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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鬱詩眼睛都紅了, 死死地看著顧時年, 額頭上青筋畢露, 臉色也猙獰起來,淚水奪眶而出,“顧時年,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她要瘋了,別人追捧蕭遙就算了,她死死忍著能忍下這口氣,可是顧時年竟然也追捧, 還出了個全場最高價,叫她怎麼忍?

她忍無可忍,她要發瘋了!

這是最嚴重最不可饒恕的背叛!

顧時年看向因為憤怒而面色猙獰的鬱詩,淡淡地道,“不, 我不是故意的。我喜歡這件流星盞。”

離開藏區之後, 他再也沒有看過如同十八歲那年那麼璀璨的流星雨。

兜兜轉轉, 在建盞上看到了。

鬱詩氣得雙眼血紅, 完全沒了理智,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對著顧時年扔了過去,

“什麼喜歡那件流星盞, 你特麼分明喜歡的是那個燒流星盞的女人,你以為我沒看過你看她的眼神嗎?我告訴你,蕭遙喜歡的是我師兄廖成鈞, 青梅竹馬,從小喜歡,你永遠都沒機會,只能做做你的白日夢!”

她是重生的,她睜開眼睛重新回到少年時,曾經發過誓,絕對不會再像前世那樣,離不開男人,為了一個男人痛苦。她要活出自我,她要成為一個成功的女人,男人應該是她的調劑!

可是她根據已知的經驗抱顧時年的大腿,在相處中,還是不小心愛上他,愛得絲毫不比上輩子愛刑風少。

現在看看,她的愛得到了什麼下場?

她怎麼就那麼蠢呢,竟然相信男人會有真心,真是太可笑了!

顧時年沒動,任由保鏢上前擋開那只茶杯,在保鏢離開之後,才慢慢走向鬱詩。

鬱詩熊熊燃燒的怒火在砸出一個茶杯之後已經稍歇,見顧時年沒有說話,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下意識想起他上輩子對待仇人的手段,心中升起恐懼,後退了兩步。

顧時年走到鬱詩跟前,捏住鬱詩的下巴,聲音森冷得很,“是什麼給你的錯覺,讓你覺得可以對我砸茶杯?”

說完看到鬱詩恐懼的眼神,笑了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我給你面子,只是因為你有賺錢的價值,帶出去也有面子,不是讓你跟我發脾氣的。現在,你連賺錢能力都沒有了,脾氣倒是大了。”

鬱詩聽到他無情的話,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心中的酸楚和憤怒讓恐懼減少了幾分,“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你怎麼可以幫蕭遙不幫我?”

“你能燒得出流星盞?”顧時年居高臨下地看向她,“我要買最好的作品,要買喜歡的作品。你燒不出來,我自然就會買別人的。”

鬱詩聽到這裡一愣,怔怔地看向顧時年。

是啊,蕭遙能燒得出流星盞,可她燒不出來。

顧時年對蕭遙另眼相看,不就是因為蕭遙能燒建盞嗎?

從前蕭遙不會燒建盞的時候,顧時年連個眼神都不會給蕭遙的。

她想明白了,伸出雙手擦去眼淚,“我只是暫時燒不出,我以後會燒出來的。”

“那你就給我好好燒。什麼時候你燒得出珍品,什麼時候我會砸錢給你買。”顧時年的語氣轉為溫柔,連眼神也顯得特別深情,“我連鬱窯都願意買給你,還和你一起開了鬱詩建盞,你應該好好燒窯的。”

鬱詩想起鬱窯的價值,想起鬱詩建盞的價值,心中那點子憤怒瞬間沒了,點點頭,語氣堅定地說,“我會燒出來的。我一定會燒出來的!”

顧時年會對會燒建盞的蕭遙另眼相看,這其實沒什麼奇怪的。

就是她自己,重生之後,不也是知道顧時年未來會成為大鱷才接近他,進而動心了嗎?

