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
嵐歌的雙眼一點點睜大。
她眼眸中染上了一抹怒意,憤然道:“你竟然說我是狗?!”
“呵。”
狄鈺端莊優雅地笑一聲。
她微抬著頭,居高臨下,笑著俯視著嵐歌,輕聲反問道:“不然呢?你覺得你是什麼?”
“……”
嵐歌聞言,氣得牙癢癢。
她非常討厭狄鈺這幅高高在上的模樣。
彷彿別人在她眼裡都是螻蟻。
該死!
真該死!
慢慢地。
嵐歌從地上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她充滿恨意地盯著狄鈺,冷笑連連道:“別以為你是厲封爵的母親我就會怕你,我知道你們關係不好!”
“……”
“告訴你,少來我面前擺譜!”
“……”
“只要我在封爵面前隨便說兩句,就夠你吃不了兜著走!”
“呵呵。”
狄鈺聞言,輕蔑地笑出聲來。
她就像是在看個滑稽的小丑似的,問:“你怎麼就覺得爵兒會聽你的?”
“就憑他虧欠我!”
嵐歌咬牙斷聲道。
“虧欠你?”
“難道不是嗎?”
這一次。
輪到嵐歌反問狄鈺。
她揚起下巴,毫不示弱地瞪向狄鈺,眼中帶著一股無法遮掩的怨恨,說:“是他將我的人生攪得一團糟!害我沒有了六年光陰!”
“……”
“如今我回來,他還為了別的女人拋下我,甚至我阿爸也因為他的失誤死掉了!”
“……”
“你說,他是不是虧欠我太多了?”
“……”
“厲封爵欠我的,他這輩子都還不清,所以他必須聽我的!”
說著。
嵐歌又指向狄鈺。
她眼神憎惡道:“還有你,我知道你把我帶回來什麼目的,不就是為了打擊阮小冉嗎?”
“……”
“因為你不喜歡她,所以就那我當槍使,用完就丟!”
“……”
“都是因為你,我才跟阿爸陰陽相隔。”
“……”
“你們這些人都虧欠我!”
“……”
“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等著瞧吧!我會讓你們把欠我的,全部還回來!”
嵐歌放完狠話,感覺內心頓時暢快了許多。
她挑釁地看向狄鈺。
眼中帶著毫不示弱的光芒。
雖然不知道這個老女人單獨找上她有什麼目的,不過現在的她,可不會再傻乎乎地任由人擺佈!
以為擺個架子就能讓她乖乖就範。
做夢!
嵐歌頓時又有些期待起來。
狄鈺聽後完她這番話後,會不會露出惱羞成怒的反應?
看一個自命不凡的貴婦像個潑婦似的氣急敗壞。
也別有一番樂趣。
可惜。
狄鈺並沒有出現嵐歌預料中的羞惱,
她似乎意外的好脾氣。
安靜地聽嵐歌把話說完,隨後還微笑著問了一句,“說話完了嗎?”
“……”
咯噔。
嵐歌見狄鈺的反應,沒由來的,心臟漏跳一拍。
總感覺。
這個老女人有點淡定過頭了。
是因為根本不在乎她剛才那番話嗎?
不。
不可能的吧?
會不會是虛張聲勢?
就在嵐歌猜測著狄鈺的心思時,狄鈺忽然又上前走了一步。
!!
嵐歌見狀,全身的神經不禁緊繃。
她下意識地又後退一步,警惕地看向狄鈺,故作鎮定道:“你想幹什麼?”
“……”
狄鈺看著她那副明明很慌卻要強裝冷靜的模樣。
似乎覺得很有趣。
她抱著手臂,微笑地看著她,說:“其實仔細想想,爵兒的確虧欠了嵐歌太多,當初千方百計把人追到手,在整個京城都鬧得沸沸揚揚。”
“……”
“結果呢?好了沒多久,就把人逼得出國,還意外發生了事故。”
“……”
“本來嵐歌有著大好前程,可以說是被他一手毀掉了。”
“……”
“嵐歌當初若是堅定一點,選擇嫁給陸家那位,說不定現在還更幸福些。”
“……”
嵐歌聽著狄鈺這番話,總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
雖然她話中的內容她都贊同。
但是。
不對勁兒。
至於哪兒不對勁兒。
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她的措辭。
明明她現在就站在她面前,為什麼她還要用第三人稱的“嵐歌”來稱呼她?
