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吼！”兩具幽魂已到了轉變的邊緣，本該茫然痴傻的臉上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之色，嘶叫掙扎。
福特目不轉睛的盯著兩具幽魂，視線卻渙散地喃喃自語：“神秘而又醜陋的事物……五年前，你要跟我說世界上有這玩意兒，我能把你的腦袋塞進你的屁股裡去。”
他聲音壓得極地，若不是他離林納德的距離非常近，壓根就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每次看見……我都覺得自己快要發狂了，這些詩歌與傳說中的生物，究竟為什麼會重現……神啊，你真的要拋棄你的子民了嗎……”
林納德能夠清楚看見，福特寬闊高大的背影正微微發抖。
修士翻動金邊經文書，一步步緩慢的走到兩具危險的幽魂前，伸出一隻手撫摸在幽魂天靈蓋上。
“願神保佑！”
他音調踩得一輕一重，整句話語調顛三倒四，聽在耳朵裡像咒文般，令人有些不太舒服。
“阿——”怨魂嘴巴張的極為誇張，從喉嚨裡擠出冤屈的吶喊，猛地炸開。
再次重複了以上操作，兩具怨魂存在的痕跡消失的乾乾淨淨，宛若從未出現過。
修士對著福特警官點了點頭，以他那略微古怪的方言說：“神指示我，他們罪有應得。”
他們指的是剛剛被消滅的兩個邪教徒的怨魂。
“接著，還需要耗費一點時間，破壞這些異端留下的儀式。”修士鼻子靈敏地在空氣中輕嗅，說了一個林納德非常熟悉的詞語，便開門走了出去。
福特表示明白，待修士離開房間之後，他堅硬的皮靴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吱嘎的聲音，走到被捆在椅子上的大漢面前。
看著嘴角淌著血水，雙目圓瞪，時不時吃吃發笑的痴呆大漢，他兩道英俊的眉毛皺起。
“這……是怎麼回事？你說的制服是指從生理層面上直接摧毀了他的神智？”
望著嘴巴因受傷而合不攏，渾身鮮血淋漓，看起來跟經歷了十大酷刑一樣的大漢，林納德攤了攤手，聳肩道：“沒辦法，你知道的，他們擁有一種詭異的自殺手段。為了防止他自殺，我用了一點小手段，沒料到他竟直接當場嚇傻了。”
“唔……”狐疑的瞅了一眼無辜狀的林納德，福特嫌棄地用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空氣。
一股腥臭的味道正從地上那灘黃色的液體中揮發出來。
“好吧，我會在報告裡寫上這件事。”他虎目掃視了一圈四周，問道：“屍體上的傷口顯示，致命傷來自於槍械，槍呢？”
林納德走到一具屍體旁，指了指他的右手，道：“喏，他開的槍，打死了另外一個教徒，等我擊斃他以後想翻找槍的時候，發現已經不見了。”
福特有些無語的看著林納德，也不點破，徑直說道：“你這週五來我家，我給你介紹一家槍械培訓機構，三天內拿到持槍證。”
林納德絲毫不覺尷尬，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道了句好。
“記住，是給你護身的，不是讓你去逞英雄的。”再次語含威脅地警告了一番林納德，福特停下了手中的記錄。
“吱——”木門開啟，修士手中拿著一個醜陋的泥塑返回。
“全理教的慣用伎倆，動手之前先用這種泥塑將整間房隔絕起來，以防被外人聽見動靜。”他揚了揚手中的泥塑，解釋道：“只要取下了泥塑以後，儀式就自動解除了。”
那泥塑像小孩子隨意捏就的玩具，通體毫無美感可言，也看不出造型，唯一區別於路邊泥塊的地方，就是它在頭部附近多了個長滿一圈圈碎牙的嘴部。
令它看起來有幾分像肥碩的蠕蟲。
這也讓林納德明白了為何那時自己等人搏鬥的動靜如此激烈，窗外的人卻彷彿看不見一般。
但更令他疑惑的是，已經掌握了儀式知識的自己，為什麼對這泥塑的存在絲毫感覺不到。
之前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類，懵懂不知在情理之中。
但當掌握了《九天應元不滅之書》的自己還是無法發現端倪時，一切就再次變得難以理解起來。
福特語帶尊敬地道：“多謝你，歐文修士，我這弟弟讓你傷神了。”
“不用客氣。”擺了擺手，禿頂修士慈眉善目看向林納德：“願神庇佑你，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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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合十，林納德以記憶中同樣的動作感謝了一番修士。
“那麼，福特警官，我先回教堂了。”解決完事情之後，修士提出了先行離開。
福特沒有拒絕，只提醒修士記得保留馬車發票報銷。
待他離開，僅剩下警員與林納德兩人之後，福特環顧了一圈狼藉血腥的現場，道：“這裡短時間內無法居住了，待會兒我會叫同事來處理，你順便跟我一起回警局，錄個口供，然後去我家裡休息幾天？”
“不用了。”回絕了福特的好意，林納德淡淡道：“只是會客廳髒了而已，明天我去僱個臨時僕人打掃一番就可以了。”
“何況，我還要接案子，要掙錢。”
說了一個福特無法拒絕的理由，後者只能放棄，嘆氣道：“好吧，那你今天晚上小心點，保護你的人手應該要明天才能下來，我猜應該是……”
他說到這停頓不語，左手食指豎起指了指天空。
“總之，不要再涉及到這些你搞不定的事件中來了，明白嗎？”
福特走到痴呆大漢身後，雙臂握住椅子，猛地發力，竟直接連椅子帶人一並舉了起來。
看著他精瘦的軀體中爆發出如此大的力量，林納德眼眸微微一亮，感覺這世界更加撲朔迷離。
“有意思，負責保護我的人手不是警察，而是不可說的存在……真正擁有神秘力量的官方組織嗎？這也意味著，在官方眼中，邪教同樣掌握著對等的力量。”
福特像是搬家一樣，打開門小心翼翼扛著椅子上的大漢走了出去。
“喂，走吧，先回警局，我同事會來處理剩下的事情。”他招呼了林納德一聲。
“福特這不正常的肉體力量……每個人都有？還是僅屬於警方內部的機密？”
看著眼前長相英俊體型正常，力氣大得古怪的警員。
那三個跟自己動過手的邪教徒，可沒有後者如此恐怖的力量。
林納德眉頭緊緊皺起。
迷霧越發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