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歐文修士用一種與他憨厚外表所不符的枯瘦笑聲發出譏諷的嗤笑。
他仔細注視著林納德，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你還沒有想到嗎，還是說，你不信任我？羅素教士？”
“對於世界的瘋狂與否我從未在意過，但是我不想做一個被矇蔽在其中的蠢貨。
你觀看過我的思維，你也看到他們了，對吧？”
歐文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他似乎失去了談話的興致。
“好了，羅素教士。鑑於你的態度，我想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向你分享更多秘辛知識的。不過現在，我想你還沒有完全信任我。
不過，你會想通的。在你親眼見證了我的話語之後，在他們找上你之後，你就會明白，只有我才可以‘解答這一切’。”
歐文語重心長的說道，他沒有給林納德反應的時間，直接收起了界域空間。
原本模糊的僕從身影再次變得清晰起來，那種被世界所排除在外的錯覺也立即消弭一空。
在旁邊人的眼中，兩位大人物只是在不停的交談著一些宗教學上的知識，並且互相對對方表示了讚賞。
從頭到尾，他們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林納德扭頭不著聲色的觀看了一遍四周人的反應，沒有多說。
這裡是聖天教的地盤，在歐文明確表達了不想交流的訊號之後，就意味著談話已經被劃下了句號。
他拿起摺疊好的餐巾擦了擦嘴，就見到歐文修士舉起酒杯做出祝辭。
“好了，羅素教士。與你的聊天令我所獲甚多，我想你也有相同的感受。有機會的話，也許我們可以經常談談對這個世界的理解？
不過抱歉，我有一件急事需要立刻處理，莫格你能幫我送一下羅素教士嗎？”
這場突兀的談話總體而已令林納德的疑惑再次增多了一些，他不太明白歐文修士急匆匆的找他過來，開頭就對他坦誠以待，結尾同樣急匆匆的結束聊天，直接派人將自己送走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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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程保持著微笑，並沒有多說。很快就乘坐著來時的汽車，回到了混沌教會。
……
空曠的聖天教神殿後廳裡，歐文修士對著一桌豐盛餐食喃喃自語：“你究竟遭遇了什麼……克里斯？莫非，你真的背叛了我？”
他眸子裡閃過一縷陰霾，思考著今天與自己見面的羅素的表現。
“這個叫做羅素的年輕人，對我的試探完全呈現出來的是一種迷茫與錯愕的表現。
莫非我想錯了，你當初故意當著眾人提及的傳承弟子並不是繼承了你意志的人？
還是說，這傢伙的戒心實在太強，就連我這個首領都信任不過。
哪怕在我開門見山的試探下，都選擇了假裝無知，來逃避神邸的制裁。
克里斯，你與我都應該知曉——神邸，只不過是奴役人類的另類生物而已。
你怎麼可能會成為一位……不知道從哪塊石頭縫隙裡鑽出來的神靈的虔誠信徒？作為‘無信者’的成員，當初我只幫你做了針對真理之主信仰度的遮蔽，其他神靈應該能夠檢測出來你的腦子裡壓根就不可能產生什麼所謂的‘信仰’。
畢竟，你的腦部手術可是我親手做的。”
歐文修士的腦子裡像是一團亂麻，他首次感到事情的發展有些超脫於自己掌握之外。
這種感覺很糟糕，比起他數年如一日潛伏在聖天教內的感覺還要糟糕一些。
何況這些年下來，他已經潛移默化地將蘭薩斯城聖天教中的關鍵神職人員以或拉攏、或誘殺、或迷惑的方式，逐漸換上了自己勢力中值得信任的人。
這裡已經被他發展成了‘無信者’的第二大本營，除了在聖殿天尊的神像面前，他需要注意言辭之外。在其他的任何地方，他歐文的話即是神諭。
沒有任何人可以反駁，就算是最虔誠的天尊信徒也不會質疑他。
因為他，歐文。
可是天尊最早的眷者之一！
當然，這其中‘無信者’出了很大的助力，否則就算那個借神邸之名蟄伏沉睡之際歸來的詭異未知也能看出他的不對勁，恐怕早就將他直接剷除。
那裡還會被矇騙，以為他歐文是一位極致的癲狂信徒，從而將他列為眷者呢？
“莫格。”
歐文修士沉默著，揮了揮手，招來了今天下午出現在林納德面前的黑西裝壯漢。
“是，冕下。”
在只有兩人獨處之時，他直稱歐文修士在組織中的職位以示親近：“請您示下。”
“……調一名血玫瑰的成員，在最短的時間內接近我們的羅素教士，務必要成為他最信任的手下之一。我要知道他每天的動向，包括他的早餐食譜和晚上休息時間。”
“這……冕下，不是說羅素極有可能是我們的人嗎？需要出動血玫瑰的人對付他嗎？帝都那邊的情報機構最近一直在催促缺乏人手，大量的資金調動正在受到嚴密的監管。對於總理的影響正在失衡，我們……”
他喋喋不休，有些不解。
“嗯？”
歐文輕輕掃了他一眼，目光令人不寒而慄，就算是追隨在他身邊最久的下屬，曾經拼命為他擋下了數次暗殺的莫格也渾身一顫。
他緩緩閉上了嘴唇，點了點頭。
歐文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雙眼與莫格對視，滿是堅毅之色：“告訴帝都那邊的人員，一切……為了人類。”
“是，冕下！”
壯漢的右手狠狠捶胸，口中重複了一遍。
“為了人類！”
……
林納德走進混沌教會內部，他沒有驚動教堂前廳組成人堆的信徒們，直接透過後門，在護衛的護送下來到後殿。
“傳教士長殿下！”
在這裡，五名身材修長挺拔，實力出眾的屬下正在靜靜等候著他。
在林納德坐上聖殿天尊教會的汽車之時，混沌教會附近的眼線就已經將訊息告知了上級。
若不是林納德在上車之前，用隱秘的手勢傳達命令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的話。
恐怕當他在與歐文修士喝著下午茶的時候，外界已經開啟了一場聖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