不應該用“你”嗎?
嵐歌強壓下那份違和感,硬邦邦道:“你知道就好,你兒子虧欠我的是整整六年的光陰,還有欺騙了我的感情,甚至我阿爸的死都跟他有關,他這輩子都必須為他犯下的錯贖罪!”
“呵呵。”
狄鈺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
本來嵐歌心裡就被那股怪異的氛圍所填充。
現在她說厲封爵欠她。
結果狄鈺還笑。
這就讓嵐歌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老女人,肯定不會說什麼好話出來!
果然。
下一秒。
狄鈺便出聲道:“你說得對,如果按照上面的說話,爵兒的確欠你。”
“呵呵。”
嵐歌冷笑,氣勢又恢復了一些,揚起下巴道:“你知道就好……”
但這次她話音還未落下。
狄鈺又話鋒一轉,說:“不過,這也是有個前提的。”
說著。
她的視線又在嵐歌身上掃視了一眼,這時眼中已經帶上了一絲憐憫與不屑,悠悠道:“那就是……你必須真的是嵐歌,爵兒才會欠你。”
咚咚!
嵐歌的臉色猛然一變。
她皺著眉,氣憤地看向狄鈺,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必須是真的嵐歌?我本來就是嵐歌!”
雖然當初他們說她是嵐歌的時候,她還有些不相信。
可是後面夏嵐雪不都悄悄拿了她跟夏父的DNA樣品去做鑑定了嗎?
結果鑑定顯示。
她就是夏嵐雪,是夏父的親生女兒!
而且。
嵐歌已經嚐到這個身份帶來的巨大好處,現在告訴她說她不是嵐歌。
笑話!
她怎麼可能接受?
絕對不接受!
“哎。”
狄鈺看到嵐歌漸漸露出氣急敗壞的神色出來,不禁搖頭嘆了口氣。
她看著她,語氣憐憫道:“我明白,你才剛剛嚐到權力帶來的滋味,現在又告訴你,你是個冒牌貨,不能接受是人之常情。”
“……”
嵐歌聽到狄鈺這番裝腔作勢的話,氣得全身發抖。
她死死地瞪著狄鈺,咬牙切齒道:“你這個瘋女人,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
“我就是嵐歌!我跟父親親子鑑定都做過了!”
“……”
“你還在這兒顛倒黑白,以為我會相信嗎?把我當傻子不成?!”
“親子鑑定?”
狄鈺輕念著這個詞,隨後又抬眼看向嵐歌,譏諷道:“你以為,沒我出手魚目混珠,你那份親子鑑定能成功?”
“……”
嵐歌一聽,傻眼了。
她愣愣地看向狄鈺,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話說得這麼明白,還不懂嗎?”
狄鈺嗤笑。
“……”
“你從來就只是我安插到厲封爵身邊的一顆棋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嵐歌了?你的身份是我假造的,你的記憶也是我假造的,甚至你嘴裡唸叨的阿爸,也是我假造的!”
!!
狄鈺的一番話,就彷彿當頭棒喝,狠狠地砸在嵐歌的頭上。
她頓時被砸得暈頭轉向。
眼冒金星。
“不,這不可能!”
嵐歌雙眼睜大,全身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拼命地搖頭,拒絕地說:“我明明就是嵐歌,你撒謊!你肯定是在騙我!你這個胡說八道的老女人,你一定是故意這麼說的!”
一句“老女人”讓狄鈺臉色頓變。
她向來非常注重自己的容貌保養,雖然已經四十有餘,可因為保養得當,說她才0出頭也不會有人懷疑。
可現在。
嵐歌一句“老女人”算是踩中了她的雷區。
只見狄鈺臉上笑容一斂。
她快步上前,一下子捏住嵐歌的下巴,將它抬起來跟她對視上,冷笑道:“不相信是嗎?你的整容證明,指紋檢測,以及給你下催眠暗示的催眠師我都能交出來。”
“……”
“我知道,你最近可是猖狂得很。”
“……”
“爵兒若不是看在你是嵐歌的份上,對你心中有愧,你這樣的女人,他大概是連多看一眼都嫌髒了他的眼!”
“……”
“你說,若是我將那些證據都擺在他面前,他會如何處置你?”