顧非凡和廖成鈞兩個見兩人吵起來,大氣都不敢出,此時在看到兩人和好了,才長長吐出一口氣。

廖成鈞開口,“走吧。”

他有點小得意,顧時年和顧非凡對蕭遙有意,可是蕭遙不喜歡他們,只喜歡他。

話音剛落,他就接收到顧時年異常陰冷的眼神。

廖成鈞打了個寒噤,再看過去,發現顧時年已經移開了目光。

所有來小型拍賣會的發燒友和收藏家大開眼界,對蕭遙那兩件瑰寶級的建盞讚不絕口。

即使已經散場了,他們還捨不得馬上離開,而是留在原地討論著。

鬱詩補了妝,跟在顧時年身後往外走,一路上都能聽到眾人誇讚蕭遙的聲音。

她的嫉妒和憤怒再次燃燒起來,手指甲緊緊地掐著手心。

這時蕭遙走了出來,身邊跟著一個高大俊朗的青年,兩人正低聲說著什麼,臉上都帶著笑容,似乎聊得不錯。

鬱詩看見,那高大青年的目光落在蕭遙身上時,總是帶著濃烈的傾慕。

她看了一眼那高大青年身上衣服的牌子,嘴角嘲諷地揚了起來,喜歡蕭遙的和蕭遙喜歡的,總是上不得檯面,連一件貴衣服都穿不起。

不像她,身邊圍繞的,不是顧時年這樣的,就是刑風那樣的,都是人中龍鳳。

顧時年響起的磁性聲音打斷了她的自我感覺良好,“蕭大師在說什麼說得這麼開心?”

蕭遙回頭冷淡地看了顧時年一眼,“沒什麼。”說完就招呼青年導演繼續走,不再理會顧時年。

顧時年看向青年導演的目光帶著冰冷的寒意。

鬱詩心中暗恨,扯了扯顧時年,“時年?”

顧時年回過神來,沒有說話,抬步繼續往前走。

鬱詩氣炸了,看了一眼身旁的顧非凡。

她看到,顧非凡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蕭遙,帶著十分明亮的神采,呼吸也有些急促。

忍不住了吧?

越來越多人看到蕭遙的好,喜歡蕭遙了,你再不動手,蕭遙永遠不會屬於你的。

蕭遙臨上車前,對青年導演許斂道,“到時你開始拍攝了,提前給我或者二伯一個電話,我這裡會準備好的。”

許斂不住地點頭,“好,謝謝你們了。”

都說蕭家仁義,不愧是真的。即使蕭老爺子去世了,繼承蕭窯的蕭遙也如此好說話。

蕭遙回去的路上,再次接到顧非凡約去吃飯的資訊,而且他還表示,他有證據。

她想了想,問:【你有什麼證據?】

顧非凡很快回覆:【你過來陪我一起吃飯,我把證據告訴你。】

蕭遙回:【你先給我看證據。】

等了一會兒,見顧非凡回的資訊就是沒有證據,全是花言巧語,於是收起手機。

回到家,蕭遙馬上讓蕭二伯請保鏢,“找到人之後,不要對外聲張,悄悄地帶進我們家,別讓人知道。”

顧非凡總是想約她出去,還用那樣的理由,她覺得他包藏著禍心不懷好意。

除此之外,鬱詩接連在她這裡受挫,估計也早忍不住要對她出手了,她不得不防。

蕭二伯想起顧時年出入身邊總是帶著保鏢,又想到蕭遙一個長相美麗的女孩子也有保鏢才安全,於是點頭,馬上去找人了。

蕭遙等了一個星期,蕭二伯找的保鏢就到了,說是曾經認識的人介紹的戰友,曾經在部隊裡做過特種兵的。

人以顧客的名義,偷偷來到蕭家,沒有驚動任何人。

蕭遠一看到人就高興地迎上去,說是想學功夫。

幾個保鏢被蕭遠纏不過,不得不教他打拳。

蕭遙看了看,覺得這些都是高手,就放下心來。

晚上吃完飯後,蕭遙在工作室裡忙碌,見蕭二伯進來拿東西,就叫住他,“二伯,保鏢都是可信的嗎?”

