹋頓氣呼呼地坐在溫暖如春的羊皮大帳中。
“可惡的難樓，平日裡我待他也不薄，這次居然聯合蘇僕延和烏延偷襲於我，真不知道公孫瓚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蹋頓的下首坐著一名典型的草原女子，常年強勁的北風讓該女子的臉龐顯得有些粗糙。
“單于，你不是說如果樓班想要坐上單于之位，你隨時可以讓給他嗎？眼下咱們部落死得戰士已經不少了，不如把彈汗山讓給他們，咱們去另外尋找新的牧場不好嗎？”
蹋頓長嘆一聲：“你不懂，我並不是貪圖單于之位，這個位子坐上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只是我現在真不能讓出來，一旦讓難樓這傢伙掌握了烏丸人的話語權，我怕他會給烏丸帶來滅頂之災。”
“難樓做了什麼讓天神憤怒的事情，會給烏丸人帶來這麼大的災難？”
“他私下交好公孫瓚，準備借兵給幽州，加入討伐平原林致柔的戰爭中。”
“公
孫瓚？就是那個白馬將軍吧，他特別厲害，打得草原諸族沒有一個敢於違逆他，我們跟著他一起去打他的敵人，日後也能得到不少好處的。你為什麼就是不同意呢？”
蹋頓長嘆一聲：“草原上大多數人的目光都太過短淺，只知道公孫瓚的厲害，卻不知道中原之中比公孫瓚厲害的人比比皆是。就說此次公孫瓚的對手平原林致柔，當初我還親眼見過他。為此我也曾派人前往中原打探，才知道林致柔的名聲比起公孫瓚來更加的響亮，兩人之間的戰爭，不是我們能夠隨便插手的。”
“你是說有人能打得過白馬將軍公孫瓚？”女子顯然被蹋頓的話驚到了，她根本無法相像，這個世上居然能有人比在草原上止小兒夜啼的公孫瓚更厲害的。
蹋頓伸手把女子拉到懷中抱住，將自己的臉埋在女子柔軟的胸膛之上。
“唉，中原地大物博，人傑地靈，什麼樣的人才沒有？別人先不提，難道你就沒聽說過九原飛將軍的名字。”
女子溫柔地用雙臂將蹋頓的頭環抱起來，嘻嘻地低聲笑道：“我不信有人比我的蹋頓更厲害。”
蹋頓把腦袋在女子懷裡一陣亂拱，言語含糊地說道：“你是不是又想嚐嚐我的厲害？”
嘻嘻的低笑聲與急促的喘息聲慢慢混雜在了一起。
“啟稟單于，營外有客人來訪，他自稱是單于的舊友。”
大帳外有衛兵前來傳訊，興致被打斷的蹋頓頗有些內火攻心。
“舊友？讓他通名而入，自行來帥帳見某。”
所謂通名而入，就是讓來客一步一報名，大聲呼喝前來相見。
這可不是什麼禮節問題，單純只是因為蹋頓有些氣不順，想要侮辱一番營外的藏頭露尾之輩。
衛兵接令正欲離開，帥帳的簾門一挑，衣衫不整的蹋頓大步邁了出來。
火頭兒撒過之後，蹋頓有些明白過來。
他的舊友並不太多，而敢在他與三王交戰之際上門的舊友更是屈指可數。
萬一隻因心頭一點兒小小的不快，而因此得罪了真正的朋友，豈不是顯得蹋頓心胸太小，撿了顆芝麻卻丟掉了西瓜嘛！
“且慢，營外來了有多少人？”
“啟稟單于，大約有百餘騎左右。”
“這些騎士什麼打扮？”
“看起來與經常往來於草原和漢境的那麼馬匪差不多，不過一個個殺氣沖天，即便是馬匪，也不會是普通的馬匪。”
“既如此，某便去營門口親自見上一見，看看究竟是哪位老朋友這個時候還記得來看看我。”
蹋頓示意衛兵頭前帶路，他整理著衣衫跟在其身後向營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