“……”
那一刻。
嵐歌的心臟彷彿驟停了一般。
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褪了下去,看向狄鈺的雙眼中也明顯出現了一絲慌亂的神色。
狄鈺看到這兒就明白了。
嵐歌已經動搖了。
她嘴角扯開一抹冷笑,身子微微傾斜上前,湊到嵐歌的耳畔,低聲道:“再順便告訴你一件好事吧,厲家在龍國有著滔天的權勢,你假冒嵐歌還不知收斂,若是爵兒知道了,他就是將他秘密處決,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咚咚!
嵐歌心狠狠抽搐兩下。
她全身都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眼中漸漸攀上一抹恐懼。
狄鈺繼續說:“事實上,這種事爵兒也沒少幹過,你說,你會例外嗎?”
話音落下。
嵐歌心“咚”地一下,兩腿發軟,直接坐到了地上。
她神色慌亂地看向狄鈺,沒有了之前囂張的氣勢,搖著頭道:“不,不可能,我明明就是嵐歌,怎麼會不是?明明大家都說我是嵐歌……”
“為了給你弄這個身份,你知道我花費了多少財力嗎?”
狄鈺抱著手臂輕蔑道。
這是狄家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若是再拿不出成果,那麼被拋棄的棋子就是她。
因此。
狄鈺調來了狄家大部分的資源。
甚至連狄家秘密培養的“暗部”也任由她調遣,目的就是要一舉侵吞掉厲家。
而要吞掉厲家,最關鍵的一顆棋子就是嵐歌。
可是……
狄鈺俯下腰,又捏住嵐歌的下巴,眼底閃過一抹厲芒,寒聲道:“我千辛萬苦佈下的局,差一點就被你給毀掉了,廢物!”
因為厲封爵的洞察能力很強。
如果是刻意假裝嵐歌,一定會被他發現端倪。
為此。
狄鈺才孤注一擲,選擇了催眠這一條路。
只有讓嵐歌自己都以為她是真的,這才能瞞過其他人。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
想要騙過別人,就必須先騙過自己嗎?
現在的嵐歌,是她從眾多跟嵐歌外形相貌相似的女人當中挑出來的,再由狄家旗下最頂級的整形醫院做的整形手術。
哪怕送到外面去做整形鑑定,也絕對察覺不出端倪。
而選擇這個嵐歌,還有個好處。
就是她的身份是個孤兒,背景非常乾淨,就算她哪天消失了都不會有人報案。
狄鈺特地選擇了沒有人煙的小島。
從幾個月前開始。
就開始精心佈局,調查了小島的每一處細節,然後再用催眠的方式,將那些細節復刻在嵐歌的腦海中,這樣她哪怕沒去過孤島,也能對孤島上的事瞭如指掌。
其次。
為什麼會由她親自將嵐歌送到厲封爵面前,也是又原因的。
知子莫若母。
狄鈺知道厲封爵對她疑心重,如果等之後調查嵐歌身份發現了她的蹤跡,那麼他肯定會對嵐歌起疑心。
所以她乾脆反其道而行。
親自送嵐歌到訂婚宴現場,然後說明來意。
這樣虛虛實實。
反倒看不清她的真正用意。
再加上她很瞭解厲封爵的性子,知道這個人看似冷心冷情,但一旦動了感情就非常較真,當初嵐歌是他的一塊心病,如今嵐歌回來,他一定會事事先考慮嵐歌心情。
正因如此。
才給了她準備的時間。
如今夏父的所有DNA樣品都已經被她掉包,這個世上,已經再沒有能證明嵐歌身份的人存在。
而當嵐歌的身份被正式確定後。
狄鈺侵吞厲家的計劃才要正式拉來帷幕。
可偏偏。
嵐歌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她費盡心思布了這麼大的局,好不容易將她的身份給落實了。
她倒好。
非但沒能跟爵兒拉近關係,反倒差點敗光他的好感。
若是她繼續任由嵐歌作下去。
那她這顆棋子,估計就徹底廢掉沒用了。
光是這麼一想。
狄鈺對嵐歌的憤怒便有多了幾分。
一手好牌打成這樣,也是沒誰幹得出來了!
嵐歌因為狄鈺的那番話,感覺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她全身抖個不停,緊緊地盯著狄鈺,顫聲道:“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是個冒牌貨?”
“沒錯。”
狄鈺冷眼看著她,回答道。
“我的阿爸也是你找人冒充的?”