“放心,可信的。”蕭二伯點頭,“我特地透過外地的朋友幫忙找的。”

現在蕭氏建盞是蕭家獨資的,背後沒有靠山,除了得罪過以前和蕭老爺子合作的投資人,還得罪了鬱詩建盞的人,他也擔心有人從這方面下手對蕭遙不利,所以找保鏢的時候,是充分考慮過可不可信這個問題的。

蕭遙聽了,點點頭,等蕭二伯出去了,拿出手機,見顧非凡果然又發了資訊來,便低頭給顧非凡回覆:【明天上午11點我有空,在廣悅大酒樓202包廂,或者你說個地址。】

顧非凡的回覆很快:【就202包廂,我一定會準時到達的!】

蕭遙笑了笑,收起了手機。

第二天起床之後,蕭遙召集保鏢,給他們分派了任務。

幾個保鏢都是經過訓練的,對蕭遙提出的怪異要求沒有任何疑問,反而還指出蕭遙計劃的弊端,並又自動補全蕭遙的一些計劃,才點點頭就去辦了。

約莫上午10點半,蕭遙帶著一個保鏢出門。

顧非凡激動地坐在包廂裡等蕭遙,想到那張美麗非凡的臉蛋,激動的心更激動了。

他認真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計劃,並沒有問題,心情更好。

蕭遙來了之後,他會點一瓶紅酒,紅酒裡放了他從酒吧弄來的助興藥,又重新包裝好,蕭遙一定看不出破綻的。

想到蕭遙喝下加了料的紅酒之後的樣子,顧非凡激動得臉都紅了,呼吸也急促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顧非凡連忙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10點55分,蕭遙準時到達,推開包廂的門隻身走了進來。

顧非凡連忙站起來,拿起身旁的一大束玫瑰花迎上去,“蕭遙,你終於來了。想約你吃飯,可真不容易啊。”

蕭遙沒接他的玫瑰花,徑直走到座位邊坐下,“你不是說有證據嗎?說吧。”

顧非凡並不生氣,相反,看到蕭遙這副不理會自己的樣子,他再想到她喝下紅酒之後會有的熱情反差,更高興更興奮了。

他把玫瑰放在一邊,在蕭遙對面坐下,“咱們先點菜吃飯,吃完飯再談那些不開心的事。”

蕭遙對此沒有任何異議,她決定來赴約之際,就想過和顧非凡吃一頓飯的了,所以低頭拿選單點菜。

顧非凡等蕭遙點完了,看向服務員,“再來一瓶紅酒吧。”說完看向蕭遙,“我約了你這麼久,你第一次同意出來和我吃飯,喝點紅酒慶祝不過分吧?”

蕭遙沒說話,預設了顧非凡的操作。

服務員很快上了菜,蕭遙默默地吃飯,偶爾回答顧非凡一兩句。

顧非凡開啟那瓶加了料的紅酒,給蕭遙倒了一些,“來吧,我們喝點酒慶祝一下。”

蕭遙將紅酒接過來,見顧非凡目中露出的欣喜,隨手將紅酒杯放在一邊,“先說說我爺爺死因,還有你說的證據吧。”

顧非凡道,“我們先喝了酒再慢慢聊嘛。”

蕭遙沒有說話,繼續吃飯,也沒理會那杯紅酒。

顧非凡笑道,“我聽人說過那個賣藥丸給你爺爺的,行為有些怪異。”說到這裡舉起紅酒杯,“來,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談,好不好?”

蕭遙聽了這話,想起私家偵探目前還沒有訊息,於是拿起酒杯,和顧非凡碰了碰,就抿了一小口,“還有呢?”

顧非凡笑道,“別急嘛,你一開口就問,一句話也不肯多和我說,我怕我說了,你飯都沒吃飽就轉身走人。”

蕭遙聽了,和顧非凡慢慢喝起紅酒來,一邊喝一邊問話。

她不知為什麼,問著問著竟然展現了精湛的問話技巧,甚至還在顧非凡的回答中推斷出了一些顧非凡沒有說的事。

蕭遙對自己這種能力有點訝異,也有點懷疑,不敢相信自己推測出來的都是真的,於是和顧非凡繼續聊。

喝了一會兒,蕭遙的臉蛋紅撲撲的,呈現出幾分醉意。

顧非凡看到了,激動得坐到了蕭遙身邊,“蕭遙,你知道嗎?從前我覺得你好看,想追你,只是想讓你做我的情|人,包|養你。可是現在,我愛上了你,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和你相伴一輩子。”

蕭遙醉醺醺的,看著顧非凡,“你休想騙我,你喜歡的明明就是鬱詩。”

