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科幻 > 雲歸最新章節列表 > 第二百八十五章 氣運一事得解惑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二百八十五章 氣運一事得解惑

陳松風轉頭看寧白峰,輕聲問道:“你想說,能不能與燕國解契,對吧?”

寧白峰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但依舊還是點點頭。

陳松風提壺倒茶,說道:“首次相見時,我以為你會就問這件事,沒想到會等到今天,耐性不錯。”

寧白峰咧嘴苦笑。

這都哪跟哪,什麼叫耐性不錯,明明就是事情太多,沒時間揪著當時還算是敵人的你問而已。

寧白峰說道:“還望先生能實言相告。”

陳松風喝著茶,輕輕搖頭,“不是不幫你,是沒有辦法,或者說我才疏學淺,不知道如何解契。”

寧白峰心裡早有所預備,因此並未太過於失望,但依舊還是說了一句,“解鈴還須繫鈴人,先生既然能系鈴,為何不能解鈴。”

陳松風輕笑一聲,“你想的很多,但卻又想的不夠多。”

寧白峰摘下腰間酒壺,準備喝酒,手上卻忽然一停,覺得這話有些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當初誰對自己說過。

微微愣了一下後,寧白峰說道:“請先生不吝賜教。”

陳松風想了想,說道:“若不是你自己去扛那塊碑,我也不可能落筆定山河。故而真正的繫鈴人,其實不只是我,還有你,以及這方天地。”

寧白峰呷了一口酒,默不作聲。

就像是最好學的學生,在聆聽先生教誨。

陳松風繼續道:“所以解鈴同樣需要三方一起動手,但問題在於,我並不知道解契之法,而且你自身解契也同樣是個問題,最後一點也是最難的一點,便是如何讓這方天地助你解契。”

寧白峰沉思良久,緩緩道:“稷下學宮裡,有沒有解契之法?”

聽到這個無數讀書人嚮往的地方,陳松風怔了怔,然後搖頭道:“我不知道。”

隨後他又好奇的問道:“你為何一定要與燕國解契?”

寧白峰沉默片刻,最後吐露心裡話,“我不想受到這種看不見的羈絆。”

陳松風靜靜看著他,驀然哈哈大笑起來。

寧白峰有些詫異,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許久後,陳松風笑聲停下,說道:“人生在世,自出生起便有無數羈絆。父母,家人,親友,祖國,縱是你什麼都不做,同樣受到天地的羈絆。”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寧白峰默默喝了口酒。

烈酒入腹心膽壯,他心裡忽然冒起一個念頭,如果這方天地都是羈絆,那就乾脆衝出這方天地!

陳松風自不知此時對面青年心裡那種狂妄的想法,繼續說道:“真正的大自在大逍遙,在我眼裡並不存在。只要心有所想,便是羈絆。”

“小時候這種羈絆是父母,長大後是家人,年老了是親友;往外講羈絆是地域,更外些是國家,再遠些是洲海,最後也是最大的羈絆便是天地。這些一層一層的羈絆,落在每個人肩頭,永遠無法擺脫。”

陳松風忽然伸手指向空中,“遠的不說,桓君如何,修無情劍道,同樣是想擺脫束縛在身上的一切,最終不還是說出那句一心修劍不是將自己修成劍。”

寧白峰目光順著他的手指,看向那座劍閣。

巍峨聳立,高懸雲端,立於天地之間。

無根無源,卻依舊屬於這方天地,無形之中也是一種羈絆。

陳松風停頓片刻,感嘆道:“想要無拘無束,在陳某看來,最好的做法便是心往高處想

,心有一國便得一國自由,心有天下便可天下大逍遙。”

寧白峰的目光從劍閣移向天穹,輕聲說道:“聖人一步入天外,不是更逍遙自在麼?”

陳松風默然。

世家人事皆有常理,唯聖人不可揣度。

陳松風蔚然嘆道:“陳某不過治國境,自然眼在當下。”

突然他話鋒一轉,沉聲道:“但立地可以望天,由此思彼,天外必定廣袤無垠,若心無羈絆,縱是聖人也會迷失其中,此方天地便是聖人心中羈絆,若海船之錨,縱是行至再遠,也終不會隨波逐流。否則前些年,也不至於會出現那次天地異象的聖歸。”

寧白峰舉起酒壺,有些舉空對飲的意思,滿滿喝了一大口。

然而火蓮酒太烈,嗆的他重重咳嗽起來。

陳松風輕嘆道:“其實,你與燕國氣運相連,並非是件壞事,相反還與你有大益。”

寧白峰咳嗽不止,眼神疑惑的看著他。

陳松風另取一隻茶杯,提壺倒茶,遞給寧白峰,說道:“世間修行,想要真正踏出最後一步,非大氣運在身而不可,你若真是心比天高,便越需要燕國氣運的支援。”

寧白峰接過茶杯喝下,止住咳嗽,聲音沙啞的問道:“為何?”

陳松風微笑道:“氣運相連,則互為扶持,你以自身氣數支撐燕國,替其消弭無形之中得天災人禍。但燕國同樣可做你的後盾,以一國氣數支撐你不斷向上走,燕國國勢越強,你便越走的遠。遙望先賢聖人,莫不是得到一地氣數支援,方能入聖登天。”

寧白峰放下茶杯,問道:“得一地氣數支援方能入聖,這作何解釋?”