“對,他是孤島的人沒錯,但這六年都是他一個人過,從來就沒收養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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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為什麼會對我那麼好?”
“自然是催眠的結果。”
“……”
嵐歌全身止不住地發寒,感覺自己一直堅信的事情全部都崩塌了。
她慘白著一張臉,又問:“那真正的嵐歌呢?”
“誰知道呢?”
狄鈺嗤笑:“大概六年前就已經成了魚飼料了吧。”
“……”
嵐歌慢慢地低下頭,沉默了許久。
半晌。
才喘著氣,低聲道:“不,我還是不相信!”
“……”
“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這都是你自說自話,你根本就拿不出所謂的證據……”
“啪。”
一疊檔案甩在嵐歌的胸口。
嵐歌身子搖搖欲墜,往後踉蹌推了兩步。
檔案也散落一地。
“看看吧。”
狄鈺淡聲道。
“……”
嵐歌低頭,又看向地上的檔案。
只聽狄鈺說:“關於你的資源,全部都在裡面寫著了,只要把這份資料交給爵兒,他的人很快就能查出你的真實身份。”
“……”
嵐歌一聽,彷彿再也承受不住似的,又摔倒在地上。
她拿起一份離自己最近的檔案。
然後慢慢地翻閱起來。
檔案上記錄的是關於她的身份背景。
原來。
她的原名叫楊雪,五歲的時候家中一場大火帶走了她的雙親,其餘的親戚們都嫌她是個包袱,推來阻去的最後吞掉了她父母的積蓄,然後就把她丟到了孤兒院。
之後。
她的親戚們都搬到了外地,她也徹底變成了舉目無親。
因為不愛學習,很早就輟學打工。
有點錢就花。
沒錢就繼續打零工。
渾渾噩噩地活了0幾年。
最後因為一張跟嵐歌又六七分相似的臉,被狄鈺的人發現,由此才迎來了命運的轉折點。
看到這兒。
嵐歌……不,現在應該稱呼為楊雪。
楊雪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檔案,嘴角不禁苦笑了下。
多麼慘淡毫無意義的人生啊。
跟嵐歌簡直是天差地別。
嵐歌的家境殷實,雖然母親跟妹妹不怎麼樣,但卻有個相當疼愛她的父親,人又聰明又漂亮,年紀輕輕就在設計行業嶄露頭角,成了神話一般的人物。
她之前也看過戈蘭對嵐歌的介紹。
所用的全部都是璀璨之星,少年天才等讚美之詞。
更不用說。
她還邂逅了她的命定之人,厲封爵。
那個男人當初將她寵上了天,她是整個京城所有女人羨慕的存在。
至於她。
檔案上寫著她也跟人談過戀愛,對方是個公司小開,因為被她的相貌吸引所以追求她。
但是兩人才好了一個月。
對方就厭倦她,又跟別的女人好上了。
她跟嵐歌。
除了有一張六七分相似的臉,真的再找不到任何共同點。
太讓人挫敗了。
接著。
楊雪又拿了一份檔案翻閱。
這一份是在講她的整容資料,裡面關於動刀的地方,以及兩者的對照圖全部都寫得清清楚楚。
沒辦法再否認了。
事實擺在眼前。
她是楊雪。
不是嵐歌。
彷彿世界轟然倒塌了一般,楊雪手中的檔案滑落到地上。
她慢慢地轉頭,看向狄鈺,眼中已經有了一層死灰,聲音顫得厲害,道:“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選擇我呢?你費盡心思把我變成嵐歌,到底有什麼目的?”
“目的,我不是說了嗎?”
狄鈺微笑道:“你是我安排在爵兒身邊的一顆棋子啊。”
“棋子?”
楊雪不懂。
狄鈺不是厲封爵的母親嗎?
她千方百計弄一個冒牌貨在自己兒子身邊,到底有什麼目的?
就算關係再不好。
應該也不至於做到這個份上吧?
狄鈺蹲著身子,順手將楊雪的那份關於身世的檔案撿起來,一邊翻閱,一邊唏噓說:“真是毫無亮色的人生,如果沒有我的干預,你的命運大概就是年輕美貌的時候,被男人騙財騙色,等年老色衰後,就在小工廠裡打打零工,每天還要為了溫飽而掙扎的螻蟻。”
“……”
“太可悲了,明明跟嵐歌有六七分相似的臉,人生卻像是兩個極端。”
“……”
楊雪噎住。
被狄鈺這麼調侃,她臉上忍不住發燙。
太尷尬太丟人了!