“我沒有,我不喜歡鬱詩!鬱詩看起來是朵白蓮花,可是心黑著呢,跟從地獄爬回來似的,誰阻擋了她,她就會對誰出手……而且她是看誰有用就和誰好的,不管好人壞人都結交。”

顧非凡說到這裡,看到蕭遙紅撲撲的臉蛋和泛著水光的眼眸,心中愛煞,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像賣藥丸給你爺爺那個人,你知道嗎?我見過她和人家說話呢。她那樣的人,沒有我堂哥的黑心腸,都不敢靠近的。你和她比起來,就是個單純的小白兔,不對,從前是個憤怒的小鳥,被人一刺激就爆|炸。”

蕭遙見顧非凡盯著自己的眼睛一直看,下意識地用和善的目光看了回去,輕輕地道,“你醉了嗎?你醉了吧,嗯,你醉了啊……”

忽聽顧非凡傻傻地點頭,“嗯,我醉了。”

蕭遙聞言也顧不得裝醉了,一下子坐直了身體,驚愕地看向顧非凡。

這是怎麼了?

顧非凡笑著看向他,一副很乖巧的樣子。

蕭遙想了想,試探著問,“鬱詩是什麼時候和賣藥丸的那個人說話的?他們說了什麼?”

顧非凡側著頭,似乎陷入了回憶,“應該是三年前吧,我也不大記得了。她見了面又過了一年多,快兩年了,那個賣藥丸的才被曝光賣假藥。”

蕭遙記下這個資訊,忙又問,“你還知道鬱詩的什麼秘密嗎?”

她看出來了,顧非凡好像醉了,也像是被催眠了,所以問什麼都會回答。

她一定要抓緊機會,將該問的都問出來。

顧非凡皺起眉頭,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秘密,有一天,我不小心聽到鬱詩和廖成鈞吵架,廖成鈞當時說,師妹,你那時候明明看見了,你也不說……然後鬱詩說,師兄,你怎麼能說我?你不也沒說?那時我們年紀小,怎麼知道他們是做壞事?”

蕭遙聽了不解,忙問,“你再想想,他們當時除了說這個,還說了別的嗎?”

顧非凡抱著腦袋認真回憶,“我有點不記得了,就是聽了一句……”

蕭遙見顧非凡有點要從知無不言的狀態中抽離出來,心中大急,可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就連顧非凡是怎麼進入這種狀態的,她也不清楚。

蕭遙握著拳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憶剛才發生的事。

很快,她放柔了聲音,“你不要急,你慢慢想,那天,你聽到鬱詩和廖成鈞在吵架……他們說……”

她語氣輕柔,將顧非凡剛才說的話重新說了出來。

顧非凡緊皺的眉頭鬆開了,“對,他們在吵架,他們說了那些話,嗯……我想起來了,當時他們是坐在車子裡面說話的,廖成鈞好像很痛苦,輕輕地說了一句,我沒開過車,我不知道車子不能亂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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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一下子站了起來。

車子不能亂碰,看見了沒說……難道和原主父母的車禍有關?

她按了按砰砰急跳的心臟,重新坐下來,“還有嗎?還有別的嗎?”她的心緊張得提了起來,可是她的語氣,卻下意識地冷靜下來。

蕭遙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她用溫和的目光笑看著顧非凡。

顧非凡還沒有回答,包廂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

蕭遙以自己也沒有想到的鎮定對顧非凡說了一句“你沒有喝醉,你清醒著呢”,然後轉過臉,看向來人,“顧時年,你來做什麼?”

顧時年見自己想象中的一切沒有發生,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聽說你在這裡吃飯,所以也過來看看。非凡,約蕭遙出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蕭遙有點擔心地看向顧非凡。

顧非凡眸中閃過不高興,看向顧時年時,臉上卻又帶著諂媚和熱絡的笑容,“就是普通的吃頓飯,所以我也沒想到堂哥你也有興趣。”

蕭遙見顧非凡看起來很正常,還別有心機,不像剛才有問必答,暗暗舒了一口氣,站起身,“我吃飽了,你們堂兄弟慢慢吃。”

顧非凡和顧時年自然一起出聲挽留,但蕭遙和他們沒有任何交情,所以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走到顧時年身邊時,蕭遙停下了腳步,看向顧時年,“聽顧非凡說,你喜歡我?”