陳松風笑了笑,“道家講究天機不可洩露,我們讀書人卻喜歡暢所欲言。你問其他人這個問題,或許得不到答案,但我可以告訴你。”

“儒家某些孤本上有過隻言片語,凡入聖者必得一方支撐,如道家聖人留下三千道統,儒家聖人著書立傳教化眾生,諸子百家能出聖者,皆是如此。武夫雖從未有武聖出現,卻依舊還有一座真武山在。”

“大的說起來太過於空泛,就拿你所在的劍宗來說。閣主儼然已經通天,想要再進一步,則必須得一宗氣數支援,此時稱宗,未嘗沒有這其中的意思。”

“再回過頭來,世間為何如此之多的修行之人想開宗立派,除了薪火相傳,更有積攢氣運之意。或許那些開宗立派之人不解這其中的意思,但自古至今,聖人皆如此做,自然有道理在其中。”

話落至此,陳松風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眼睛微眯,靜靜看著陷入沉思的青年。

他之所以願意說這麼多,未嘗沒有一份自己的私心在其中。

儒家治國之後便是平天下,他陳松風已是治國上境,想要再進一步,靠當初的陳國近乎奢望,故而才因勢利導,讓陳國百姓避免大燕鐵騎的刀鋒,平和的融入大燕王朝。

故而才各種出謀劃策,替大燕聚集氣運,再以此邁入平天下。

當初寧白峰肩扛山河碑,陳松風之所以不顧老皇帝的顏面而憤然出手,其中便有一生所求被他人奪取的憤怒感。

後來攔下顏子石的殺招,便是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事。

他陳松風此生想要平天下,希望就落在此人身上。

寧白峰緩緩抬頭,說道:“若是入聖須得一地支援,震洲南海洛家山並不大,其一門三聖又是如何做到的。”

大凡修

行之人,只要看過《山海圖錄》這本雜集,便能知道洛家山的威勢。

陳松風捏著茶杯,輕輕笑了笑,神情有些諷意,“竭澤而漁罷了,拿整座洛家山以及子孫後代的氣運成就一身。不信你可以回頭去看看,洛家山是否慘淡收場。”

聽聞此言,寧白峰驀然想起當初在定海城見聞堂裡打聽到的訊息。

洛家山島四分五裂,洛家山子弟黯然離開。

寧白峰再次將酒壺湊到嘴邊,慢慢喝了一口,然後將酒壺掛在腰間,起身行禮道:“多謝先生為我解惑。”

陳松風看著他行禮的方式,微微錯愕了一下,說道:“謝到不必,此事因我而起,多說些也是應該。你......在書院求過學?”

寧白峰行的並非劍禮,而是書院學子對講授執的書生禮。

寧白峰微微點頭笑道:“曾在離洲一座書院住過幾天,得辛聆聽過書院山主的教導。”

陳松風放下茶杯,再次仔細打量這名白衣青年,數十息後才若有所悟道:“難怪論劍間有儒家劍道的影子在其中,原來如此。”

寧白峰笑了一下,沒多說話。

陳松風眼瞼下垂,靜靜想了片刻,說道:“寧白峰,既然氣運一事與我有關,我可以替你做件事,算是補償。”

寧白峰愣了一下,詫異道:“什麼事?”

陳松風說道:“既然你已經答應我可以在上都教書,同樣,我可以幫你鎮守那塊石碑。”

元泰之所以沒有隨同回來,便是因為需要鎮守那塊石碑的原因。

如今陳松風竟然開口說願意幫忙鎮守石碑,意味著元泰就不必困居在那裡,換而言之寧白峰身邊就多出一個幫手,這是件好事。

但問題在於,陳松風是否可以信任。

山河碑重要也不重要,關鍵還是要看在誰的手裡。

以陳松風這種如此瞭解氣運一事的人來說,可以利用山河碑做很多事,足以讓寧白峰防不慎防。

陳松風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說道:“大燕扶龍士的鎮龍印被姜楓一劍斬碎,東來山已經沒有意義,大燕新帝已經同意將東來山劃為洗筆書院新的院址,如此我們算得上是鄰居,甚至整座洗筆書院都要仰仗你的鼻息,我們之間沒必要互相提防。”

寧白峰沒有說話,這個解釋雖然很充分,但卻並不足以打消他的顧慮。

陳松風輕輕苦笑一下,坦然嘆道:“我之大道,全在你一念之間,你若有損,我必無存,損人損己,可不是智者所為。”

寧白峰有些詫異,忽然想起當初大燕新帝姬武的話,若是寧白峰不願,姬武直接就會下令驅逐洗筆書院,陳松風就真的只能如姜楓所言,做個流浪落魄之人。

讀書人講究家國天下,無家可歸確實是最大的折磨。

如此算來,確實沒必要多動手腳。

寧白峰鄭重道:“那就麻煩先生了。”

陳松風起身,鄭重行儒家之禮。

禮畢之後,陳松風像是有些如釋重負,又有些重任在肩的感覺,輕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此多留。”

寧白峰笑道:“恭送先生。”

陳松風轉身離開,即將走出院門的時候,似是想起一事,忽然回頭道:“南下劍爭之前,你最好還是來上都一趟。”

寧白峰想了想,然後點點頭。

得到回覆,陳松風踏上劍舟,三人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