不敢再與狄鈺對視,楊雪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但這時。
狄鈺卻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頭再次抬起來跟她對視上。
只見狄鈺面上帶著端莊優雅的微笑,說:“不過,你的人生即將因為我而改變,因為,現在的你,不再是為了溫飽跑去超市打零工的楊雪,而是萬眾矚目的嵐歌了。”
“……”
楊雪聞言,眼中帶著一抹茫然與忌憚。
現在的狄鈺對嵐歌來說,就像是一個引誘人下地獄的魔女,雖然她臉上總是掛著笑。
可是這笑容卻能殺人。
她下意識地吞嚥了下唾沫,怯怯地問道:“那個,你,你特地把我變成嵐歌,到底想讓我做什麼事?”
就算她再笨。
也知道狄鈺不可能是大發善心幫她改變人生。
狄鈺微笑道:“你也不是特別笨嘛。”
“……”
“今後我要你做的事可多了。”
她笑眯眯道:“你只要乖乖聽話,我保證你這輩子穿金戴銀過上流社會的生活,可要是不聽話,那你可就不是再回到底層過苦日子那麼簡單了。”
“……”
楊雪又想起之前狄鈺說過的話。
厲家權勢滔天。
想要秘密解決一個人對他們來說易如反掌。
會死。
這個念頭清楚地彈在了楊雪的腦海中。
頓時一股寒意襲來。
她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狄鈺對楊雪的反應很滿意,她帶著笑,又慢慢站了起來,說:“時間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吧,免得讓人起疑心就不好了。”
“……”
楊雪看了她一眼,也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狄鈺視線凝在她身上,笑著說:“好好收斂下自己的脾氣,爵兒最討厭被人威脅束縛,你已經踩進他的雷區了。”
“……”
楊雪聞言,心下一沉。
她又有些慌張起來,忙問道:“那,那我該怎麼辦?”
“……”
狄鈺沒有立刻回應楊雪。
她只是笑意加深,唇角微勾,悠悠道:“你只要乖乖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就行。”
……”
楊雪在狄鈺那兒呆了半個小時不到就離開了。
她重新回到後院。
厲家的那群親戚又將她團團圍住,道:“嵐歌,你跑哪兒去了?我們大家剛才都在找你呢。”
楊雪扯了扯嘴角,抱怨說:“我剛才就隨便逛逛,哪知道厲家那麼大,走著走著就迷路了,好在有個下人在附近,我才找到路回來。”
“原來是這樣。”
大家對楊雪的話並未起疑,反倒格外認同道:“厲家的祖宅的確太大了,經常有不熟悉的人走丟,然後還要厲家的保安隊出動去找呢。”
“就是就是,我之前還聽說有新來的僕人迷路,保安隊用了兩天才找到人呢。”
“畢竟厲家後頭的後山佔地幾千畝嘛。”
眾人你一言我一言討論著。
楊雪卻有些心不在焉。
有人注意到楊雪的臉色不好,出聲問道:“嵐歌,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怎麼,生病了嗎?”
“嗯?”
楊雪回神愣了愣。
其他人一聽,也將視線落在楊雪的臉上。
結果發現她臉色果然不太好,看起來慘白慘白的。
“是受風寒了嗎?”
有人問。
“估計是,今天降溫了呢。”
“快,讓人準備薑茶去。”
一群人對楊雪噓寒問暖,幾乎將她供上天去。
可從狄鈺那兒出來。
楊雪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優越感。
她已經知道。
自己不過是個冒牌貨。
這些人就算再差,也是厲家的親戚,別看這時對她巴結奉承,在外面頂著厲家的頭銜,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只有她。
是混進了天鵝群裡的鴨子而已。
如果身份被揭穿的話,這些人還會這麼供著她嗎?