顧時年有一剎那的狼狽,瞳孔緊縮,耳朵一下子紅了。

蕭遙得到了證實,沒有等他的回答就走了。

顧時年連忙叫住了她,“等等,蕭遙——”他轉過身快步走到蕭遙身邊,垂下眼眸深深地看向她,“沒錯,我喜歡你。你打算拿我怎麼辦?”

蕭遙後退一步,“你喜歡我,是你的事,和我沒有關係。”說完不再理會顧時年,轉身走了。

見蕭遙走了,顧非凡才驚愕地看向顧時年,“堂哥,你不是……鬱詩嫂子……”

“鬱詩不是你嫂子,以後不用叫她嫂子了。”顧時年說完走到顧非凡身邊,淡淡地看著顧非凡,“另外,非凡,你以後不能再打蕭遙的主意,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顧非凡打了冷顫,“可是……你不怕鬱詩生氣嗎?”

顧時年輕蔑地笑了,“我顧時年還沒有怕過任何一個女人……”說到這裡想起剛才蕭遙突然問自己是不是喜歡她時自己的表現,加了一句,“就算怕,也只怕過蕭遙一時半會兒……”

他說到這裡,輕輕地笑開了。

那樣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竟然如此美好。

愛情這回事,實在太神奇了。

蕭遙一路沉思著走向自己的車子,顧時年喜歡她,是她從顧非凡的話裡總結出來的,顧非凡沒有直說,她自己總結出那麼奇怪的結論,覺得不可信,可是又覺得不能簡單粗暴地不信,於是才試探一下。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是不是意味著,她推斷出來的很多內容,其實也是真的?

蕭遙回到車子裡坐下,早就在裡面坐著的保鏢遞了一瓶酒過來,“這是顧非凡讓換下的酒,我們回去就拿去做測試。”

蕭遙點頭,“拿到證明了嗎?”

“我們去得早,提前埋伏,拍下了他們換酒的過程。服務員起初還說只是見原先的酒不怎麼好,才換一瓶的,被我們拆穿裡面有東西,要揪著她去給酒做化驗,她就承認了,說是顧非凡叫換的,她什麼也不知道,也畫押了。”

蕭遙點頭,說道,“這些作用應該不算大吧?”

“不會很大,但也會有作用的。”保鏢說完,好奇地問蕭遙,“蕭大師,你那時是給顧非凡催眠了嗎?我見他乖乖聽你的話。”

蕭遙自己也很迷茫,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連這種情況怎麼發生的也不清楚。”

保鏢見她目光露出迷茫,當時在監控裡也是一副吃驚的樣子,倒也沒懷疑,笑道,“不管如何,他當時說的話已經錄下來了,以後會用得上的。”

蕭遙點頭,回到家之後馬上讓蕭二伯給私家偵探打電話,讓他查那個賣藥丸的人,再查當年原主父母出車禍時車子相關的記錄。

忙完這些之後,她坐在桌子旁出神。

等回過神來之後,她看著紙上的文字有些吃驚:

鬱詩,身高162,出身貧寒家庭,文化程度較低,內心自卑敏感,受過巨大的感情挫傷,被人背叛過婚姻,和刑風有過感情糾葛,知道未來的一些走向,疑似重生,喜歡結交未來有成就的人,不相信感情,但又渴望愛情。內心冷漠,對殺人沒有負罪感,會把擋道的人當做敵人。曾身處高位並跌落底層,被人唾罵過

顧時年,出身良好,受過高等教育,內心冷漠,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蕭遙驚訝地將內容看了又看,完全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分析這個。

她將內容又看了一遍,覺得對鬱詩的概括沒錯,對顧時年的概括也沒問題,但對顧時年的概括應該還沒完。

鬱詩知道顧非凡沒有得手,知道顧時年出現,心中恨極,但是忍著氣,沒有和顧時年吵架。

她回憶了上一輩子的悽慘之後,很快靜下心來,以發憤圖強的精神,認真研究釉漿。

半個月之後,她也燒出了彎月繁星盞。不過她並未因此而停下,而是開始燒製自己研究的新釉料。

釉坯放入鬱窯中開始燒製之後,鬱詩長出一口氣,開始將注意力從建盞中抽離,打算迎接那位即將到來的導演。

她記得,那名導演長了一臉的大鬍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看起來卻並不年輕的。

鬱詩想起那名導演一開始是去小型建站作坊問,後來才去蕭家的,鬱詩開車去小型作坊那一帶轉悠。

轉悠了半天,導演沒見著,倒是和很多同行打了招呼,聽他們讚揚蕭遙,憋了一肚子的氣。

鬱詩帶著一肚子的氣,連飯也沒吃,就回了鬱詩建盞。

剛回到,就聽到有老師傅在搖頭,“真的,我兒子去看過了,真的租給一個沒聽過名字的導演了,聽說租金還很便宜。你說蕭遙圖什麼啊,蕭氏建盞名氣這麼大,何苦把傳承一千多年的老窯口租給一個不出名的導演?”

“聽說那導演長得高大英俊,蕭遙很有好感……小姑娘家,雖然會燒建盞,但識人不深,等我見了她,一定要勸勸她才行。”

鬱詩的臉色一下變了,連忙上前,“梁伯,你說什麼?蕭遙把建盞和老窯口租給一個年輕導演了?”

“是啊,聽說劇組過兩天就會去拍攝了。”梁伯看向鬱詩,“你是她師妹,雖然有口角,但到底也是蕭盞的弟子,你有時間,就去勸勸她,別糟蹋了那麼一個老窯口。”

鬱詩腦袋嗡嗡作響,不住地點頭,“我這就去勸她,我這就去勸她……我把我們的建盞和鬱窯租給他們!”

“好孩子……”幾個老師傅聽了她的話不住地點頭,見鬱詩急匆匆地出去了,低聲感嘆,“雖然會嫉妒蕭遙,但畢竟還記著蕭盞,不枉一場師徒名分。”

鬱詩出了門,才想起還不知道導演的地址,鬱詩馬上打電話回去問,問出來之後,直奔導演下榻的酒店。

許斂聽到助理說鬱詩有急事要見自己,有點吃驚,他可還記得,那日他和蕭遙從拍賣場離開時,鬱詩看自己的眼神可充滿了不屑呢,這會兒找來,是要幹什麼?

他想起蕭遙和鬱詩的關係貌似不大好,本來是不想見的,但轉念又想,自己的經歷比蕭遙和鬱詩豐富,沒準能從鬱詩口中問出什麼東西,於是同意見鬱詩。

鬱詩坐在酒店樓下的餐廳等人,當看到許斂走進來的時候,內心是崩潰的。

這就是那個一鳴驚人的導演?

不是一臉大鬍子的嗎?怎麼臉上一絲鬍渣都沒有,人還收拾得十分乾淨和清爽?

鬱詩飛快地想著,腦海裡忽然想起這導演看向蕭遙時傾慕的眼神,差點吐血。

難怪沒有大鬍子,難怪收拾得這麼乾淨,感情是遇見蕭遙,愛上了蕭遙,所以才著重打扮的!

所以,又是蕭遙在壞她的大事!

該死的蕭遙!

許斂見鬱詩似乎在沉思,便在她對面坐下來,“鬱大師找我有事嗎?”

沒見過鬱詩之前,他也聽說過平陽市最年輕的建盞大師是鬱詩,對她印象是很好的,後來蕭遙橫空出世,以更年輕的年齡獲得建盞大師的稱號,併力壓鬱詩,他對鬱詩的印象始終如一。

可是在來到平陽市,親眼見過名聲甚囂的建盞雙姝之後,他覺得鬱詩壓根沒有資格和蕭遙相提並論,或者說,提鞋都不配。

倒不是說鬱詩燒建盞的手藝不好,而是鬱詩的為人,和傳聞中相去甚遠。

雖然鬱詩極力偽裝,可他從小見慣各種會偽裝的高手,哪裡看不出鬱詩的真偽?