到時候別說供起來。
估計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給淹死了。
光是這麼一想。
楊雪又忍不住顫了起來。
“天哪,怎麼還在發抖,看來真是感冒了。”
有人注意到楊雪身子一直在抖,趕緊讓人去催煮薑茶的。
不一會兒。
薑茶送了上來。
楊雪慢慢喝下後,心神才慢慢穩住。
而就在這時。
晚宴要開始了。
厲家的旁系跟直系是分開入席的。
楊雪被帶到了直系那邊。
跟旁系的比起來,直系血親一派對楊雪倒沒多殷勤,反倒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之色。
楊雪被盯著不自在極了。
她視線快速在人群中掃視,最後發現了被人圍繞的厲封爵。
腦海中。
她又想起了剛才狄鈺對她的吩咐。
讓她之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態度不用變,只是要稍作收斂,不要再去觸碰厲封爵的底線,跟厲封爵硬碰硬,是最愚蠢的想法。
楊雪盯著厲封爵,垂在身側的手緊捏了一下拳。
接著。
她心神一定,就鼓起勇氣跑過去,一下子抓住厲封爵的衣袖,出聲道:“你剛才去哪兒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
此話一出。
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
圍著厲封爵的那些人對視了下,隨後就有人笑著調侃道:“真是恩愛啊,一刻都不能離了人。”
“其他人都是小別勝新婚,而封爵他們兩是闊別重逢,當然是比新婚更甜蜜啊。”
“說得也是。”
幾個人笑著,又對厲封爵說:“既然嵐歌找你有事,封爵,你就好好陪陪人家吧,這邊的事我們會看著辦的。”
說著。
幾人就笑咧咧地閃到一邊去了。
“……”
厲封爵側目,淡淡地掃了楊雪一眼,道:“有事?”
“……”
楊雪抿了抿嘴角。
她抬眼看著他,反問道:“沒事不能找你啊?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管管我,把我一個人撇到一邊?”
“我看你挺樂在其中的。”
厲封爵涼涼道。
剛才楊雪從後院過來時,他就看到一群人對她噓寒問暖的。
“……”
楊雪噎住。
隨後她又緊緊抓著厲封爵不放,咬牙說:“我不管,你不能再隨便把我撇下!之後你走到哪兒我就要跟到哪兒!”
“……”
厲封爵眼底閃過一抹煩躁之色。
他伸手將楊雪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拿開,淡聲道:“跟著可以,但別再碰我。”
說著。
就朝著一邊走去。
楊雪眼前一亮,也立刻跟了上去。
晚宴時。
楊雪跟厲封爵同席而坐。
至於狄鈺因為身體抱恙就沒有過來,聽到下人的彙報時,楊雪暗暗地松了口氣。
幸好不用跟狄鈺同桌吃飯。
不然她肯定會緊張死。
旁邊的人聽到後,便有些不滿,道:“這麼重要的場合她也能缺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身體抱恙?就說她有幾天身體是好的吧!”
“喂!”
坐在那人身邊的人撞了他一下,眼神提醒著:注意點,人家兒子還坐在這兒呢!
但厲封爵卻沒什麼反應。
彷彿他們談論的人跟他沒什麼關係似的。
而厲封爵的反應。
也進一步證實了楊雪之前聽說的。
厲封爵跟狄鈺的關係果然非常不好。
不過。
這對母子到底怎麼回事啊?
兒子對母親冷冷淡淡。
母親對兒子也是費盡心思的算計。
狄鈺說她是安排在厲封爵身邊的一顆棋子,可當她問狄鈺,她要做什麼的時候,狄鈺卻又開始賣關子不說了。
可就算關係再差。
也應該不會害死自己的兒子吧?
楊雪現在自身難保,也管不了這對母子的恩怨。
夜裡。
厲封爵在自己的獨棟別墅看書。
而楊雪跟他住在一塊兒。
楊雪在別墅裡閒逛的時候,看到一個傭人端著湯走了過來。
她見狀,走過去問道:“你這裡面是什麼?”
“是給少爺準備的參湯。”
傭人回答。
“參湯?”
楊雪聞言,視線又在上面掃了一圈。
腦海中忽然閃過了白天狄鈺對她說過的話。
她眸子一閃,接著便對傭人笑起來,說:“那個,這個參湯可以讓我去送給封爵嗎?”
“當然可以。”
傭人想著這兩人本就是夫妻,所以也沒多想。
她將托盤交給楊雪,說:“少夫人請小心,這個湯很燙。”
“嗯,知道了。”
楊雪笑著點頭,將托盤接住。
然後她就轉身朝著厲封爵的書房走去,眼底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像是在盤算著什麼……(未完待續)