而比起鬱詩,蕭遙顯得十分真誠。她小小年紀,就知道不該為名利所累,並以此教育弟弟。

鬱詩回過神來,看向許斂,做出十分真誠的樣子,用動聽的聲音娓娓道來,

“我聽說你租借了蕭窯和蕭氏建盞準備拍電視劇……因為蕭家的老窯口是我師父的命根子,我師父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不宜損壞。所以我想和你做個交易。我願意無償把鬱窯和鬱詩建盞借給你拍,你不要去蕭家拍,不要動蕭家的老窯口,你看可以嗎?”

許斂面上帶笑,看向鬱詩那張極力做出真誠表情的臉,又看看她眼中的急切和功利,說道,“可是蕭大師同意了租借給我。”

“我師姐她為人天真單純,不會想太多,雖然是建盞大師,對老窯口很瞭解,但可能沒有想太多,覺得拍電視有好處,就租借給你了……”鬱詩說道。

她知道,一味踩蕭遙的話,會引起對面人的反感,讓對面的人對自己產生懷疑,所以沒有說蕭遙的壞話。

可她恨極了蕭遙,無意識之中,卻還是內涵了蕭遙。

許斂聽得分明,淡淡地道,“可惜了,我看不上鬱窯和鬱詩建盞。”

鬱詩臉上的表情一僵,難以置信地看向許斂。

外界即使曝光了她對蕭盞這個師父薄情,暗中踩師姐蕭遙,她也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當場下過面子。

可是眼前這個年輕導演,看起來才三十來歲的年紀,一副有教養的模樣,竟然在她面前,把她的臉撕下來放地上踩!

許斂見鬱詩一臉的難以置信,自然猜到她過去仗著樣貌,沒被人如此對待過,於是又說道,“你燒建盞的手藝遠遠不如蕭大師,我看不上你的鬱窯和你燒的建盞。如果我說話太耿直傷害了你,我很抱歉。”

“許先生,我是否得罪過你?”鬱詩沒有生氣,而是泫然欲泣地看向許斂。

許斂側著腦袋想了一下,“那天在拍賣場,你看我時,目露鄙夷,這算不算得罪過我?”

鬱詩已經裝不下泫然欲泣的美麗表情了,面容猙獰起來。

許斂再接再厲,“你明知道自己燒出來的建盞遠遠不如蕭遙燒出來的,卻騙我去拍你的建盞,這算不算得罪我?”

鬱詩接連被如此羞辱,再也忍不住站起來,“許先生,你太過分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不紳士的男人!”

說完轉身就走,走到門口之際,她回過身來,憤怒地看向許斂,“許先生,我知道你喜歡蕭大師,所以才故意這樣羞辱我。我要告訴你,我並不怕你的羞辱——”

許斂打斷她即將說出口的話,“既然不怕,走什麼?回來繼續聽啊。你得罪我,我羞辱你,你偏偏喜歡扯到別人身上,你這個樣子,太讓人想羞辱了。”

鬱詩差點氣死,再也維持不住表情,憤怒地走了。

回到家,她才意識到,今天一切白乾了。

她沒能阻止許斂拍蕭氏建盞和蕭窯,沒能和許斂交好,沒有機會拿下建盞的中低端市場!

鬱詩不甘心,她想到一個惡毒的辦法,那就是先拍許斂那部電視劇,在許斂之前播出,讓許斂白忙一場!

她握著拳頭冷笑,“誰讓我不好過,我也會讓他不好過!”

說完,拿出手機給顧時年打電話,將自己的意思說了。

顧時年道,“只是一部電視劇,你怕什麼?”

鬱詩連忙說道,“可是我聽說過,那部電視劇的劇本很好,能大賣的。你不是有娛樂公司的嗎?搶過來先拍,根本不會犯法。”

顧時年不止一次聽過鬱詩類似預言的話,聞言有些心動,“我考慮一下吧。”

鬱詩瞭解顧時年,知道這話的意思是他意動了,很快會行動。

想了想,又說了一句讓顧時年堅定信心,“那個導演,好像就是上次在拍賣會門口和蕭遙相談甚歡那個人。”

顧時年一下聽出她的小心思,淡淡地說道,“鬱詩,你還挺機靈的啊。”

鬱詩笑了笑,“時年,我等你的好消息。”

到了下午,她等來了顧時年的電話,“這件事不要再提了。許斂……就是那個導演,是有後臺的,不是我們可以欺負的。你給我收斂一些,少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